近年来国外共产党对生态危机的认识和思考

王 淼

(中央财经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1)

近年来，生态环保成为我国政治和社会领域关注的焦点问题。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生态文明建设放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的高度，采取一系列战略举措，开创了生态环境文明建设新局面。党的十九大进一步把“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作为奋斗目标，赢得了全世界的高度认可。放眼全球，国外共产党人自上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关注这一全球性问题，并一直在积极思考应对策略。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国外共产党对生态危机根源的认识、对摆脱生态危机出路的思考以及采取的具体环保举措值得我们参考和借鉴，更有利于我们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自信。

一、国外共产党对生态危机根源的认识

国外共产党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的基础上，以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为考察对象，从资本主义生产目的、资产阶级利益、消费方式以及生态殖民扩张等视角探讨了生态危机的根源。

(一)资本主义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体制破坏了生态环境

国外共产党普遍认为资本主义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体制是生态危机爆发的根本原因。美国共产党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和自然的限制是一对孪生的矛盾，资本主义天然地破坏了生态环境。因此，生态危机本质上就是资本主义危机。”[1]前法国共产党全国总书记罗贝尔·于1995年在《共产主义的变革》一书中也指出，资本的法则在于积累财富，而这种法则变成了目的，被强加于整个社会，使人和自然成了牺牲品。一切都在买卖。“为金钱而金钱”的逻辑正在压倒一切，污染一切。俄罗斯联邦共产党2005年第11次代表大会修改通过的《党纲》指出，资本主义把生产首先看作是对人的全面剥削和对自然资源的全面掠夺，而不考虑社会的耗费，不考虑对下一代生活和环境的有害后果。澳大利亚共产党在2009年10月召开的第11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政治决议中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统治阶级对地球资源的贪婪开采加剧了环境危机，全球环境危机的根源就在于资本主义在利益驱动下无视社会和环境的代价。”[2]2009年11月第11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通过的《德里宣言》强调：“资本主义应对环境日益遭到严重破坏负主要责任，资本主义的利润最大化与环境保护是相矛盾的。”[3]

(二)资产阶级对生态环保的漠视和抵制

国外共产党普遍认为资本家为了追求眼前利益是不会考虑生态环境破坏问题的。当前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为了维护自身能源消耗和二氧化碳排放量而采取抛弃《京都议定书》的做法，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对此，意大利重建共产党曾明确指出，抵制《京都议定书》说明统治阶级试图用各种手段保存现有模式。

从劳动者的身体健康、环境保护以及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讲，建立一个全新、安全、节能和环保的生产体系十分必要。然而，正如英国共产党所指出的那样，“资产阶级的动力是最大限度和最快速地获利，这比对环境的长期考虑更重要。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资产阶级不仅无视环境保护问题，甚至成为了环境保护的固有障碍。”[4]加拿大共产党也指出，“哪怕是规模最小的改革，例如对资源规定专项有限的延期开采，都会遇到严重的阻力。许多环境保护措施正在由于新自由主义的取消管制和缩减开支而被削弱或破坏。无论是跨国公司还是全体资本家，都不能解决环境危机。”[5]意大利重建共产党尖锐地批评：近十几年来意大利历届政府实行新自由主义政策，不断在劳动剥削、破坏环境、大的公共工程和私人利益之间寻求妥协的手段，使得意大利的环境形势更加恶化。

(三)生态殖民主义加剧了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环境恶化

许多共产党指出：生态殖民主义是发达国家采用的新的殖民主义剥削形式。第11次共产党和工人党国际会议通过的《关于纪念博帕尔毒气泄漏悲剧25周年的决议》曾对此行了深入控诉：“以美国、欧洲和北半球其他国家为基地的掠夺性跨国公司在发展中国家迅速蔓延，公然违反国内和国际关于工业安全、有害或者有毒的材料以及环境污染的法律……美帝国主义及其盟友使用诸如世界贸易组织和关贸总协定之类的多边贸易协定对发展中国家施加压力，以使发展中国家的政策符合全球合作利益。跨国公司和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在生态方面的危害应该得到重视。”[6]此外，英国、孟加拉国等国共产党还指出，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国家由于觊觎他国的自然资源而发动的武装冲突和战争，也极大地破坏了人类的生存环境。

二、国外共产党对摆脱生态危机的思考

许多国外共产党认为，人类消除生态危机、在人与自然之间建立起真正和谐关系的最大障碍就是资本主义制度。他们在寻求摆脱生态危机的出路时，形成了以下两点基本共识：消除生态危机的正确出路就在于变革资本主义制度；社会主义才是能彻底解决生态危机、实现人与自然生态和谐的制度。

