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杜甫韵文韩国汉诗接受文献缉考》中的编辑元素
2019-11-29代景丽
代景丽
众所周知,编辑工作是一个系统工程,各个环节相互联系、制约和促进,具有严密的整体性,而作为每一个具体的环节又有相对的独立性。在编辑《杜甫韵文韩国汉诗接受文献缉考》的过程中,笔者即对其从结构章节的设置、内文编校、装帧设计以及印制工艺等各个环节进行了先由部分而及整体,后由整体而及部分的统筹思考。下面择编辑元素之一二环节,加以简单介绍。
1 开本选择及辅文设计
先来谈该书的开本选择问题。书籍的开本及成书的体式,往往体现着责编的基本素养。初见此书雏形,煌煌千余页的体量,加上作者执意要成一书,费神思量开本问题俨然大有必要。版心大小直接决定着每页所排字数多少,从而间接影响书脊的版式设计及封面的整体风格,所以对其细加斟酌实属必要之举。经过数次与作者沟通,起初达成的出版意向是简体横排,165×238 专著开本,但考虑到书稿为诗歌形式,且为杜诗韵文,我大胆建议作者采用繁体竖排,改换184×260 的开本形式。这样一则会增添古色古香的味道,尽量保留杜诗的时代韵味,二则也会适当消减成书的厚度,减少后期图书装订过程中的麻烦。看似简单的开本、体式的调整,实际上增加了后期编校中的诸多问题,但好在我用一颗职业编辑的耐心与信心战胜了当时所谓的困难。再说有关辅文事宜。恰切的图书辅文可以对图书正文起到补充、完善的作用,有时甚至具有画龙点睛之效。沈先生的这部专著就涉及封面、书名页、内容提要、作者简介、凡例、跋、附录等。对于封面文字,作者提供了几幅书法家的墨宝,结合书稿内容及书法体式风格,最终选择了黄震云先生的书名题字。同时书名页的设计也与此书法色调保持一致,即将整个封面背景做黑白处理,既有与封面整体上的统一,又有独属于书名页要素设计的雅致。内容提要和作者简介,是对此书此人的高度凝练化表述,从某种层面上说,对图书的营销也会具有一定的宣传效果,对其应甚加重视。沈先生博学又有专攻,人生经历尤其丰富。对于这样的古代文学大家,我酌从其教学科研及著述成果方面加以阐述,学历背景、社会兼职其余情况均统不计。该书的内容提要,我遵从精炼而有文采的编写原则,尽量做到简略中的详尽。先生为人低调,对于序和跋,不请业界泰斗级人物为之,全由其受业弟子写就,恰与该书的舒朗清爽之貌相互契合,尽得古人高居其位而不居功的神韵。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该书对于凡例的加工,本着引导与补充的原则考虑,将其分条罗列,眉目清晰,对于读者迅速理清全书行文脉络及阅读难点大有助益。经过这样妥善的处理,辅文既自成一体,各自承担相应文本职能,又与内文内容交相呼应,极大地提高了图书的阅读美感及便捷性,达到了图书辅文从属于正文而又高远于正文的现实功效。
2 内容编校
谈及内容编校,虽已年逾两载,但却恍如近在眼前。不得不说,那是一段痛苦而美好的时光,因其极苦而今则变得极甜,颇耐回味。初接排完版的书稿,我着实吓着了(八百来页),或许是我入行太浅,从未策划过如此大体量的图书。但我有坚定的信念,凭着自己多年来古文知识的积累,一定可以啃下这块“硬骨头”。初接此稿,尚是隆冬之际。一校下来,发现在繁简体转换的过程中,对于异体字的处理,出现了很多矛盾点。于是我果断将其列为专项检查点之一,并就“发”“斗”“台”等问题与作者进行了反复沟通,第一时间将校对结果反馈给他,最终根据诗歌的具体内容做了确切的统一处理。在二校中,校对编辑提出书稿中诗人注文是否加句读的问题。我结合书稿的内容,认为在史料价值方面的体现之一即是该书可为学界提供较为恰切的杜甫韵文在韩国彼时的接受样态,如若不加句读,读者接受起来会颇感吃力,也较容易引起解读方面的误解,这当然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基于此种考虑,我与沈先生进行了深入沟通,他虽觉得这一小小的改动会大大增加其校对的工作量,但考虑到于学林的接受之便,先生还是欣然同意添加句读。由此可见,作为杜甫研究的一大学者,先生是何等的用力与尽力!作为责编,我也一次次被先生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而深深感动。后经先生三个来月的思考与查阅,注文内容句读分明,意思明确,全稿也舒朗起来,言其“一改定乾坤”,或不为过。当然,后来在四校、五校中又发现了由“又”“右”等引起的背题、同姓诗人的排序、书名号的部分缺失以及相同诗人的诗文重复等问题,这些“炸弹”的拆除,有效地提升了书稿的内文质量。
