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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徽州传统村落空间分布格局及保护发展研究*

2019-12-11李久林储金龙

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 2019年10期
关键词:徽州村落空间

李久林,储金龙,李 瑶

(1.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江苏南京 210093; 2.安徽建筑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合肥 230022)

0 引言

传统村落是中国传统农耕文化孕育的璀璨明珠,是人类物质文化遗产的保存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化石园[1]。儒家“天人合一”的和谐理念是传统村落的选址的思想精髓; 承载着代代相传的生存智慧与民俗文化; 大量保存比较完整的传统村落使得人们能够触摸到历史,能够领略古人山水田园生活的恬静,能够通过不同的风俗信仰,感受地域文化的精彩纷呈。

然而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乡村聚落景观不断遭到城市聚落景观的吞噬过程中,传统村落正面临着衰败的厄运。一方面,许多地域特色鲜明、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有着重要保护与传承价值的传统村落在城镇化进程中纷纷湮灭[2]; 另一方面作为传统村落主体的农民在物质条件改善之后向往现代城市的生活方式,纷纷自发营建新房或者“改头换面”式对旧房进行改造,导致传统民居——这一传统村落的物化载体的大量消失[3]。

近年来,随着人们对传统村落作为文化遗产认识的不断深入,研究对象不断拓展,研究成果也丰富多样,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不断深化:(1)传统村落的类型与特征成为研究的重点方向,地域特色鲜明的传统村落如古徽州地区、湖南、云南、广东等地始终是研究的热点区域。学者大多运用计量地理学方法和GIS空间分析技术梳理不同地区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和影响因素,区域经济、地形地貌、交通条件、耕地空间分布等都成为影响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要因素[4-6]; (2)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研究。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研究内容比较广泛,涉及多学科多领域,概括起来呈现出四大特点:①注重引入新技术方法、新保护发展理念、新学科视角保护传统村落[7]; ②侧重于对现存的文化遗产保护方式的分析[8]; ③侧重于在一定的宏观背景或者发展语境下,提出传统村落保护措施的研究[9-11]; ④侧重于对不同地域、不同类型的个体村落研究[12]。在保护模式上,以单个传统村落保护研究为主体,建立了保护体系和保护框架; 在保护内容上,在重视传统物质空间保护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历史文化要素的保护与传承; 重点保护传统村落的内部空间形态; 对于村落外部空间形态融合的研究,传统村落资源进行整合和综合利用的成果有待进一步加强[13-17]。

徽文化是古徽州(1府6县)地域物质文化和精神文明的凝结体,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瑰宝。作为徽文化的重要物化载体,古徽州传统村落和徽派建筑为中外建筑界所叹服。古徽州传统村落为研究中国历史的社会、经济、文化和地理等提供了大量的实物资料,具有重要的保护利用价值和学术研究价值。

文章借鉴前人研究方法,运用GIS空间分析技术对古徽州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进行分析,总结提炼该地区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厘清其主要驱动因素,梳理传统村落发展现状及其存在的问题,基于区域分布特征提出文化整体视角下整体性保护体系构想,为古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发展、保护传承提供基础支持。

1 区域、数据与方法

1.1 区域概况

古徽州,古称新安。在安徽省南部,位于安徽、浙江、江西3省交界处。源于北宋的行政区划,历史上已存在780余年,较为明确的是指历经宋元明清4代发展、行政管辖范围为今天歙县、黟县、婺源、绩溪、祁门、休宁6县徽州地区,是徽州文化(或称徽文化)孕育和发展的主要空间,是我国目前传统村落保存规模最大、完整度最高、社会历史文化内涵极为深厚的区域。徽文化是一个极具地域特色的区域文化,被称为中国封建社会后期的典型标本。国家文化部以古徽州地区为基础批准设立了我国第一个跨省区的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总面积为1.388 1万km2,总人口200万。现有124个古村落被列入住房城乡建设部公布的“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古徽州传统村落不仅具有“概念的完整性、形式的全面性和特色的丰富性”,又具有“组团的宗族血缘性、景观的独特性、布局的完整性、建筑的历史性和民居的艺术性、宜居性”。古徽州乡村社会具有“历史悠久而传承性强、严格的聚族而居的宗法社会结构、天人合一的居住思想、深厚的宗族观念、开放的思维方式”等特征。