(一)生态危机必须通过推翻资本主义的政治斗争才能得以解决

日益积聚的生态环境问题已使得生态环保势在必行，但是资本主义制度却成了横亘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之路上的巨大障碍。许多共产党认为，必须通过工人阶级及其阶级盟友的有组织的政治行动，发动一场针对资本主义的根本性和革命性的变革。正如美国共产党经济委员会委员瓦迪·哈拉比教授所指出的那样，要解决环境问题，应对人类未来数十年将要面临的混乱，我们需要前所未有的长期规划设计以及有效的组织和实施。而这样的规划要想产生预期效果，强有力的控制和来自下层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资本主义是一个自上而下的制度。只有工人阶级的领导才能拯救环境。社会主义革命后，下层的控制有了实现的可能。[7]希腊共产党也指出，“在我们这个时代，资本主义正在扼杀科学和人类文明的巨大成果。今天，人类比任何时候都有可能获得幸福和自由，但依然遭受剥削和贫穷。面对当代社会的全部现实，劳动大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有必要对以下两个问题做出抉择：是选择屈从生活环境持续恶化、倒退和愚昧之路，还是选择以推翻资本主义政权和建设社会主义为目标的反对资本统治、反对帝国主义和垄断之路？资本主义正在成为历史，社会主义的必要性和现实性与日俱增”。[8]

(二)社会主义制度能够解决生态危机的原因

许多共产党确信社会主义作为一种价值观和制度，代表着理性、进步的力量，是医治全球化致命伤——环境恶化的良药，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拯救地球。具体观点如下：

第一，社会主义不是以追求私有利润为目的的制度。美国共产党深刻地感受到了资本主义逐利的天性，以及社会主义代替资本主义的紧迫性。前美国共产党主席山姆·韦伯在第29大的发言《日益加深的危机的出路》中指出：“全球变暖和各种形式的环境退化为赋予人与自然特权的社会主义社会的紧迫性提供了有说服力的理由。”[9]美国共产党还强调：“我们的生存取决于建立一个把人类需要放在个人利益之上的制度，使全世界劳动人民能一起为攸关我们生死存亡的威胁做出决定，并从资产阶级手中夺过他们做出威胁我们长期生存的短期决定的权力。只有消灭了资本主义剥削制度，我们才能最终解决人类面临的种种问题。只有向社会主义过渡才能保证我们的生存”[10]。

第二，社会主义公有制能够有效地扼制浪费和自然资源破坏问题。针对资本主义无计划生产和盲目扩大消费而造成的浪费现象，加拿大共产党认为：“只有实现社会主义，人类才能开始科学地应对我们对大自然造成的深远社会和环境影响，消除资本主义对自然环境的无计划的、无政府的破坏。”[5]俄罗斯、英国等国的共产党指出，应该将自然资源国有化，让国家对自然资源进行有效的保护和监督。在社会主义制度之下，自然资源归全社会所有，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就能够兼顾局部和整体、眼前和长远的利益。同时，自然资源也必须避免受到帝国主义的开发和破坏。

第三，社会主义是致力于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制度。西班牙、俄罗斯、英国等国共产党认为，社会主义是对资本主义的超越，它能够使人们在良好的生态环境中生活且远离生产或生活方式的异化，坚持走可持续发展道路。韦伯指出：“21世纪的社会主义经济应该优先考虑可持续发展，而不是无限制的增长。社会主义生产不能狭隘地集中在投入和产出上，也不应该用纯粹的量化标准来衡量效益和确定经济成本。新的社会主义生产(以及消费)模式势在必行。既要节约自然资源，又要保护地球及其各种生态系统。地球上生物的未来将取决于这种社会主义生产(消费)模式。”[9]英国共产党亦指出：“社会主义是把我们的星球从不可修复的破坏中挽救出来，实现生态平衡的唯一希望”[4]。

三、生态环保被多国共产党纳入发展规划

20世纪80年代后，欧洲各国先后创建了绿色政治组织——绿党，代表着生态运动的“绿色”政治运动开始发展起来，生态环境保护越来越成为全球性话题。必须强调的是，在绿党兴起之初，代表着世界社会主义力量及其运动的“红色”与“绿色”之间由于立场与出发点有着根本差异，因此互为陌路，但情况很快发生了转变——从“初步结合”向“相互交融”发展，而且生态问题近年来已经成为许多共产党的政治纲领和文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一)对待生态运动和环保运动态度积极

