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训练的科技遗产
2019-11-25陈小平
陈小平
国家体育总局体育科学研究所 研究员,《中国体育科技》 副主编
当下,4年一次奥运会的轮盘又再次转向中国,北京冬奥运会的脚步正向我们走来,奥运备战训练又一次成为中国体育界的重中之重。此刻,我们不仅要关注当下奥运的训练,而且也应当考虑“后奥运”的问题,作为奥运东道主应该给中国的竞技体育留下什么?
回顾近40年的奥运参赛历程,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然而,在这些成败中真正给我们的教练员和运动员带来反思和启示,给运动训练带来改变的东西却并不多,“技高一筹”或“技不如人”已成为成功与失败的定式回应,里约奥运会成绩的回落,平昌冬奥会水平的低迷,以及当下备战东京奥运和北京冬奥运训练中存在的诸多不足,都显现出我国竞技运动训练整体科学化水平不高的问题。
近年来,“科技助力”是世界竞技体育发展的一个主要趋势,以科技成就奥运,以科技挖掘潜能,已成为提升竞技运动训练效率最重要的支撑点,这在澳大利亚悉尼奥运会的成功,英国竞技体育的复兴,挪威、奥地利和荷兰等小众国家长年雄踞冬奥会赛场,都不断得到了验证。通过奥运的主办或参赛,加大科技助力投入,大幅度提升科学化训练水平,是这些成功案列的一个共同特点。澳大利亚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准备中,将游泳生物力学训练系统作为重点研发项目,培养出了索普、琼斯等世界优秀选手,悉尼奥运会获得5金、9银和4铜的成绩,占其金牌和奖牌总数的1/3。作为2012年奥运东道主的英国,更加重视科学化训练,成立了以英格兰体科所为主体的专职科技助力训练队伍,以自行车的装备和训练为突破口,取得了8金、2银和2铜共12枚奖牌的佳绩。挪威的越野滑雪、奥地利的高山滑雪和荷兰的速度滑冰长年占据冬奥会的榜首,都离不开科技的鼎力相助。
因此,奥运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比赛的成绩,奥运留下的也不应只是优秀运动员和教练员,科学家及其研究成果同样应该是奥运的重要遗产,他们不仅对一届奥运产生重要的作用,而且对奥运后竞技体育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悉尼和伦敦奥运会是奥运训练科技遗产的典型案例,在其奥运成功的背后,涌现出一批世界级水平的专家和研究成果。澳大利亚游泳生物力学训练系统的首席科学家梅森(B. Mason)教授目前仍然引领该研究领域的发展,近年活跃在训练研究热点“高强度间歇训练(HIT)”的专家劳尔森(P. Laursen)、毕晓普(D. Bishop)和斯蓬瑟(M.Spencer),均有澳大利亚体育教育背景,并参与了悉尼奥运会国家队的训练,理论与实践的双重历练成就了他们奥运后在该研究领域的领军位置,可以说是悉尼奥运不可小视的“科技遗产”。英国在科技助力伦敦奥运的投入上更是不遗余力,在对所有奥运参赛项目进行科技保障的基础上,设立了以“跨项目选材”和“自行车减阻”为重点的重大研究项目,不仅取得了瞩目的奥运参赛成绩,而且同样在科学研究上留下了丰硕成果。同样,纵观那些长期占据奥运项目优势的国家,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其背后都有科技的强力支撑,美国的康希尔曼(J. Counsilman)和马格利绍(W.E.Maglischo)、德国的马达(A. Mader)和哈特曼(U. Hartmann)、荷兰的什瑙(V. I. Schenau)和考宁(J. de Koning)都为这些国家长期占据奥运游泳、赛艇和速度滑冰项目鳌头,做出了卓越的科技贡献。
当前,尽管科技助力已成为我国奥运训练的“利器”,以科技促发展,以科技补短板也已成为我国竞技训练界的“共识”,但是在当前东京奥运和北京冬奥运整体形势严峻的情况下,如何抓住机遇、找准问题和高效发展,如何将科技助力的顶层设计切实落实在具体项目和具体运动员的训练中,如何既重视当下奥运的训练又注意后奥运的长期发展,是中国竞技体育界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为此,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奥运备战训练的短期和长期效应,高度重视科学技术对运动训练的引领作用,将训练科技人才的培养和重大项目的研究纳入到奥运的战略体系,以奥运为契机和平台快速提升我国运动训练的科学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