图1 徽州传统村落分布现状

1.2 数据来源

经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积极普查,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发展委员会审查认定,截止2016年12月,古徽州地区共有124个传统村落入选国家级传统村落,其中第一批22个,第二批38个,第三批31个,第四批33个。研究以古徽州地区124个国家级传统村落为样本,以土地利用现状矢量地图(二调图)为底图,通过百度地图的地名搜索,结合谷歌地理信息系统的卫星遥感影像,确定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的地理坐标。运用ArcGIS10.2为技术平台,初步构建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空间属性数据库,并绘制传统村落在古徽州地域空间上的分布图(图1)。

1.3 研究方法

城乡规划学、地理学对空间特征的研究习惯于构建地理模型来揭示。如最邻近点指数、地理集中指数、基尼系数等。采用ArcGIS空间分析工具和Excel对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进行定量化研究,并进行核密度测算。探讨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尝试推论空间演化过程形成的机制,具体模型释义见表(1)。

表1 空间模型及其地理意义

指数模型模型释义地理意义最邻近点指数[18]R=r1rE=r1÷12 mA式中,R为实际最邻近距离与理论最邻近距离之间比值,r1为实际最邻近距离,rE为理论最邻近距离,m为个数,A为研究区域规模研究传统村落作为点状目标在空间中彼此间的近邻程度。R=1时,说明传统村落互相间呈现随机分布; 当R>1时,传统村落趋于均匀分布状态; 当R<1时,传统村落具有为聚集型特征。地理集中指数[4]G=100× ∑ni=1XiT()2式中,G为传统村落地理集中指数,Xi为古徽州第i个县(区)传统村落数量,T为区域村落总数,n为县(区)总数衡量传统村落之间集中程度的重要指标,反映了其在地域范围内的空间分布状况。G值在0~100之间取值,值越高,表明传统村落集中分布; 反之,则传统村落分布趋向分散基尼系数[5]Gini=-∑Ni=1PilnPilnnC=1-Gini式中,Gini为基尼系数,C为分布均衡度,Pi为第i个在区域内传统村落数占研究单元总数的比重,N为县(区)个数用于对比区域中地理要素的空间分布差异,进而找出其他地域分布的变化规律。Gini取值范围在0-1之间,基尼系数越大表明地理要素的集中程度越高不平衡指数[5]S=∑ni=Yi-50n+1()100n-50n+1()式中,n为县区个数,Yi为指定县域传统村落数量在研究区内所占比重由多到少排序后及至第i位的累计百分比反映了传统村落在研究区域内分布的均衡程度。不平衡指数s介于0~1之间,如果S=0,表明传统村落平均分布在各研究单元; 当S=1时,表征传统村落集中分布在一个某一个区县当中

图2 古徽州传统村落洛仑兹曲线分布

2 传统村落空间特征解析

2.1 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类型特征

古徽州传统村落是散落在徽州地域单元上的璀璨明珠,从区域基质上看,传统村落可以视为古徽州地缘文化单元本底上的点状要素,点状要素的分布规律一般呈现随机性、集聚性或均匀性特征。以最邻近点指数来估算传统村落在古徽州地域单元上紧邻程度,分析地域范围内传统村落的分布类型,从宏观视角解构传统村落的空间特征、分布格局。

2.2 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均衡性

目前对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均衡性和集中程度普遍采用空间基尼系数法和地理集中指数,测算的结果成为判断均衡性的重要指标。

