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底层的道德魔咒
——苏兰朵中篇小说的生存叙事

2019-12-04渤海大学文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关键词:顺水小绵羊小鹏

张 强(渤海大学文学院,辽宁锦州121013)

什么是底层?底层不一定是穷人,但穷人一定是底层。苏兰朵笔下的底层是那些有血肉、有爱恨、有困窘、有理想的人,他们不是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意义上的贫困的人,而是那些生存资本匮乏的人、相对底层的人。法国学者布迪厄认为,资本包括政治资本、经济资本、文化资本,这些资本之间可以互相转化。比如政治资本可以转化为经济资本或文化资本,经济资本可以转化为政治资本或文化资本,文化资本可以转化为政治资本或经济资本。布迪厄意义上的资本,实际上也就是人为了生存所能占有的社会资源。实际上,除了布迪厄指出的这些资本外,还有一种道德资本。显然,苏兰朵笔下的底层不占有以上这些资本,他们为了生存或更好地生存,不得不付出自己仅有的肉身和灵魂。当然,这种“出卖”是他者意义上的命名,而这种命名在无主体性的底层世界日益转化成为底层的伪主体,从而底层陷入道德的魔咒无法脱身,就如同深陷泥潭一样,愈急于摆脱,反而愈陷愈深。

一、拥有即失去

无论任何人都有对价值的追求,只不过这个价值的设定是有差异的。一般来说,人对价值的追求是有程序性的。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指出:“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1]一般来说,对于底层,首先追求的可能是吃、喝、穿、住,然后才能是其他。著名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也指出人类需求的5 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对于底层来说,可能始终在需求的最低端挣扎。不是不愿意自我实现,而是有重重困境阻碍自我实现。底层极易为了生存,在摆脱物质困境的同时,陷入道德的炼狱。所谓“得到(生存层面)”即“失去(道德困境)”。

对于《寻找艾薇儿》里的主人公张顺水来说,只能是在价值的基础层次徘徊。他是一个狗贩子,他的名贵的萨摩犬种普京被毒死,女朋友一气之下负气出走,接下来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不过他有一些文化,经常买报纸看。一天,他看到一则“寻狗启示”,就打起了歪主意,想按照失主所描述的狗的模样,来“量身定制”一条狗,目的就是想赚失主所承诺的5000 元感谢费。事成之后,张顺水始终没有逃离一种道德的自我批判,始终没有对欺骗得来的5000 元心安理得。这种心理的不安是典型的底层心理结构,底层始终没有找到让自己的不道德言行得以辩护的话语资源。在此种意义上,底层的行为是赤裸的,没有道德外衣的包裹,便显得不可接受。

张顺水的好朋友二毛在小说中是一位粗鲁、皮肤黝黑的狗贩子。表面上看,二毛对做坏事从不反思,反而认为是正常的,没有任何自我批判和反省的动机。可是,二毛难道就真是一个丝毫没有道德底线的无赖?二毛对朋友张顺水如兄弟一般有情有义,会是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吗?这里就涉及现代性背景下的道德标准问题。二毛恪守的是基于宗法血缘关系确立的传统伦理道德。正如费孝通所讲的、曾经的但却并未淡出的“乡土中国”所恪守的道德。这种道德是有等差的,对身边的亲人、对同乡和对外乡人的道德标准是不一样的,只要对得起和自己关系近的人就是有道德。从传统的道德意义上来看,不对陌生人做坏事,却对身边的好朋友隐瞒实情的张顺水对二毛是不道德的,是一种不仗义的表现。但是,随着现代文明的到来,这种有等差的道德,越来越被一种普遍性的道德所挑战。这种道德基于大写的人为道德主体,预设了每个人的道德主体地位。这样,有等差的道德在现代社会本身就不利于现代道德秩序的建立。那么,如果我们往深处想一想,二毛的道德困境要比张顺水更加的复杂。二毛不是不知道自己行为的不道义,而是干脆就放弃任何反思。为什么要放弃,因为只有放弃这种道德准则才能够心安理得,才能够接近幸福(可能是虚幻的)。所以放弃道德是它基于自身生存的选择。表面上看二毛逃离了道德审判,其实,只是对自己的道德审判被压抑了。但是,虽然没有道德自我批判的压力,来自于外在的道德批判不可能消失,所以二毛将永远处于道德困境之中。

