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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农户—土地—产业转型耦合协调性评价*
——以陕西蓝田县王嘴头村为例

2019-12-11鲜晓军杨海娟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19年10期
关键词:耦合度用地耦合

鲜晓军,杨海娟,苏 彤

(西北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陕西西安 710127)

0 引言

村庄作为乡村地区社会经济活动最基本的单元,是由人口、土地、产业等子系统构成的复杂开放系统,村庄人口、土地及产业之间的关联强度和相互作用关系到乡村转型发展的可持续性[1-3]。已有基于系统视角的乡村转型研究主要侧重于乡村系统的演化、地域类型、稳定性、各子系统之间协调性等方面。其中,龙花楼等[4](2012)以“苏南—陕北”样带为例,对其乡村系统转型的地域类型进行了划分,量化并分析了各类地域系统的转型程度及分异原因; 乔家君等[5](2006)对村庄人地系统的状态、演化及其内部主体之间的流动进行了量化分析,并认为村庄产业、农户行为是影响人地系统稳定性的重要原因; 杨忍等[6](2015)运用耦合协调模型对环渤海地区人口—土地—产业非农转型协调度进行了评价,并认为人口转型与土地转型存在失调现象; 沈孝强等[7](2014)运用协调耦合模型对浙江省在城市化过程中的产业、人口和土地非农转型协调性进行了评价,并对其空间差异和原因进行了分析; 丁敬磊等[8](2016)基于城乡系统视角,测度并分析了山东省菏泽市农村土地流转、劳动力转移及城镇化3个子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水平。以上研究为探究乡村系统的协调转型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但研究尺度多为国家、省、市较大尺度,而从微观尺度对村庄系统的研究较少。

基于系统论,研究农户、土地、产业转型之间的联动作用,量化两两之间的作用强度、耦合协调性及整个系统的协调水平,对协调推进村庄转型具有重要现实指导意义。鉴于此,文章以陕西蓝田县王嘴头村为例,基于村庄村庄系统的理论分析,构建转型度评价指标体系,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三者的转型度及耦合协调水平演化进行了分析和比较,以期为为协调推进村庄转型提供决策依据。

1 研究区概况

研究选取陕西省西安市蓝田县王嘴头村为案例村。西安市位于渭河冲积平原中部,属关中盆地区,南至秦岭山地,北抵渭河和黄土高原。蓝田县隶属西安市,位于西安市东南部、陕西关中东部,境内地形复杂,中西川塬相间,南北为山地区,距离西安市45km。王嘴头村位于西安市的南部,蓝田县的北部,距离蓝田县城25km(图1)。王嘴头村大体呈北高南低、西高东低和中部高四周低的地形。地势落差明显:村四周的沟谷与中部高差达100m。2016年,全村共230户, 5个村民小组, 1 000人,村庄土地总面积174.60hm2,人均耕地0.087hm2(1.3亩),人均建设用地0.018 7hm2(0.26亩)。村庄有两个聚居点:一个位于村庄的南部,由贺嘴头和王嘴头两个自然村组成,共150户居民,其中贺嘴头村60户,王嘴头村90户; 另一个是位于村北的新庄,共80户。两个聚居点相距1km,由村内对外主干道相连。2016年,全村74.78%农户经营核桃加工贩卖, 19.13%的农户从事传统粮食作物种植, 2.6%的农户常年在外, 3.48%的农户为留守老人(含孤寡老人); 户均纯收入5万元,其中种植收入占比不到5%,核桃销售收入占73%,打工及其他收入占比约22%。

图1 研究区位置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王嘴头村的发展先后经历了两次重大转变:第一次是1978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村庄由集体农业生产转为农户家庭分散农业种植; 第二次是1980年,村庄新兴产业——核桃初加工及贩卖在“先锋农户”的示范带动下开始萌芽,并在之后的几年里在全村范围内蔓延式扩展。2016年,王嘴头村74.78%农户以家庭经营的方式进行核桃初加工及贩卖,户均年加工规模25t,户均配备专用加工晾晒场地0.017hm2(0.26亩),已成为以核桃初加工及贩卖为特色的专业村。1980年至今,该村的土地利用和农户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剧烈变化,村庄产业经历了由传统农业到初级加工业的快速转型。因此,在探究村庄在不同时期农户、土地和产业转型耦合协调度时,王嘴头村是一个典型案例。