截止目前,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总数T为124,县(区)行政单元总数n为9。通过集中度函数关系式计算,得到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地理集中指数G=16.74。理想假设124个传统村落均匀分布在研究区域的9个县域内,即每个县域内应当分布的传统村落数量为124/9=13.78个,则均衡的地理集中指数应为G=13.78,计算结果16.74略大于13.78,故此,从县区尺度来看,传统村落的分布较为集中,但集中程度不高。

从均衡程度上来看,通过空间基尼系数结构关系式,测算出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基尼系数G=0.87,说明传统村落在古徽州地区分布不均衡,呈集中分布的趋势,主要集中分布在黟县(25%)、歙县(20.16%)和婺源(18.55%)。通过不平衡指数可以得出传统村落不平衡指数S=0.20,根据指数表征的涵义,表明传统村落在古徽州的各县域之间分布不均衡。传统村落在各县空间分布的洛伦兹曲线(图2)也进一步佐证,有近90%的传统村落分布在黟县、歙县、婺源、休宁、绩溪、祁门6县,黄山市3个市辖区传统村落数量分布较少,其中屯溪区没有传统村落入选前四批国家传统村落名录。

图3 古徽州传统村落核密度估算

2.3 传统村落空间密度分析

对于空间聚集分布区域的程度分析,分布密度成为通用的测量指标。ArcGIS中的核密度估计法在空间分析过程中被广泛采用。该方法用来解释在任何空间位置上地理事件都有可能发生,但具有因时因地的区别,即在不同时间不同位置上,地理事件发生的概率也不一样。传统村落集中程度越高、空间聚集越密集的区域,发生相应地理事件的概率成正比,反之,则概率越低。对古徽州地区所在区县4批124个传统村落进行核密度估计,生成传统村落核密度可视化分布格局,由图(3)可见,古徽州的9个区县当中传统村落的分布形成3个相对较高的高密度地区,分别是黟县、徽州区和歙县。古徽州地处晥赣丘陵山区,细化为山林和盆谷地。一方面山林地势起伏,交通发展相对落后,社会经济发展的自给自足性强,受外界的影响较小,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传统村落的保护; 另一方面,山林地区虽然规避了战乱,避免了外界干扰,但并不适合生产生活; 盆谷地地形平坦、土壤深厚、水源相对充足,更适宜人类聚居、生产繁衍、文化传承。黟县、歙县、徽州区3个区域刚好处于黟县盆地和休歙盆地之间,地形相对平坦,且歙县是早期徽州府衙的驻地,因而聚集了大量的蕴含历史文化内涵的传统村落。除了上述三大高密度区外,密度较高的地区还有婺源、祁门和绩溪3县。

3 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影响因素

古徽州传统村落空间格局在组织过程中受到了多重因素的综合影响。地理学的研究范式是总结空间过程的驱动机制,概括起来可以分为内外两个部分驱动,内部动力主要受到自然环境影响,影响着村落空间格局的自主形成,外部动力包括文化环境和经济因素。内部动力是影响村落空间格局发展的常态动力,是对传统村落空间格局的基础性影响,其对空间格局的影响具有持续性,是一个自主演化的过程,但是推动力相对缓慢,为长久积累下来影响到传统村落的空间格局; 而外部动力则对村落空间格局的影响较为快速和明显,是对传统村落空间格局的变革性影响,村落在此过程中是一个被动演化的过程,短时间内即可对传统村落空间格局形成较为显著的影响。

