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国寺纳西女杰禾娘事略
2019-12-19许存仁
◆许存仁
明朝末年,因维西县是地处藏区边缘的纳西族聚居区,成为吐蕃与木氏土司交战的主战场,交战时间长达半个多世纪,木氏土司投入大量的兵力,重于占领全境。明末清初,木土司废四州一县直接管辖维西。因受木氏影响,当地的纳西族土司阶层虔诚信仰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并在当地得以迅速发展。清人余庆远《维西见闻录》载:“纳西头目有二三子,必以一子为喇嘛”……维西五寺,红教喇嘛(这里误将白教认为红教)八百人,皆格马四宝喇嘛之法子也。因禾娘受木氏土司及德格八邦寺九世四宝法王却吉尼玛建喇嘛寺的影响,捐资修建寿国寺。
迪庆州志人物志载:禾娘(约1660-1752年),女,纳西族,清时维西叶枝、康普一带有名的土千总。约生于清顺治十七年(1660年),其出身家世已无从考证,长成后嫁与康普土弁禾家为媳,禾氏祖先在明代原为丽江木土府麾下弁目,木氏进军“你那”,禾氏带练从军,以军功赏赐作大管军,驻康普。传至禾娘,已历7代。禾娘之夫早逝,禾娘顶替丈夫承袭土职,内外操练,苦心经营,统军管民,颇有作为,其家世强盛,势力延伸至怒江、俅江(今独龙江)流域。迪庆澜沧江沿岸百姓,皆称她“你那阿栽可”(“阿栽可”,纳西语,译为当官的老太太)。
雍正五年(1727年),维西改土归流,建厅治,禾娘率先归附,并捐纳钱粮建城。经云贵总督鄂尔泰奏准,封赏土千总世职,年领土弁养廉银120两。雍正八年(1730年),怒江、俅江11村寨皆由她统管。禾娘生有一子一女,女名阿芝,出嫁叶枝王家,子名扎阿育,早丧,媳禾志明孀居在家。雍正十年(1732年),禾娘已73岁,请准由禾志明承袭土千总职。乾隆十年(1745年),禾志明辞土千总职,先后由王阿芝二子顶补承袭。
禾娘反躬自省,认为因罪孽深重招致了断后嗣的报应,于是应心行善,赎罪忏悔,将大部分家产用来建寺礼佛,先后兴建了寿国、兰经两大佛教寺院,又在县城捐建了城隍庙,同时资助修理或新建了13座藏传佛教噶举派寺院。其中包括德钦禹功寺、菖浦桶普化寺等,禾娘与媳志明皈依佛法,常在康普寿国寺中诵经拜佛,婆媳二人都被授予法名,禾娘名工秋本母,禾志明名未登本母。乾隆十八年(1753年)禾娘逝世,年已90余岁。
历史上对禾娘的身世、捐资建寺及到寿国寺出家修行的缘由众说纷纭,其中有志书、文史资料和民间故事传说等留下一些记录并流传民间。
维西傈僳族自治县志载:“又载:“其种族之远繁者,土职中以女千总禾娘裔为当。不示学的淀姓从木,据土人说:丽江木土守委人辖维西,于木上加撇,为‘禾’,以示区别,即禾娘之先也。今阿墩子千总禾姓,叶枝土职王姓、禾姓,皆其后裔也。”在洛克搜集到的《叶枝王氏士司家谱》中是这样描写禾娘的:“禾娘,为部落女将志明的婆婆。她的媳妇志明是一个勇敢、忠心的女将,继她丈夫的职,单独开辟维西。不幸她(禾娘)丈夫早死,由一个女儿养活。禾娘和她的媳妇从事许多慈善工作,捐出土地、田地,建造6个寺庙。她们把属于部落小官员土地还给他们,并清楚地划定居民家产的疆界,还建造了城墙。雍正五年或三年(1727或1725年),她们请求‘改土归流’并且设立了个安抚部落人民的机构。”而在《维西县志稿·人物宦绩》人民示中又这样评价禾娘:“禾娘,世为康普一带土官。夫死,氏领夷众,人民悦服,遂称为女千总云。雍正五年(1727年)内附,六年(1728年)改鹤庆通判府为维西通判。捐资筑城池,克襄庶政,功德在民。并建隍祠,兰经、寿国两寺。迄今人民于城隍祠内供奉禾娘香位,志不朽云。”