2 研究方法与数据

2.1 研究方法

2.1.1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测算指标体系构建

图2 村庄农户—土地—产业协同转型研究框架

表1 村庄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测算指标体系

一级指标二级指标三级指标四级指标农户转型度生计资本(0.35)人力资本(0.43)农户平均整体劳动能力(0.44)农户适龄劳动力受教育程度(0.56)自然资本(0.206)农户户均耕地面积(0.47)农户户均林地(0.53)物质资本(0.166)农户牲畜家禽数量(0.58)农户固定资本(0.24)农户住房面积及住房类型(0.18)金融资本(0.13)农户家庭收入(0.65)农户贷款机会(0.2)农户无偿享受补助的机会(0.15)社会资本(0.068)农户领导潜力(0.2)农户参与社区组织(0.15)农户邻里信任度(0.24)农户亲戚圈(0.41)生计策略(0.292)生计多样性指数(0.573)生计活动种类数生计非农化水平(0.427)农户从事非农活动占比土地转型度土地用途(0.238)土地用途多样性指数功能与结构(0.43)生产生态用地指数(0.29)生态生产用地指数(0.187)生活生产用地指数(0.31)生态用地指数(0.213)生态安全指数(0.37)污染指数(负指标)(0.63)利用效益(0.332)耕地利用效益(0.23)生产性建设用地利用效益(0.37)宅基地利用效率(0.4)使用率(正指标)(0.4)空置率(负指标)(0.2)废弃率(负指标)(0.4)产业转型度产业类型(0.361)农业带动指数(0.5)产业非农化指数(0.5)产业规模(0.206)农业经营规模(0.25)工业生产加工规模(0.35)旅游及商服容纳规模(0.4)生产经营方式(0.15)生产效率指数(0.63)组织经营方式(0.37)产业效益(0.283)产业总产值

村庄系统的理论分析:村庄是由人口、土地、产业等要素构成的复杂开放系统[1-3],各要素之间的作用与反馈共同推动村庄系统不断演化。“农户”作为村庄社会经济活动的决策主体和行为主体,农户个体与群体的决策、行为对村庄土地利用[9]、产业发展[10]等影响深刻。生计作为农户最主要的行为方式,农户生计转型是村庄转型的重要研究内容,而生计转型主要包括生计资本和生计策略的变化[11]。土地作为村庄系统最基本的构成要素,土地用途及功能的多样化与分化[12]、土地利用结构及效益的变化[13]是村庄系统演变的重要表征,也是农户生计转变和村庄产业变化的现实反映。“产业”作为村庄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14],“产业结构”是影响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子[15],转变产业生产经营方式、调整产业规模是优化产业结构、提升产业效益的有效途径[16-18]。此外,产业结构的良性调整不仅带来更高的产业效益,还能为农户提供就业机会,促进农民增收,提升农户生计资本[19]; 产业结构调整对村庄土地资源配置提出新的需求,各产业经营主体基于自身的生产需调整土地用途,优化土地利用结构和功能,从而引起了土地的利用效率和土地产出率的变化[20-21]。因此,可以从产业结构、产业规模、生产经营方式和产业效益4个方面来研究村庄产业对农户和土地的作用及反馈。以上农户子系统、土地子系统和产业子系统共同构成了村庄复合系统,三者之间的作用与反馈推动村庄系统不断演化。基于以上分析,构建村庄农户—土地—产业协同转型分析框架如图2,为后续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提供理论依据。

基于以上村庄系统的理论分析,该文从农户、土地和产业3个层面选取35个指标构建村庄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德尔菲法(Delphi)和层次分析法(AHP)确定指标权重(表1)。德尔菲法即专家打分法,是专家根据指标的重要性进行打分,分数越高权重越大。层次分析法是根据指标的层级结构,构建相邻层级指标判断矩阵,计算其最大特征根对应的归一化特征向量,该向量即为某层次的指标对于上层某个指标的权重值,并依次可求出所有层级对应指标的权重。

