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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视角采择的述评

2019-12-15左婷婷

心理研究 2019年2期
关键词:人偶客体同伴

左婷婷

(滁州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滁州 239000)

1 空间视角采择的概念

空间视角采择是推测相对于他人视角的空间关系的能力 (Vander Heyden,Huizinga,Raijmakers,& Jolles,2017;Yu& Zacks,2017)。空间视角采择并不一定需要揭示他人的心理内容,它需要个体有能够分辨他人的位置和方向的能力,以及能够理解他人的视角可能不同于我们自己视角的能力。比如,物体可能在他的前面,但在我的后面;即使他看不到某个物体,但我也许能看到这个物体。空间视角采择是一个相对基础的对他人表征的世界的推测,但它可能是人类从对他人自动的、无意识的知觉发展到更复杂的“心理阅读”形式的基石。例如,在一些语言中人们使用空间视角采择的表达来比喻更复杂的社会认知观点采择:“我理解你的观点”(I understand your point of view),“把你自己放在我的位置上”(Put yourself in my position)等等。空间视角采择能力是发展心理理论能力的起点(Flavell,1988)。所以研究空间视角采择可以帮助我们在社会情景中有意识地判断其他个体的心理状态,有助于我们理解社会交往。

2 空间视角采择的发展

发展心理学家对视角采择能力的研究开始于Piaget和Inhelder(1956)对儿童空间概念的研究。在他们的三山实验中,Piaget和Inhelder让儿童看一个有三座小山的模型,并让儿童指出在另一个位置上的观察者看到的模型是什么样的。结果发现,九、十岁的儿童在判断从他人视角看到的三山模型是什么样的时候存在困难。Piaget和Inhelder认为年幼儿童无法协调多重视角,他们认为这表明年幼儿童无法理解投射空间(projective space)(Frick,Möhring,& Newcombe,2014)。自此许多研究者开始研究儿童获得视角采择能力的年龄。

Frick等人(2014)发现,儿童空间视角采择能力在4岁左右发展起来,在6~8岁时有显著地改善。但是儿童判断空间视角的能力并未经历一个统一的发展模式。具体而言,儿童对前后概念的敏感性发展得比较早(Bialystok & Codd,1987)。研究表明,3~4岁的儿童就对单词“前”和“后”的使用表现出一致性(Bialystok& Codd,1987),但是儿童能够一致地使用单词“左边”和“右边”的年龄要晚得多(Surtees,Apperly,& Samson,2013)。此外,研究表明,成人可以自动加工他人的空间视角 (左婷婷,胡清芬,2018),而关于儿童能否自动加工他人的空间视角,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3 空间视角采择的加工过程

研究者发现,被试在完成判断某物在他人的左边或右边的空间视角采择任务时,可能使用了两种不同的策略 (Kessler& Thomson,2010;Michelon& Zacks,2006)。Michelon 和 Zacks(2006)在一项极具创造力的研究中分辨了被试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中使用的策略。他们要求被试完成空间视角采择任务,同时系统地控制了两个因素:被试与他人之间的角度,以及他人与客体之间的距离。结果表明,当要求被试判断一个给定客体在人偶的左边或右边时,被试的行为表现的变化与角度呈现显著的线性相关,但与距离关系不显著。Michelon和Zacks据此得出结论,当被试在做空间视角采择时,他们需要在心理上将自己旋转到他人的位置上。此外,很多研究发现,在左右判断的任务中,被试反应时的变化是不连续的。当被试与他人间的角度较低时,反应时增长很少或没有增加,而当角度达到60°~90°时,反应时增长显著,此后随着角度增长,反应时也线性增长(e.g.Janczyk,2013;Kessler& Thomson,2010; Michelon& Zacks,2006)。有研究者提出,被试在完成左右判断任务时,依据角度的反应时是不连续的,是因为被试使用策略的转变。Kozhevnikov和Hegarty(2001)发现,只有在被试与他人间的角度较高时,被试才报告使用了视角旋转策略,当角度较低时,简单的视线追踪策略就可以帮助被试成功完成任务。