另外,禾娘女千总在康普执政期间,接受了贡山、独龙江边民归附,招抚了福贡北部那纳底等地的居民,后在当地委任有威望的头人充当村寨的火头“和自色”,通过他们管理村寨事务,收缴土司贡赋。从雍正八年(1730年)起怒江上游的上述地区开始实行土司统治。雍正八年(1730年)“怒子、俅子求纳为民……其结果导致维西么些土司势力直接进入藏彝走廊西部边缘(北段)……”。由此可见,维西土司对怒江上游的统治,在历史上起了设治开辟的先导作用。
综上所述,禾娘不仅是维西历史发展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也是怒江、独龙江流域归化、设治的关键人物,她在风云变幻的政治形势面前,高瞻远瞩,顺应历史潮流,率属民内附,为维护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做出了贡献。
寿国寺由禾娘所建,要讲述寿国考略有必要叙述一下禾娘建寺初衷。
和耕说过“我的八世祖和仲、和余居住在丽江坝白沙是木氏土司的奴隶。木氏土司发兵打昌都,随军征战到了芒康山里,遇虎阻路,木土司找到随士军出征的铁匠和氏两兄弟,他俩打造出一把老虎伞(即老虎含在口中后,伞自动撑开,本是例爪金钩,用这个方法捉虎驯虎)用智慧斗虎成功获胜,土司大喜,班师返回,木土司奖励他俩白沙一片土地。因白沙天寒地冻,沙子多粮食产量低,和氏兄弟不要。于是,在澜沧江边的洛吉古塘,木土司赐给他们十多亩田地,命名为打虎田。从此和氏落籍维西”。
寿国寺喇嘛都巴杨寿(已故)和现任寿国寺主持曲尼活佛说:“禾娘为木氏土司侄女,自小聪明伶俐,好舞棍弄棒武功,很有才干,而木氏向藏区扩土时,将她带在土司身旁出征。由于她在征战中,刀枪弓箭出众,屡屡得胜,班师回丽时,木氏土司授封禾娘为军事要地康普的女千总,准带士军100名,统领驻防在澜沧江、怒江、独龙江这一片领地,包括贡山、福贡、独龙江、察克图、狄九、托洛江、布喃(是迈力开江上游在内,恩门开江的拉达阁、立尼七、阿普塔、洞劳盆、墨河以上地区)。在这一片禾娘的领地内,设置伙头(相当于乡长)、本孙(即村长),而伙头、本孙全由禾娘派纳西人担任。为此伙头本孙每年都要收集当地名贵土特产敬贡给禾娘,禾娘又还以盐、铁、茶等礼物,受到当地群众崇敬,所以在民间还流传这样的谚语:“叶枝木瓜融木瓜,玛打课课念木瓜”(傈僳语汉译为:叶枝木瓜是我们的头领,竹林里的课课鸟是群鸟中的头领)。据叶枝土千总王家瑞家谱载,王家瑞为禾娘十代孙。”
相传雍正元年(1723年)康普叶枝千总禾娘夫死,子幼,由禾娘执政,其子成人后亦不寿,禾娘儿媳禾志明亦孀,但禾志明也是一位勇敢的女将。禾娘思亲心切,于是她听民间流传,德格八邦寺四宝法王法力无边,可用法力见到阴间亡灵阴魂,对此,母女二人备办数十驮财物重礼,带着侍从千里迢迢前往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八邦寺朝圣红帽系四宝法王,献上礼物,叩求四宝法王用法术见一面亡夫在阴曹地府的近况,他们说明来意后,受到法王热情接待。法王用法术伸出袖筒,禾娘往袖筒里一看,看见其丈夫亡灵在阴间地狱里浸泡在黑血海的受苦状,禾娘非常不安,恳请法王问如何才能拯救丈夫脱离苦海升入天堂?法王回答,若要脱离苦海,回去后你要在领地内择地捐建几座喇嘛寺院才能使丈夫升入天堂。从此禾娘谨记法王教诲,又因家境财力雄厚,为拯救地狱中受难的丈夫能早日升天,不惜重金在其领地内先后捐建康普寿国寺、贡山普化寺、维西兰经寺、德钦禹功寺。