表1中相关指标的赋值过程或计算过程如下:农户平均整体劳动能力:非劳动力为0,半劳动力为0.5,全劳动力为1; 农户适龄劳动力受教育程度:小学以下为0,小学为0.25,初中为0.5,高中为0.75,大专以上为1; 农户牲畜家禽数量:按家禽当量换算, 0只的赋值0, 100只以下禽当量的为0.25, 100~200只禽当量的为0.5, 200只禽当量以上的为1(例如一只家禽重量为2kg,一头羊40kg,折20只禽当量,一头猪100kg,折50只禽当量,一头牛400kg,折200只禽当量); 农户固定资本:所拥有资本类型数量占所列选项的比例; 农户住房面积及住房类型:1间房为0, 2间房为0.25, 3间房为0.5, 4间房为0.75, 5间及以上为1.0; 草房为0,帐篷为0.25,土木房为0.5,砖木/砖瓦房为0.75,砖混房为1; 农户家庭收入:户均年总收入; 农户贷款机会、无偿享受补助的机会、领导潜力:有为1,无为0; 农户参与社区组织:不参加为0,参加1~2个为0.5,参加3个及以上为1; 农户邻里信任度:几乎不信任为0,少数信任为0.25,一半信任为0.5,大多数信任为0.75,全部信任为1; 农户亲戚圈:村庄内部亲戚数量,无亲戚为0, 1~3个亲戚为0.25, 3~6个亲戚为0.5, 7~10个亲戚为0.75, 10个亲戚以上为1; 生计多样性指数:生计活动种类数,无生计活动为0, 1种为0.25, 2种为0.5, 3种为0.75, 4种及以上为1; 生计非农化水平:农户从事非农活动占比; 土地用途多样性指数:土地用途种类数; 生产生态用地指数、生态生产用地指数、生活生产用地指数、生态安全指数:对应各类用地面积占村庄土地总面积的比例; 污染指数:受污染土地面积占全村土地总面积比例; 耕地利用效益:单位耕地农作物产值(单位:元/m2); 生产性建设用地利用效益:单位生产性建设用地的产值(单位:元/m2); 宅基地使用率:利用中的宅基地面积占村庄宅基地总面积的比例; 宅基地空置率:连续两年使用时间不足两个月的宅基地面积占村庄宅基地总面积的比例; 宅基地废弃率:废弃宅基地面积占村庄宅基地总面积的比例; 农业带动指数:农业产值占村庄总产值比例; 产业非农化指数:非农产值占村庄总产值比例; 农业经营规模:农作物产量(单位:t); 工业生产加工规模:工业生产加工量(单位:t); 旅游及商服容纳规模:可吸纳游客和提供服务就业的总人数(单位:人); 生产效率指数:机械普及率(%); 组织经营方式:单一主体经营为0.25, 2个经营主体为0.5, 3个经营主体为0.75, 4个经营主体及以上为1; 产业总产值:农业、工业、旅游及其他等总产值(元)。

对指标值进行极值标准化后,采用线性加权和法计算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计算公式为:

(1)

式(1)中,T为转型度,l、m、n分别为二级、三级、四级指标个数,wxi为第i个二级指标的权重,wij为第i个二级指标的第j个三级指标的权重,wxijk为第i个二级指标的第j个三级指标下的第k个四级指标的权重,xijk为第i个二级指标的第j个三级指标下的第k个四级指标标准化后的值。T值越大,表明转型度越高。

2.1.2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耦合协调度模型

该文运用物理学中的耦合协调度模型测算村庄农户—土地—产业两两转型的耦合程度,揭示农户、土地和产业3个子系统之间的作用强度和关联程度。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测算三者综合耦合度时,计算公式为:

(2)

在测算两者之间的耦合度时,表达式为:

(3)

在测算三者的综合耦合协调度时,计算公式为:

(4)