二、无声即有声

《寻找艾薇儿》这部小说中还有一位仅仅被提及,但从未真正出场的人物——小红,听着这个名字,就有铺面而来的乡土气息,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表征着小红的出身。小说中一句话也没让小红说,小红是一个“无声者”,这似乎也在象征着和她一样生存境遇的人也是无声者。但是,小红的道德品性到底如何,小说没有给出最后的答案。要寻求答案只能从张顺水和二毛之间对小红的道德判断中寻找蛛丝马迹。张顺水认为,“小红挺不错的。我是这么觉得。她长得漂亮,家里穷。大老远来辽宁打工,孤身一人,按说应该做鸡,到洗头房,或者洗浴中心。只要她肯做,两三年就能衣锦还乡。或者碰着个贪恋她的有钱人,做个妾,也能将日子过得不错。但是小红没有,她宁愿跟我一起贩狗。”[2]在张顺水的经验世界,漂亮的穷人家女孩,在繁华的大都市谋生,很多都走向了出卖色相的境地。小红的独特之处是竟然陪着他贩狗,做这种道德批判之外的生意,反而让人觉得意外。可是,二毛对小红的道德判断给了张顺水当头棒喝:“你就知足吧。小红不做鸡,比做鸡可厉害多了。人家留着身子傍个有钱的。你没钱了,扯你?”听了二毛的话,小说中是这样描述的:“像扔过来一碗醒酒汤”[2](5)。二毛认为,小红不做鸡,是为了积攒本钱傍大款。

可见,由于小红的自身的外貌特质及其出身和生存环境,二者的判断虽然貌似截然相反,实际上都是指向了很大一部分像小红这样的底层者的宿命。这种判断之所以未经求证就能够直接得出,显然是他们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的。至于小红为什么出走,书中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不再相信张顺水能够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不是贩狗的命运,而是连贩狗都不会成功的宿命。爱情的冲动让她相信张顺水,而冰冷的现实让她再也不能相信张顺水了。既然张顺水不能改变命运,爱情的激情也必然消退,没有爱情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跟张顺水共同背负底层的命运。

当然这也只能是我的推测,小红一句话都没说。她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的机会,不仅是这个小红没有,而且很多很多的小红们都没有!底层对底层的道德判断,也许是对底层最大的伤害,底层无法为自己的道德境遇辩护,让这种伤害愈加强烈和不可逆转。这就让像小红这样的底层始终处于被道德评判的对象位置,永远被运用一种道德成规品头论足。当然小红也可以成为道德判断的主体,也可以对其他人的道德品头论足,但是伤害只限于针对和她一样的底层,或者说在她之下的底层。小说没有让小红发声,正所谓“无声胜有声”。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种无声状态是真实的,而为真实的无声刻意制造出一种“有声”,那么这种“声音”也是虚伪和不真实的,也是被发出的,而不是真正主体所发出的。

对底层最大的碾压莫过于对这种道德的碾压。萨特曾经说过,他人即地狱。对于底层来说,他人的道德判断就是地狱。可见,底层所有关乎谋生的行动往往都不被道德光环围绕,底层基于生存无奈做出的谋生选择几乎都被污名化。小红无论将来怎样,按照通行的道德判断来说,必然是一个失德的人!

三、高尚即卑微

小说《女丑》中的碧丽珠是一个充满复杂性的人。小说开篇就是碧丽珠欺负新来的演员“小绵羊”的情节,在欺负“小绵羊”的过程中碧丽珠没有任何负罪感。碧丽珠也不是无端地欺负“小绵羊”,是因为大家都对“小绵羊”比较好,她不免心生嫉妒,更为深层次的是“小绵羊”很有本事,可能随时威胁到碧丽珠在剧团的位置,所以才有倾轧的举动。这种底层之间的相互倾轧也往往是在非常无遮蔽的情形下开展的。正如碧丽珠踹了“小绵羊”一脚。这一脚导致“小绵羊”嘴里流血,碧丽珠也没有丝毫的怜悯。虽然她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就是这种沦落人之间的互害更加的常见,以至于形成底层日常生活的基本经验和情感模式。为什么底层会形成这样的基本生存经验,从而与绅士风度无缘?因为碧丽珠占有的社会资源非常少,少到一旦遭到破坏便无以自存,更为令人焦灼的是碧丽珠所占有的社会资源极易被破坏或者取代,这种生存压力越是强大,人越是与优雅和宽容无缘。从道德评判的标准来看,优雅和宽容显然比碧丽珠这样的粗劣行为更高尚,但是,对一个生存都成为问题的人来说是很难匹配这样的“美德”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类似于这样的“美德”不仅仅是个人的问题,也是一个阶层属性问题。底层的互害已经成为群体无意识,加害者从来都理直气壮,被加害者有苦难诉。其实,底层互害的人物典型和行为模式已经在鲁迅的《阿Q 正传》中得到了接近完美的表达。阿Q 只找比自己更弱的同一阶层的人来泄愤。碧丽珠并没有走出阿Q,太多的人没有走出阿Q,世界上不缺少阿Q,问题是,我们总是发现别人是阿Q,不敢发现自己就是阿Q。这里用阿Q 比附碧丽珠不是在一种旁观意义上的把玩或者贬斥,而是在追问他人和社会的情况下,更深层的自我追问。

