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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关联性研究

2019-11-25

赢未来 2019年32期
关键词:花鼓淮河流域民间舞蹈

亳州学院音乐系,安徽亳州 236800

安徽淮河流域是安徽南北方自然与人文的分界线,其独特的自然人文环境及历史文化资源孕育了多姿多彩的民间舞蹈文化。安徽淮河流域主要包括亳州、阜阳、蚌埠、宿州、淮北、淮南等六市及合肥、滁州、六安等三市部分地区。通过对其间具有代表性舞蹈的研究,以期能探寻出“显型式样”到“隐型式样”上的关联,即其从表层到深层的关联。

1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的生态环境

舞蹈的生态环境指的是“通过物体作用于舞蹈,而对舞蹈的起源、功能与形态发生影响的环境因素”[1],生态环境主要包含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生成与发展于淮河流域的民间舞蹈植根于此。然而,自然环境“它与舞蹈的相互作用往往是间接的,是通过人类社会文化其他因素而达到的”[2],也就是说自然环境不是通过直接的地位来影响舞蹈的,而是通过它直接所影响的劳作方式、服饰特点等衣食住行诸方面来影响舞蹈的。

自然环境为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的发展与变迁提供了物质基础,“淮河流域是气象学上暖温带与亚热带的分界线和过渡带,安徽淮河以北属暖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雨量偏少,以旱作农业为主;淮河以南属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雨量适中,以水作农业为主……安徽淮河流域处于过渡气候地带,冷暖气团活动频繁,天气复杂多变,降水年际不均衡,容易造成涝、旱、风、雹、冻等自然灾害”[3]。以淮河为分界线,淮河以北和淮河以南在自然环境上有着明显的区别,影响到两岸人民的日常生活,人们在生活诸方面存在着一定的差异,在风俗信仰、性格、语言、服装打扮诸方面有着一定的差异性。从而在民间舞蹈的形态及风格、审美诸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社会环境指的是“就是对我们所处的社会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法制环境、科技环境、文化环境等宏观因素的综合”[4],“是自然环境的衍生物,是散发着人文气息的自然环境”[5]。可见,社会环境的内涵很广泛,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法律、科技等因素,“人文性”是社会环境的重要特点,且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相互依存、彼此融合、相互作用的关系。

安徽淮河流域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均是发展变化的,淮河流域的水环境对历史文化资源的影响深远,相关的学者和专家对此进行了研究,在文明起源上,“淮河流域是远古人类的发祥地之一”,“新石器时期各个阶段,安徽淮河流域的人类活动频繁,文明程度高”[6],在历史的进程中,有淮夷文化、道家文化、亳文化、楚文化等。

安徽淮河流域的文化是多元的,生长于此的人民在劳作方式及风俗信仰等方面与自然环境密不可分,在长期的发展进程中,以淮河为分界线,“北旱粮南水稻,南米北面,南茶北酒,南舟北车,南蛮北侉,北方人粗狂刚毅、南方人细腻委婉”[7]的格局,但是,“总的来看,安徽淮河流域历史文化资源中的北方元素更多一些,可能与历史上北方势力多次南下、北方民众多次南迁,大多驻足或经过皖淮地区有关”[8]。

2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关联性

2.1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综述

2.1.1 历史沿革

独特的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迁和发展的,而受之影响的民间舞还保留着文化的记忆。在长期的历史演变与文化融合中,安徽淮河流域的民间舞蹈,以身体语言来传达其对生活、生命的追求及理想,舞蹈通过身体语言来传达一定的文化。而“文化是历史上所创造的生存式样的系统,既包括显型式样又包含隐型式样;它具有为整个群体共享的倾向,或是在一定时期中为群体的特定部分所共享”[9]。可见,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在文化上可以从“显型式样”和“隐性式样”来进行研究和分析,无论是“显型”还是“隐型”都是淮河流域民众或特定民众所共享的。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的起源,根据考古发现,可以追溯到“下草湾人”的旧石器时代,从舞蹈的动作、姿态、动律、服装、音乐、道具等方面的表现来看,它与淮夷文化、道家文化、楚文化、亳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据史料分析,舞蹈一直与人类的活动密切相关,远古时代与图腾崇拜、宗教信仰以及农渔业劳作有关;在西周以前,“淮夷”乐舞丰富,及至战乱的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乐舞活动在贵族、富豪及知识分子中间仍然继续向前发展;至隋唐时期,民间舞蹈渗入节令习俗、迎神赛会等各类民俗活动中,且一直流传至今,成为一种传统民俗文化活动。

