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会议决议与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

方涛

[摘 要]90年前的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建设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对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作出了重大贡献。一是首次提出“使党员的思想和党内的生活都政治化”，初步确立了政治建党的原则。二是首次提出“从教育上提高”党内政治水平，初步确立了思想建党的原则。三是首次提出“纪律建设”，初步确立了纪律强党的原则。四是首次提出“从制度上”纠正错误倾向，初步確立了制度治党的原则。重温这些论述，对于新时代推进党的建设伟大工程具有现实意义。

[关键词]党的建设;古田会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中图分类号]D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599（2019）05-0087-06

90年前，毛泽东在起草的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决议（以下简称“古田会议决议”）中，针对红四军党内在政治、思想、组织、纪律等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提出了一系列解决办法。这些办法，是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以农民为主体的旧中国，对如何建设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如何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而进行的实践探索，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原创性理论，有力地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以往学界关于古田会议决议的研究，更多关注的是其对党的思想建设的贡献，而忽略关于党的政治建设、纪律建设、制度建设等内容，没有充分体现其对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的贡献。鉴于此，有必要以古田会议决议文本为基础，坚持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相统一的原则，对此进行系统梳理，以期呈现其对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的贡献，进而为新时代党的建设伟大工程提供借鉴。

一、首次提出“使党员的思想和党内的生活都政治化”，初步确立了政治建党的原则

政党是政治组织，具有鲜明的政治属性。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建立和发展，就是践行自己的政治纲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政治实践过程。[1]针对红四军党内政治上存在的问题，决议首次提出“使党员的思想和党内的生活都政治化”[2]P83-84的战略任务，古田会议决议中，还115次使用“政治”一词，并提出了一系列与政治相关的概念，如“政治领导”“政治训练”“政治分析”“政治化”“政治观念”“政治口号”等，从而初步确立了政治建党的原则。

（一）坚持党的政治领导

党是“无产者的阶级联合的最高形式”[3]P30，可以而且能够领导包括军队的一切组织。然而，在实践中，其他组织并不会主动、自愿地接受党的领导，会出现本位主义、闹独立性等倾向，这在红四军中也存在。针对当时红四军党内存在的单纯军事观点、不重视政治甚至还把政治和军事关系颠倒过来的情况，决议在第一部分“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中，首先就指出了单纯军事观点这个问题，明确指出产生单纯军事观点错误思想的首要原因，是由于政治水平低，“不认识军队中政治领导的作用”及“党对于军事工作没有积极的注意和讨论”[2]P80。在这里，决议明确提出了“政治领导”的概念，抓住了党的政治建设的核心要义和关键内容。同时，决议还对“政治领导”的具体内容专门作了阐述，特别是把政治领导的要求运用到红军的人民军队性质和定位上，强调红军是一个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包括两大任务：一是作为军队本身的任务，即打仗、消灭敌人，这是军队的本职工作;二是要完成党所赋予的任务，即宣传、组织、武装群众、帮群众建立革命政权和党组织，这是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政治特质和根本优势。这也表明，所谓政治领导，就是党要在方向、大局上领导军队，把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落实到军队中，使党成为军队的领导核心。因此，决议指出，党必须积极讨论和注意军事方面的工作，“一切工作，在党的讨论和决议之后，再经过群众去执行”[2]P80。这一规定，实际上初步提出了党领导一切的根本原则，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为了实现党的政治领导，决议还明确要提高军队中政治系统的地位，加强宣传队伍建设。

（二）“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

针对红四军党内发生的极端民主化、少数不服从多数现象，决议指出，既要在理论上铲除其根源，还要在组织上厉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生活。对此，决议作出了以下规定：一是党的领导机关、上级机关必须坚强有力，能充分了解下级机关和群众生活的情况，有正确的指导路线，遇到问题能够有解决办法，以建立领导中枢。二是在民主的方面，议事决策时，开会讨论必须充分开展，让到会人员都尽量充分地发表意见，全面弄清楚有争论问题的是非曲直，而不能调和敷衍。三是贯彻上级决议方面，必须迅速传达上级重要决议，具体方式包括召开各类会议，包括党员大会、活动分子会等，上级还可派人作报告等。另外，对于上级机关的指示，党的下级机关和党员群众必须详尽讨论，从而全面、彻底地了解指示的意义，进而能够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具体研究决定相关执行办法。四是在集中的方面，各级党的机关不能太随便解决问题，一旦形成决议后，各级机关和领导干部就必须坚决地执行。即使少数人的意见被否决，也必须要拥护多数人通过的决议，不得在行动上有任何反对表示。五是密切上下级关系。决议规定，“下级对上级要有详尽的报告，上级对于这些报告有详尽的讨论和答复，并尽可能派人出席下级会议，不能借口工作人少、工作能力薄弱和工作时间不够，来掩护自己的不积极，而疏忽这些工作”[2]P90-91。这些规定，具体明确了如何处理民主和集中、少数和多数、上级和下级的关系问题，有利于形成党的正确领导和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