还有一种说法,“禾娘生有一子一女,子名扎阿育,早逝。恳请红帽系二宝法王和四宝法王询问丈夫、儿子早逝原因,二王法劝说禾娘,你已在外征战多年罪孽深重招致断嗣报应,今后你要一心向佛,捐资建寺……为此,禾娘将丈夫一流田产拿出一半用于建寺,一半留给后世族人,然后到寿国寺出家修行,禾娘发号古邱白姆,儿媳志明发号余登白姆”。
民间还有传说,禾娘为给早死儿子“超度”,还将其领地内的贡山独龙江上游的一片土地捐赠给西藏察瓦龙喇嘛寺,喇嘛寺通过察瓦龙土千总向当地村民收取“超度”费。
综上所述,禾娘捐建寿国寺的缘由不乏有神奇故事传说,为这一奇事增添了些许神秘色彩。民国《维西县志稿》载文:“维西县寿国寺、兰经寺、洛吉寺(又名太平院或洛吉古喇嘛寺,笔者注)及贡山普化寺为禾娘所建”。杨征东《德钦日记》《边疆文化》也有载,传说光绪34年(1908年)丽江府驻阿墩子弹压委员兼办理怒江事宜夏瑚曾亲自到独龙江视察后写道:“上江向归菖蒲通寺(即普化寺)喇嘛管理权、收受钱、黄莲、篾簸、皮革之类,每年共计值12两之谱。至今仍归寺僧经手(菖蒲寺所管怒江钱粮光绪28年因教会具控)请归土目王国相(王嘉禄土司之父)等接管经权,奉批照准。惟此曲江(即独龙江)上江仍归寺权”。察瓦龙千总亦每年遣人收受钱粮一次,所受系麻布、皮革、篾簸之类,下江自色赖旺起立米打止,归叶枝土目王国相,桥头土目王国祥二人伙管,江尾自拉打阁起至核桃林止,归国祥一人独管,上述资料也证实了几座喇嘛寺院为禾娘所建为真实可信。
惟禾娘为木氏土司之侄女一说,因改土归流后,木氏土司已被流官贬为庶民,无力写家谱,同时又无史料记载,有待商榷证实和挖掘。但她随木氏土司出征藏区,立下战功,土司授封了禾娘为康普女千总,以统领澜沧江、怒江、独龙江这一片领地,成为维西县康普叶枝部落的酋长,又符合历代土司施政理念,即每收服一地都派他的子孙统理掌控这一地方。因此传说禾娘为木氏侄女,也符合木氏土司的施政理念。
禾娘任酋长期间,依占木氏势力,社会安定,生产发展,民族团结,未出现大的战乱。1729年禾娘率众归附中央皇朝,授封官阶一品夫人顶载。后因劣绅欺压百姓以抗交摊派罪名强抓百姓子女为奴,禾氏目不忍睹,发慈悲心,出赎金放回。然而贪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诬陷禾娘谋反,几乎使她受害。她思前想后,看破红尘,就携儿媳一并到寿国寺出家为尼,并将其辖区诸多权利和财物捐赠于寺。从此,寿国寺成为独有的喇嘛僧与尼姑住一院的寺院。禾娘出家为尼使寿国寺大为改观,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护国爱教,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宗教和谐。共存共荣,共同发展。寺院立有皇帝万万岁石碑。
审时度势,勇于改革,身为女将,朝封一品,千总的禾娘,削发为尼到寿国寺出家,按喇嘛寺规是绝不允许的僧尼合住一寺为禾娘寺院改革的一大新举措。