2.1.2 种类

根据民间舞蹈活动的场地、作用以及艺术形式和特征分析,在笔者田野调查及文献整理的基础上,淮河流域民间舞蹈基本上可以分为三大类,即:民间歌舞类、踩街类、哑舞剧类。

每一类选取具有代表性的舞蹈如下图所示:

花鼓灯是安徽淮河流域民间歌舞类的代表,在安徽淮河两岸广为流传,集歌舞乐为一体。小黑驴是踩街类代表,在传统节日里总能见到它的身影,根据笔者的田野调查,小黑驴(赶犟驴)是常见的踩街类传统民间舞蹈。大班会是哑舞剧代表,只舞不歌。

2.2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的“显型式样”上的关联

所谓的“显型式样”,指的是“人的文化心态和它在观念上的对象化,外部表现出来的表层、中层结构,如舞蹈动律、动作、表演种类、演出形态与歌曲歌谣等”[10]。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的“显型式样”关联,通过其表层、中层的结构来显现的。安徽淮河流域人们的文化心态及在观念上的对象化,在该区域民间舞蹈上有体现,在舞蹈的表层和中层结构上都有迹可寻。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受淮夷文化、道家文化、亳文化、楚文化的熏陶,其舞蹈艺术特征总体来说既粗犷豪迈、潇洒豁达,又娇俏动人、细腻委婉的特点。各类民间舞蹈各具特色、相互关联、异中有同。

2.2.1 体态即造型及动作上的关联。

造型是静止的,动作一般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造型经过运动形成的。

舞蹈的体态是与当地人民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相关的,生活、劳作方式、历史文化使得舞蹈具有一定的异同性。舞蹈中男女不同的体态受之影响。

安徽花鼓灯,是公认的最能代表安徽淮河流域的民间舞。安徽花鼓灯中的鼓架子及兰花的造型及动作丰富多彩,其兰花的造型可以用“倾拧”来概括,例如“葵花向阳”、“水中望月”等造型妩媚动人。男角的动作威猛提拔、动作灵活且具有一定的技艺性,例如“拐膀转身”等。无论男女脚底下动作可以概括为“溜得起、刹得住”来概括,例如“燕子试水”、“箩磨床子”等。

小黑驴亦称“跑黑驴”、“赶犟驴”,在安徽淮河流域广为流传,表现的是小媳妇骑毛驴回娘家过程中驴与人之间的诙谐有趣的故事。在造型上,骑在驴上的一般都是小媳妇,动作娇羞动人,而赶驴的一般都是诙谐风趣,“时而翻身,时而闪躲,时而跟斗、跌叉,气氛紧张,动作激烈,技巧难度大,具有趣味性、惊险性的特点”[11]。

大班会也称“拉秦桧”,流行于亳州阜阳一带。说的是秦桧害死岳飞之后,在阴间所遭受的审判。女性角色“花鬼”的造型与动作与花鼓灯的相似,例如“撤步翻身”和“二姐梳头”等动作及瞬间的造型。判官的动作威武而有气势,例如“挂剑式”等。当这种哑舞剧表演时,各类角色轮番出场,节奏激烈紧张,特别是秦桧运用身体的变化将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理历程活灵活现的传达了出来。