（三）会议要政治化、实际化

党内生活的重要载体，是召开各类会议。而红四军党内会议开得少或没有按时开，直接原因是党员对开会缺少兴趣。决议分析了具体原因，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了具体的纠正办法。一是会议要政治化、实际化。所谓政治化，就是在方向、大局、原则等重大问题上同上级党组织保持一致，坚持和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所谓实际化，就是会议要真正研究和解决问题，提高会议效率，加强会议决议的执行。二是时常对同志们尤其是新党员及各种不积极党员提醒会议的重大意义。召开会议的意义，不仅是研究解决问题，而且还通过会议的途径掌握各方面情况、听取意见，并提出具体的工作思路和对策;还包括教育同志，学习上级决议精神和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提高思想认识。三是不能轻易作决议，一成决议就必须坚决执行。部分党员对会议不感兴趣，同会议效率低下、空泛、决而不行有关，以至认为会议没意义而对开会无兴趣。对此，不仅要开好会，而且对于会议形成的决议，必须注重抓好贯彻落实，确保议而有决、决而必行，这是增强党员开会兴趣的重要方法。四是在开会前，必须做好会议准备。在会议召开前，会议的负责人应提前准备好议事日程，而且会议的议事日程必须具体化、精细化。会前的准备，还要先调查清楚问题的内容和环境，会议负责人还应该初步考虑怎样解决问题，而不能胸中无数、毫无准备。五是要注意指导会议的方法和技巧，特别是在与会者进行讨论问题的时候，会议负责人要引导好大家的讨论，不要偏离中心，使讨论能够集中到一个问题。若在讨论时，中途超出题外但又有重要意义时，不要随便去喝止，相反应该注意这一发展要点，把相关重点内容及时地介绍给与会者，并成立新的议题。六是会场秩序要积极、活泼、爽快，废止封建式的会场秩序，让参会人员感动心情舒畅。

（四）“党内批评是坚强党的组织、增加党的战斗力的武器”

批评和自我批评，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重要标志。并且，在领导革命实践中，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从自己做起，带头批评各种错误观点和错误倾向。在19世纪7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就批评了德国社会民主党领袖李卜克内西、倍倍尔等领导人在制定纲领上离开马克思主义原则立场的错误，强调“我们是唯一能够这样做的政党”[4]P42。古田会议决议中，毛泽东也十分重视党内批评，24次提到“批评”一词，反复强调要对党内的错误思想进行批评，并提出要纠正红四军党内批评的错误方法。针对红四军党内批评中存在的非组织现象，决议特别指出开展党内批评的目的和意义，强调要让党员能够明白这一点，批评是有积极意义的，目的是为了增强党的战斗力，从而赢得革命的胜利，而不能把批评作为攻击个人的工具;针对许多党员不在党内开展批评、却在党外进行批评的现象，决议专门分析原因，指出这是由于有的党员还不懂得党的组织和会议之重要，规定必须教育党员懂得党的组织的重要性，应在党的会议上开展批评。针对主观主义的批评现象，即批评不讲证据，相互猜忌，不尊重事实，决议专门强调其危害性，强调这会带来党内无原则的纠纷，破坏党的组织和团结，明确规定批评要有证据，而不能主观武断和庸俗化。针对有些党员在批评时，不关注大的缺点和错误，而把注意力放在细小的问题上，决议规定批评要注意政治，主要应围绕政治和组织方面的错误。如果其缺点和不足和政治、组织上的错误没有多大联系的话，就不要过多指责个人的缺点，甚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个人错误上，而忽略了政治、组织上的不足，这样就不能达到批评之目的，大家也都变成了谨小慎微的君子，而把党的政治任务抛到一边。并且，毛泽东还从本人做起，在起草的决议中直面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明确对其提出批评，使整个决议充满了批评精神和斗争精神，使决议成为坚强党的组织的有力武器。