寺院常备武装,滇西北噶玛噶举派寺院是教不参政,更无武装,喇嘛无任何特权。而在寿国寺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清代格鲁派东竹林寺为争夺香火而对达来寺进行抢劫武装械斗,死伤多人。为此禾娘在寺院组建有数百人僧兵,保护土司、寺院,入藏护卡僧兵,成为规模较大的寺院僧侣武装。当时僧兵武装在寺院山门前竖立有“常以军备,待朝不时之诏“石碑,常备有僧兵数百人,一人一骑(战马)一枪,常住寺院,发给薪饷,因事请假缺岗停响,从此,寿国寺成为滇西北噶玛噶举派中政、教、武装的寺院。清末抗法名将杨玉科由叶枝土司王国相指派到寿国寺当过僧兵头领。清朝咸同年间杜文秀起义,杨玉科应诏带领寿国寺僧兵30多人,终生服役,因镇压起义军有功,昇为广东陆路提督。后又率军赴越南参加抗法战争,杨玉科及寿国寺僧30多人及许多抗法将士战死抗越沙场。属下兵弁官员多为丽江纳西族子弟。其中有寿国寺僧兵30多人,中法战争爆发后,杨玉科率守谅山,广武军进驻观音岩,设伏兵三战三捷击退法军,首战告捷。李鸿章却说“胜亦从此多事”,并将“多事”的杨玉科部调离谅山示退守镇南关。1885年谅山失守,法军大举进攻南关,敌众我寡,杨玉科阵亡,和富谷身受重伤,第三营中的大部分丽江儿女也几乎全部阵亡。战后,李鸿章等又以“不识大体,轻开衅端”等罪名,将杨玉科“削爵籍,没家财”。广武军余部人怒不可忍,身为三营管带的和富谷毅然赴京告状,经过三年多的努力,终得平反昭雪,光绪皇帝封杨玉科为武愍公,并连续三年御祭。寿国寺僧侣武装直到民国时期成为当地最大的武装集团,但未形成“神权为主”的制度,仍沿袭宗教神权不能凌驾于土司政权之上。在一定程度上,这支武装成为维护当地土司势力,成为土司统治的思想工具。同时又成为清朝扼制西藏格鲁派神权向外扩张的坚强堡垒。寿国寺这支寺院武装一直沿袭到建国后的1950年发动过数起武装叛乱,人民解放军最终平息了叛乱,收缴了枪支,寺院武装才宣告瓦解。
在滇西北噶玛噶举派13大寺中,其它寺院因经济基础薄弱,有的排田种地,有的外出赶马经商,有的开办铁木农具加工直至开办瓦厂等等来维生。相反,寿国寺经济实力较强。禾娘年老携儿媳到寿国寺出家为尼,她将辖区诸多权利和财物捐助于寺,使之成为有权有钱有武装力量的寺院。云南省政府和西藏戛夏政府颁发印鉴准于寿国寺向入藏茶马古道必经之路寿国寺下沿设卡僧兵,为此藏语称该地名为戛顶(汉意为营地),常驻护卡僧兵百人。入藏走茶马古道骡马,一到这营地,停下来办理通关手续,缴纳通关费,收取赋税,并从运输物品中以多报少,从中渔利;并在此兑换汉币为藏钱(章戛)中获取收益也成为寿国寺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
禾娘作为木氏土司女将,立了战功,班师回程,受封为酋长,统领澜沧江、怒江、独龙江、恩梅开江四江流域统治数十年后,在天命之年携儿媳出家到寿国寺出家为尼,在当地开创了女人到寺院出家的先例。
笔者对女尼特尤其是女活佛的历史沿革知之甚微,经拜读房建昌著《多吉帕姆女活佛体系与桑顶寺》一文略知,1883年5月,印度藏学家达斯来到桑顶寺,记录了这样一个传说:
1716年准噶尔人入侵西藏,来到了浪卡子。他们的首领传话至桑顶寺,让多吉帕姆在他面前显一下形,让他看一看她是否真有一个猪头。这一要求被婉言谢绝了。该首领对这种胆敢违背其指令的做法大为恼火。他遂带着人摧毁了寺墙,闯入了桑顶寺的殿堂。但他发现该寺已经荒弃,没有一个人影。只在经堂上发现有80只公猪以及同样数目的母猪在那里哼啤,率领它们的是一头大母猪,这位首领没敢抢这些猪所占据的地盘。并且准噶尔人放弃了抢劫该寺的企图,这些猪又变成了相貌令人敬的喇嘛和尼姑,为首的是神圣的多吉帕姆,出于对这些女住持的惊奇与尊敬,该首领向桑顶寺作了大量的布施。该寺的多吉帕姆女活佛在1716年以前就已成了桑顶寺的住持了。该寺在当时就有了亥母崇拜之名。80头公猪、80头母猪表明该寺当时有160个僧尼,男女对寺僧都是男人,唯独住持是个女活佛。”这位多吉帕姆是六世班禅贝丹意希(1738-1780年)的侄女,当时有一位名叫哈密尔顿(Hamilton)的英国医生正在给她看病。波格尔这样写道:“(那位)做母亲的让我进了多吉帕姆(Durjay Pauma)的居室,她身着僧衣,两只胳膊从双肩裸露出来,双腿交叉坐在一矮垫子上。她也是喇嘛的兄弟的女儿,但并非同一妻子。……这样,在1716年将准噶尔人吓住的女住持就是成列措姆了,她很可能于1747年圆寂,1248年生的班禅的侄女就成了她的转世,也就是第二世多吉帕姆。圣芳济各会的开普钦传教士白利加蒂(Brigatti,p.Cassiano de macerata)对1738-1756年的西藏见闻作了整理。白利加蒂言多吉帕姆是“一个驼背的和一个肢体可怕的扭曲交错”的人,还说,她是个独身,持过贞洁戒,“不过,约在我们到那里的五年前,她生下了一个尼姑,所以对她的崇敬有些冷淡了”。白氏于1741年到达拉萨,1745年被赶走。所以他对成列措姆的描写比较可信,1741年的5年前为1736年,那么成列措姆生女儿时的年龄已不小了。女尼生下的孩子就是僧尼,这在当时的西藏寺院中已成惯例。
禾娘是建造寿国寺的开山祖师,按藏传佛教活佛转世制应供奉为女活佛。
禾娘她独具匠心,将一片色彩纷呈具有本土民族宗教文化特色的亭堂楼阁紧紧依偎着山腰,以一种显现女性“凤”为主的花瓣似的精美与雅致巧妙地镶嵌于半山腰丛林佛殿之中,更显富丽与高雅。屋顶盖的是蓝灰色瓦片,寺院布局非常巧妙,进入寺院看到大小不一的楼阁亭榭,清池荷花,石雕狮、象、鹿、马等,木雕龙、凤和麒麟等等具有中原审美文化特色汉传佛教、道教动物雕像为一体的装饰,这完全是一座颇具园林艺术水准的花园式的藏传佛教寺院,给人们留下这样一种强烈的印象,这座寺院的建筑风格结合了汉、藏、纳、白族的建筑风格,体现了文化的相互交融和渗透。
禾娘是一位纳西族女战将,是一位政治家、经济家,同时也是一位思想家。史载,壁画所在的寿国寺和兰经寺为女千总禾娘所建,关于建寺的原由有多种说法,其中之一云:“禾娘年老,反躬自省,认为因罪孽深重而招致断绝后嗣的报应,于是立心行善,赎罪忏悔,将大部分家产用来建寺礼佛,先后兴建了寿国、兰经两大佛寺,又在县城捐建了城隍庙。”而另一种说法则是:“约雍正年间,康普叶枝土千总死,子幼,由其妻禾娘执政,其子成人后亦不寿,禾娘媳禾志明也孀居。禾志明是位勇敢的女将。以后婆媳二人曾去德格进香,朝见红教喇嘛四宝法王,法王使法让禾娘见其夫在地狱受苦状,甚不安,询问法王如何方可使其升入天堂,法王谓须建喇嘛寺若干所禾从其言,捐产建寺5所:康普寿国寺、喇普达摩寺、县城兰经寺、洛吉古喇嘛寺(太平院)、贡山普化寺。”虽然,历史上对禾娘捐资建寺的原由和数量众说纷纭,但是,寿国寺和兰经寺是她所修建这是可以肯定的。
