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民大众歌唱——郭兰英

董剑云

郭兰英，女，1929 年出生，山西平遥人。郭兰英自幼学唱晋剧，曾红遍张家口。1946 年秋，她在张家口参加华北联合大学文工团，开始从事新歌剧事业。1981 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80 多年的从艺生涯中，坚持为人民大众歌唱，坚持努力探索，成为中国民族新歌剧的杰出代表人物，是人民喜爱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晋剧表演艺术家、歌剧表演艺术家、民族声乐教育家。1986 年在广东番禺创办郭兰英艺术学校。先后荣获中国首届金唱片奖、首届中国电影音乐特别贡献奖、第七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终身成就奖。2019年获“人民艺术家”国家荣誉称号。

“晋剧中的梅兰芳”

郭兰英出身于山西平遥香乐村一个贫苦佃农家庭，全家大小14口人，在12个孩子中郭兰英排行第6，上有5个哥哥，下有5个弟弟和1 个小妹。为了讨生活，郭兰英四五岁就跟本村同族一个叔叔跑野台子学唱晋剧，后在饰演《二度梅》 中的公主“小角儿”时，初展艺术才华。

1941 年，家里为求生还债，托靠本村一个人贩子把郭兰英带到太原卖给晋剧班的班主郭凤英（艺名十一生）当学徒。郭兰英苦学3年，熟练掌握了晋剧唱、念、做、打的技巧，尤善青衣、花旦及刀马旦表演。在晋剧《三娘教子》 中扮演三娘时，以其圆润的唱腔、清脆的吐字、精湛的演技，博得观众喝彩。后来，她在省城太原主演“靠轴戏”《火焰驹》 时，场场爆满，一举成名。1943 年秋，郭兰英随班主到察哈尔省会张垣市（今属张家口市） 演出，播名省外，被称为“晋剧里的梅兰芳”。

1946年冬天，人民解放军占领张家口后，华北联合大学文工团在郭兰英演出的戏园子对面上演歌剧《白毛女》。郭兰英利用自己上台之前的机会跑去观看。由于自身的遭遇和喜儿的命运非常相似，郭兰英当场哭得几乎昏倒在剧场。《白毛女》 强烈的反封建反压迫主题和全新的歌剧艺术，深深唤醒了郭兰英受压迫多年的反抗意识和追求新生的心灵。从此她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演《白毛女》。

不久，解放军撤出张家口。那时郭兰英正是十七八岁红得发紫的时候，是戏班子里的台柱子和摇钱树，而她坚决要投奔演《白毛女》 的文工团，但她母亲不答应。郭兰英就哭闹着表示不想活了， 一瓶烧酒下肚，烧得她将胸口抓破，血痕交错。她的母亲后来说：“看来不答应不行了，她的性子太烈，人已不成样子了，只好豁出去，拿了个包袱冒着枪炮冲出封锁去追赶部队，最后还真找到由周巍峙任团长的那个演《白毛女》 的华北联合大学文工团。”从此，团里派专人教郭兰英学文化和识乐谱，她穿上了军装跟着剧团参加排练，学着演出新剧。郭兰英的母亲也跟着她参加了文工团，成了团里的后勤人员，做饭缝补。1947年11月，文工团在石家庄演出《白毛女》，郭兰英演喜儿，大获成功。

著名词作家乔羽曾回忆当年郭兰英在山西城乡的影响：“郭兰英参加该团不久，她离开的那个戏班子在我们驻地周围演出，有一天领班的找到了我们，跪在周巍峙团长面前要求借郭兰英前去帮助演几场，否则戏班子揭不开锅了。在其一再恳求下，团长看着他怪可怜的，就答应了，派我接送郭兰英，当然也要保护她的安全。就是那一次让我看到了群众看郭兰英的那种热烈场面，人山人海，房子上、树上都是人……”

中国民族新歌剧的杰出代表

1947年，郭兰英进入华北联合大学戏剧系，边学习边参加秧歌剧《王大娘赶集》 《夫妻识字》 《兄妹开荒》 等剧目的演出。同年11月，郭兰英转入华北联合大学文工一团，在石家庄演出歌舞剧。

1949 年，郭兰英参加了在匈牙利布達佩斯举办的世界青年联欢节。她演唱的以一组山西民歌改编的《妇女自由歌》 获了奖。这是中国人第一次在世界艺术大赛上获得艺术奖，也是郭兰英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献上的一份厚礼。从这时起，郭兰英的歌声响遍了祖国大地。

