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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视听传播视角下馆藏文物传播表达策略
——以《如果国宝会说话》为例

2019-12-16范旨祺

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 2019年6期
关键词:文博国宝文物

范旨祺

(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广东 广州 510000)

对于博物馆而言,藏品是心脏,教育是灵魂,而通过媒介进行广泛宣传是前提。以传统的信息传播形态与新媒体技术结合,积极加强博物馆文物的活化利用,对“文博”内涵进行更深入的解读和宣传,成为博物馆人的当务之急。

笔者作为一名博物馆宣教人员,曾在多档广播电视节目担任记者和主持人的工作。故尝试结合自身工作经历,以博物馆文物传播表达作为本文选题,以视听传播节目作为分析视角,以《如果国宝会说话》这一档“文博”类节目为例,以让公众能够更加有效地享有文物资源为目的,探讨博物馆宣传教育的新策略。

1 博物馆的视听传播

由于历史久远,当时的事件和人物都已消逝,需要我们全方位地调动视听语言,把历史事件和人物形象生动地呈现在今天的观众面前,否则博物馆文物的视听传播很可能就会演变成各种资料的罗列。

我国最早的“文博”类视听节目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时至今日,单一的讲述、记录和剧情式的“文博”节目已经不能够满足受众的要求。当下,为了顺应新媒体时代的传播特征,让受众了解文物的物质价值以外的历史故事和人文精神,引发观众对于“文博”的兴趣,已出现了《如果国宝会说话》《国家宝藏》《赢在博物馆》《国宝档案》《我在故宫修文物》和《故宫》等节目,这些节目通过视听语言建构历史与当代的叙事空间,以增强信息传播的效果为出发点,在诠释博物馆文物丰富的文化内涵、揭示中华古代文明蕴含的现代文化基因方面,成为很好的范例。

2 适应多屏传播时代的“微节目”

国家文物局副局长顾玉才表示,“如何让丰富的文物资源活起来,切实加强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是我们当前面临的重要命题。而纪录片《如果国宝会说话》无疑是文物普及方面的又一次全新探索。文物正越来越好地融入时代需求,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诚然,《如果国宝会说话》确实顺应了多屏时代的传播特征与节奏,以“微结构”诠释了文物中丰富的中华文化。节目叙事纵贯古今,追溯既往,展望未来,用视听语言融合现代科技影像,呈现了当时的空间景观和历时性变迁。

博物馆文物的视听节目制作是一项系统工程,过程包括前期策划、采访、中期的节目摄录、文本撰写及后期的编辑合成等。在快节奏的多屏时代下,《如果国宝会说话》的编导与制作特点如下。

2.1 变宏大叙事为微小结构,实现“一云多屏”传播

从前期策划而言,为了更好地黏合传播受众,适应受众对于传播内容碎片化的需求,吸引更多的观众走入博物馆,传播主体应当制作适合多种渠道传播的视听信息产品。

《如果国宝会说话》精选100件珍贵文物制作成100 集纪录片,共分4 季,每季有25 集、每集仅5 min,以中国历史纪年来排列百集国宝的次序。把宏大的历史题材碎片化处理为100个小故事,从一件件文物入手,于细微处谈论文化,使观众能轻松地“在等一趟地铁的时间与6 000年历史相遇”[1]。节目以“微结构”和“碎片化”为基础,可根据媒介的特点调整成为“积木式”的长纪录片,实现了多种方式、多个屏幕、多个平台的传播,扩大了传播力,拓宽了观众群,从而提高了文物的影响力。

2.2 深挖视听资料,丰富历史文献的影像表现力

为了深挖节目内容,丰富历史文献的表现力和影响力,最大限度地收集拍摄素材,节目组将一半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博物馆文物的调研和遴选上。中国是文物大国,根据第一次可移动文物普查数据显示,全国登记的可移动文物数量是1.08亿件,其中珍贵文物380多万件。节目组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走访了全国百余家博物馆和考古研究所以及50余处考古遗址,在浩如烟海的中国古代文物中甄选出红山玉龙、越王勾践剑、莲鹤方壶等100件国家级的中国古代文物。

节目组的创作人员综合考虑了文物背后的历史故事、人文价值和所代表的文明,以及它对今天生活的影响等因素,经过多次调研、讨论和征求意见,将在中国历史发展中对文明进程具有推进或改变作用的文物,以及在中华文明形成和传扬的过程中具有重要价值的文物作为入选标准[2]。通过这些文物,节目组希望让观众体认、感知创造它们的先人的温度和态度,从多个维度了解信息,从而重建一部基于物质遗存的文物文明史。