总体来看,在静态的造型里,讲究造型性,特别是女性,运用身体的头颈、腰、腿形成三道弯,以兰花的“倾拧”为代表;在动作上,女性总体上偏阴柔一些,男性总体上偏阳刚一些,女性的动作柔中带媚、娇俏还有些许的洒脱,男性的动作豪放粗犷、威武雄壮、气势磅礴,崇尚技巧,有尚武之风;脚底下灵活多变,具有“溜得起、刹得住”的特征。充分体现了安徽淮河流域人民粗犷豪放、温婉细腻、乐观开朗、嫉恶如仇的多元并容的性格特征。

2.2.2 运动路线上的关联

其特征为:队形讲究中正、对称、平衡,圆形的变化更为丰富,这与我国传统文化讲究中和之美是密不可分的。中和之美是一种刚柔相济的综合美,如安徽花鼓灯的队形拜四门、满天星、编篱笆、九连环等队形均讲究中和、圆融、对称之美。

2.2.3 服装道具上的关联

“舞蹈中的发型、服装、面具、纹身等装饰和所使用的器物,都能体现出特定的文化意义”[12]服装道具是一个区域民众所生活的生态环境的反映。

花鼓灯舞蹈中的鼓架子和兰花、小黑驴中的小媳妇和小伙子、大班会中的女性角色也是着传统汉族民族服饰。但大班会是哑舞剧,判官身着官衣、头戴判官帽,秦桧则是罪衣和枷锁,牛头马面及黑白无常等角色与戏曲中唱戏的官差服饰打扮一样。

在道具的应用上,花鼓灯中使用的有扇子、伞头,小黑驴中使用的是黑驴、鞭子等,大班会中使用的是剑、叉、扇子等。

服装道具增强了舞蹈的表现力,体现了地方特色,是农耕社会的生态环境的体现。

2.2.4 伴奏音乐级歌曲上的关联

音乐作为传情达意的重要因素,与舞蹈关系紧密,为舞蹈的传情达意提供节奏和旋律。

节拍、节奏特点。根据已掌握的资料来看,花鼓灯的伴奏音乐基本上都是2/4 拍子,偶尔有3/4 拍子的,小黑驴的伴奏音乐2/4 拍子,大班会的伴奏音乐也都是2/4 拍子。伴奏乐器多为锣、鼓、镲,且在表演过程中会根据演出情况进行即兴伴奏,使舞蹈更为出彩,音乐节奏在规整中求变,动感性强,质朴响亮,与舞蹈风格特征具有一致性。

歌词的特点。歌词都是结合群众的社会生活来进行创作的,与百姓的生活直接关联,一般分为爱情、劳动、神仙等,是生态环境的反映。陈德琥学者这样认为:“花鼓灯灯歌意象有如下特点:以剧烈组合意象,以双声叠韵词修饰意象,以粗线条勾勒意象等,都是以北方民歌特征为主的明证。……在农耕文明背景下,花鼓灯灯歌意象意蕴具有明显的粟作文化优势”[13]。例如灯歌《绣花调》中的“石榴红似火”、“桃花满园开”等意象都是以粗线条的剧烈组合意象,具有北方文化的特征;流传于怀远县的淮河调《走娘家》中的“爬了玛海蹦了虾”,其中的“玛海”是怀远人们的方言,怀远在淮河以北,具有北方文化的语言特征;在《送郎——掐个草帽送郎君》中有“麦秸无心奴家有心”,其中的“麦秸”是粟作文化的直接反映。

安徽淮河流域的民间舞蹈的音乐以锣鼓打击乐为主,有的还即兴演唱,音乐与舞蹈相辅相成,特别是民间舞蹈的音乐能够激发舞者的热情,使民间舞蹈以综合性的艺术形式来传达生命。

2.3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隐型”式样则是上的关联

所谓“隐型式样”,指的是“隐藏在表层和中层等舞蹈形式背后的情感态度价值观念、宇宙观念和传统文化等观念。相对于表层、中层结构,它是相对稳定的、不易产生变化的无意识层次”[14]。