式(2)~(4)中,C表示农户、土地和产业之间的相互作用强度,F、L、I分别表示农户转型度、土地转型度和产业转型度。D为三者耦合协调度,H为农户转型、土地转型和产业转型综合指数,α、β、θ为待定系数。在村庄转型发展过程中,“农户”作为决策主体和行为主体,农户的可持续性转型对村庄可持续发展影响比土地和产业转型带来的影响更大,因此,确定α=0.4,β=0.3,θ=0.3。

在测算两两之间的耦合协调度时,可按以下公式计算:

(5)

土地作为社会经济活动的基本要素和空间载体,村庄在转型发展过程,其土地转型在一定程度上是农户转型和产业转型的反映[6]。因此,在计算“农户—产业”转型耦合协调度D2时,α2=0.5,θ2=0.5; 在计算“农户—土地”转型耦合协调度D1时,α1=0.6,β1=0.4; 在计算“产业—土地”转型耦合协调度D3时,θ3=0.5,β3=0.5。

2.2 数据获取及处理

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实地调研、高分辨率影像和二调数据(第二次全国土地调查数据成果)。其中,实地调研数据包括农户访谈数据和地块调查数据,影像数据包括1984年彩色遥感影像以及2000年、2010年、2016年谷歌高清影像(0.49m分辨率),二调数据主要是王嘴头村行政区矢量数据。

2.2.1 农户生计及村庄产业演变信息获取及处理

采用参与式农村评估法(PRA)和问卷调查法,对王嘴头村前后进行了两次调研。通过与村干部、知情老人交谈,获取该村产业转型发展和用地变化的数据; 通过逐户调查(共计230户。调研期间未在家的农户,通过询问其左邻右舍和知情人士),获取农户家庭人口、房屋建造、晒场硬化、土地经营、收支结构、职业等信息,重点获取农户生计变化的关键时间节点; 通过与村主任、第一批进行核桃加工的“先锋”农户及村里知情老人深入交谈,获取村庄产业发展的关键时间节点及经营规模、组织经营方式、效益等的变化情况(表2)。

表2 村庄农户、产业演变信息

时段1980—1990年1990—1999年2000—2010年2011—2016年生计方式种地+核桃加工种地+核桃加工种地+核桃加工+打工种地+核桃加工+打工粮食产量〔kg/(户·年)〕1 125~1 2881 092~1 2881 176~1 2881 148~1 176经营组织方式个体→个体+合作社个体个体个体原料来源省内核桃主产区陕西+甘肃+新疆陕西+甘肃+新疆陕西+甘肃+新疆运输方式扁担扁担+自行车摩托车+货车货车加工方式手工手工手工+机械(≤33%)手工+机械(≤50%)核桃加工户数(户)2→3131→7777→165165→172加工规模〔t/(户·年)〕1.5→5.285.28→1212→2222→25 资料来源:从王嘴头村行政村调查数据、农户访谈数据、农户问卷数据中整理相关信息构成表2

2.2.2 村庄土地利用数据获取及处理

根据王嘴头村行政区矢量数据,在ArcGIS10.2下运用样条函数法(Spline function method)对2000年、2010年和2016年的影像进行地理配准,并对其跟踪矢量化,然后生成村域面状矢量数据; 在现有土地利用分类体系的基础上,参考马雯秋(2018)陈婧(2005)朱晓华(2010)等的土地利用分类体系[22-24],结合王嘴头村实际情况,构建王嘴头村土地利用分类体系(表3),对2000年、2010年和2016年影像进行目视解译,得到王嘴头村3期土地利用矢量数据; 根据地块调查数据、农户访谈数据和1984年遥感影像,反演王嘴头村1980年、1990年土地利用状况,同时对2000年、2010年、2016年影像解译数据进行修正,形成王嘴头村5个历史节点的土地利用数据,并绘制土地利用现状图如图3所示。