后来的碧丽珠的大义救主行为看似是碧丽珠的道德反转,从一个凶巴巴的欺负新来人的蛮横女人,一下子转化为有情有义的“道德楷模”。当剧院陷入困境,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碧丽珠能够把手头仅有的6 万元钱全借给了剧院老板徐春的姐姐,用来渡过难关。而且还利用大老板杨景荣的情分借钱20 万元元给徐春。此外,还找到媒体为剧院鼓与呼。实际上,此时的碧丽珠名声大振,完全可以转场挣得更高的收入。可是,碧丽珠放弃了所有这一切机会,用不顾一切的姿态和剧院老板站在一起。

这里不禁要问,碧丽珠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帮助老板徐春?是徐春对碧丽珠特别好才结下的深情厚谊吗?显然不是,文中并没有徐春对碧丽珠好的表现。是徐春的人格或道义魅力触动了碧丽珠的勇气?显然也不是,徐春无非是一副唯利是图的嘴脸。是碧丽珠看到徐春遭难触动了自己的怜悯之心?显然还不是,面对这满嘴流血的“小绵羊”,碧丽珠恨不得掐死她。是没有徐春的剧团碧丽珠就不能生存吗?显然不是,因为碧丽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名满天下”,想请她的人不计其数。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里不排除积淀在我们经验中的“道德无意识”,是一种深层的道德需求。碧丽珠能做的,她自己认为最为高尚的道德行为,无非就是她的“大义救主”。她这样做实际上最能够赢得道德认可,这种道德认可对于底层极难做到,但是一旦做到就会赢得道德美誉。对于底层来说,实现这种道德美誉需要极大的代价,有的时候甚至是生命。这种道义行动得到的认可,对于底层来说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实现”。可是这种自我实现是真实的吗?这种自我实现难道不仍然逗留于为底层编织的道德乌托邦中吗?底层不顾一切的道义举动,换来的是曾经挤压过他们的人出于回报才给他们的道德名誉。所以说碧丽珠的道德自我实现的自我仍然是被设定的自我,在既定结构和编程中设定的自我。碧丽珠的这种道德自我实现是虚幻的、外在的道德自我实现。

这种道德自我实现的影响很大。她的朋友杨景荣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小说中这样写道:杨景荣沉默了半晌,将手往桌子上一拍,这钱,我借了!就冲你这个人!杨景荣只是个代表,相信像杨景荣这样钦佩碧丽珠的人不在少数。可恰恰就是这些人,以及这些人构成的道德氛围构成了促动碧丽珠道德行为的外在动因。徐春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徐春的剧场恢复运营以后,为碧丽珠精心准备了一场满堂红,这场满堂红可能是碧丽珠获得的最高的殊荣。这种看似大团圆的结局,实际更蕴含了底层的悲剧。这种大团圆没有把真实的故事告诉底层,只是把更多的底层召唤进这种道德结构之中,让底层在这种结构中,进入外在的道德设定,沦落入了可以用道德牌坊取代道德反思的境地。

碧丽珠的义气和二毛的义气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是一种没有普遍性的正义作为基础的“道义”,这种道义可以成为善,恐怕也随时都能沦为恶。《三国演义》《水浒传》等书籍中充斥着这种“义”。从逻辑上看,李逵可以为宋江做任何坏事,而且这种坏事可以在“义”的面貌下传为佳话;诸葛亮可以为刘备的托孤,不畏民生艰苦而穷兵黩武。二毛可以配合张顺水偷鸡摸狗,或者说相互配合。碧丽珠可以为并无太多正义的徐春挺身而出。不问正义,只为情义,这种传统的道义模式,是横亘在现代文明进程中的亟待克服的道德惯性。这种道德的“高尚”实际上是卑微的,即自己不能认识自己、自己不能反思自己道德境遇的、无奈的卑微,只不过这种“卑微”周围弥漫着被建构的“高尚”光环。

四、真实即谎言

小说《初恋》中有一个洗发男孩叫小鹏。小鹏的悲剧表面看来是起因于姐弟恋——小鹏爱上了一个成功的单身女性林秀芬。一般来看,底层是极可能对比自己阶层高的人心生爱慕,也就是说底层爱相对的上层是很容易的,而相对的上层爱上底层往往是极难的。小鹏一开始是一位阳光帅气的男孩,心智单纯爱说爱笑。后来因为爱上林秀芬命运轨迹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先是同自己先前的女朋友分手,全心投入对林秀芬的情感中,当得知林秀芬的情感是出于一种欺骗后,便自甘堕落从事色情服务。这些情节看上去符合逻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小鹏情感的每一个阶段都离不开道德教条的介入。换句话说,小鹏的悲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道德幻觉造成的。