3 装帧设计
谈及此书的装帧设计,我感触颇深。清晰记得当时作者对于封面的基本要求:首先,必须要有杜甫的画像;其次,水墨色调。乍一看,似乎很切题,相信这也是很多人选择的程式化封面。我虽不认同先生的本初设想,但我也没有即刻打消他参与设计的积极性,这一次,我想用事实说话,“逼”先生自退。因为有时尊重作者原初的想象力也可以激发编辑加工中的创造力,这是编辑智慧的来源之一,切不可切断。于是我让美编按照沈先生的“理想图”,做出一幅封面;又按照我与美编的设想,做出了一幅云纹封面效果图(黄底白字),将其一起发给了作者。很快,电话打过来了,沈先生先是对自己的“设计”自责了一番,说自己思维太固化,看似切题,但效果远不如从“远”入题更传神。这恐怕就是不解一字,尽得所欲的最好说明了吧?当然,后来我们在封面题字、封面衬纸及作者照片等方面看法也不尽相同,后经先后数次出校样,最终我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但也不得不说,这也是颇为坎坷的。因为作者认为封面要将其所能想到的亮点元素比如内容简介、宣传用语等均体现在有限的封一、封四之中,而封面布局最忌满,满则固,固则死,这也合乎古人“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哲学思维。但我也不否定作者的提议,他是想把图书的亮点都表现于“门面儿”上,无可厚非,原因在于他不太了解出版,但对于他的参与意识我还是极为赞赏的,相比那些将书稿一交了之的态度,我还是更欣赏前者,毕竟编辑与作者是在共同创造着精神产品,两者不能截然分离。总之,与作者、美编几经磨合,我对设计之美,留白之韵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虽然我们常言“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对图书的装帧设计而言,有且只有一条最恰切而简洁的罗马之路,这便是经由编辑直觉上升到艺术直觉的主观注意。
4 印制工艺
图书印制质量,在某种程度上关乎整个出版环节的成败,也是连接图书编校与发行的关键一环,对此不可不尤加重视。在印制此书之前,我先是对比了北京新华印刷厂、长春新华印刷集团有限公司等五六家印厂,对他们的印刷质量、纸张情况、成本、运输以及时间等做了全面考虑,最后决定选择就近印刷。在纸张、工艺等相较不大的情况下,选择本地印刷一则时间上较有保证,二则可以节约运输成本。选定了印厂,我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对纸张,我决定亲自到印厂确认一下。毕竟每批纸张的克数虽固定,但有时难免还是会有色度上的稍许差异,这也是我坚持去“目测”的基本考虑。对于封面用纸,我看后选择了250 克铜版纸,采用起鼓工艺,并对成书做附膜处理;对于内文,采用黄度较高、光滑度较好的80 克道林纸,这就契合了本书的古雅气质。事实证明,我这样的选择是合乎出版选纸规范的,因为一本书的用纸,要充分考虑书稿的内容、印制成本以及成书效果。沈先生的这部学术专著,以诗歌为纲,串联起杜甫韵文在韩国的接受样态,偏古雅之风,选用泛黄的纸张既能在阅读中保护读者视力,又能增添复古典雅之韵。
5 结束语
著名作家巴金曾说:“作为编辑工作者,应当把自己看作这块园地的园丁,你们做的不仅是介绍、展览的工作,你们还有将‘萌芽’培养成树木的责任。”作为图书百花园中的一名园丁,我愿将雨露之情倾心播撒在每棵幼苗之上,古木参天是我们的梦想,但我深知,这得源于当下对图书幼苗的点滴呵护,始于一个字、一页稿、一本书。做到这些,编辑之路定繁花似锦,树荫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