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排放与绿色金融发展关系研究——基于中国2008-2018 年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分析

朱梦姗 程明敏

（1.中共合肥市委党校，安徽 合肥230031；2.江淮汽车技术中心，安徽 合肥230022）

一、文献综述

金融发展与经济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始于20世纪60-70 年代。Raymond W Goldsmith 提出“金融发展理论”，他指出金融发展实际是金融结构发生变化，并构建了衡量一国金融结构与金融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通过实证分析得出“金融相关比率与金融发展水平正相关”的结论。[1]20 世纪80 年代以后，学术界逐步将研究焦点集中在金融发展与经济可持续发展方面。Stephan Schmidheiny 指出，金融发展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领导者[2]；Marcel Jeucken 从环境问题与银行业务分析了银行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关系，他指出金融业在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3]；在金融发展与碳排放之间关系上，Shahbaz 指出金融发展与碳排放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而且金融发展有利于人均二氧化碳排放的下降[4]；Tamazian 等则认为有效的金融工具能够促使企业加大研发投入，通过技术升级提升资源利用，从而达到减排二氧化碳的目的。[5]

自从中国倡导绿色发展理念和构建绿色金融体系以后，中国学者将研究重点转向绿色金融这一细分领域，分别从金融理论、环境治理、碳排放相关性、法律保障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李小西教授等对金融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细致的论述，他们认为金融发展依赖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反过来需要金融发展的支撑[6]；詹小颖指出，中国必须建立适合中国国情的绿色金融体系，以“政府为主导、金融机贯彻”作为绿色金融的发展路线[7]；马丽认为，在当前中国绿色金融体系中，碳金融能够引领其他金融领域发展，完善碳金融产品有助于规范我国金融产品发展[8]；陈植雄等人在对绿色金融与经济发展进行实质分析中，选取“国内生产总值”、“污染治理投资”、“污染经济损失”、“污染事故赔罚金额”四个指标进行回归分析，得出仅有“污染治理投资与GDP”存在关联关系[9]；严成樑等指出，金融发展与二氧化碳排放之间呈现出“前期抑制，后期促进”的倒U 形关联关系[10]；何吾洁等运用VAR 模型，对“绿色信贷”、“绿色投资”、“绿色证券”、“绿色保险”四个指标在2002-2016 年期间的数据进行分析，研究发现中国绿色金融发展水平、可再生资源、单位GDP 二氧化碳排放量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11]；董捷则认为，中国绿色金融体系存在法律法规不完善等问题，建议尽快出台绿色金融相关法律法规。[12]

二、研究假设与研究设计

(一)研究假设

在传统金融活动中，对碳排放的影响机制进行研究时，主要考虑两个因素。一是企业的信贷融资活动与金融发展水平存在关联关系，即金融发展水平越高，企业信贷融资则越便利；二是金融发展促进企业获得更多信贷资金后，愿意增加研发投入，提高创新能力，换句话说，绿色金融发展程度越高，企业更多地愿意通过绿色金融工具，促进企业绿色转型升级。因此，绿色金融对二氧化碳排放的抑制作用机制可以表述为：绿色金融优先扶持低碳经济，企业低碳创新依赖绿色资金，低碳技术会减少二氧化碳排放。

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一是绿色金融发展对碳排放的作用受多因素、多维度的影响，不仅仅是单纯的促进或者抑制；二是绿色金融发展与碳排放的关联性在不同时期结果不同，基本呈现倒“U”形状；三是绿色金融发展有利于促进企业绿色转型升级，进而降低二氧化碳排放量。

(二)模型设定与变量选取

1．模型设定

根据以上假设，为研究绿色金融发展与二氧化碳排放量之间的相关关系，建立回归方程：

lnCO2/ GDP = α0+α1lnInvest +α2lnInsurance+α3lnOpen+α4lnStru+α5Urban+ε

其中，二氧化碳强度（CO2/GDP）是被解释变量，绿色投资（Invest）和绿色保险（Insurance）是核心解释变量。因为二氧化碳排放还受诸多因素影响，所以引入开放性水平（Open）、产业结构（Structure）以及城镇化（Urban）等变量。变量名称及测算方法见表1：

2.变量说明与数据选取

绿色金融，通常指的是以促进绿色经济发展为目标而进行的信贷、投资、证券、保险等金融活动。由于我国绿色金融发展程度并不高，绿色信贷与绿色证券两个金融工具尚未形成规模，所以在模型设定中，仅仅选择了绿色投资（包含绿色产业基金）与绿色保险两个变量指标。

在数据选取上，本文假定所有化石燃料充分燃烧后，只排放了二氧化碳一种废气，同时，中国所有二氧化碳排放全部源自化石燃料的充分燃烧。因而，分别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保险年鉴》等国家主管部门的测算口径中选取了变量数据。

预防波磨的关键，一是减少轨道不平顺；二是消除曲线地段轮对的黏滑振动；三是抑制由黏滑振动引起的钢轨不均匀磨损的累加效应；四是对钢轨材质进行适当的处理。切实可行的减缓波磨的措施必须既易于操作、经济合理，又能兼顾到其他轨道病害，这是考虑减缓波磨措施最基本的两个出发点。以下几点是具体可行的减缓波磨的措施。

三、实证分析

（一）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

长面板数据来源于中国30 个省份在2008-2018年期间的330 个样本数据（T=11，N=30）。在回归分析之前，通过LLC检验、ADF 检验、PP 检验三种检验方法，对面板数据进行了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2：