使用视线追踪策略时,被试需要:a.定位人偶,b.定位目标客体,c.在心理上追踪他人和客体之间的视线(Michelon& Zacks,2006)。由于该过程并不包含依赖于他人方向的转换,所以即使他人与被试的方向不一致,被试的反应时也不会增加。当然在原则上,当被试和他人间的角度较小时,被试也可以使用视角旋转策略,即被试可以通过视角旋转将自己的空间位置转换到与他人的空间位置一致,并从该视角上产生一种对情景精细的心理图像,然后验证情景转变后,客体是否在空间表征中(Michelon&Zacks,2006)。但是被试不会使用该策略,因为这需要空间转换,做心理上的空间转换会使被试自己实际的空间关系和他人的空间关系产生矛盾,这就可能产生错误,造成较差的表现。此外,被试还要产生精细的视空图像,而视线追踪可能更加简单、有效,准确性更高(Michelon & Zacks,2006)。

在使用视角旋转策略的时候,被试需要:a.将人偶放在以自己为参照的空间中;b.做视角旋转,以使被试想象的位置匹配空间中他人的位置;c.情景转变过后,将目标客体放在新的空间表征中;d.读取客体的坐标(Michelon& Zacks,2006)。所以随着被试和他人间角度升高,反应时也升高。当然,在原则上,当被试和他人间角度较大时,被试也可以使用视线追踪策略。比如,被试可以追踪他人的视线,然后使用某几条规则中的一条将视线两边的区域分成“左”或“右”(其中一条规则是,“如果他人在我的右边,那么视线的上面就是右边”)。然而被试不会使用这种策略,因为这需要复杂的语言和数学计算,而视角旋转策略允许被试直接从一个转换的空间表征中读取正确答案 (Michelon& Zacks,2006)。但是,由于视线追踪比视角旋转更加简单、有效,准确性更高,所以不能排除某些被试在某些情况下会使用这种视线追踪策略。

但不是所有的空间视角采择任务的反应时模式都与被试和他人间的角度相关。当被试做左右判断时要做以自己为参照的心理旋转(Kessler&Thomson,2010; Michelon & Zacks,2006),而做前后判断时,并不需要做视角旋转(Surtees et al.,2013)。其中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只有在判断相对方向比较困难的时候,被试才会做自我参照的心理旋转。而在做前后判断时,被试可以获得很多的线索(最显著的线索是他人的脸)来判断他人的前后,所以这种辨别任务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而在判断某物在他人的左边或右边时,由于人类的身体在左右维度上是左右对称的,这些线索不会以相同的方式呈现,因此这种辨别任务相对来说就比较困难。在这种较难的辨别任务中,被试就会采取旋转自身位置的策略,并使用自己身体结构的知识(Surtees et al.,2013)。

综上,这些研究为我们理解空间视角采择中所使用到的加工过程做出了贡献 (Kessler&Thomson,2010; Michelon & Zacks,2006)。 上述研究发现表明,个体在做前后判断的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中使用了视线追踪策略,而在做左右判断的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中既使用了视线追踪策略,又使用了视角旋转策略。

4 空间视角采择任务

研究者设计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主要用于理解空间记忆、空间语言、空间导航和整体的空间认知。空间视角采择任务包括三个基本成分:一个做视角采择的人(自己,self),由这个人来判断他人的视角;一个可以被判断的目标视角(他人,other),这个目标视角一般来说是另一个人的视角,但事实上也可以是一个有方向的物体或者一个想象中的自己的视角;以及一个物体或环境(客体,object),空间视角采择需要借助这个物体来产生。以这种方式来看,空间视角采择包括两层关系 (和两层表征,Rakoczy,2012)。首先,空间视角采择关注自己和他人之间的关系:自己怎样表征他人的视角?其次,空间视角采择关注他人和客体之间的关系:个体怎样表征他人和客体之间的关系?空间视角采择包含的他人—客体之间的关系基于他人和物体之间的相对空间位置(Surtees et al.,2013)。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定义并不要求他人实际知觉到了某个物体(Surtees et al.,2013)。