在新的时代里，郭兰英以火热的激情歌唱新的生活，歌唱英雄的人民。她演唱的《我的祖国》 《南泥湾》 《人说山西好风光》 等优秀歌曲自成一派，久传不衰，给人以启迪，给人以向上的力量和奋斗的精神。她唱出了情，唱出了爱，唱出了五湖四海的胸襟，唱出了昂首挺胸的民族精神，这种精神在她的许多歌曲里可以体现出来。在以山西民歌《苦伶仃》 为基础重新填词的《妇女自由歌》 里，郭兰英唱道：“旧社会好比是，黑格洞洞的苦井万丈深，井底下压着咱们老百姓，妇女在最底层……”而她为电影《上甘岭》 配唱的《我的祖国》，又以其雄浑壮丽的气势至今依然回荡在人们耳边， 令人热血沸腾。

1961 年，郭兰英演出的歌剧《春雷》 拍成电影艺术片。1963年，在周恩来总理的建议下，郭兰英在民族文化宫剧场举办独唱音乐会，开创了民族声乐个人演唱会的先例。首场演出时周恩来、郭沫若都到场观看，并上台接见了她。不久，又应群众要求，在首都剧场加演了两场。

1964年，郭兰英参加周恩来领导组织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 的演出，演唱的《南泥湾》 大获成功。同年，郭兰英为第二 届全运会团体操伴唱《丰收歌》，并很快在全国传唱。在毛泽东发出 “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后，郭兰英又唱了《八月十五月儿明》， 以一块小小的月饼，歌颂了雷锋精神。

1966 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郭兰英被打成“资产阶级文艺黑尖子”。此后，她被送到农村进行劳动改造，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郭兰英又获得了新生。在纪念周恩来总理逝世一周年的文艺晚会上，郭兰英登上了舞台，唱起了《绣金匾》：一绣毛主席，二绣总司令，三绣周总理。郭兰英把这首歌的最后一段改了词，她唱道：“三绣周总理，人民的好总理，鞠躬尽瘁为人民，人民热爱你。”歌没唱完，郭兰英已泪流满面。台下几千名观众屏住呼吸，一片抽泣。更多的人在收音机旁听了郭兰英的演唱，在那个时刻，不知多少人洒下了泪水。

尽管郭兰英在 “文化大革命”中多次受到批斗关押，但她一直坚信党的领导，热爱党。从1949年开始，郭兰英3次要求入党，但均被一些人以她是旧艺人应继续考察为由拒之门外。直到1981年， 郭兰英才终于如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充满新生感的季节里，郭兰英又开始了练功，开始了排练。不久，歌剧《白毛女》 重新和观众见面了。

1981 年，郭兰英在举办歌剧片段晚会获得巨大成功后，告别了舞台，到中国音乐学院任教。1983 年，郭兰英参演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演唱歌曲《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1985 年，郭兰英开始在广东番禺从事民族艺术教育事业。她克服重重困难，在一片荒坡地上创建起了郭兰英艺术学校，并担任校长。

心里装着家乡的父老乡亲

郭兰英是山西人，她虽身在北京，身在广东，但没有忘记黄土地，没有忘记家乡的人们，没有忘记她的亲人。在太谷街头，郭兰英观看人们闹红火，看着看着，她跑进人群中扭了起来。在太旧高速公路修建时，郭兰英听说修路缺钱，当即把身上装着的数千元钱捐给了有关部门。她还说，要向北京的老乡们、向山西籍的艺术家呼吁，为家乡献爱心，为公路捐款。激动之余，她又唱了起来：“人说山西好风光，地肥水美五谷香……”人们见到郭兰英，请她唱歌，她便高兴地唱了起来，几十年前的秧歌歌词如今唱来依旧滚瓜烂熟。

1989年，郭兰英荣获中国首届金唱片奖。1994年，文化部、山西省政府联合在北京举办了郭兰英从艺60年大型音乐会。中央电视台、山西省政府联合拍摄了12集音乐电视剧《郭兰英》，并出版大型画册《人民艺术家郭兰英》。2005年，郭兰英荣获首届中国电影音乐特别贡献奖;2009年11月，荣获第七届中国音乐金钟奖终身成就奖。2010年 4月，在第一届“金葵花”中国歌剧艺术成就大典上，郭兰英被授予歌剧表演艺术终身成就奖。2018年12月，在人民大会堂成功举办了“为人民歌唱——中国声乐大师郭兰英艺术成就作品音乐会”。另外，郭兰英还是中国文联第四届全国委员，中国音乐家协会第二、第三届理事。

郭兰英在80多年的艺术生涯中，坚持紧跟时代步伐、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坚持对艺术不懈地探索追求，为社会主义文艺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她塑造的喜儿、小芹、胡兰子等光辉夺目的舞台艺术形象，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她是中国民族新歌剧的杰出代表和开拓者之一，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每一个时期，都有她的代表作品。著名词作家乔羽说：“在中国歌坛上，郭兰英代表着民族声乐的最高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