2019年4月26日下午曲尼江楚活佛带领我们观赏“女千总内附”壁画。女千总内附“壁画内容由四部分组成:一是皇帝牌位壁画的正中绘有一个供台,在供台上供奉着一块金字书写的“当今皇帝万岁万万岁”的牌位,牌位前的供桌上摆放有珍宝和经书。二是两大法王,在牌位的北侧绘有一法座,法座上结跏趺坐着一位头戴黑色佛冠、身著红色袈裟的僧人;在牌位的南侧也并排绘有一法座,法座上结跏趺坐着一位头戴红色佛冠、身著红色袈裟的僧人。据推测,头戴黑冠者应为大宝法王黑帽噶玛巴,而头戴红冠者即二宝法王红帽噶玛巴。三是四位活佛,在皇帝牌位和两大法王下方,绘有4位头戴红色佛冠、身著红色袈裟、结跏趺坐在法座上的僧人。据初步考证,认为其中两位分别为寿国寺明觉活佛世系和曲尼活佛世系的活佛。另外两位分别为维西兰经寺拔隆活佛世系和则那活佛世系的活佛。四是朝贡场面,在四位活佛下方绘有八位人物,正中北侧第一人头戴花翎、身著清朝官服、双手合什者应是清廷官员,其身后紧随1人手托1盘物品,应是官员的随从。在随从身后有两位身著民族服装、毕恭毕敬的妇人,推测是随禾娘迎宾的下属。正中南侧站着两位身著民族服装、双手合什的老年妇人可以肯定是女千总禾娘和她的儿媳妇禾志明,其中正面者应是禾娘,侧身者为禾娘的儿媳妇禾志明,她们身后跟随有两位男部属,手里分别托着两盘物品。”这幅女千总内附壁画生动地再现了禾娘带领属民向中央王朝的代表归顺和臣服的场面,真实地见证了女千总禾娘统治时期的政教关系和民族关系,表达了禾娘统治下的澜沧江、怒江、独龙江流域各族人民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和向心力。
寿国寺禾娘事略,充分地反映出一个纳西妇女的独特的精神标识,是一个民族发展进步的力量源泉和精神动力。
宗教文化,尤其是地处藏东南,川西南,滇西北边沿山区结合部这大片土地上,居住有10多个不同民族,各民族长期和阖相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个民族之间文化相互交融,而藏传佛教文化是这里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华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寿国寺与原丽江县山水相连,自木氏土司施政以来实施教不参政,政教分离,而寿国寺是以政为主,政教武装合一,在这里宗教文化扮演着重要角色,且这些地区的宗教文化无不与历史事件与禾娘有关,并与当地的著名人物历史相关联。这些本土民族宗教文化是极为珍贵的文化遗存具有传播和回顾社会历史与文化的功能,同时也反映了明末至清代维西、康普、叶枝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的状况,为后人了解研究当地的发展提供客观的脉络和历史轨迹。从寿国寺的形成与发展的历史透视宗教文化,了解藏传佛教本土化的历史过程,以便更好地吸收一切美好并使之东西成为自己的内容,这成为寿国寺宗教文化举足轻重的重要组成部分,并成为今天展示寿国寺文化精粹的一大亮点。
面对我们的祖先为我们留下如此丰厚的物质和文化遗产,如何更好的去挖掘保护它,使之为今天建设社会主义社会服务,为文化建设做出贡献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和应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