表3 王嘴头村土地利用分类体系

功能类现状类含义生产生态用地A01耕地//A02园地//生态生产用地A03林地//A04草地//生活生产用地A05其他农用地//B01宅基地B011使用中宅基地利用中的宅基地,包括在建宅基地B012空置宅基地连续两年利用时间不足一个月的宅基地B013废弃宅基地未利用的旧宅老宅B02晒场/包括房前屋后规整的、硬化的、用于晾晒粮食等的场地B03公共服务/包括村委会用地、学校、医卫慈善用地、健身广场用地等设施用地生活生产用地B04村庄其他建设用地/在标准中纳入农村居民点的土地,包括农户房前屋后已作平整但未硬化的土地,边角地,街巷等土地B05仓储用地/包括集中屯放农机、粮食等的场地B06交通运输用地/包括铁路用地、公路用地、村内道路、其他道路用地等生态用地C01水域/包括河流水面、内陆滩涂C02未利用地/包括空闲地、裸地等其他未利用地 注:以上分类体系以马雯秋(2018)陈婧(2005)朱晓华(2010)等的土地利用分类体系[22-24] 为参考,结合王嘴头村现状地类信息后构建

图3 村庄土地利用演化

图4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及转型速度

3 结果与分析

3.1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度分析

如图4所示,王嘴头村农户、土地及产业的转型度及其变化具有明显的阶段性差异: ①农户、土地及产业转型度在1980—1990年和2011—2016年来的变化幅度相对较小,而1991—2010年变化幅度最大。从农户访谈中了解到,在“先锋农户”的示范带动下,新兴产业在农户间按照“近亲—旁亲—邻里”的顺序扩散,并表现出有序性和长期性的特征。农户社会资本差异导致新产业在农户间“选择性有序”扩散,并使农户和产业在整个时期的转型速度表现出缓慢(1980—1990年)、快速提升(1991—2010年)、快速降低(2010—2016年)的特征。②农户和产业转型度变化幅度最大,分别由1980年的0.131、0.16增长到2016年的0.9、0.738,并整体呈现上升的趋势; 土地转型度表现出先增后减的趋势,并在2000年左右达到峰值0.841。土地的自然属性具有较强稳定性,其社会属性会易因农户行为或村庄经济的演变发生变化:随着核桃加工户的快速增多、产业加工规模扩大及农户资本的提升,农户通过改建、扩建、易地新建的方式快速扩展生产生活空间,导致建设用地快速扩张,推动了土地转型。但是在这一过程中,由于耕地大量被占用,房屋建新不拆旧,宅基地空置率和废弃率不断提高,巨量核桃青皮堆积对土地及环境带来污染等现象对土地转型带来不良影响(图4~5),2011—2016年引起了土地转型度的下降。③从整个时期来看,土地转型度和农户转型度总体上大于产业转型度; 1980—1990年土地转型度大于农户转型度,2011—2016年土地转型度小于农户转型度。1980—1990年,土地转型的动力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其一是农户“分家”和人口自然增长导致村庄宅基地规模扩张,其二是新兴产业的兴起促进了微观土地用途及功能的分化,以及核桃加工户的增多引起晒场面积扩大,农户“分家”和人口自然增长是其最主要动力。④1980—1990年,农户和土地的转型速度分别是产业转型速度的2.74倍和2.54倍; 在2010年以后,三者的转型速度明显放缓,但产业转型速度最快,分别是农户转型速度和土地转型速度的2.25倍和14.63倍,土地转型基本停滞。农户生计方式的变化引起土地利用同步变化,而农户选择从事核桃加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核桃加工户数达到一定规模后,村庄土地利用格局基本形成,而在产业层面,户均加工规模仍在不断调整。