二、首次提出“从教育上提高”党内政治水平，初步确立了思想建党的原则

思想是行动的先导，而“没有思想上的统一，组织上的统一是没有意义的”[5]P247。共同的思想基础，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确保领导地位的前提和动力。对于红四军党内出现的错误思想，决议从政治的高度看待，明确提出要通过加强教育、提高党内政治水平的办法解决。而毛泽东强调的教育，主要内容侧重于政治方面，属于思想政治教育，而不同于一般的教育。

（一）党内教育是“党的重要任务之一”

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是用科学理论武装起来的。而要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并不容易，需要通过深入学习和持久教育。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道路，党员的成分主要是农民，而党内教育又跟不上，使得红四军党内错误思想非常突出，这与党的先进性、纯洁性不相容。对这些错误思想，决议没有回避，而是运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直面当时红四军党内存在的各种错误思想（如非组织观点、主观主义、个人主义等），指出其具体表现、根源及其危害。对此，毛泽东感到忧心忡忡，认为教育问题是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把“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放在决议的第一部分，明确指出党内之所以存在不正确思想，其重要原因是党的领导机关对党员没有进行正确的路线教育，各级党部完全忘却了教育同志的任务。为此，决议专门从党组织的基本任务和职责角度，规定各级党部不仅要解决问题和指导实际工作，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重大任务，即教育同志，明确有计划地进行党内教育“是党的重要任务之一”[2]P94。这一论断，把党内教育作为各级党组织的重要任务之一，从而为实现党内教育的经常化奠定了基础和前提。到了1945年6月11日中共七大通过的党章，明确支部的任务包括“教育党员，组织党员的学习”[6]P57。由此，开展学习教育，成为各级党组织的一项经常性工作。

（二）“提高党内的政治水平”

在毛泽东看来，红四军党内进行的教育，并不是为教育而教育，根本目的在于通过教育实现提高党内政治水平，从而实现党的政治领导，确保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在军队的贯彻实施，确保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他指出，教育的内容要突出政治性，目的是要“从教育上提高党内的政治水平”[2]P80，在思想上肃清错误认识。一是教育党员透过现象看本质，认清错误思想背后的历史、社会、经济根源。既运用阶级方法分析红四军党内不正确思想的来源，强调这是由于党的组织基础中最大的部分是农民和小资产阶级成分，又从经济基础分析，强调绝对平均主义是手工业和小农经济的产物。二是运用辨证唯物主义方法，使党员能够以发展、变化的观点认清各种问题的政治后果，强调如果不提高红四军党内的政治水平，不把红四军党内各种错误偏向肃清，就不能健全红军和扩大红军，影响红军的战斗力，使红军无法负担重大斗争任务。三是在内容上作出规定，把政治教育纳入日常政治训练的基本内容，明确要教育党员懂得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分析问题，特别是运用这一方法开展政治形势分析和阶级势力估量，并以此取代主观主义的分析方法。在党内教育中，把调查研究作为重要的内容，使党员懂得运用调查研究的方法开展社会经济调查。并且，在开展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制定正确的斗争策略和工作方法。这些规定表明，决议强调的党内教育，更加注重方法论，让党员通过掌握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去搞清楚中国问题、分析中国问题，并由此制定解决中国问题的方案，而这正是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前提。

（三）教育方法灵活多样

“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7]P139决议还对政治训练的方法提出了十分具体而详细的要求，包括上政治课、集合讲话、个别谈话、游艺、改良待遇等。这些方法，注重理论和实际相结合，有以下特点：一是因材施教，区别对待。根据受教者的知识水平和领导层次不同，决议把政治课分为普通、特别、干部三班，在学习内容和目的上作出区别，从而提高教育的针对性。二是突出重点。教育既要关照全体人员，同时又突出重点，明确要对有偏向的、伤病兵、新兵、工作不安和思想动摇的作个别谈话，对新兵、俘虏兵、青年士兵进行特别教育。三是注重常态化、经常性，规定早晚点名说话，集合讲话支队每星期一次、纵队每半月一次。四是寓教于乐，规定要充实士兵会娱乐部，组织士兵做捉迷藏、打足球、音樂、武术、花鼓调、旧剧等游艺。五是通过改良待遇做好政治教育。在毛泽东看来，政治教育既是抽象的，同时也是具体的，必须同解决实际问题、照顾士兵心理感受结合起来。为此，决议规定，政治教育不仅是常规的学习，还要特别注意直接关系到士兵切身利益的问题，明确要废止肉刑和辱骂、优待伤病兵等，还把分配党员参加实际工作、做游艺等都作为重要方式。六是尊重教育规律。毛泽东充分运用青年时期师范教育期间积累的知识，特别注重运用教授方法，在教授时注意技巧，尊重心理学规律，如由近及远、由浅入深、说话要通俗化、明白、有趣味等。这些方法，不少在思想政治工作中得到长期坚持，对当前各级党员领导干部讲好党课亦有启示。

