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人文风情画卷：社会家庭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叙事解读

王昕璨

【摘 要】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讲述了一幅宋代奇女子盛明兰由闺阁庶女蜕变为侯门主母的奋斗传奇画卷。从叙事角度考虑，该剧通过其视觉叙事的饱满衬托其情感敘事的丰满，从礼仪的缜密刻画其叙事的复杂。此外，明确其女性主义色彩对叙事的作用，突破叙事思维的二元对立模式，制造叙事“筋节”的别具匠心等具体叙事策略皆可看出主创团队对本剧的价值观构建和情感表示。虽然在台词语言表述尚有语病、逻辑上有个别经不起推敲，但瑕不掩瑜。

【关键词】《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叙事;宋代人文风情画卷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1-0055-02

近些年，中国本土古装剧的制作与播出获得了观众广泛关注和热议。以《如懿传》《延禧攻略》《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下称《明兰传》）等为代表的影视剧更是受到追捧。其中，《明兰传》袭承正午阳光影视剧一贯精良的品质，且在收视率上出现突破。无论是对宋代生活视觉空间的构建，还是对人物、剧情等的诠释，均没有辜负观众期待。该剧区别于以往宫斗类影视剧，题材更接近生活。通过讲述宋朝几个家庭的兴荣衰落，从而表现宋朝礼教制度下女性的奋斗传奇。该剧贴近生活的剧情、复杂的人物性格、真实的家庭错综关系，以及主人公传递的正能量，均成为该剧叙事的亮点。

作为一个架构在宋朝的社会家庭剧，该剧于2018年12月25日在湖南卫视播出，播出期间CSM52城市网平均收视率1.288%，全国网收视率连续45天稳居第一。虽由于语病引发争议，但该剧构建庞大缜密的叙事系统仍得到收视率、网播量和观众口碑的多赢，足可称得上一幅宋代人文风情画。本文主要从叙事学的角度，从视觉叙事与情感叙事的关系、礼仪为叙事加持、具体的叙事策略解析等对《明兰传》这部古代社会家庭剧进行解读。

一、视觉叙事与情感叙事的一脉相承

《明兰传》的视觉叙事作为角色表演的实际活动空间，辅助观众完成情感叙事的解读。

从视觉形象上看，该剧体现出如宋代人文风情画般的高级美感，小情调的扬州街头巷尾，繁花似锦的汴京街道，原始古朴的宥阳城镇，室外布景处处存古韵，视觉叙事景景含感情。室内生活场景更是极力还原宋代的审美风格，使演员与观众都可以更好地沉浸在叙事环境中。大到园林布景，小到碗碟果蔬，极力的视觉空间塑造，加之色调柔和简约，使电视剧的叙事更加真实可感。其中，男女主人公发生感情戏的主要场所——澄园，其视觉空间追求雅致，相较侯府、齐国公府更加年轻化，体现了顾廷烨对新婚生活的期待和对嫡妻的喜爱与重视，其中嘉禧居的设计减少隔断和帷幔，房间视野宽阔，多采用成对装饰，如鸳鸯、蝴蝶等寓意美好的事物，侧面刻画了顾廷烨身为武将，其粗糙的外表下细腻的情感，此处也隐喻了两人未来的感情走向。

盛宅在视觉上更加简约古朴，即使是受宠的林小娘，其屋内陈设也很简单低调，此视觉空间体现了盛纮这个当家主君为人处世的风格，也为后期胆小懦弱、随风倒的性格埋下伏笔。此外，《明兰传》中夜戏全部尝试采用蜡烛打光，力求呈现真实自然的古代生活画面，使视觉空间朦胧、有韵味，增加了叙事的沉浸感。顾氏夫妻新婚之夜跳动烛光的怦然心动、太后和王老夫人设计顾廷烨深夜抖动烛光的心惊胆战、小秦氏在祠堂发疯夜晚摇曳烛火的彷徨压抑，皆是情景交融。

曲水流觞席间聊天话术的较量、四般闲事下阴谋阳谋的设计、宫殿里明争暗斗的角逐，从府宅深院到勾栏瓦肆，从灯会马场到私塾课堂，《明兰传》将剧中人物情感与视觉紧密捆绑，没有明确话语表露感情，只是通过视觉叙事的细腻巧妙展现，在“推杯换盏”中，各个角色的情感便交织在一起，让剧情更有品味的余地。

二、礼仪为叙事的呈现加持

礼仪分礼节和仪式，它是鉴别古装剧制作水准的标杆之一，承袭《琅琊榜》，《明兰传》的礼仪同样细致严谨，且礼节为人物内心活动展现提供了表现方式，仪式为整体叙事提供环境和动机。《明兰传》将时空背景落在北宋，礼仪有迹可循于《东京梦华录》《梦梁录》等，小到叉手礼、蹲膝礼、求佛礼拜等日常礼仪，大到婚丧嫁娶、朝堂叩拜、列位朝班等大型仪式，加之四般闲事等的展现，让这幅宋代画卷中更添人文风情。

礼节的出现使《明兰传》中的为人处事、人际关系剖析变得更加暗流涌动。对于人物性格展现，叙事节奏处理更加至关重要。如，盛如兰开朗单纯，礼节随和却不精致;盛华兰作为嫡女，处事待人得体端庄，礼节周全;盛明兰在家中地位较低，礼节谨慎;盛墨兰高傲、优越感强，礼节苛求完美。剧中齐衡性格温润，礼数周全，在多次科举后终于如愿高中。当齐衡知道后奔向家中告诉母亲，共行两次礼。第一次直接跪拜，表现出他难以言表的激动，第二次上前一步，向母亲行了一贯出现在朝堂上的大礼，一是表达自己多年科考辛苦，终于实现梦想，对于母亲的感激和如愿的释怀。二是虽然激动，但仍注意礼节，克制情绪，这为之后无法反抗政治婚姻，无法迎娶明兰作铺垫。三是暗示齐衡即将开始官场生涯。此处虽略显拖沓，可妙就妙在这反复的行礼，让观众同齐衡都长出一口气，避免了俗套的欣喜若狂，反而节制的处理感情叙事更加合理，值得玩味。

除了对日常礼节严加推敲外，《明兰传》对重大仪式进行了严密考究。剧中出现大量婚丧嫁娶仪式，区别于古装剧一般的模式化场景。其中大量不常见的细节，引发了观众对古时葬丧风俗的好奇。

其中，丧礼中铭旌、魂帛、志石、黼翣、画翣等丧俗均出自《朱子家礼》《礼记·丧大记》《周礼·春官·司常》等，为该剧叙事的真实性加持，使观众更好地置身于宋代。从寒酸单薄出丧的卫小娘，到充满讽刺闹剧现场的白家府君灵堂，再到极尽奢侈的顾偃开葬礼，几次丧事的出现成为剧中的“筋节”，推动了情节发展。卫小娘出殡的寒酸潦草和死前遭遇，成为刺激明兰真正成长起来的原因。白家灵堂闹剧，展现了顾廷烨“四面楚歌”的童年时代下处事的忍俊不禁，也为后期他从浪荡不羁到忍辱负重作了合理铺垫。顾偃开葬礼上，无法送孝的顾廷烨郑重其事地在不远处行大礼目送，也预示着曾经的浑噩少年即将蜕变。相比而言，几次婚礼的隆重程度，也暗示了人物当时所处的社会地位，以及嫁娶双方对婚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