单位根检验结果表明，面板数据的稳定性欠佳，因为单位根普遍存在。进行一阶差分后，单位根却不存在，这表明，所有变量皆为一阶单整变量。

（二）面板数据协整检验

因为面板数据包含一阶单整变量，我们运用Pedroni 方法对面板数据进行了协整检验，结果如表3。检验数据表明，只有Panel v 和Panel rho 通过了假设检验，其它数据则“不存在协整关系”。因此，面板数据具有稳定性和均衡关系，可以对这些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稳定性和均衡关系存在于面板数据，所以回归分析在该模型中适用。

表3 面板数据协整检验

（三）面板数据模型选定

为选择计量模型，我们对数据进行了F 检验，选取了固体效应模型，再通过霍斯曼检验，确定了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分别如表4、表5、表6。

表4 面板数据模型F 检验

表5 面板数据模型霍斯曼检验

表6 固定效应模型的回归分析

根据以上数据检验，回归分析结果为：

（1）R -squared 为0.7589，表明拟合效果很好；（2）在碳排放与绿色投资的关系上，影响水平为1%，影响系数为（-0.01）；（3）在碳排放与绿色保险的关系上，影响水平为5%，影响系数为（-0.09）。这一结果表明，绿色金融程度越高，碳排放量会越低，但是影响系数并不高，表明绿色金融发展对碳排放的影响程度有限。

四、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通过面板数据模型，对中国2008-2018 年30 个省份的330 个样本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得出如下结论：1、绿色金融发展对碳排放有影响，绿色投资与绿色保险对碳排放量具有抑制作用；2、绿色金融对碳排放的影响作用有限。

（二）建议

碳排放量的大小受很多因素影响，包含金融因素与非金融因素，它是一个综合复杂的过程。由于本文选择的变量指标有限，检验结果可能存在误差。但是，绿色金融对碳排放的正相关作用不容忽视。基于此，为促进我国绿色金融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2016 年，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发改委等七个部门出台了《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标志着我国确立了绿色金融体系的顶层设计。意见实施以来，我国绿色金融发展取得了长足进步，绿色信贷规模稳步增长，但绿色投资、绿色保险和绿色证券创新性不足，仍然依托于传统金融工具，改变的仅仅是资金流向，政府在绿色金融体系中依然占主导作用。这表明绿色金融体系建设亟需加强。下一步应逐步完善绿色金融体系标准，优化绿色金融结构，提高金融机构和企业参与绿色金融活动的积极性；进一步深化创新绿色金融产品，研究开发绿色证券和碳金融产品，培育绿色金融市场；加大绿色金融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力度，制定优先补偿绿色债券政策；提升绿色金融服务能力，培养优质绿色金融专业人才队伍。

2.推动产业结构进行绿色转型

新中国建国以后和改革开放以来，工业产业为我国经济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但这种贡献的背后是环境牺牲的代价，二氧化碳排放量的逐年增加极大破坏了人居环境，影响了气候改善。绿色金融应该以推动产业结构调整为导向，引导和支持企业进行技术创新，降低碳排放水平。对利用绿色资金进行新能源研发投入的企业，对注重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的行业予以政策倾斜，对它们的绿色投融资活动给予优先扶持。发展绿色金融，就是通过绿色资金引导企业实现节能减排，建设低碳经济体，最终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

3.健全绿色金融监管制度

发挥绿色金融的正向激励作用固然重要，但绿色金融监管制度也必不可少。尤其当前我国绿色金融金融工具仍依附于传统金融工具，法律法规制度尚不完善，为防止金融机构与企业借绿色之名进行关联交易，违法套取绿色资金，同时，也为了防止金融机构滋生腐败行为，违规发放资金。因此，应吸收传统金融监管的优秀经验，结合绿色金融自身的特点，联合政府、金融机构、环保部门，加强对绿色金融活动的监管，健全绿色金融监管制度。

4.构建绿色沟通机制与信用评价体系

在金融活动中，投资者与被投资者的信息沟通机制事关双方的利益。当前，我国绿色金融发展过程中，政府和金融机构对企业的环保信息和低碳行为掌握不足，导致投资者不能准确作出投资决策，或者容易引发决策风险。因此，要解决信息披露不准确的现实问题，应构建绿色信息沟通机制，让金融机构和企业共享绿色环保信息，使真正的绿色企业享受绿色资金。同时，要构建绿色信用评价体系，建立绿色企业负面清单，对那些虚假的绿色企业和违规的绿色投资采取信用惩戒。

5.建立多层次绿色金融风险补偿机制

为改变政府在绿色金融发展中的主导地位，防范金融机构在绿色金融活动中遭遇各种风险，需要进一步激发金融机构参与绿色金融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目前，我国绿色金融投资活动具有不确定性，金融机构在绿色金融实践中不敢大胆尝试，要解决这一现实问题，需要建立多层次风险转移机制和补偿机制。鼓励政府建立绿色投资基金，通过财税杠杆转移金融风险，引导政府担保机构主动参与绿色金融活动；鼓励民间机构和投资者参与绿色金融活动，建立银行、担保、保险、证券机构一体化的绿色金融合作机制，通过损失准备金、绿色保险补助等方式对投资者所承担的风险进行补偿，从而吸引民间资本积极参与绿色金融活动。

6.加快绿色金融相关立法进程

完善的法律是推动绿色金融发展的重要制度保障。与西方国家比起来，我国绿色金融法律法规制度尚不完善。虽然我国在传统金融领域立法经验丰富，但是对绿色金融活动的规范缺乏针对性和操作性。在法律责任追责上，民事责任普遍较轻，行政处罚数额较低，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绿色金融发展的进程。建议尽快针对绿色金融活动立法，尽快明确绿色金融立法宗旨；及时配置政府、金融机构、第三方组织等绿色金融活动主体的权利义务关系；完善排污权、碳排放权等绿色权益交易立法，明确对违反绿色金融法律法规的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