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巴黎这杯酒

刘炯

1卢浮宫里艺术精品如汗牛充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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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伦以一部《午夜巴黎》向巴黎表白，故事从年轻人吉尔在巴黎午夜的浪漫穿越讲起，他与这座城市中各个时代的名流不期而遇，亳不意外地在咖啡馆里邂逅了海明威，并当面昕到大文豪讲出了那段日后被奉为巴黎广告语的经典——“如果你年轻时有幸停留巴黎，那么你的余生无论去往哪里，巴黎永远会与你在一起，因为它是一席流動的盛宴”。

在电影《午夜巴黎》中，导演把自己曾经的文字想象、海明威的回忆录、普通游客的游览经验，以及虚构的爱情故事等一应素材，统统放进巴黎这个绚丽的容器中，搅拌摇匀，化作一杯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

第1杯 玛格丽特 巴黎的景观

初见巴黎就如同端给你一杯鸡尾酒皇后——玛格丽特，她色彩缤纷、口感独特，尝过之后令人久久难以忘怀。巴黎也是这样。拥有独特气场的她，在千人一面的时代，尚能保持如此张扬的自我，可算是所有城市中的翘楚吧？她是如此辉煌大气，又充满细节和传奇。

“巴黎”两个字就能成就万千遐想，而“卢浮宫”三个字已是包容了世间瑰丽。万千传世名作荟聚于此，一进入馆藏区，就如同一场面对面的艺术史补习班……虽说好多艺术品都是耳熟能详，在各种印刷品上反复谋面多次，但是只有当面邂逅，你才会猛然明白：原来印刷术最大的坏处是抹杀了尺寸、掩蔽了质感、丢失了气场。有幸在这座豪华的宫殿里直面这些原作，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站在原作前忘掉时间，细细端详、如痴如醉。

来拜谒卢浮宫三宝的人们一如既往，如激流般在馆内穿梭，毕竟这儿实在太丰富了，容不得你只在蒙娜丽莎前缓缓端详，还必须仰望胜利女神振翅欲飞的身姿，也必须欣赏下断臂维纳斯的残缺之美……

若是能像陈丹青老师那般，在巴黎住上一段时间，整日里悠闲地坐在心仪的巨作面前出神发呆，那该多好啊！流连于这些稀世艺术珍品之中，用奢侈来形容是不够的，唯一吝啬的仅仅是时间。

卢浮宫里精品汗牛充栋，整个人类的文明史都在你面前徐徐展开，怎么看也是挂一漏万，怎么看也是雪泥鸿爪。时间太短，藏品太多，以至于到最后，我光记得惊诧为什么蒙娜丽莎的画幅尺寸会那么小，和她的盛名远播的影响力不成正比，幸好透过她面前永不消退的人潮，仿佛确实能感觉到一抹微笑，如夕阳般萦绕。

面对丰富的馆藏，大多数人到最后也只好言弃作罢，留个再来的借口，然后来到贝聿铭的玻璃金字塔边平复下心情，定下神来，才发现阳光下的卢浮宫本身也是一件庞大的艺术品。

视线跳过卢浮宫，不远处就是那尊锥形的钢铁巨人——埃菲尔铁塔，它巍巍耸立在城市的天际线里，本身就有童话一般的意味。有时间的话，别满足于远观，更不要止步于将它框进取景器，一定要趁着夕阳登上铁塔，远眺整个巴黎。那是巨幅的城市长卷，塔脚边两个旋转木马一闪一闪眨着眼，仿佛是巨塔的眼泪重重地滴在了岸边。

眺望巴黎圣母院

当你站上埃菲尔铁塔之巅，巴黎的全景就在眼前，脚下的塞纳河缓缓流淌，游船漂浮其上，穿过无数道形态各异的桥。远方的高楼大厦巨人般集中在巴黎西北部的拉德芳斯区，完全没有破坏优美的天际线，整座城市和谐优美、内敛丰满。任谁也不禁要说：“太美了！请为我停留。”这种美和埃菲尔铁塔本身的窈窕身姿牢牢地凝固在人们心中，以至于大多数人会以为这里是巴黎的中心。其实在地理图册上，真正的巴黎中心是凯旋门。

凯旋门的辈分可比埃菲尔铁塔早得多。远在19世纪中叶，法兰西人就环绕凯旋门一周，修建了一个圆形广场及12条道路，这些道路以凯旋门为中心点呈放射状，像星芒照耀着法兰西大地，而其中最著名的那一道光芒就是香榭丽舍大街。

