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人性论视角下教育隐性机能发挥刍议
2019-11-26沈思
沈 思
荀子名况,又称荀卿或孙卿,作为儒家的一代宗师,他提出的“性恶论”最为世人熟悉,也不断吸引着无数学人孜孜研究。固然,“性恶论”的提出与荀子所处的时代--崇尚强权,竞争剧烈,社会悖乱……各种错综复杂因素不无关系,可以说,“性恶论”刻有深深的时代烙印,但它又不仅仅是一个时代论题,面对科学知识积累不断被重视,人生观、价值观教育愈加忽视的当代,重新学习荀子“性恶论”,必然会对自身学习以及社会教育有一个更深刻的理解与指导。
一.荀子“性恶论”
先秦儒家,对“天道”、“人性”论述皆有不同,孔子视“天”具有道德性,认为人心同于天心,人与天地同德。孟子继承其德性论,肯定心具自发的善性,从心善说性善,主张善是人天生具有的本性。荀子则视“天”为宇宙间自然法则,无知无识,无道德目的,而人性如“天”,天生质朴,无先验理智与意志,有“好利”、“疾恶”、“耳目之欲”、“好声色”等诸多自然存在的性情,这种本性如不加节制任由发展,就会导致人与人之间为了满足欲求而争夺不休、扰乱礼义法度,最终趋向暴乱,造成人性为恶的事实。而面对与生俱来、不可禁、不可除的人之欲,荀子认为应使人的欲望达到合理的满足,达到“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于物,物必不屈于欲”,从而调节人之“欲”与“物”的度,使“欲”得到“养”,才有可能趋善成治。同时,除了外在调节欲望以外,人本身亦须自我节制,也就是说,藉由学习礼义,修养自身,人自然会遵循礼的规范节制其欲,这就是荀子所谓的“内节于人”、“外节于万物”。总之,人的本性通过客观的人文化成、礼义之统以教化之,人们才会推辞谦让,遵守礼法,最终趋向安定太平,甚至成圣成贤。
“人何以知道?”关键在“心”,在荀子看来,通过“虚壹而静”使人凭借感官知觉让“心”保持一种广泛认知的状态,能够不断持续的认知与记忆新的外在客观信息,能够不被烦杂的思想扰乱了认知,如此才能让道不断的进入心中。荀子之“心”是能征知、有知、兼知的认知心,不仅能本能地综合判断感官活动,而且能有意识地思辨判断而不受外力干扰,从而了解物理、认知礼义,纵览一事之利害、安危、祸福,知常达变,不为一隅之见所蒙蔽,使行为合理合宜。当然,荀子的“心”之所以能知,离不开与其对应的客观外在,当人内心对外在纷杂物象,能辨、能明,能进行理智的认知,作出合理的判断和正确的选择,并作为言行当行与否的标准而践行,即为合于礼义。同样,礼义法度不仅能使人行为合理合义,并能使人逐渐将客观的礼义内化成为个体行为准则,在动静进退间以其自由之意志依据道德进行判断与抉择,是人之所以成为人。所以说,人与礼义之间的关系是辩证的,“礼义”可以通过学习、总结、领悟而产生,人可以通过学习礼义而接受教化。
二.当代人性的现状
当前,我们正处在社会快速发展及由此带来的转型时期,各种矛盾纷纷呈现,并对人性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影响,特别是当人性物化、功利化问题突出时,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性异化,而造成这些问题的主要原因有:
(一)人性道德至上理论的不公正
传统文化的沉淀造就了中国人谨言慎行、内敛克己的民族性格,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养文化,不偏不倚、调和折中的“中庸”之态,“经世致用”的务实精神,“天人合一”的终极追求等等这些至高至上的道德思想植根于人性之中,影响着国人的待人处事,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中,我们往往因为渴望修养到最高境界而不得,同时又不愿面对人性中物性的一面,羞于承认自己的欲望,最终使我们陷入了一种面对现实中的“适者生存”与理想中的“清心寡欲”的人性自我矛盾之中,造成人人虚假、压抑。这种虚假、压抑以及不敢正视人情欲望正当性的病态心理,正是受到道德至上理论的影响。
(二)实用、急功近利的科学教育