德国共产党提出，绿党是德共在其反对垄断联盟中一个不可放弃的组成部分。澳大利亚共产党还提出了“红绿联盟”的纲领。意大利共产党(意大利重建共产党的前身)也提出共产党、社会党、社会民主党、绿党和生态运动应该联合起来，在欧洲一体化中采取一致行动。还有的共产党直接与绿党结盟，如荷兰共产党与激进党、和平主义社会党组成“绿色联盟”，葡萄牙共产党与“绿党”联合。印度等国共产党指出必须用积极合作的态度来看待形形色色的环保运动，并积极寻找解决办法，通过官方和民间机构采取各种短期和长期措施，有效解决本国以及全球的环境污染问题。德国共产党表示共产党人应该参加对气候灾难的起因、生态系统的破坏、资源的浪费、垄断组织控制能源资源和核废料运输的反抗活动；要求立即退出核能；主张在居民民主参与的情况下对风险技术(例如基因和生态技术)的决定。

(二)提出了生态保护的具体纲领和措施

葡萄牙、西班牙、巴西、印度等国共产党等都在党纲中明确指出，共产党人在向社会主义目标奋斗过程中应该关心和保护环境、采取措施使环境不受危害、保持生态平衡发展、防止帝国主义对本国的生态资源的利用与破坏。如：葡萄牙共产党在2012年第19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重新修订的《党纲》中再次强调，先进民主理念下的发展政策应该重视经济活动中的环境保护问题，使劳动者和全体拥有健康环境和生态平衡的权利，并且通过政策对自然资源的合理规划和严格监控、推广环保科研成果和生态保护理念等方式保障这些权利。[11]印度共产党(马列)在2000年修订通过的《党纲》中特别强调了人民民主政府的任务和纲领之一就是“采取综合措施保护环境”，总体措施为“发展计划要把保护生态平衡考虑在内。保护国家生物多样性和生物资源，免受帝国主义为私利而利用”。[12]

(三)提倡开展生态环保的国际合作

美国共产党认为，“要解决空气污染、水污染、臭氧层破坏、全球变暖和其他环境危机，需要世界各国携手合作、共享科学知识和研究资源。哪个国家想单独解决环境问题注定会失败”。[10]印度、以色列、斯洛伐克等国共产党都呼吁，通过国际合作促进环境保护，维护生态平衡。针对目前国际社会在对付全球气候变化问题上已经开展的合作以及签订的《京都议定书》的补充条款，法国共产党33大文件中特别强调，仅仅签订《京都议定书》是不够的，必须努力将其付诸实施，尤其应拒绝欧盟以提高竞争力为由修改其关于环境计划(如有关空气污染的法令草案)。必须行动起来，制定新的生产、消费和贸易模式，推动共享和合作，反对商品化和竞争。

国外共产党普遍认为：在社会主义社会，人们能够更自觉地遵循自然规律，科学而合理地开发利用自然和生态资源；此外，通过生态建设、国际生态合作、提高生态利用水平，生态系统才能够为人类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不断增长的资源。

结语

比较、借鉴国外共产党的理论认识和主张，得出几点重要启示：

第一，坚定对社会主义的制度自信。苏联、东欧剧变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一直处于低潮，国外共产党人从生态环境保护、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视角论证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必然性和优越性，有利于推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走向复兴，也有利于增强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对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

第二，加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近年来，随着中国的悄然崛起，我们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的情况和举措都备受国际社会的关注。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早日实现“美丽中国”的美好期许，不仅是对全国人民和子孙后代的责任，更是对世界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贡献。

第三，加强全球的生态治理与合作。开展生态环境保护的国际合作已经成为当前世界共产主义政党开展联合斗争的有效途径与桥梁，它广泛地吸引了西方国家的左翼人士、进步力量加入到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中来。我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积极参与全球生态治理，不仅能够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大国的作用，还能够吸收借鉴他国生态保护经验和教训。

第四，坚决抵制生态殖民主义的危害。在提升我国生态安全意识和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上，自觉抵制和防御我国自然生态资源被发达国家恶意掠夺和破坏，坚决反对和杜绝一切生态殖民主义行为及其危害。

总之，为了人类的明天，全世界人民都应尽早摒弃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生产和生活方式，合理利用自然资源，解决和避免各种生态破坏问题，共同携手迈进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共生的——社会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