顺着笔直的“香榭丽舍”踟蹰慢行，你可以一路咀嚼这翻译史上的神来之笔，法式浪漫、美丽遐想都在这四个字中得以传递，有树影的摇曳，有清晨的薄露，有季节的转换，有时光的永恒。能与之媲美对仗的也许只有“枫丹白露”，这些美好的汉字组合都用在了巴黎，构建了人们记忆中的这座永恒之都，历久弥香。

第二杯 马天尼 巴黎的日常

巴黎不仅仅是一个留在过去的传奇，也是活在当下的精彩。就像行走在刀尖的007，偷闲时一定会点上一杯马天尼来彰显自己懂得生活、充满品味。巴黎不仅拥有那些如雷贯耳的艺术品和历史渊源，她令人着迷的本质还在于弥漫在街头的气氛和味道。顺着塞纳河一路步行，才能绕开巴黎那些宏大的建筑符号，慢慢触碰到巴黎的日常。

徜徉在巴黎，自由自在可放任，全情全意去享受。这里的每个瞬间都像来自某部电影的剧照，每个转角都可能遇见一对风姿绰约的璧人。对于巴黎，一两天的逗留会让人觉得不真实，仿佛只是在《天使艾米丽》的世界中一闪而过。

不用去大名鼎鼎的花神咖啡馆，也不用去赫赫有名的莎士比亚书店，就坐进街边随便哪间咖啡馆，混在各种肤色的人群里，啜一口咖啡。那种氛围让你忽然间明白，任何旅行都应该和环法自行车赛一样，终点就放在这座叫巴黎的城市。那不是一个习惯，而是一个浪漫的梦。

塞纳河沿岸树阴下好些个老书摊，卖书的大约和钓鱼的姜太公一样，个个气定神闲，享受着温煦河风，他们身后的那些过期时尚杂志和黑白画片里，都藏着巴黎的过往。

远眺圣心大教堂

巴黎圣母院

在伍迪·艾伦电影《午夜巴黎》中，男主角吉尔对现实有着种种不满，他在巴黎的街头满心欢喜地“穿越”至自己心目中的“黄金时代”——那是1920年的巴黎，他在那儿与毕加索的情人阿德里安娜相恋，却发现阿德里安娜并不喜欢自己所在的时代，她满心向往着自己心目中的好时光——那是1890年的巴黎。当他们穿越到1890年时，才发现那时的人们一样也在缅怀逝去的美好时代，无不向往文艺复兴时代的巴黎。

人们都怀旧，都对自己身边的美好视而不见，但也足以说明巴黎已经令人着迷了多少个岁月了，走在今日的巴黎街头，你会和我一样确信，每个“现在”都有着自己的黄金时代，也许每个人都是面向过去，后退着走到现在，并走进未来的。

巴黎调和着过去与将来，调和着古典与时尚，巴黎这杯鸡尾酒，你用什么心情品鉴，用什么方式啜饮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我在夜雨里乘船经过西岱岛，远眺迷离雨丝里雄伟的巴黎圣母院，朦胧中的圣母院—下把人拉进雨果的鸿篇巨著中去，脑海中萦绕的尽是艾丝美拉达的命运，以及卡西莫多的善良与浪漫。

待到第二天再度踏上西岱岛，朗朗晴空下重新面对这座宏伟的石质建筑时，身边悠悠扬扬飘来一位黑人大提琴手温暖的吟唱。几句醇厚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一下消解了宗教的悲剧感，一切变得飘然。这才是日常的巴黎吧，不管这杯鸡尾酒的后劲如何，入口时早没了浓烈的酒精味道，变得那么美好温暖，回味悠长。

第三杯 龙舌兰 巴黎的人们

巴黎、埃菲尔、凡尔赛、圣日耳曼区、拉丁区、卢浮宫、香舍丽榭、蓬皮杜……每一本旅行手册都把这些名字一再重复，最终变成了不再需要注解的名词，在你出发之前，对它们就已熟悉得一如知交。

巴黎街头的丽人

于是发酵成酒，而这酒又不单单是一个味道，融合而杂陈，如同巴黎街头遇到的人，各色人种聚集混合。有多少这样的慕名而来者，抵达之后就不愿离开，浅尝之后就不舍放下，于是从游客和过客纷纷摇身一变，成了巴黎人。

