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现代转化问题

摘 要：以儒家思想为主体的中国的传统政治思想经过两千多年的发展，作为中国两千多年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产生了很有卓越的思想成果，也是中国深厚的文化底蕴，但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今天，国体和政体都和产生传统政治思想的封建专制制度完全不一样，传统的政治思想中还有能适应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思想资源吗？在传统政治思想进行现代转化的过程中如何对待传统政治思想，传统政治思想中有哪些是对今天有一定价值的，有哪些是需要进行反省的思想，这些是文章要讨论的问题。

关键词：传统政治思想;现代政治;反省;继承

一、传统政治思想的发展现状

我国的传统政治思想，经过几千年的文化积淀，具有深厚的文化根基，传统政治思想的形成是在先秦时期，西周时期在政治思想方面就有所发展，随后，在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动荡，群雄争霸，应运而生产生了很多流派的思想，这些思想都是关于怎么治理国家，如何完成善治的，主要也是为了解决当时面对的问题，在这些流派中以孔孟荀为代表的儒家，以老子、庄子为代表的道家，还有以墨子为代表的墨家，以商鞅、韩非为代表的法家最为出名，这几家的政治也是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奠基，对中国历史上的专制统治产生了重大影响，尤其是儒家学派，在两千多年的专制统治中，一直是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使得中国现在仍然受到传统思想文化的深刻影响，虽然传统思想对我们思想和行为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也在代际相传之间变得越来越浅薄，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对传统的一些认知已经很漠视了，而且在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情况下，传统思想在现代的困境之一是，随着西方文化的影响深入，人们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越来越深刻，现在大学的教育内容也很西方化，比如政治学、经济学和法学的教材大多以西方的研究成果为教学内容，使得现在的大学生们接受西方的影响越来越深刻，反而忽视了对传统思想的学习，这对传统政治思想的深入研究和学习都形成了一定的障碍。受西方文化影响加深和传统文化认识的部分缺失，会影响人们对国家的认同，现在很多大学生缺乏独立思考或处于培养独立思考能力的过程中，很容易产生偏激的观点，认为传统的就是过时的，西方的就是先进的。虽然传统文化中不全都是精华，也有糟粕的部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寻找并普及适应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传统政治思想，这也是传统政治思想对于现代中国的意义。还有一个困境就是法律的困境，传统社会也是一个人情社会，现在的乡土中国比起城市更是一个人情社会，在这种人情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可以自行调节，人处在这种环境中可以通过伦理或者道德来约束自己的行为，而在这样社会中生存的人，一般法律意识淡薄，法律的普及也是一种障碍。

二、传统政治思想的价值和意义

中国传统政治思想是我们的文化遗产，传统政治思想和西方的政治思想有一个共同的点，就是致力于讨论如何过优良的生活，虽然政治生活的背景、统治的方式、经济发展的模式等不一样，但东西方思想家都致力于研究什么是优良的政治生活，怎样实现良善的政治生活，东西方思想家对这个根本问题作了许多完全不同的回答。其实我们今天面临的也是这个问题，历史上都面临这个问题，只是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回答了什么不一样，传统政治思想的许多主张也是出于对当时社会的考量来创造出来，这些思想是有时代局限的，但是也有部分思想资源是可以继承和发展的，所以，准确理解传统思想并找到传统思想中符合当代中国的国家现代化进程和政治发展的思想资源是非常重要的。

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人文主义品质，和西方的宗教社会不一样的是，中国传统社会宗教神学不发达，主要是以儒家思想为国家的统治思想，孔子也主张“不语怪、力、乱、神”，在古代思想家的眼中没有一个神的世界，虽然董仲舒主张“天人合一”，诉诸天命，但是也主要是出于对统治合法性的考量。而且这个天是存在于世界上的天不是神。汉魏以后，佛教传入中国，在南北朝时期，佛教的社会影响日益扩大，但是，佛教的输入和传播，也没有使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人文特征发生改变。因此只能通过社会内部来发展社会政治经济进步，因此社会发展只能通过自身努力。因此，在今天这种人文主义传统思想仍然存留在许许多多中国人的心中，通过自身的努力去获得成果。