3.1 传统村落与地形因素

古徽州地区处于晥浙、皖赣毗连地带,地形地貌丰富,包括平原、台地、丘陵、山地等多种类型。总体地势南部海拔略高,以丘陵山地为主。从盆地到山巅,地貌层级结构特征十分明显,大致形成了4个层级的地貌断面,即低缓台地或平原、丘陵地带、低山或中山的顶部(图4)。地貌类型的组合分别为平原与山间低地、丘陵与低丘谷地、低山与山间盆地、中山与深丘峡谷,遵循着一定的自下而上的层次分明的结构规律。其中黟县、祁门、休宁、歙县基本位于中部低山中山亚区或休歙(徽州)盆谷亚区。盆缘多由低山、丘陵组成,海拔500~600m左右,坡度陡峭, 35~40°左右。在四周山地丘陵的包围下形成的较为独立的盆地环境,相对险要的地形和有限的开敞空间,环境独立而静谧,一方面,使得信息流通不通畅,外界对于传统村落的干扰小,附带影响少; 另一方面为传统村落的形成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便于传统村落的历史遗存得到完整的保护,文化特色得以传承,并在历史变迁过程中较完整地保存下来。

图4 安徽省地貌结构示意图(来源:《安徽区域地质志》改绘)

3.2 传统村落与交通因素

交通路线是维系城镇之间联系的脉络,是人类活动突破地域空间限制的最佳途径,甚至地区的经济、社会、文化地位与交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历史上古徽州地区的交通运输受当地山区地形限制,是以发展水运为主。区域内河流众多、河网密布,流程长,北连长江,东南贯通吴越钱塘,西南达鄱阳湖水域。明清时期,随着徽商鼎盛,徽州商运繁荣,出境道路多以青石板修砌在群山峻岭之间形成远远绵长的徽州古道,这些串联成线的古道东至苏杭地区,西抵云贵川,南到两广,北达南京的商运线路。古徽州地区的交通组织方式与地形特点紧密结合,背部沿江平原地区及歙县盆地水路发达,能够很好地与外部区域沟通,枝状延伸与腹地沟通,因而这些地区的传统村落多沿河流水系分布。在水系难以完全沟通的情况下,则通过陆路方式沟通,特别是一些翻山路段,因而形成了大量传统村落沿徽杭古道、徽宁古道等沿线分布。甚至在水陆交通转换的地方形成了商贸城镇。

由于山区丘陵的限制,古徽州地区的交通便捷程度较低、可达性不高,正是这种交流载体的不通畅,使得该地区受外界影响较少,继而形成了地域特色明显的传统村落文化。此外,普通民众与外界的联系的不频繁,形成相对封闭依托宗族管理乡村治理体系,为徽州宗族、谱牒的发展繁荣提供重要支撑,以天然屏障式的地理环境使得传统风俗文化得以保存,受外来文化入侵的概率小,因而能形成和保留极具完整地域文化特色的传统村落。

3.3 传统村落与古徽州经济社会

由于地形地貌、资源禀赋、区域交通条件等区位要素的共同影响,经济开发相对较迟,工业基础薄弱,地区经济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2016年,中国经济在新常态运行下增速为6.9%,安徽省地区GDP的平均增速为8.7%,然而从表(2)不难看出古徽州地区各区县经济发展乏力,增长速度均低于安徽省平均水平,其中黄山区、徽州区、屯溪区、绩溪县、歙县、祁门县六区县的GDP发展速度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且经济总量较小。此外,从2016年安徽省各地市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上来看,黄山市(古徽州的主体组成单元)的全年经济建设的投资量在安徽16个地市中偏少,经济建设相对迟缓。说明在当下的传统村落保护发展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显著相关,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对的滞后,有限的开发强度,不均衡、缓慢发展的城镇化进程以及广袤山区相对较稳定的人地结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古徽州地区的传统村落能够较为完好地保存下来。

表2 2016年古徽州地区各区县GDP

地区传统村落数量GDP总量(亿元)GDP排名GDP增速(%)黄山区575.040 042.6徽州区850.622 984.5屯溪区0111.700 026.6绩溪县956.100 066.1歙县25133.714 516.0黟县3126.236 097.5祁门县854.096 176.9休宁县1572.129 658.3婺源2383.025 338.0