所以在巴黎除了膜拜经典、享受生活之外，一定还应该读读这里的众生。

巴黎人已经不仅算是地域概念了，米兰·昆德拉明明是捷克斯洛伐克人，但是他伟大的几部小说都和巴黎脱不了干系;毕加索众所周知是西班牙的旷世画家，但他正是从巴黎开始声名鹊起：萨特当然是土生土长的巴黎人，也许我经过的这条街道，当年他与波伏娃都曾经走过：对了，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摄影的人而言，巴黎就等于布列松，他用自己的徕卡相机把多少个巴黎的决定性瞬间永恒的留在大众的记忆中……

因为这一众巴黎人，我早早倾心于此处，而当我真正徜徉在巴黎的大街小巷，又有了更多的机会去遇见活生生的他们。巴黎的露天咖啡座就是一座大舞台，每个角色、每个手势、每个动作仿佛都曾在书本和银幕上出现过——或许是《四百击》里面倔强的安东尼，或许是《我的舅舅》里面亲切逗趣的于洛先生，还有《虎口脱险》中的“鸳鸯茶”，又或者是阿兰·德龙的帅、苏菲·玛索的美，以及杰拉尔·德帕迪约的大鼻子……带着这样的心情去街头游走，完全可以把一眾宏伟的建筑当成背景板，这里是巴黎人的上佳容器。

一座城市再美好，如果缺乏有趣的居住者也会变得了无情趣，在这里和咖啡馆老板用手语聊天，把数不明白的硬币统统交给街头那个大提琴手，再看看满街金发碧眼的女孩子。如果这些都无法让你流连巴黎，也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巴黎人了。一位定居巴黎的朋友多次向我抱怨，这里拥挤、肮脏、浮华、虚荣……哈哈，我闻言碰了—下他手里的高脚杯，知足吧，这世上哪里有完美的事呢？哪怕这是巴黎。

三杯鸡尾酒让人沉醉不知归路，《午夜巴黎》萦绕在脑海中，记得片中那个已经成为吉尔好哥们儿的作家海明威眼热酒酣之际还说过：“巴黎永远没有剧终，每一个在巴黎住过的人的回忆与其他的都不同。我们总会回到那里，不管我们是什么人，她怎么变，也不管你到达那里有多困难或者多容易。巴黎永远值得你去的，不管你带给了她什么，你总会得到回报。”

TIPS

1不要以为人人都懂英语，不要以为他说英语你就一定懂，也不要以为懂英语的人给你指路就一定对。可以多问路但更要多多使用万能的google map。

2欧洲酒店出于环保意识往往不提供牙刷、牙膏、拖鞋等一次性用品，游客需要自带。

3赴欧洲一定要带上一些小额欧元钞票，可以避免换汇的不便和汇率损失。

4法国人生性“自由”，罢工也是家常便饭，万一碰到公共交通罢工或故障，航班或火车取消，不要惊惶失措，不如另找解决办法。也许适当更改行程，可以更深入地感受不一样的巴黎。

5巴黎几乎全年都是旅游旺季，而夏季为甚。像埃菲尔铁塔、圣母院的钟楼这些著名景点，可能要排好几个小时队，建议最好在网上提前订票或者一大早去排队。

6地铁是游览巴黎最便捷的方式，但要留意小偷。在治安较差的区域，停站时注意相机、手机等随身物品，避免被抢。如果听到旁边有好心人提醒你有小偷在你旁边，记得说声“谢谢”。尽量不要带大箱子坐地鐵，由于巴黎地铁古老，很多地铁站没有电梯，常会遇见热心的法国人帮你提一把，同样，当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时，你也可以伸出援手。

7选择住宿时需留意—下地理位置，尽量避免近郊的93省。市内18、19、20区大部分地区治安较差，但其中18区蒙马特西部治安较好，风景优美，性价比高，很受欧美游客欢迎。

8尽量不要只身—人太早或太晚在街上溜达，免得被盯上。少看大地铁图，最好带着小地铁图。钱财不外露，平时外面的口袋里面最好只带50欧元以下现金，其他用贴身钱包放好。在人多的景点，特别是蒙马特高地，可能有人会要在你手上编彩色绳圈，然后要钱，不要理睬他们。

9如果有时间，建议骑自行车或步行慢慢地享受巴黎，也许某一个不经意的拐角都会让你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