图5 废弃宅基地及生产生活垃圾处理现状

3.2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耦合度分析

如图6所示,由农户—土地—产业转型两两耦合度及变化速度分析可知: ①“农户—产业”转型耦合度总体呈上升趋势,“产业—土地”转型耦合度表现出先增后减的特征,“农户—土地”转型耦合度呈波浪式上升趋势。②1980—1990年“农户—产业”转型耦合水平明显滞后于“农户—土地”和“产业—土地”。其中,“农户—产业”转型耦合度在0.394~0.453之间,相对处于较低水平,表明农户整体转型与产业转型间的关联强度较弱; “产业—土地”转型耦合度在0.772~0.848之间,相对处于较高水平,产业转型与土地转型间的联系较强; “农户—土地”转型耦合度在0.628~0.63之间,处于中等水平,且处于较稳定的状态。这一时期农户的转型主要由农户住房面积及住房类型的变化引起的农户物质资本的提升; 土地转型是农户转型与产业转型共同作用的结果,但主要源于农户分家及人口自然增长导致的建设用地规模扩大,而新产业因未形成规模,对村庄土地整体的影响较小。③1991—2000年“农户—土地”及“农户—产业”转型耦合度快速提高,耦合变化速度分别是“产业—土地”的1.72倍和3.72倍; 2000—2010年“农户—土地”和“产业—土地”的转型耦合度增长幅度微弱,而“产业—土地”转型耦合度呈快速下降趋势。土地转型主要体现在宅基地及生产性建设用地的快速扩张,产业转型主要体现在核桃加工户的快速增多和加工规模的快速扩大,均与农户转型关联度较强。2011—2016年“农户—土地—产业”两两转型耦合度逐渐趋于平稳, 2016年转型耦合度由大到小分别为“农户—产业”0.935、“农户—土地”0.832、“产业—土地”0.819。

图6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耦合度及耦合度变化速度

3.3 农户—土地—产业转型耦合协调度分析

如图7所示,“农户—土地—产业”两两转型耦合协调性在整个转型期阶段内均有较大变化,且在不同时期的演化特征存在差异: ①从整个时期来看,“农户—产业”和“产业—土地”之间的耦合协调度总体呈上升趋势,且“农户—产业”转型耦合协调度的增长速度明显快于“农户—土地”和“产业—土地”; “农户—土地”转型耦合协调度表现出“先增后降”的特征,即由1980年的0.32提升到2000年的0.81,再降低到2010年的0.77。在农户层面,追求长期稳定的经济效益是推动农户转型的主要动力,传统农业种植无法满足农户生活期望,在“先锋”农户的示范带动下,农户将更多的资本和生产要素投入到新兴产业,促进了“农户—产业”的协调发展。土地作为农户的生产生活场所和产业的承载空间,土地的用途、功能与结构被动变化。随着农户住宅空置率和废弃率的提升,“农户—土地”协调发展受到阻碍。②1980—1990年“产业—土地”耦合协调度在0.467~0.612之间,明显高于“农户—土地”(0.32~0.45)和“农户—产业”(0.239~0.417); 1991—2010年“农户—土地”、“农户—产业”的耦合协调性不断增强并超过“产业—土地”; 2011—2016年“农户—产业”及“产业—土地”的耦合协调水平缓慢提升,而“农户—土地”耦合协调度则表现出下降趋势; 2016年“农户—土地—产业”转型两两耦合协调度由大到小依次为“农户—产业”0.875,“产业—土地”0.792,“农户—土地”0.77。③1980—2010年“农户—产业”耦合协调度变化速度最快,分别是“农户—土地”、“产业—土地”的1.16倍和2.76倍; “产业—土地”耦合协调度变化速度除1980—1990年略高于“农户—土地”外,在其他时期均明显低于“农户—土地”和“农户—产业”耦合协调性的变化速度。1980—1990年农户整体对土地尤其是耕地的依赖程度较高,产业以传统农业为主,耕地的利用水平较高,“产业—土地”协调发展。但随着越来越多农户从事高收益的核桃加工贩卖,农户生产生活的重心由“土地”逐渐转向“产业”,农户对新兴产业的越发敏感,导致“农户—产业”协调性快速提高。2011—2016年随着农户加工熟练度的提升以及机械的使用,“农户—产业”处于高度协调状态,但是农户废弃宅基地和住房空置问题阻碍了“农户—土地”的协调发展,产业废弃物累积对土地造成污染也影响了“产业—土地”的协调性。

