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民族传统体育研究的热点综述——基于对2017IJHS大会的解读

邱子懿 李金金

烟台大学体育教学部，山东 烟台 264005

1 IJHS大会简介与2017 IJHS大会概况

国际体育历史与文化学术大会（简称IJHS大会）是由国际体育历史期刊及其出版机构劳特利奇出版集团在全球范围内组织的相关学术研讨会。近年来，IJHS大会已分别在洛杉矶、多哈、布里斯班、里昂、南昌、上海等地召开，已经成为了专家学者们学术交流、思想碰撞的平台。2017 IJHS大会在安徽师范大学召开。会议主题为“全球化与民族化：亚洲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旨在展示世界多样化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加强各国间体育文化的交流与对话，促进全球体育文化的繁荣与发展。此次大会共吸引了来自中韩日英等13个国家与地区超过300位学者参加会议和提交论文。共设立了1次圆桌论坛、2次研讨会、4场主题报告和12场专题报告。其中，有23位知名专家进行了主题分享，专题报告则共有163篇论文入选。

2 我国民族传统体育研究热点综述

2.1 关注体育发展的基本理论

2.1.1 “体育是什么”再成讨论焦点

钓鱼是体育吗？打麻将是体育吗？电子竞技是体育吗？近年来类似的疑问在学术界不绝于耳。而之所以出现这些疑问，根本原因在于未能深刻明确地把握“体育”的概念与本质。通俗来讲，就是未能搞清楚“体育是什么”。从学界研究来看，“体育是什么”的问题得到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与热烈探讨，甚至已经形成了“百家争鸣”之现象。例如：熊斗寅先生认为“体育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是改善生活方式与提高生活质量的一种有意识、有目的、有组织的社会活动”。[1]又如，杨文轩、梁红梅、唐炎等运用属种加差的方法分别认为“体育是以身体运动为基本手段促进人身心健康发展的社会性活动”[2]、“体育是以身体培养为基本特征的身体活动”[3]、“体育是以发展人的自然属性为目的的身体活动”。[4]这些热烈的探讨，为深刻把握“体育是什么”提供了参考与可能，却也正是因为这些“自圆其说”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了人们明确认识体育的眼睛。

在此次大会上，“体育是什么”再次成为专家讨论的焦点，虽然仍未形成共识，给出系统全面的阐释，却都或正面或侧面地谈到了各自的认识。卢元镇教授所作题为“雪峰对峙：奥林匹克文化与东方健身文化的比肩而立”的报告，从题目就可以看出其所指东方健身运动与奥林匹克运动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二者就像铁路的两条轨道，虽有同样的功能与价值，但又各有自己的特征。奥林匹克运动是我们公认的“体育”，东方健身运动也就并不属于体育的范畴。这一论断可以从其整篇报告中得到印证。谭华教授认为，体育是一种文化，是一种余暇休闲方式。熊晓正教授认为体育是西方世界的产物，中国人总是在依据西方现代体育的原理与知识背景去阐释、组织和规范自己的身体运动，“体育化”成为中国身体运动，特别是民族传统体育运动发展的一种形态。曹守和教授则基于“‘Physical Education’最早是指对儿童身体的养护”“把‘Physical Education’译为‘体育’，实践中过于强调运动，忽视了相关卫生、养护的内容”的现实，认为以动养生才是体育，将“养生”与“Physical Education”对接，有利于我国学校体育工作的开展，更有利于东西方体育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2.1.2 “武术是不是体育”引起热烈讨论

武术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无可争议。但是“武术是不是体育”，却并无定论。对此，学界的观点无非两种：武术是体育；武术不是体育。就前者来说，出现时间较早，是近现代以来国人对“体育”一词极致使用与意义开发的结果，武术因具有体育的身体运动特征而被安置在了体育之中。此后几十年，中国武术就贴上了体育的标签，成为体育学、体育教育、体育运动的一部分内容和一个具体项目。[5]而对于后一观点，出现时间相对较晚，是近30年来国家在推行文化发展战略时对武术进行反思与再认识的结果，主要以伍绍祖先生、邱丕相教授、张洪潭教授、王岗教授等为代表。近几年，在这些知名专家学者的引领下，学界对“武术是不是体育”的认识逐步深入，“武术是体育”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小，“武术不是体育”的观点正逐渐深入人心。

在本届大会上，“武术是不是体育”也引起了专家的热烈讨论。例如，在专题报告分类上，经过编委会专家的商议，将武术单独拿出来设置为“武术的基本理论和传承”与“武术历史形成及未来发展研究”两个专题，就一定程度上基于了“武术不是体育”的认识，跳出了在探讨民族传统体育时将武术作为典型的框架。又如，曹守和教授依据“体育装不下武术”、“武术具有‘能打’的本质特征”，认为武术不是体育，并将武术分为了“实战武术”与“体育武术”两个类别。虽然这样的分类很是值得商榷，却不难看出，对于“武术”的认识正在跳出“体育”的桎梏。