中国传统政治思想中的经世致用思想，治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国家的现实问题。经世致用思想最早应追溯到孔子，之前提到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动荡不安正是产生百家争鸣的背景，这些思想的产生就是为了解决当时国家面临的实际问题的，而不是缥缈的不切实际的思想，而孔子发展教育，周游列国希望统治者能采纳他的思想来治国，因此，孔子的哲学是救世哲学，“经世致用”思想在明末清初王夫之、王羲之等人发扬，他们关注现实人生和社会实践的务实求是的学风，研究学问也是为了解决当时的现实问题，并注重实践，注重发展对社会有用的学科和领域。这一思想对毛泽东、邓小平及之后的领导人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在共产党的革命和实践中，非常注重对理论的学习和发展，并用理论指导实践，毛泽东学习马克思主义思想，但不是刻板的套用到中国的道路上，而是创造性地发展马克思主义，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使其适应中国的革命和实践，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的重视也是因为他能指导实践，如果马克思主义不能指导实践，那对于当时的一个革命党来说，可能不会重视马克思主义，正是因为马克思主义最符合当时的实践，当时国内外优秀的政治思想有很多，毛泽东没有采用其它思想的原因也在于它没有符合中国实际。所以毛泽东主张脱离实际的以本本为准的教条主义理论是空洞的理论，本本主义貌似是马克思主义实际上是反马克思主义，对革命是具有破坏性的。基于对传统经世致用思想的继承和革命实践的成果，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实践和建国后的社会主义建设才能坚持更加正确的理论指导，少走弯路。

民本思想，民本思想就是统治者以民为本，将民众视为治国安邦的根本，虽然统治者能够意识到君与民是舟与水的关系，但是在以阶级剥削为前提的专制政治的时代局限之下，这一口号难以实现。虽然如此，不可否认传统的民本思想蕴含着丰富的治国谋略和政治智慧，而且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样，当下的中国也应该积极地借鉴中国民本思想的合理内容，并作出符合时代发展的创新。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也积极地继承和发展了民本思想，提出了“三个代表”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政府的宗旨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并坚持群众思想群众路线，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充分地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创造性地将民本思想和时代发展结合起来，真正做到以人为本。这样的传统认知可以与现代国家的民主相融合，不仅能提升人民对于國家的认同，而且国家在制定政策时也会考虑人民的利益，成为推动中国社会进步的重要思想武器。

三、对传统政治思想的一些反省

传统政治思想对我们的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中，有好的积极的部分，也有不好消极的部分，比如，愚忠愚孝或一些不合时宜的礼法，这是对个人来说，对于国家来说，中国传统用德治教化，意识形态都和“孝”的观念分不开，这是有深刻的原因的，中国传统社会非常注重家族和家长的绝对权威地位，宗法关系网非常强烈，一个宗族或家族要持续存在就必须要维护家长或族长的绝对权威，维持家族内部的长幼秩序，遵守这一秩序就是“孝”，孝就是子女对长辈的奉养和绝对服从，孝和忠有很大的形式相同，忠是对待君臣，古代一般认为，在家能孝顺的人，在国也能忠。

但是这种宗法关系也对政治生活造成了消极的影响，第一，“愚忠”，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核心观点就是“以孝治国”，这个孝不局限与子女对长辈的供养，更主要的是尊上，不违反长辈的意志并绝对服从，从家族推及国家，就是百姓对政府官员对国家统治者也是相同的态度，老百姓没有独立的人格，也没有政治权利，而只有服从的义务，所以古代都是以伦理治国，而个人也以道德来约束自己的行为，法律的作用就比较微弱了。

在实际政治生活当中，中国传统政治思想的观念主要不是要求统治者做得多么好，而是要求民众的服从，民众的这种服从使上层领导的地位被神化，统治者也将自己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一观念在当代中国政治生活中也发挥着影响，比如“文革”时期，把领袖等同于神，文革期间几亿人狂热地跳“忠”字舞，进行餐敬、早敬和晚敬，这就是一种愚忠的残留。还有我们今天的一些领导干部不是以个人能力来作为提升依据，而是以被提升的人是否对他服从和讨好，形成了恶劣的社会风气。

其次，传统政治思想中的“牧民政策”。“没有不是的老子，也没有不是的君主”，传统思想中统治者治国的重要措施就是牧民政策，也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因为民众知道的越多，越有理性的思考，就越难管理，对统治者的统治越不利，而民众越愚钝，就越不关心自己的政治权利，就只知道服从，这样才能天下太平，不发生动乱和民众冲突，在传统中国的小农社会，农民是基本没有知识的，知识被统治者阶层垄断了，而且农村要组织起团队非常困难，统治者更是在阻止农民形成团体的可能性。古代传统政治思想缺乏对个人权利的关注，虽然传统儒家对民众利益也有一定程度的重视，但只是对作为群体的民众的重视而不是对作为个人的关注，民众只有义务而没有权利，公民所获得的利益或好处都被认为是统治者的恩赐，他们只履行对国家的义务，并没有获得相应的权利。在中国封建社会，民众是被恩赐和怜悯的对象，一些惠民利民重民等观念或政策都只是统治者为了维持自己统治的手段，君王对于社会的统治不在于考虑国家是否能获得发展，就算国家发展后退，人们生活不幸福，只要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统治是否能持续。在处于不断改革和社会急剧变化的今天，我们不仅要有强烈的对现实的紧迫感，更需要有深厚的历史意识，现在存在政治观念和个人观念中一些落后和腐朽思想有很多多可以从传统的思想中找到其源头，因此我们在学习传统政治思想中优良的部分，也要不断地反思和批判那些封建的政治观念。