为了丰富节目的文化内涵,节目组还通过一件国宝叙述一组文物的故事,与其他具有某种共同特征的辅助文物进行类比介绍。比如在介绍红山玉龙时,同时讲解了从新石器时代到元明清的各种玉龙,探讨了“龙”形象的演变史,使短短5 min的节目内容更深刻、涉及知识面更广泛。

2.3 生动语言连接历史与当代,让受众听懂文物故事

在中期的文本撰写环节,节目组通过生动形象且富有哲理的讲解,让历史文物变得不再有距离感[1]。每集节目片头有一句“您有一条来自国宝的留言,请注意查收”,这种年轻的语态营造出现代语境中的受众与远古文物的对话。

节目视听语言时而传达着古今共识、生生不息、富于哲理的生活态度,比如在“陶鹰鼎”一集中提到,“陶,是时间的艺术,泥土太干则裂,太湿则塌,为了成就一件完美的陶器,匠人们需要等,等土干、等火旺、等陶凉……今天的我们总感叹生活太快、时间不够用,原来6 000年前,古人就已经教给我们,如何与时间融合,如何与时间不较劲”;更会发出富有美感的议论,比如在玉组佩的介绍中说,“从礼玉到佩玉,我们把世间的美好戴在身上”。

这些解说词更会饱含知识量,比如“何尊”一集中介绍了“中国”一词的由来:“中国,3 000年前被镌刻于方寸之间,深埋于地下;3 000年后,埋藏它的泥土,和这泥土连接的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它命名,叫作——中国”。节目通过丰富多样的视听语言,建构起历史与当代共生的叙事空间。

2.4 极致技术呈现文物魅力,让受众体认美好中华文化

(1)中期摄录环节,呈现最佳的视觉画面。在节目摄录的过程中,摄制组使用微距镜头拍摄了大量文物细节。《如果国宝会说话》的总摄像杨明阳表示,“用长焦也可以拍出大特写,但还是有距离感。而微距镜头能表现出文物的细节和质感,营造触摸感。”比如在拍摄一件金器的时候,因为使用了微距镜头,刀工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画面十分有视觉冲击力。

(2)后期编辑环节,利用三维动画还原历史时空。在编辑过程中,节目组在保证全篇准确、真实的前提下,大量利用现代科技还原历史时空,基于现代科技的复原,更好地架构起历史与当代的关系,借用强大的三维采集、动画表现等技术,为内容服务,再现历史文物的传统制作工艺,还原文物的原貌或制作过程,弥补某些实物“缺席”的遗憾。如“后母戊鼎”一集就使用3D动画重现了制作这件832.84 kg的青铜器的几种可能性;在“利簋”一集中,还原了武王伐纣的战争场面,给观众强烈的视觉震撼。丰富的内容、清晰的画面,使节目的表达从容流畅,凸显了文物的美好,令人慨叹古人的卓越智慧和非凡创造力。

2.5 叙事风格自由多变,可根据监测数据及时调整

每一件文物都有一种专属的叙事风格,避免表达方式的千篇一律和单一乏味。每一期的创作都体现着不同导演独立的思路,每个文物都有一段故事,牵引着观众的情绪,所涉及的内容也与受众的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博物馆一直以来都是看重数据的,博物馆视听传播节目的效果,可根据各考核指标进行监测,如节目收视率、点击率、到达率、好评度、转发率和观众参观量等。如何利用大数据的收集和处理功能,对视听节目传播效果进行量化,进而持续提升视听节目制作策划的水平和质量,及时了解受众的好恶,并对播出内容进行优化调整,使决策更科学、更有前瞻性、更具说服力,实现对博物馆文物信息的精准传播,是博物馆视听传播节目成功与否的重要考量内容。

3 博物馆文物视听传播策略

《如果国宝会说话》在让观众真切感受到文物的当代价值的同时,也满足了听觉美感和视觉美感等多重审美感受[1]。将文物本身之美及其所蕴含的优秀中华文化以全新的方式为年轻人解读,让中华优秀文化的影响力以深远和持久的方式得以极大地发挥,也让更多的人得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滋养。通过节目,真正展现了传统文化的魅力,唤醒了民族文化的认同感和自信心——这也是博物馆宣教工作一直在努力的方向,并通过视听媒体的极大传播力得以真正地实现[3]。

一个好的节目,其实就是一个好的讲解员。节目的热播,在社会上掀起了文博热,受到了各个年龄阶段特别是年轻观众的喜爱。对《如果国宝会说话》成功原因的分析则是,博物馆宣教人员要对节目编导制作的各个环节高度重视,不可所知甚少或认知模糊。

3.1 文博视听节目的前期策划

前期策划是为了使视听节目达到良好的传播效果而对视听节目的选题、形态、结构、内容、拍摄与后期制作等诸多方面进行的谋划[4]4,共有两个重点部分。

3.1.1 进行市场调研,定位节目类型

目前,文博类型的节目包括纪录片式、讲述式和剧情式等。通过调研收集相关的文博资料,研究、判断并分析同类型的文博节目,结合本博物馆或文物传播内容的优势和所收集的文博素材,深挖受众需求,对内容做出筛选,确定节目的类型、具体形式和时长。节目形式的确定是区别自身节目与其他文博类节目的标志。