3.4 传统村落与徽商徽文化

明清时期是徽文化最为繁荣的时期,这与徽商的崛起密切相关。徽州山区有着丰富的茶叶、林木等自然资源,许多徽州人依托本地富饶的物产予以经营起家,徽州的新安江、横江水系更是使得大宗贸易运输成为可能,为徽州商人提供了相对便捷的运输通道。人多地少的现实矛盾、富饶的山林物产激发了徽州人的积极营商的热忱。到明成化、弘治年间,徽人从商风习已成气候,此后400余年间,徽商雄踞全国商界。然而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徽商积累的财富很难在产业上找到出路,于是形成了“以末致财,以本守土”的社会风气,大量发迹的徽商最终将商业利润流归故土。购置大量土地、兴建寓意光宗耀祖的祠堂、营建极尽奢华的私人府邸园林,将商业利润转变为物质景观呈现在聚落之中,使得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到鼎盛。此时的村落规划选址与自然环境相结合,宗族血缘依旧是维系村落的纽带,风水学说、宗法制度和伦理道德观念等包含的约束与秩序构成村落内在核心,从而形成集美学与适用性于一身的空间组合形式,使古徽州传统村落景观呈现出独特的地域文化特色。

清朝后期,徽商逐渐没落。尤其是1832年清政府为实现中兴废除纲盐法,实行“给票行盐”,徽商从此失去了自万历年间累世享有的行盐专利权。而清政府迫于财政困难,又严追徽州盐商多年积累的盐苛,使得徽商的中坚力量徽州盐商因之破产。继而由于他们的失势导致整个徽商群体自此一蹶不振,实力大大削弱。这也是徽文化和古徽州传统村落走向衰败的开端。此后又受到太平天国战争和近代化的连续冲击,从而全面陷入萧条。

4 古徽州传统村落保护发展现状与问题

随着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发展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古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利用工作已经开展多时,并取得了不少的成效。但是由于传统村落数目众多、分布较广,虽有大量村落顺利进入各级保护名录,但得到有效保护发展的屈指可数。此外,既有的保护发展多重物质层面保护发展、轻非物质层面多元价值的保护发展。基于上述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格局特征极其复杂的过程驱动,梳理当下传统村落保护发展的现状与问题,可为传统村落的区域整体与聚落个体的保护开发进行合理的控制与引导,也可为相关机构出台关于古徽州传统村落保护发展规划与政策提供基础性理解与技术支撑。

4.1 建筑遗存较多,环境格局保存尚好,整体衰败趋势明显

在黟县、歙县地区,历史基础和建筑自身条件较好,在历史发展进程中未受到重大破坏,所以现存物质空间较为完整。村落与周边山水环境联系较为紧密,基本呈现形成时期所构建的风水格局,村落街巷、开放空间和组织结构保存较为完整,能够反映古徽州传统村落历史和人文内涵。但是,目前,村落内部空间衰败现象比较明显。公共空间、公共建筑逐渐失去了历史使用功能,最显著的就是村内的祠堂。据2014年同济大学邵甬教授主持的《安徽皖南区域性历史文化资源保护规划》调查发现,家族祠堂是否存在这一选项,共收到有效问卷223份,其中,大部分祠堂都在的有40个村,个别存在的有79个村,而完全消失的则有104个村。其次,部分传统民居的衰败现象同样普遍,大部分有年代的房子都处于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状态。人居品质与人居环境不但无法满足现代要求,同时由于长期失修还呈现下降趋势,历史文化资源、遗存得不到应有的保护。

4.2 丰富的历史遗产资源与利用障碍

古徽州传统村落拥有丰富的历史遗产资源,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然而目前,这些遗产资源在大部分情况下未给传统村落带来实质性的发展利好。一方面,传统村落历史文化资源利用方式单一,一提利用就是旅游,一提旅游就是观光,同质化的竞争中又没有制约寡头机制,造成大量村落“旅游致富梦”难以实现。另一方面,存在利用的人为拒绝,特别在一些历史文化名村的核心保护区范围内,僵化的保护思想阻碍了多种利用的可能性。