2.2 关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变迁与发展

2.2.1 契合时代发展，全面深入挖掘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内涵与价值

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多种多样，是长期的历史发展形成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以及重要的价值功能。对民族传统体育的文化内涵与价值功能进行深入挖掘与研究，以充分发挥民族传统体育的作用，是广大学者持续进行的工作。从本次大会的相关报告来看，此项工作呈现出了“契合时代发展”的特征。卢元镇教授所作报告指出，在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文化多元化的世界，传承与发展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能维护和建设世界体育文化的多样性与多元化。谭华教授在阐述“体育史学研究的价值与趋势”时提到，通过加强对民族传统体育的研究，可以促进形成国人自己的现代体育话语体系，从而更好地认识传统的身体活动，更好地与西方体育文化对话。张现成教授以现代工业社会民族文化认同感逐渐模糊为背景，以芦溪浦市镇的龙舟节为实证个案，指出举办龙舟节能唤醒民众的思乡怀旧之情，转变村民的价值观念，加强民族文化认同感，弘扬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罗时铭教授全面概括了复兴古代射礼对时代发展的意义。高升教授认为在加强中国与俄罗斯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跨文化交流中，民族传统体育因文化同源性等特征可以发挥关键作用，促进“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

2.2.2 注重解决实际问题，探寻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规律

民族传统体育具有悠久的历史，是劳动人民在生产、生活中孕育创造的一种文化。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文化也在不断变迁、传承与发展，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发挥着不同的作用。近代以来，全球化与民族化开始影响全世界，成为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回避的问题。[6]在此背景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也势必受到了巨大影响，亟须通过科学合理的策略以有效应对这些影响、适应这一背景，这两方面问题也是近年来学界广泛关注的热点问题。

第一，全球化与民族化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传承与发展的影响。分析参会报告的题目与摘要发现，专家学者们主要从民族主义、经济全球化、城镇化、政府职能等4个方面，探讨了全球化与民族化对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的影响。卢元镇教授在总结归纳中西方体育文化存在差异的基础上指出“经济的全球化带动了文化的全球化，而文化全球化的结果是文化的单一化，文化单一化的灾难性后果是强势文化的无边界扩张，使世界各民族的体育文化为之矮化和边缘化，从而扼杀了体育文化的多样性和多元化，进而使体育文化走向枯萎和灭绝。”熊晓正教授在主题报告中指出，从文化形态的层面来看，近代以来的中国民族传统身体活动，受全球化与民族化的影响，进行了“体育化”“项目化”“商品化”三种文化形态的变迁。在当下，加速推进城镇化与新农村建设，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变迁与发展既是挑战也是机遇。郑国华教授通过实证研究指出了全球化与民族化背景下，政府导向的偏差导致民俗体育文化遗产破坏。如政府主导下将民间自发的村落联谊式民俗体育活动，改造为表演性节目搬上了舞台，成为了吸引游客的工具，脱离了体育的竞技性；又如具有良好民众基础的民俗体育活动，因带有祭祀色彩，被政府认为是封建迷信活动而明令禁止，缺少对文化的宽容。

第二，全球化与民族化背景下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的策略。在本次大会上，关乎未来的策略问题也是我国学者讨论的重点。曹守和教授在谈到认识和对待全球化的问题时指出，面对经济与文化的日益全球化，我们既要有坦然的态度，又要时刻保持自身危机感与紧迫感。熊晓正教授认为民族传统体育要在不损伤自身特色的前提下推行现代性革新，以应对全球化、民族化、城镇化带来的挑战与机遇。罗时铭教授在谈到复兴古代射礼的策略时指出，要注意在保证射礼文化基因传承的同时与时俱进。郑国华教授从“遗产保护”“服务社会”“管理变治理”等6个方面思考了保护民俗体育文化遗产的策略。当然还有一些专家，结合“一带一路”战略推进、互联网时代现代传播媒介广泛的应用等背景，谈到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跨文化传播、国际化传播的发展策略，并且在本次大会的专题报告中占到了较重份量。总体来看，专家学者们针对全球化与民族化对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的影响而提出的一系列建议，虽然在侧重点与具体实施方法上存在差异，但是均契合了当前民族传统体育传承与发展亟须解决的实际问题，并基本达成了一种共识，即“在保护的基础上谋求发展”。这一共识也无疑顺应了当前学界的主流观点，为民族传统体育的传承与发展提供了有效借鉴。

3 结语

通过对2017IJHS大会的解读来看，会议研究的焦点基本能够反映出当前学界民族传统体育研究的热点。会议涌现出的一批具有反思性、前瞻性的研究，对于我国以及其他国家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武术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