三、首次提出“纪律建设”，初步确立了纪律强党的原则

作为先锋队组织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没有铁的纪律是不行的”[8]P238。决议十分重视红四军党内存在的纪律松懈现象，注重纪律教育，把红军三大纪律及其理由纳入到士兵政治训练的重要内容，并在党的历史上首次使用了“纪律建设”[2]P103的概念，就加强纪律建设提出了一系列重要原则。

（一）纪律松懈是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

严格的纪律，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重要标志。特别是在革命战争年代，纪律严明关系到党的生存和发展。对此，决议十分重视红四军党内存在的纪律松懈问题，并具体分析了纪律松懈现象产生的机制。指出，往往是当负担重要工作而又没有人代替他的情况下，党组织对其所犯错误，往往采取敷衍的态度，不去严格执行纪律。于是，“对一人如此，对他人亦不得不如此，因此把纪律一般地放松了”[2]P89。在毛泽东看来，“军纪问题是红军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但因一种人主严，一种人主宽，效果便相消了”[2]P69。这是因为，红军纪律不仅关系到军队自身，而且直接对红军的群众基础产生影响。红军纪律是对群众的实际宣传，纪律松懈给了群众不好的影响。可见，决议是从大局、长远的角度和政治的高度来看待红四军党内的“纪律松懈”现象，而不是就纪律本身谈纪律，深刻阐明了纪律的重要性。

（二）“严格地执行纪律”

制定纪律，确保有纪可依，只是纪律建设的第一步，是执行纪律的前提条件。纪律的权威，关键在能否得到执行，这也是制定纪律的最终目的和归宿。[9]P263针对红四军党内存在的纪律松懈现象，决议提出，要“严格地执行纪律，废止对纪律的敷衍现象”[2]P90。这一认识，在党内还是比较早的，特别是注意到要严格执行纪律。并且，毛泽东提出，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六项注意”等“是从行动中扩大红军影响、增加群众对红军信仰的良好方法，应当好好地去执行”[2]P101。可见，古田会议决议当时就意识到，严格执行纪律具有重大政治意义，不仅有利于加强红军自身的建设，而且具有广泛的政治意义，有利于扩大红军的政治影响，夯实群众基础。这是因为，通过严明纪律，规范党员的思想和行为，明确了处理党员个人和组织、党和群众等重要关系，不仅坚强了党的组织体系，而且有利于处理好党群关系，夯实党和人民军队的群众基础，从而避免军队的军阀主义倾向，成为一支真正的人民军队。

（三）明确纪律执行的程序

决议不仅提出严格执行纪律的任务，而且提出了执行纪律的程序，从而为保障纪律贯彻执行提供重要保障。决议专门就废止肉刑的纪律执行，说明了具体的程序。一是修改红军惩罚条例，这是制定纪律，使纪律更加完善、符合实际，确保有纪可依。二是由权威部门即最高军政机关发布废止肉刑的通令，同时颁布实施新的红军惩罚条例，这实际上是颁布纪律，并确立起纪律的权威，从而为执行纪律奠定基础。三是在颁布通令后，还须宣传好通令，让官兵认同。军政机关要召开官长会议，对废止肉刑的理由和原因向大家进行详细的说明，使全体官长拥护并努力在部队中执行。这是宣传纪律，增强对纪律的认知和认同。四是士兵会要召开士兵代表会议，动员更多士兵拥护通令和自觉遵守纪律，同时严明纪律制裁，从而达到良好效果。这是纪律制裁，发挥纪律的震慑作用。可见，纪律的执行，包括制定纪律、颁布纪律、宣传纪律、纪律制裁等，有一套完整的程序，如此纸上规定的纪律方能成为现实中的纪律。

四、首次提出“从制度上”纠正错误倾向，初步确立了制度治党的原则

决议虽然没有明确使用“制度建设”一词，但多处提到“制度”（共14次），其内涵主要是指日常生活当中的习惯和行为模式，并首次提出“从制度上”纠正红四军党内在政治、思想、组织、作风等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也就是要把制度建设贯穿在各项建设之中，使党员思想和党内生活都“科学化”[2]P84。实际上，这些要求已经包含了制度治党的题中应有之义。