空间视角采择任务可以分为语言任务和行为任务两类。语言任务主要包括非互动任务(比如,位置描述任务)和互动任务(比如,路线描述任务和搭建任务)。位置描述任务要求被试从空间中另一个人的视角描述某个物体的位置 (或两个物体之间的空间关 系 ) (Furlanetto,Cavallo,Manera,Tversky,&Becchio,2013)。例如,Furlanetto等人(2013)在实验中给被试呈现一个视频,视频中有一张桌子,桌面上有一杯牛奶和一个牛奶盒,桌子后面可能没有人,也可能有人,这个人可能固定不动,可能看着或没有意识到物体的存在,也可能看向物体,同时手伸向或不伸向物体,要求被试回答相对于牛奶杯,牛奶盒在哪里。路线描述任务要求被试先学习路线,然后从另一个视角描述这条路线 (Nori,Grandicelli,& Giusberti,2006; Ryskin,Brown-Schmidt,Canseco-Gonzalez,Yiu,& Nguyen,2014)。 例如,Nori等人(2006)在实验中,先让实验者带着被试走过一条包含9个界标和17个转弯点的路线,并让被试注意路线上的物体,比如楼梯、桌子、门等。然后,实验者让被试想象自己站在路线的起始位置,尽可能准确地描述这条路线。搭建任务要求被试先学习某个模型,然后用语言向其同伴描述出这个模型,并由同伴根据这个描述重构这个模型(Galati& Avraamides,2015)。 例如,Galati和 Avraamides(2015)在实验中要求被试学习有对称结构的一个模型,他们知道或不知道他们的同伴接下来的视角。在接下来对模型的描述过程中,模型的内在结构的定向 (即0度视角)与被试对齐(被试的视角是0度,同伴的视角是135度),与同伴对齐(被试的视角是225度,同伴的视角是0度),或者与被试和同伴都不对齐(被试的视角是225度,同伴的视角是135度),要求同伴根据被试的描述重构出实验者给出的模型。

空间视角采择的行为任务主要包括方向判断任务和空间定向任务。方向判断任务要求被试判断某物在他人的左边或右边、前面或后面(Crescentini,Fabbro,& Urgesi,2014)。 例如,Crescentini等人(2014)在实验中给被试呈现面向或背向被试的人偶,被试需要判断人偶的哪只手被标记为灰色。空间定向任务要求被试想象自己在空间中的某个位置上,并指出某个物体的方向。例如,Zancada-Menendez,Sampedro-Piquero,Lopez 和 McNamara(2016)在实验中给被试呈现了七个物体,要求被试想象自己站在其中一个物体的位置上,面对另一个物体,并指出第三个物体的方向(例如,想象你自己站在红绿灯处,面对房子,指向花)。

5 空间视角采择的影响因素

5.1 语言任务中的影响因素

在非互动任务中,被试对他人行动的理解影响空间视角采择。Furlanetto等人(2013)发现,被试越感觉到他人与客体有潜在互动,他们越有采取他人视角的倾向。当他人的视线和他人伸手的信息不一致时,他人的行为意图是模糊的,此时被试难以理解他人的行动意图,被试的视角采择行为会增加。

在互动任务中,被试本身的特点和能力会影响空间视角采择。例如,被试本身掌握的语言数量可能影响空间视角采择,双语儿童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的表现好于单语儿童。但也有研究者以成人为被试,结果不支持该结论。Ryskin等人(2014)发现,双语者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的表现并没有显著的好于单语者。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成人双语者使用关于视角的语言更困难。这可能表明了,双语儿童的视角采择优势不能延伸到成人。双语者在语库中对语言词汇的启用存在竞争,他们使用每一个单词的经验更少,或者他们需要额外的时间从更大的词典中获取单词,这可能就导致了他们对语言的理解更慢。此外,儿童和成人的意志控制能力也影响他们的空间视 角 采 择 (Long,Horton,Rohde,& Sorace,2018; Nilsen & Graham,2009)。

和任务相关的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的线索包括社会线索 (social cues)和表征线索(representational cues)。社会线索与同伴的认知或其它内在能力有关,包括基于先前的经验、期望或刻板印象(例如,相信交流对象不熟悉或熟悉环境,相信交流对象是一个孩子或一个成人)而产生的对于同伴提前存在的信念。这样的线索如果不能提前获得,也可以在交流过程中逐渐积累,这些逐渐积累的信息可以用于更新对同伴的初始信念 (Galati& Avraamides,2013)。

表征线索不是同伴内部的,而是在物理环境中可见的,与同伴相对于自己的空间关系以及环境的特点有关(Galati & Avraamides,2013)。例如,Clark和Krych(2004)证明了同伴之间的可见性会影响被试和同伴在空间任务中怎样交流。在实验中,被试描述乐高模型,同伴需要根据描述重构乐高模型。结果发现,可以看见彼此的被试和同伴与那些不能看见彼此的被试和同伴的合作不同,可以看见同伴的被试根据同伴展示的、准备的、指向的和定向的模块来相应地调整自己的描述,因而他们的表现更准确,更有效。另外,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的环境特点包括环境的几何形状(Shelton& McNamara,2001),由环境的对称性(Li& Su,2015)和非对称性(Richard&Waller,2013)所导致的空间构造的内在特征,空间环境中界标的特征(Taylor& Tversky,1992)等。