2.3.1 共同的生命情感的表达

安徽淮河流域的人们,通过舞蹈来传达心中的感情,舞蹈是他们生命情感表达的最强烈的艺术形式,民间舞蹈是人们千百年来情感释放及交流的途径,具有农耕文化的朴实无华的特质。舞蹈中的动作、姿态、路线,都与淮河流域的民风名俗密切相关,人们把对生活的向往寄予舞蹈,舞蹈中寄予着审美情感和生活理想。

2.3.2 天人合一的宇宙观

《吕氏春秋》云:“音乐之所由来者远矣。生于度量,本于太一。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阴阳变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混混沌沌,离则复合,合则复离,是谓天常。……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这段话说明早在先秦时期,华夏先辈认为“乐”与宇宙万物的关系,即“乐”是宇宙生生不息的一种符号,代表了宇宙的自然和谐,是“天人合一”宇宙观的一种表达。而在古代,“乐”指的是诗、乐、舞三位一体的概念,即舞与天地同和,舞蹈表达了中华传统的天地人和的宇宙观。

在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的运动轨迹及表演中,尚“圆”,圆是天人合一宇宙观的一个表现,是“天圆地方”的宇宙观的身体表现,“圆”形轨迹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如太极八卦图一般,“圆融、流畅、均衡、和谐”。运动轨迹包括动作、姿态及运动路线。在笔者田野调查中,会发现,安徽淮河流域的民间舞在远动中,动作兼顾了两侧及上下、重心的移动等,且反复出现。如安徽花鼓灯的动作“凤凰三点头”、大班会中的“双举链”、小黑驴中的“驴摆头”等。以“驴摆头”为例,小媳妇“双手紧握缰绳,将驴头提起(身后仰),经上弧线向左落下,然后做对称动作,驴头摆动幅度的大小根据情节和情绪而定”,动作要有“弧线落下”,要做相反动作,重心也是要根据动作进行移动,且要反复进行,在“圆”中进行。从运动路线来看,传统的民间舞蹈都有固定的调度和队形,也以圆为主,例如安徽花鼓灯的“走圆场”、“拜四门”、“二龙吐须”等队形及调度,都是围绕“圆”进行的。

2.3.3 蕴含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基因

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传承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基因,沿袭和传承了文化,在不同的舞蹈中国呈现出了各自的形态特点。安徽淮河流域丰富多彩的民间舞蹈是优秀传统文化在人民生活生命中的生动而有力的诠释。

舞蹈所反映的文化内涵,都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例如,关于安徽花鼓灯的文化内涵研究颇多,例如罗雄岩的“兼容南北文化说”、谢克林的“南方文化为主说”、潘丽的“悲剧人生——喜剧呈现说”、陈德琥的“道家文华说”及“北方文化为主说”、魏萌的“淮夷文化为主说”、孙益辉的“儒家中庸文化说”等,我们看到,中华民族的文化博大精深,无论从哪一种文化都可以对花鼓灯进行解读。无论是北方的粟作文化,还是南方的稻作文化,抑或是淮夷文化、楚文化,各类学说都是在基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视域之上,而进行的研究。“大班会”所呈现的是对于“精忠报国”的歌颂,对于“假恶丑”的鞭笞和厌恶;而“小黑驴”则是对家庭幸福美满的追求,以及热爱生活的情感等。

3 结语

综上,安徽淮河流域民间舞蹈丰富多彩,都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具体呈现,携带者传统文化的基因,但又由于其生态环境,还是具有着自己的特点的,总的来说具有“异中有同,同中有异”的特点。以综合的艺术形式来传达传统文化,在传统文化的滋润和哺育下,彰显传统文化意蕴。

安徽淮河流域的民间舞蹈都是集体创作和表演的,即使在表演中有个人展示的部分,也是要与乐队、队友合作方能完成。在传统节日里进行表演,作为一种地域民众集体性的活动且具有一定的仪式性,其所自身所携带的传统审美文化功能在当今仍被传承与发展,具有凝聚民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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