4.3 经济衰落与产业发展障碍

由于中国长期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性原因,农产品价格被人为压低,以第一产业为主的农村地区难以跟上现代经济发展水平,而农村剩余人口又进一步将收入平均值拉低。由于信息的不对等,乡村在农产品、甚至初级产品的议价方面完全处于弱势。当地经济发展难以推动社会发展。在难以找到好的基础产业的背景下,大量的劳动力外出打工,导致古徽州地区的家庭收入主要依靠外部输血经济。

4.4 传统村落保护对象缺乏系统梳理

在古徽州现有的关于传统保护的体系当中,基本上都以点状形式存在,如文物保护单位、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传统村落、风景名胜区等; 缺乏跨区域行政边界,以地域文化单元为保护范围的整体性保护措施。对于位列及的传统村落名录的资源也缺少保护,尽管古徽州现在的区域主体黄山市通过百村千幢工程及徽州古建筑保护利用工程对辖区内传统村落、古建筑进行保护,但保护对象仍然不够完善,黄山市以外的其他地区则基本处于空缺状态。

5 结论与思考

5.1 结论

图5 传统村落系统保护发展构想

该文以古徽州地区4批共124个国家传统村落为研究案例,通过GIS空间技术,揭示了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和格局。研究结果表明:(1)古徽州传统村落分布态势较为凝聚; 通过密度估计,传统村落在黟县、歙县和徽州区集中程度较高; 90%的国家传统村落分布在古徽州地区县域范围内,市辖区的传统村落分布较少。(2)相对封闭的区域环境、复杂的地形地貌、不太便利的交通以及较为滞后的社会经济开发,都成为传统村落分布的重要因素,也成为传统村落能够保存至今的重要屏障; 此外徽商和徽文化是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形成发展的重要条件,至今仍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

5.2 古徽州传统村落整体性保护思考

徽文化资源的利用既是古徽州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的难点,也是关键点。传统农业附加值低,比不上外出务工的经济收入; 发展工业不仅对古徽州地区自然生态造成威胁,而且对于传统村落而言,缺少发展基础和优势; 唯有依靠其自身生态优势和遗产资源优势,提高产业附加值,才有望实现传统村落的复兴。

(1)对于古徽州的传统村落,基于上述特征及发展现状,首先要从徽文化本源认识上构建区域整体性保护意识,通过保护来梳理地方文脉,增加文化特色度,从而提升文化价值。对于优秀的生态资源系统(区域山体、古驿道、河流水系等)进行修复保护; 构建统一的基于地域文化特色的村庄建设标准,以政府为主导对村落环境进行整治,对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予以改善提升整体环境品质。这样,在文化价值得以提升的基础上,大力拓展文化利用方式,发展文化旅游及其他文化产业,继而实现文化投入到经济产出(图5)。

(2)区域旅游协作。区域性旅游协作能够直接产生资源整合效应。可以利用特色旅游区这样一种具有代表性的旅游目的地来取代比较空泛的行政地域单元。深挖旅游资源潜力,主推特色旅游产业,将古徽州地域文化和自然遗产等丰富多样的旅游资源予以展示,强调不同县域间旅游资源的特色差异,形成优势互补,良性循环,消解地区间同质同类型竞争和无序竞争,并为潜在资源的新一轮开发提供市场定位的大方向。

(3)针对传统村落保护对象多以点状的形式存在,缺乏对线性历史遗存和区域文化本底的整体性保护; 点状对象中的历史建筑、其他古村落保护尚且存在缺失; 此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各行其道,相互背离。实际上,传统村落之间是彼此关联的,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网络体系。因此,古徽州传统村落的保护必须立足于区域徽文化的资源本底上,提升其核心竞争力,必须运用系统性思维,加强文化区、文化线路、文化点之间的联系; 加强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的整合,保护并强化村落单体的自身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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