（一）为党的政治领导提供制度保障

在党的政治建设方面，针对红四军中存在的忽视政治的问题，决议规定要编制红军法规，专门明确红军的具体任务、军政系统间的关系，以加强军队中的思想政治工作。根据党的政治领导的原则，决议明确了对政治部、政治系统的具体职责、权限和任务，规定在地方政权机关建设前，政治部要承担开展群众工作的职权，具体包括宣传、组织群众、建政等;帮助地方武装建立与发展、政治训练及群众工作事项，由政治系统指挥;政治部负责红军筹款、政治工作、宣传队费用等，军事机关不得随意干涉;政治部应强化对宣传队的领导，各宣传队受政治委员或政治部宣传科指挥。这些规定，在制度、体制机制上，对于进一步提高红军政治系统的地位、加强党的政治领导具有切实作用。

（二）对党内教育的内容和方法作出制度性规定

在党的思想建设方面，规定士兵政治训练的十八种材料，主要有三大类：一是政治、军事方面，如政治分析及红军任务与计划、武装组织及其战术、革命的目前阶段和它的前途、革命故事、革命歌、早晚点名口号等;二是党的建设方面，如共产党与国民党的比较、怎样做群众工作、各种偏向之纠正;三是其他常识类，如识字运动、社会进化故事、卫生、图报。对如何进行党内教育，决议规定了十八种方法，主要包括四类：一是办报、读报、看书、办班，即办党报、政治简报，编辑各种教育小册子，对不认字党员读书报，有组织地分配看书，开办训练班;二是开会，包括小组会，支部大会，支部委、组联席会、组长以上活动分子会、活动分子大会、党员大会、政治讨论会和各级书记、宣传、组织联席会议等;三是个别谈话、批评;四是适当分配党员参加实际工作。这些规定，都十分具体明确，操作性很强，为开展好党内教育提供了制度保障。

（三）在组织、作风建设中注重发挥制度的作用

在党的组织建设方面，针对红四军党内许多会议开得非常少或沒有按时开的情况，决议要求支委会、支委以上各级党部要对学习材料、会期等进行规定，并且要严格督促开会。有计划地召开各种政治训练的会议，包括其他的训练班、讨论会等。这些规定，有利于实现党内组织生活的经常化、常态化。在党的作风建设方面，规定官长尤其是和士兵经常接近的基层官长，要多关心士兵，包括随时看望伤病兵、送茶水等。这“要定为一种制度，大家实行起来”[2]P112。这里提到的“制度”，抓住了制度本身的核心要义，即成为一种行为习惯和行为模式。在改良士兵待遇上，要恢复每月发草鞋钱大洋四角的制度。这些规定，真正把握了制度的核心要求，有助于推动党的建设制度化、常态化和规范化。

综上所述，古田会议决议在党的政治、思想、纪律和制度建设方面，提出了不少原创性理论，对党的建设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的光辉篇章。而之所以能够提出如此之多创造性的论断，根本的在于决议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又从实际出发，直面红四军党内存在的突出问题，从而有针对性地提出不少新思想新举措新论断。进入新时代，建设伟大工程，仍然需要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中国化，这就需要充分借鉴和运用古田会议决议的方法，坚持守正和创新相结合，积极从党的理论和历史经验中汲取宝贵财富，把马克思主义党建理论和中国实际、和中国共产党自身情况结合起来，不断破解党的建设中存在的各种问题，为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坚守党的初心使命提供强大的理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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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列宁专题文集：论无产阶级政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9]晋乾泰.中国共产党纪律学[M].北京：红旗出版社，1993.

The Resolution of the Gutian Meeting and the

Sinification of Marxist Party Building Theory

FANG Tao

（Institute of Marxism，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0732，China）

Abstract：

The resolution of the Gutian Meeting convened 90 years ago is an important milestone in the party building history of the CPC，having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sinification of Marxist party building theory.Firstly，it brought forward for the first time “politicizing both the mind of party members and the intra-party life”，and thus primarily established the principle of party building by political work.Secondly，it brought forward for the first time “improving by education” the intra-party political level，and thus primarily established the principle of party building by ideological work.Thirdly，it brought forward for the first time “discipline building”，and thus primarily established the principle of strengthening the Party by discipline.Fourthly，it brought forward for the first time rectifying errors “from institutions”，and thus primarily established the principle of governing the Party by institutions.Reviewing these discourses has a practical meaning for boosting the great project of party building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party building;Gutian Meeting;sinification of Marx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