小鹏始终认为自己对林秀芬的情感是真挚的、纯粹的。这就是问题的复杂性。这里当然不排除相对上层社会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气质对下层具有很大的诱惑。小说中的小鹏是典型的社会底层,自然极易为上层社会的气质或氛围所吸引。小说中没有说明小鹏爱上林秀芬的物质因素,也是为了阐明小鹏对林秀芬是“真爱”。小鹏为什么认为自己对林秀芬是真爱?实际上是为了坚守自己的道德教条:我不是因为钱才喜欢上林秀芬,我对她是真爱。设想,如果小鹏认定自己是因为钱才爱上林秀芬,小鹏会陷入极度的道德自责当中。所以说小鹏只有认为自己是真爱才是最快乐的,最符合自己道德原则的。因为对于小鹏来说,他放弃了先前的女朋友,他给先前女朋友的分手理由也只能是找到了“真爱”。如果找到其他理由,可能会被更加鄙视。这种鄙视可能还来自于其他方面,比如身边的人可能会认为他“吃软饭”。这些鄙视也是符合逻辑的,因为一个不到18 周岁的男孩何以爱上一个40 多岁的女性。所以小鹏只有不自觉地认定自己是真爱,才能回应这些鄙视,才能捍卫自己的道德准则。

后来,小鹏沦为“失足”男性。真爱也成为了最好的理由。当真爱不在了,还有何可坚守?所以顺理成章的失足。小鹏对这种失足肯定是从道德上不认可的,因为像小鹏这样的生存境遇或阶层状况是不可能生产道德的,只能成为道德的对象。他只有在既有的道德框架中找到自己的道德位置。既然小鹏不认可自己的道德状态,但又陷入这种不道德的状态,小鹏总得找到一个能够对自己自圆其说的借口,那就是真爱被毁掉了,这就成为了他仅有的、可怜的道德辩护了。

小说《白裙子》中的安娜虽然在外人看来有着一份还可以的工作,可是在她具体的生存环境中仍是“底层”,是被主宰者。安娜一直反抗这种被主宰的状态,好像是一位斗士。但是这种反抗是有着道德成规参与其中的。安娜的道德掩盖了她的真爱。安娜是爱着小说中的主人公祝亦清的,小说的大段内心独白说明了这一切:她对祝亦清有好感,祝亦清看出来了。那天醉酒之后……安娜在心里懊恼,酒精的作用究竟是让人释放内心的真实还是让人自己扭曲犯错误?他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自己好像也深知这一点,可这就构成了他亲吻我的理由吗?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拒绝?还是一个深吻,他的舌头有力并且缠绵。他有进一步的探索,但是安娜拒绝了,幸好他没有勉强自己,如果勉强了呢?她不知道会怎样,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喝了酒吗?可自己的脑子明明是清醒的,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有钱?或者说好听点他成功并且显得有修养?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自己心里是隐隐期待被这样的男人爱的吗?可这怎么能算爱呢?安娜发现,她并不了解自己,自己像一口井,同祝亦清一样深不可测,她掌控起来有点困难。

她为什么这样喜欢祝亦清,而在祝亦清的别墅给他当头棒喝呢?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她在捍卫自己的道德准则。她不能接受其他人为了钱同祝亦清保持联系,付出情感。安娜要证明她不是为了钱才和祝亦清在一起,这可能就是安娜的道德准则。但是,安娜忽略了一点,为了她所谓的道德标准,她放弃的是自己真实的情感冲动。小鹏和安娜一样,都认为自己在坚守道德准则,只不过前者用道德掩饰自己,后者用道德压抑自我。道德成为了他们真实情感和动机的掩盖者。

苏兰朵的小说细腻、生动、克制地展现了底层的道德困境。困境的根源在于底层道德资源匮乏,自己不能生产道德,自己不能为自己辩护,在道德中失去自身,在他者建构的道德中无所适从,因为道德而生活在别处。这种欲罢不能、欲逃无方的道德境况,可能就是底层无法摆脱的道德魔咒吧。

猜你喜欢

顺水小绵羊小鹏
No.7 小鹏汽车第一季度营收74.5亿元,同比增长152.6%
仙人洞村
岁月
小鹏P5
小鹏P7
第10000辆小鹏G3下线 小鹏汽车“慢就是快”理念体系初露锋芒
大型集装箱船顺水离泊南沙集装箱码头
小绵羊(1)
小绵羊
蛋壳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