此外,有研究者发现当在记忆中自发地组织空间信息,随后描述出这些空间信息时,被试会将社会线索和表征线索结合起来,权衡这两种线索,进而影响被试的空间记忆表征和他们接下来的描述。如前所述,Galati和 Avraamides(2015)在实验中让被试学习有对称结构的一个模型,此时,他们知道或不知道同伴的视角。结果发现,学习的模型与其内在结构一致的被试更可能使用模型的方向 (orientation)作为组织方向。学习的模型与其内在结构不一致的被试,当知道同伴会与模型的内在结构一致时,更多的使用模型的方向作为组织方向。但是当不知道同伴的视角时,被试更多地使用他们自己的视角作为组织方向。同时,被试也会有策略地调整他们自己的描述。当他们自己与模型的内在结构一致时,他们使用更多的自我中心的表达。当同伴与模型的内在结构一致时,甚至当被试事先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时候,他们更多地使用同伴中心的表达。

5.2 行为任务中的影响因素

在行为任务中,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的因素很多。

第一,前庭系统会影响空间视角采择。例如,Grabherr,Cuffel,Guyot和 Mast(2011)比较单侧和双侧前庭受损的患者在自我中心的心理转换任务上的表现。结果发现,双侧前庭受损的患者在自我中心的心理转换任务上的表现显著差于单侧前庭受损的患者。在健康被试中,电流刺激前庭(GVS,直接电刺激前庭末端器官)导致被试在想象的观察者旋转任务上表现较差 (Dilda,MacDougall,Curthoys,&Moore,2012)。van Elk 和 Blanke(2014)发现了类似的结果。这些发现表明前庭刺激调节和促进空间视角采择,因而强调了结合身体的多重感觉信息完成空间视角采择的重要性。

第二,个体的社会技能也会影响空间视角采择。有自闭症障碍(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的人社交能力受损。Pearson,Marsh,Hamilton和 Ropar(2014)发现患有自闭症的人在完成视角采择任务时有困难。此外,Crescentini等人(2014)发现了人格特质对空间视角采择的影响。在实验中,被试需要判断人偶的哪只手被标记成了灰色,同时需要完成气质性格量表(the Temperament and Character Inventory,Cloninger,Przybeck,Svrakic,& Wetzel,1994)。结果发现,在气质性格量表上,反映被试对他人的接受性(比如,合作性)的项目获得的高分与被试完成空间视角采择的能力呈正相关。

第三,被试自己的身体也会影响空间视角采择。Kessler和Thomson(2010)在实验中给被试呈现的刺激显示了一间房间,房间中有一张圆桌,桌上有一枝花和一把枪,人偶坐在桌旁。人偶与被试间的角度是顺时针或逆时针 0°,40°,80°,120°或 160°,同时,被试的身体姿势也会随机变化(正对电脑屏幕,相对电脑屏幕顺时针或逆时针旋转)。被试需要从人偶的视角来想象,并判断目标物体在人偶的左边或右边。结果发现,存在身体姿势和心理自我旋转方向之间的一致性效应,反应时随着身体朝向角度和心理自我旋转角度的增加而升高。这表明被试在心理上将自己旋转到人偶位置上的加工过程,依赖于被试对自己当前具体的自我参照位置的表征。此外,和整个身体移动相关的运动模拟(motor simulation)在空间视角采择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Muto,Matsushita和Morikawa(2018)使用了与上述实验类似的任务,不同的是,圆桌上放有一枝花和一把剑,桌后放有一把椅子,椅子与被试间的角度是顺时针或逆时针0°,40°,80°,120°或 160°,顺时针变化对应左侧身体向前,逆时针变化对应右侧身体向前。实验中会指示被试从椅子的视角判断花在剑或剑在花的左侧还是右侧,同时被试需要通过用脚又快又准确地踩相应的开关来完成左右判断。结果发现,当被试通过将脚或手向前伸来反应时,相对于不一致的动作,与移动方向(顺时针或逆时针)一致的动作会减少反应时。相反,和移动无关的动作(左或右手食指的反应)不影响被试的表现。

第四,除了被试自己的身体外,他人的身体姿势也会影响空间视角采择。Furlanetto,Gallace,Ansuini和Becchio(2014)在实验中要求被试从他人的视角来判断一个物体相对于另一个物体的空间位置,研究者系统地控制了他人手臂的位置。结果发现,观察到他人沿着中线交叉手臂对被试从他人的视角编码空间关系有影响,与优势手那侧对应的反应在交叉手臂条件下比在未交叉手臂条件下反应慢。