还是以“孝”来说，在传统政治思想中，孝是无条件的，是盲目的，是只讲奉献而没有任何功利的考虑的，这种孝不是出于理性的认知，这是一种没有选择的孝。把“孝”作为道德原则的实质就是要保持人与人、人与社会、民众与统治阶级之间的和谐和一致。但是，现代政治并不主张有任何情感的东西，政治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就像我们今天要建立法治国家，法治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法治是理性的，只有理性才能确保自由平等民主等价值的实现。因此，在现代政治观念中，我们已经不需要传统政治思想中的不理性的情感，相反，恰恰是这种情感的残存，使得现代国家推行法律或政策遭遇到一些困难，所以，中国传统政治思想与现代政治发展不符合的部分应该加以改造，这里并不是主张我们就应该摈弃孝，我们应该主张的孝，不是愚孝，而是出于真正的对父母的尊重和感恩以及对父母的爱的孝，比如有一些专门生孩子而拿去贩卖的父母，这事如果发生在古代，人们会怎么认为呢？父母生的你，你就应该服从，你不仅不应该憎恨，还应该保持孝顺。但是现在，我们设立了法律来管理这个事情，父母贩卖孩子是犯法的，你不仅不应该在以“孝”来反馈他们，甚至可以告发他们。

四、如何对待传统政治思想

传统政治思想在现代人的生活中占据的地方越来越少，传统的那些政治思想不足以解决现实社会中的问题，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的变化，使得传统的思想只能不断地与现实作出合乎实际的改造，才能在占有一席之地，我们不能完全抛弃我们自己的思想传统，每个中国人对本国的传统思想都有一定的感情，且都受到传统思想的或多或少的影响。要如何对待传统文化，就是一个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以儒学为主体的中国传统政治思想包含着有益于现代生活的思想资源，在中国现有的发展实际中，注重从传统政治思想中发掘思想资源，那具体应该怎么让传统政治思想对接，以及在那些方面可以作出努力，有许多学者已经研究过，但是这是一个不断发展和递进的过程，也需要不断的创新。对传统政治思想的误解会使得我们在实践中走不必要的道路，因此，对传统政治思想的恰当理解是非常重要的，在研究解读传统思想的过程中也是一个发现思想创造思想的过程，所以应该客观地对待传统政治思想。

其次，应该纠正对待传统思想的一些错误认识，一是无用论，无用论者认为对传统政治思想采取全盘否定的态度，他们一般认为传统思想是服务于传统社会的产物，现在时代不同了，传统政治思想以及不符合现在的发展实际，这类人没有看到传统思想的历史继承性以及传统思想本身的发光点和一些恒久性价值。还有一种是照搬论，这是另一种极端，认为对待传统思想，不需要经过任何改造和加工就可以全部照搬到现在的体制来，这一思想的声音现在以及很微弱了，但是在西学东渐之初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总之，人们对待传统政治思想的认识总是产生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认知。传统政治思想的现代转换，不是给传统政治思想的“旧瓶子”贴上“新标签”，而是要根据我们国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需求，摄入挖掘和研究传统政治思想中的理论精华，并使之与时代结合，同时，我们在理解传统思想时要以一种科学的态度对待，不能以我们现在的思维方式或者自己的主观想象想当然地解释传统思想成果，不能割裂历史和忘记传统政治思想所形成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背景，把传统政治思想放在特定的历史阶段和历史北京下考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还原传统思想的原貌，把握其实质，理解并分清其精华和糟粕。其次，还要保持一种批判继承和古为今用的态度，坚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继承态度，古为今用是传统政治思想进行现代转化的目的，所以，我们要注重传统政治思想的现实价值，它不仅是历史，更与现在有着一衣带水的联系。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人的领导人不仅注重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和实践，并在实践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也注重用传统思想文化成果去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毛泽东之所以能够对马克思中国化作出伟大的贡献，不仅因为他的马克思主义深厚功底，也和他的传统政治思想很好的深厚积淀不无关系，比如前面提到的经世致用以及实事求是思想。

所以，我们对待传统政治思想，既不能盲目的全盘否定或全盘接受，而是要在着眼于客观实际的基础上，考虑传统政治思想的实际背景，科学地认识，继承和发扬优秀的进步的传统政治思想，同时，在中国快速发展的今天，应该对一些以前符合国情的而现在以及过时的观念进行及时的修改和发展，这样才能更好的进行现代化发展。

参考文献

[1] 杨光斌.当代中国政治制度导论：第二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2]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2001.

[3] 吕思勉：中国文化思想史九种[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毕会晴（1994.12- ），女，上海师范大学2017级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共党史与党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