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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岭南梅州阅尽客家往事

2019-11-17覃颖敏

中国-东盟博览(旅游版) 2019年10期
关键词:梅州客家人中原

覃颖敏

心如铁石总温柔

玉骨姗姗几世修

漫咏罗浮证仙迹

梅花端的种梅州

——叶剑英

以梅得名,似梅而生

梅州,此名何来,在历史上一直有多种说法。曾为较多人引用的有梅鋗说,因汉高祖将封地赐予功臣梅鋗而得名;有王十朋说,因自称“梅溪野人”的南宋名臣王十朋在溪边种植梅花数株而得名;还有梅峰形如梅花说,梅州山水说等。

然而经过各种史料的验证,以上的说法都被一一推翻,梅鋗的封地在梅岭而不是梅州;“梅溪野人”(南宋)的出现,远比梅州(南汉)之名的出现要晚个几百年;那座形似梅花的山峰实则名为马蹄峰;因山水得名的说法,若细究起来,到底是因为山,还是因为水呢?

在《宋代大诗人杨万里与梅州》一书中是如此表述的:梅州野外,漫山遍野都是梅花,它构成了梅州最突出的地理特色。这在杨万里歌咏梅州梅花的诗歌里得到印证,其中“一行谁栽十里梅,下临溪水恰齐开。此行便是无官事,只为梅花也合来”则道出了梅州得名的真諦。梅州市长张爱军向公众推介梅州时,用的也是“梅州,以梅得名”的说法。

此等玉骨冰肌的梅花,作为梅州的代表最合适不过。由荒山野岭的南蛮之地,发展成为闻名天下的世界客都、人杰地灵的名人故乡、汇集客家菜肴的美食天堂,两千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以及独特的客家风韵,成就了历经风雨、终于盼得“梅花香”的梅州市。

耕读传家,客家辈有才人出

《童年往事》是中国台湾导演侯孝贤用以致敬童年的一部电影,讲述了他在幼年时期随家人迁居到台湾的种种往事。在回顾自己的创作经历时,侯孝贤提到:“我奶奶一直要带我回大陆,她说过了梅江桥就要回去了,因为她太老了,已经没意识了,她感觉是在真实地回家。”

对于全球8000多万的客家人来说,梅州的确是最熟悉不过的“老家”。在唐朝以前,梅州区域荒凉萧索,人口分布每平方公里内不足两人。唐朝末期黄巢起义,中原人大批迁往赣东南、闽西北、粤东北等地区。然而刚过上稳定生活没多久,北宋时期金兵入侵,蒙古人入主中原,南下追赶中原人。于是中原人又得收拾起包袱逃离烟火之地,迁到了荒山野岭的梅州。因当时梅州的原住民已有“主”“客”之分,逃难而来的中原人,就以客家人的身份定居下来。

由于他们多数是中原的门户清高人家,长期接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思想的熏陶,又由于当时的梅州山多地少,耕作困难,光靠耕作已不能满足生计,因此靠读书来改变自身与家族的命运成为了客家人坚定的信念。

当年唱着“月光光,秀才郎……鲤麻背上一盏灯,鲤麻肚里做学堂。做个学堂四四方,兜张凳子写文章”的孩童都已长大,梅州这所“群英堂”培育出了共和国元帅叶剑英、清末外交家和诗人黄遵宪、张裕葡萄酒创始人张弼士、中国美术学院创始人艺术家林风眠、世界球王李惠堂、大慈善家田家炳,还有被国家授予“改革先锋”的“领带大王”曾宪梓等一大批光耀中华、名扬海外的名人贤士。

梅州还被称作 “华侨之乡”,在19世纪,大量客家人从梅州松口古镇远下南洋,到印尼种烟草,到泰国修铁路,到马来西亚挖锡矿,久而久之定居海外,衍播四海。如今,“出走”的梅州客家人遍布80多个国家和地区,华人华侨有300多万,新加坡国父李光耀、泰国前总理他信和英拉的祖籍都是梅州。梅州就像一个偏远的驿站,许多人来来去去,在这里相聚别离。

灿烂的客家文化

艰难的迁徙使得梅州的客家先祖对命运、自然有所敬畏,“逢山必有客,逢客必有山”是客家人在梅州安营扎寨的共性,并且是群山,而不是 “孤山”。多年下来,遍布在梅州各个乡镇的客家围屋有2万多座,在数量上完胜同为客家人聚居地的福建省。

这些客家围屋修筑得十分之大,需要能容纳下一个家族前后几代人的生存空间;外墙需要足够高,要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侵略和自然灾害。围屋内的人要同仇敌忾,求生的本能促使客家人宗族意识格外强烈。因为对于原住民而言,他们是“异乡来的人”,是“侵入别人土地的外来者”,他们一直是“客”。此“客”的含义曾经是多么的伤痛,又是多么意味深长。

但这并不妨碍客家人将中原文化发扬光大,客家戏剧便是其一。嘉庆年间,外江戏班(当地人称呼从外地传入的戏剧班)传入操着客家语的梅州市梅县一带,吸收客家戏剧艺人,融合中军班音乐(梅县民间喜庆活动的吹奏乐),形成独具特色的客家戏剧。1933年大埔县人钱热储著《汉剧提纲》,将客家戏剧定名为汉剧,从此以“广东汉剧”一名沿称至今。1957年,汉剧《百里奚认妻》在北京怀仁堂演出,一众演员的精彩演出,曾让毛泽东、周恩来等许多国家领导人为之动容,周恩来更将其赞誉为“南国牡丹”。

客家人,最懂乡愁的味道

客家人把一日三餐称为 “食朝、食昼、食夜”,他们讲究“到家即是客”,客人前脚进门,后边的厨房就跟着忙活起来,食物对客家人来说,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保证,更是从中原迁徙至山岭之地的精神支柱。

当年,客家先祖从中原经由河南,行至江浙一带,再经辗转才到了梅州,这一路上将中原的食物与当地结合,不断地在路途中寻找适宜的烹调方法,客家人4次大迁徙里带来的苦难,都体现在了餐桌上。

梅菜扣肉是客家三大代表菜色之一,重肥主咸正是客家菜的特点,南迁后的客家人处境贫困,在佐餐的副食里加进很多的盐,可以减少副食的用量,是对拮据生活的应对。而扣肉底下的梅菜,被客家人称作“正气”菜——不寒不燥不湿不热,是冬至霜冻后糖化的大菜,经过三晒三蒸之后制成菜干。究其根源,也是为了适应“逃亡”和流浪的生活,便于搬迁和储存食物。

无鸡不成宴,是客家铁一般的规矩,在梅州吃鸡,以盐焗最为著名。客家吃鸡,并不只是因为鸡有“吉”的寓意,也不只因鸡肉鲜美,而是鸡肉烹制的膳食几乎都与药性有关,譬如这盐焗鸡,最适合半夜容易盗汗的小孩子吃。此外,炖羊肉酒、娘酒鸡、煲水鸭等菜品,都少不了药材的加持。这和客家人久居偏僻山林,气候湿冷,水质寒凉,又缺医少药有关。

粄,客家专属词汇,指的是用大米、糯米或者木薯粉搭配馅料做成的点心。梅州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粄味:梅县的老鼠粄、兴宁的萝卜粄、平远县的仙草粄、大埔县的笋粄、丰顺县的菜粄……

无论是守着“老家”的老人,还是在外漂泊的年轻人,无论是发展得风生水起,还是被挫折磨得灰头土脸,哪怕离家再远,这一口客家乡愁的味道就如客家人历经的磨难一般,永远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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