第五,被试的年龄和性别影响空间视角采择。Zancada-Menendez等人(2016)使用空间定向任务,发现年龄和性别影响空间视角采择。年龄较高的被试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的表现最差,男性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的表现优于女性。

第六,他人与被试间的角度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研究表明,空间视角采择的速度和准确性会随着自己和目标视角间角度的增加而降低 (Zacks&Michelon,2005)。同时,当只需要完成左右判断任务时,被试依据角度的反应时模式是不连续的。当角度比较小的时候,被试的反应时增加很少或者没有增加。而当旋转角度达到60°~90°时,反应时显著增加,此后随着角度的增加,反应时线性增长(Janczyk,2013)。

6 未来研究展望

空间视角采择在我们日常的交流和认知中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加工过程 (Kessler& Thomson,2010)。关于空间视角采择,研究者已经做了大量的研究。然而,关于空间视角采择的研究还需要进一步拓展和深化。

首先,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究空间视角采择的影响因素。例如,被试习惯使用的空间参考框架是否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空间视角采择是靠在心理上旋转自己来完成的 (Zacks& Michelon,2005),所以空间视角采择依赖于自我中心(egocentric)参考框架,即被试在做空间视角采择的时候需要依据自己的身体方向来编码物体的位置 (Michelon&Zacks,2006)。因此,习惯使用自我中心参考框架的人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可能有优势。但是,空间视角采择包含的他人—客体之间的关系基于他人和客体之间的相对空间位置(Surtees et al.,2013)。 从这点上看来,又似乎习惯使用非自我中心参考框架的人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更具优势。这就存在矛盾,习惯使用自我中心参考框架和习惯使用非自我中心参考框架的两种人,究竟哪种人在空间视角采择任务上表现更好,这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除了探究被试习惯使用的空间参考框架是否影响空间视角采择外,未来研究还应该更多地关注影响空间视角采择的语言和文化因素。即使实验任务的反应模式是非语言的,人们依然可以在自己内部依赖语言加工来做空间视角采择。但是目前还没有研究以在语言中较少使用自我中心的方向词的人为被试来研究空间视角采择。例如,说荷兰语的人会更多地使用左右这样的自我中心的方向词,而说纳米比亚语(Hai||om)的人会更多地使用南北这样的以地球为中心的方向词(Li& Abarbanell,2018)。未来研究可以尝试以来自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个体为被试来研究空间视角采择。

其次,未来研究可以继续探究空间视角采择的自动性问题。目前,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关注视角采择自动性的问题 (Freundlieb,Kovács,& Sebanz,2016; Freundlieb,Sebanz,& Kovács,2017;Surtees,Apperly,& Samson,2016)。研究结果表明,成人空间视角采择是自动进行的 (左婷婷,胡清芬,2018),但是成人自动的空间视角采择是自动化过程产生的结果还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有效加工过程呢?所以关于儿童能否自动进行空间视角采择,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再次,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研究空间视角采择更广的社会功能。预测他人的行为有益于协调行动。如果空间视角采择与知觉他人行动倾向的能力有关联,那么空间视角采择可能可以帮助我们推测他人的目的和意图。反过来,观察者能够根据自己的推测调整自己的行动以与他人现在或将来的行动协调、合作或竞争。关于空间视角采择的机制怎样可能或不可能与他人的行动倾向联系,以及它们怎样共同协调行动,这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最后,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关注空间视角采择的进化和发展起源。尽管客体旋转能力与个体的动作经验一起发展(Frick & Möhring,2013),但我们仍然不清楚空间视角采择能力和个体的动作技能之间的发展联系。Huttenlocher和Presson(1973)发现,从新视角想象一个隐藏模型的表面有困难的四年级儿童,当被允许移动到新的视角位置时,他们的表现更好。另外,自主运动(即爬行和行走)的发生有助于儿童发展关于位置的非自我中心表征 (Needham&Libertus,2011)。与此观点一致,Muto 等人(2018)发现了运动模拟在空间视角采择中的作用。因此,空间视角采择能力可能与个体的走路经验相关。上述研究结果对探究空间视角采择的进化和发展起源有一定的意义。未来研究可以从跨学科的角度来探究空间视角采择,从而更全面地理解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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