没有创新的节目策划不是成功的策划。可以预见,在视听节目策划领域里,视听节目的创新是没有止境的。策划者必须具备超前的预见思维,用新思维、新做法策划出广大受众喜闻乐见的文博视听节目,并能跳出固有的圈子和套路,与时俱进,对固有的博物馆宣传模式和内容进行改造,重新设计包装,使文物从历史走进当代,从馆社天地走向大千世界,让文物真正地“活起来”。

3.1.2 对节目资源做好统筹准备计划

(1)组建精简高效的节目制作团队,并做好经费预算准备。提前考虑制作经费来源和节目制作具体开支。另外,《如果国宝会说话》节目组核心团队包括撰稿人、制片、导演以及文博界、考古界、美术界和人类学界的专家等。

(2)合理规划节目拍摄过程中所需要的各种设备。例如不同类型和数量的摄影机、灯光设备与录音设备等。

(3)做好所拍摄文物的安全保护、保管和协调准备工作。中华文物是中华文明的精神标志和文化标志,是国家象征、民族记忆的情感依托和物质载体。保护文物就是保护国家与民族的历史,守护中华民族的根与魂。要严格落实文物安全保护责任,严密安保措施,以免对文物造成影响和损伤。

3.2 前期的文本撰写和中期的节目摄录

3.2.1 节目文本的撰写

节目文本撰写涉及节目的主题提炼、题材选取、结构安排、声话配合等多个方面,是节目制作流程中的重要环节[4]61,必须处理好以下4个方面。

一是要熟悉所介绍的文物、所拍摄的素材和背景材料,把握整体,巧设结构。

二是文博类视听节目语言要做到尽量口语化、规范化和生活化,介绍文物不能用“行话”,要做到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不能晦涩难懂,不能文白夹杂。

三是要处理好节目时长与文本字数的关系。如,同期声的语速一般是每分钟120~150个字,旁白语速一般是每分钟220~250个字[4]69。

四是要精心设计片头、片花与片尾的文本内容,文博类视听节目能否抓住观众的注意力,摆脱文博行业“曲高和寡”的刻板印象,片头、片花和片尾的创作每每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3.2.2 节目摄录要精益求精

文博视听节目的中期摄录是做好该档节目的基础,如果中期摄录不到位,或者摄录的素材不够,那么后期制作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会给节目留下缺陷。因此摄制过程需要在影像角度、运动摄像、画面构图、声音采录等方面多加注意。

3.3 节目后期的编辑合成

后期制作是整个视听节目制作流程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对前期采集的所有素材进行再创作的一个重要环节。后期制作的水平直接决定视听作品质量的高低[4]74。因此,要在这个环节下功夫,不断深入钻研文物价值,不断深化剪辑技术,并提升到艺术的层面。

当下的多屏时代,文博节目在画面造型、镜头运动形式、蒙太奇组接、声画关系等方面的技术标准,虽与传统电视节目无较大差异,但由于多屏时代节目的时长短、碎片化传播以及手机端的观看方式,在叙事方式、影像质感以及视觉风格方面还存在一定差异。

“短”要建立在叙事的“精”上,在短时间内抓住受众的眼球。所以像《如果国宝会说话》这样的微节目一般不是线性叙事的剪辑方式,而是按照爱森斯坦提出的“杂耍蒙太奇”(又称“吸引力蒙太奇”),通过镜头组接产生强烈的感染力,以影响观看者的情绪。

4 结束语

在大力强调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中国的各类博物馆不再是“无人问津的储藏室”。原中国国家博物馆副馆长陈履生说,“只有博物馆的强大,才有国家文化的强大”。旨哉斯言!我们要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不断解放思想,改革创新,持续推动文物“活”起来。

在“全民传播”的多屏时代,传播者和受众的身份壁垒被打破,博物馆的宣教模式不能再止步于填鸭式地灌输知识。作为博物馆的宣教人员,我们不仅应该具备博物馆、文物和考古方面的专业知识素养,还应该加强自身对媒介知识的学习,善于利用全媒体宣传推广博物馆,以多种方式让观众走入博物馆,参与到文物保护利用和学习推广的队伍中,让公众共享文物资源。

在此基础上,更要加强我们的审美能力,创造性地加快平台共融、植入互联网基因、多渠道占有受众,培养公众对博物馆的依赖感,从而创作出更多符合大众审美的文博类视听节目,让博物馆在互联网迅猛发展的时代绽放出新的、无限的活力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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