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钢十年治渣
2019-12-02李双良陈连喜银晓俊
李双良 陈连喜 银晓俊
每当我到渣场,看到渣场日新月异的变化,看到综合利用之路越走越宽广,心里就充满了幸福感。这倒不是因为党和人民给了我很高的荣誉,而是因为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在渣场同志们的共同努力奋斗下,堆积了半个多世纪的渣山终于被搬走了,而且我们闯出了一条综合治理冶金渣的新路。回顾十年的治渣历程,深感幸福来之不易,如果没有艰苦创业的工人阶级主人翁的思想,就不会有今天的幸福。
以渣养渣的思想来自调查研究
我治理渣山的想法,是在1981年开始萌发的。经过几十年的堆积,渣山已经长得很高了,而随着太钢生产的发展,排渣量也逐年增加,出现了排渣困难的局面。我在爆破工段担任工段长时,经常和渣山及倒渣的工人们打交道。那时候大概有十几个人整天就是铺铁道,但随着渣子的堆积,铁道越铺越高,最高的地段距地面有20多米。这种局面严重地阻碍了太钢的正常生产。如果不及时治理渣山,生产将无法进行。我心里特别着急,可又没有办法。
当时公司的总调度长李洪保常常到渣山来,也是急得团团转。他经常调用我们工段的推土机、吊车等机械设备处理渣子,因此我和他非常熟悉。每次见面,他总要说:“李师傅,能不能想个办法呀?”
李双良
我也在想办法,可面对着那座庞大的渣山,老实说,当时我也没有个好办法。我只是觉得,作为太钢的一位老工人、老党员,我应该急生产之所急。而且我们全家人都在太钢,可以说是太钢养活着我们,我有什么理由不急呢?我常常这样想:在旧社会我年轻力壮,可26岁的小伙子还养活不了自己。解放以后,我一天比一天年纪大了,老了,而日子卻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这是为什么?是共产党给了我新的生命,是社会主义使我精神焕发。
从那时候起,我就琢磨上了治渣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明确的思路和具体的规划。当时想的仅仅是如何能把这座渣山搬走,好让高炉、平炉、转炉、电炉有个排渣的地方。
那年我59岁了,眼看就到了退休的年龄。退休以后做什么,就治理这座渣山不是很好吗?我在渣山边工作了几十年,那天我特地沿着整个渣山转了一天,越转觉得它越大。后来,我叫孩子们和我一起上渣山去丈量。孩子们说:“别人家是一起上公园哩,咱是去爬灰渣坡,有啥意思呢?”我说:“你们别小瞧爬灰渣坡,这可是作用大哩。”孩子们很听话,他们对太钢也有着深厚的感情。所以,就跟我一起在渣山上滚了六七个星期日。白天我们上“山”去丈量,晚上回来孩子们帮我计算。最后,我终于胸中有数了,算出铁渣大约有900多万吨,钢渣有700多万吨,还有200多万吨的垃圾,渣山总量是2000多万吨。
这么多渣子可该往哪儿倒呀?我们爆破工段在东山有一个爆破坑,离那儿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沟,叫大槐沟。我在一个公休日专门骑自行车去了一趟,将那条沟又丈量了一遍,计算出沟底面积是16亩,沟口面积是113亩。如果用渣子把沟填满,再垫上两米厚的黄土,就可以造出113亩地来,而且,太钢的废渣也有了去处,是件大好事。经过与东涧河的村干部们协商,双方达成口头协议,我们租用大槐沟10年,每年出占地费、补偿费及管理费3.6万元。
那么,从渣山到大槐沟又是多远呢?也就是说运送2000多万吨废渣,得花多少运费呢?原先我计划用皮尺丈量,可有的同志提醒我,汽车上有计程器,开上汽车跑一趟不就行了?看来人多就是智慧广,所以在后来治理渣山、闯综合利用的路子时,我就特别注意发挥群众的聪明才智。
渣子有了去处,运费也算出来了,可这笔钱从哪儿来呢?我还是想着渣山,我知道那里面埋着些什么货色。于是,我用一辆大卡车装了10吨渣子,从渣子里拣出500公斤废钢。也就是说,平均每吨渣子中有50公斤废钢,整座渣山能挖出36万吨废钢来。如果每吨按200元计算,收益就达7000多万元。用这笔钱治理渣山不是绰绰有余吗?
这样,“以渣养渣”思路就基本形成了,于是我开始着手草拟治渣方案。
一不要投资,二不要待遇,只要一个自主权
1981年,公司号召太钢人出主意、想办法,解决排渣难的问题。当时,听说有人要搞,而且公司已经给省里打了报告,申请排渣场地,但这个方案最终被否决了。我经常去公司悄悄打听,看有没有人出面干。可是等了一段时间,看到没有一个方案切实可行,我这才打定主意要彻底治理渣山。
1982年过春节,我到李洪保家拜年。一进门,李洪保就问:“你想出法子了没有?”我说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于是,就把我草拟的治渣方案递给了他。李洪保当时就高兴地说:“好!我把这交给公司领导。”
正月初五,当时的商钧经理、孟立正副经理和韩桂五副经理把我叫去,让我汇报了治理渣山的想法。正月初九,全公司的厂、处级干部召开会议,把我也叫去了。在这个会上,就提到了我要治理渣山的问题。商经理问我:“你要多少投资?”我说:“一分钱也不要。”商经理又说:“不要投资你能搬走渣山?”我就谈了我的总体思路和具体的想法。我说:“渣子里埋着那么多东西,都是钱,以渣养渣这条路行得通。”在场的干部们就鼓起掌来了。我知道大家是在鼓励我,也是对“以渣养渣”这条路的肯定,我心里踏实了。这时候商经理又问我:“你要什么待遇?”他说的待遇,无非就是指承包提成、工资奖金这类东西。当时兴这个。可我能要吗?搬走整座渣山,创效益将近亿元,按1%提成,是100万元;按10%提成,就是1000万元。共产党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旧社会解救出来,把我培养成一名共产党员,我的子女们都在太钢工作,生活过得很好,我要那钱干啥呢?于是我说:“我一不要投资,二不要待遇,就要个权——治渣自主权。在治渣过程中,属于渣山上的事,我一不请示,二不汇报,赚了钱也不上交。有了钱就买设备,买设备我也不请示,目的是由人海战术,逐步实现机械化、现代化。”在场的人们又鼓起掌来。从这掌声中,我又汲取了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