图7 农户、土地、产业耦合协调度及其变化速度

图8 综合耦合度及协调度

3.4 综合耦合度及协调度分析

由图8可知,王嘴头村“农户—土地—产业”转型综合耦合度呈“波浪式”演进趋势,测算值均在0.8以上,表明三者转型的关联强度较高,存在较强的联动作用,且由式(2)、(3)两两耦合度和协调性分析可知,农户对土地和产业的转型起主导作用,土地转型过程表现出被动特征,随着农户—土地—产业转型的深入推进,三者之间的联系将越来越紧密。“农户—土地—产业”综合协调性总体呈上升趋势,在2010年达到峰值0.876,之后出现缓慢下降势头。村庄系统协调性的下降是农户、土地和产业三者共同作用与反馈的结果。在农户方面,农业种植的低效益以及新产业的高收益促使农户将生产要素和资本从土地转投于新产业,一方面导致土地尤其是耕地的利用效益下降,而另一方面却加速了产业的规模扩张、促进了产业的快速发展,农户也从中获取更多收益。如此循环积累,最终导致土地转型滞后于农户和产业转型。在土地方面,宅基地和耕地的利用效益下降,土地配置缺乏约束机制导致土地利用结构不合理和土地生态功能欠缺,是土地转型度下降的直接原因。在产业方面,新产业为农户带来了高额回报,促进了农户由传统农业种植到核桃初加工的转变,同时促进了土地功能的分化与多样化,但是因为缺乏合理的产业规划和产业用地配置机制,巨量产业垃圾累积引起受污染土地面积逐年增多,对土地子系统带来不良影响。以上农户、土地和产业子系统之间的作用与反馈共同推动了系统的演化,三者综合耦合度及协调度的变化反映了系统自调节自组织的过程,符合开放系统由耗散到协调有序演进的规律。

4 结论与启示

该文基于村庄系统的理论分析,构建了村庄农户—土地—产业协同转型研究框架和转型度评价指标体系,以陕西蓝田王嘴头村为例,基于大量调研数据,运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不同时期农户、土地和产业的转型耦合协调水平进行了量化和比较分析。(1)王嘴头村转型发展过程中,农户、土地和产业之间存在较强的联动作用,不同时期三者的转型速度、两两之间的耦合协调水平存在差异。(2)农户对土地和产业的转型起主导作用,土地转型过程表现出被动特征。农户和产业总体表现出良性转型的特征,且两者的转型速度快于土地转型速度。(3)“农户—产业”、“土地—产业”的耦合协调水平总体呈上升态势,“农户—土地”自2010年以来出现不协调的发展势头; 综合耦合度呈“波浪式”演进趋势,三者之间存在较强的联动作用; 综合耦合协调度总体呈上升趋势,2010年以来协调度由下降势头。村庄系统协调性的下降是农户、土地和产业三者共同作用与反馈的结果,三者的综合耦合度及协调度的变化反应了系统自调节自组织的过程,符合“农户—土地—产业”开放系统由耗散到协调有序演进的规律。

由王嘴头村的案例研究可知,在村庄自主转型发展过程中,农户对土地和产业的转型具有主导作用。新产业兴起至今,随着更多资本和要素投入新产业,传统农业种植和新产业的收益差异逐渐拉大,农户“轻农”情结日益加重,耕地利用方式越发粗放,最基本的粮食生产功能都难以发挥。其次,由于缺乏用地约束机制及规章制度,“建新不拆旧”已成为一种“习惯性”、“无所谓”的行为,农户严重缺乏土地集约利用和整治意识,尽管近年来政府大力宣传和实施宅基地复垦腾退计划,但腾退整治速度赶不上废旧宅基地增加速度。此外,由于新产业缺乏长远规划,尽管在短时期内迅速提高了农户的生产生活水平,但初加工产业产业链短、废弃物多等弊端逐年累积,巨量产业废弃物堆积对用地造成了巨大压力。以上土地与农户和产业形成“此消彼长”的状态,导致了土地转型滞后于农户和产业转型,阻碍了村庄系统的协调发展。

因此,在今后的村庄发展中,应充分重视村庄的整体性,重视农户的主体性,以激发农户自主发展和协调发展意识为核心,引导农户重拾土地的基础性地位。其次,应积极推进村庄总体规划的制定,并将产业因素纳入其中,明确用地约束机制和配置机制。最后,应制定以产业延链升级为核心的产业规划为抓手,促进废弃物的深加工和回收利用,减缓产业发展对土地转型造成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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