近年来,我国科学教育取得迅速发展,它对于促进国民经济发展、提高社会经济效益发挥了巨大作用。然而,实用主义和急功近利思想随之而生,科学教育功利化倾向日益突出,进而暴露许多问题。首先,科学教育过多关注学生对知识的掌握以及对制度的依从,忽略了“人”基本素养的培养,使得学生即使学富五车,但缺乏创新意识,缺少必要的现代公民意识。其次,工具性的教育评价标准,“量化”的评价体系使教育工作者困于科学“藩篱”中,自觉意识逐渐淡薄。再次,科学教育很少把课堂与实践联系起来,在教学过程中不是验证定律而是学习定律,使教学活动缺乏创造性及怀疑态度,使学生解决问题过于模式化、公式化,窒息了学生的天性和探究其他事物的兴趣。最后,教育唯科学性使得教育过程过于僵硬、机械,使师生之间亲身接触、思想交融、人格对人格的塑造等诸多教育隐性机能萎缩,有悖于教育性质和宗旨,人亦成为“科学的奴隶”。
三.发挥教育隐性机能的路径选择
(一)正视学生天性,合理引导
由荀子人性论可知人不具备天生良知,我们只有直面自己本性,时时警醒,不断检视自我,使其不受压抑、不纵情纵欲,那么我们将会更为真实。就教育而言,教师应该正确认识学生的天性,善加疏导,比如,不时地让学生以辩论方式来讨论社会道德例子或各种观点,从学生发言中了解学生道德观、价值观。当然,这种方式,需要老师自身对事件有足够了解,并对事件有明确、清晰的观点。同时,应避免多余的“说教”,因为说教并不能使学生真切地感受到教师的关怀,教育更多的应该是“懂”学生,了解学生不同阶段、不同时刻的“天性”,了解教育本身所作所为是否是学生喜欢和需要的。“天性”是平等的,根植于每个人,不断深化沟通,正视问题,分析问题,才能找到学习的“初心”,才能使更多有意义的教学活动得到预期的效果。
(二)回归教育本质,启发学生自觉意识
笔者认为,教育首要目的应当是如何培养学生“为人”,改变学生心理取向,消除潜在的破坏行为,改良学生看问题的角度,在不同环境中都能存在一种自觉意识,自得其乐,正所谓“德行优于知识”。况且,在我们寻求各种新的教学方法、教育理念的同时,却忘却了一直就存在并且为我们熟知的教育本质--“因材施教”。每一位学生都是独特的个体,拥有不同的特质,他们应该拥有一份属于自我的“定制”教育。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身的特性不被磨灭,且能不断茁壮成长,我们的社会也才不会出现千篇一律的“社会人”。而只有充分发挥个体优势不仅有助于人才培养,同时对社会和谐发展能起到积极作用。
(三)知行合一,实践中成就自我
教育的基本功能之一是赋予学生知识,那么“从生活中学习,从实践中学习”,获得的就是学习的能力。不少教育工作者分析比较中外教育理论研究的题目,发现国内多倾向于理论研究,国外则重实践细节。仅此一点,就折射出我们当前教育也是理论重于实践,受教育者可以实践体验的越来越少,将学生牢牢地圈在学校方寸之地。在荀子看来,学习礼义和道德的目的是为了成为君子,而当学习的知识被付于实践时,就是为了成为圣人。这说明,获得知识并不是学习的终结,而是要将其付于实践之中,并能根据时间和地点的变化不断加以修正与完善。所以,不管是教师还是家长,都应该做到言传身教,毕竟教育很多时候是潜移默化的东西。特别是家庭教育,它是“激发潜能的源泉”并“决定孩子的一生”,可以说,孩子的差异很多来源于家庭。那些所谓的“学困生”背后,肯定有相关家庭因素的影响。并且学生与父母接触最多,直接学到的也就是父母的道德观,故中国有古语“有其父必有其子”,家长想要自己的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就得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至少在孩子面前要表现出应有的品质,“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不外如是。
总之,“人之性恶”说,则是荀子通过对人性的透彻观察,针对社会现实治乱所提出的经验之论,它不仅为荀子礼论建构寻找到了人性论的基础,揭示了外在礼义的必要。现实中,我们亦可发现,人的欲望是无限的,物质是有限的,以无限的欲望来追求有限的物质,满足个人的需求,同时兼顾人人间的和谐关系,所依赖的是礼义法度,再加以人为的努力,来不断弥补人先天缺乏的道德意识,以维护社会稳定和谐。而教育,正是人了解“何为人”、“何做人”的一架桥梁,教师能做到的就是确保桥梁的正直与稳固。同时,教育并不是某个机构的事情,它需要学校、家长、孩子个人以及社会的共同重视,切实思考教育的问题,不断合作、努力,共同维护其长久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