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啸江阳

序幕

雄壮的军乐声中夹杂着冲锋号声、激烈的枪炮声，银幕上映现出一面火红的战旗，上书“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字样。

次第出现下列战争画面：

抗日战争中苏中军民的反“扫荡”战斗。

解放战争时苏中、淮海、渡江、上海等战役。

叠印片名：炮啸江阳。

1.永盛院“联抗”司令部 日

字幕：苏中兴东泰特区吉庆乡，1941年12月。

朝阳沐浴古刹，院外两棵高大的银杏树，凛冽的西北风吹落枝头的最后几片树叶。

几十名“联抗”中队以上干部踩着地上枯黄的树叶走进临时礼堂。

2.临时礼堂 日

礼堂主席台上方挂着会标：驱逐野三旅战斗动员大会。

主席台上，坐着“联抗”司令黄逸峰、政治部主任彭柏山、参谋长贺敏学等人。

黄逸峰：“同志们，根据去年‘联抗’成立前后国共双方的有关协议，泰州、东台、海安三城之间的三角区，上官河以北，溱潼大河向东一线以南地区为我们‘联抗’的活动区域，但国民党顽固派不顾当初的协定，在我部北上这几个月时间内，趁机抢占地盘，李明扬占领了白米区北部，陈泰运部占领了章郭、莫家庄、邓庄、校林、沙岗、江颜乡一带。‘野三旅’利用被韩德勤收编的机会，趁机向南蚕食，驻兵墩头、周家溪、鹿汪、姚簖、仇湖、曹庄、施家溪等地，势力伸展到海北道士桥一带，并多次袭击我留守人员。加上日伪的扫荡，盘踞，这一带是乌烟瘴气，老百姓既要受日伪的蹂躏，又要受国民党顽军的盘剥，苦不堪言。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一定要维持好抗战秩序，要解救这里苦难的人民！再说，我们从军部整训回来，只有几个乡的小小根据地，这巴掌大的地方挤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要夺回我们的活动地区！”

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彭柏山：“同志们，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场一场地打，不能一口吞块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里面有个策略问题。通过邓高庄和茅山的两次会谈，我们先和李明扬、陈泰运搞好关系，集中力量打击北边的保安三旅，也就是大家俗称的‘野三旅’，把他们驱逐到溱潼大河一线以北去。不过，我们打野三旅不是为了吃掉他们，而是为了教训他们一下，迫使他们让出所占的地区。我们还要团结，争取他们共同抗日。既然是教训他们，就要拿出点气魄来，造成大兵压境的气势，把他吓走，挤走。考虑到我们的兵力有限，一师师部调一旅兼三分区支援我们。这是我们打开兴东泰特区局面的第一仗，务必打好，打胜，打出‘联抗’的威风来！”

台下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贺敏学：“根据一旅通知，老二团围困墩头，并阻击敌仇湖、曹庄据点的援兵。老一团围困鹿汪、周家溪，并阻击敌姚簖据点的援兵，泰兴警卫团围攻施家溪，并阻击敌周家垛援兵。现命令，我四大队一中队配合老二团主攻墩头镇，二中队配合老一团主攻鹿汪庄，三中队主攻周家溪，特务中队作为预备队，二大队和其他地方部队留守，谨防日伪和顽军偷袭根据地。各部先原地待命，等待具体出击时间！”

全体人员立正回令：“是！”

3.中山桥南“联抗”医务处驻地 夜

医务处主任程贤家在向黄逸峰汇报卫生队准备工作。

门外警卫员：“报告，石副队长到！”

黄逸峰：“请进！”

女兵石宇涵进门，敬礼报告：“黄司令，一旅医疗队副队长石宇涵奉命率队向您报到！”

黄逸峰：“欢迎！欢迎！”依次和医疗队五人握手，随后关照程贤家，“贤家，这是我们‘联抗’卫生员向人家老大哥专家学习的好机会，要认真招待，虚心学习，积极配合工作。”

程贤家：“是！”

4.杭家堡司令部作战室 日

“野三旅”司令章燏明：“於副司令，你是我们苏北挺进第八纵队的副司令，又兼第二总队的总指挥，这次共匪来犯，正面战场主要在你二总队防区，你应当拿主导意见，怎么一言不发？”

於啸尘：“刚才政训主任、参谋长和一总队张文才总指挥都发表了看法，跟司令您保持一致，一个字‘打’！但我以为，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友军之间有了摩擦、误会，还是要寻求政治手段解决，不能动不动就兵戎相见。昨日，兄弟我也收到新四军一师一旅陈玉生、叶飞和‘联抗’黄逸峰等人的第三封联名通告，要求我部派员谈判，解决抗日防区划定问题，并限定了最后时间以本月20日为止，等于是发出了最后通牒。当然，现在联系谈判还来得及。抗战前，在江西我跟共军交过手，他们人人都是不要命的主，郭村事变和黄桥事变时，在座的也耳闻了陈毅、粟裕部的强悍战斗力。当然，我部官兵亦是勇猛的，自抗战以来，我於某历经大小战斗数十次，怕过谁？但两虎相斗，两败俱伤，到时候高兴的是日本人，这恐怕是我们在坐的谁都不想看到的！”

章燏明：“於副司令，兵书云，战无常态。自古军人没有绝对的敌人，没有绝对的朋友。目前既然共匪要夺我们的地盘，就是我们的敌人，和共匪和谈绝无可能，我意已决，打！”

於啸尘：“好，既如此，我唯司令马首是瞻。请刘参谋长随我同往江阳布防迎战！”

5.杭家堡东南乡道上 日

两匹战马一前一后在疾驰，於部警卫连紧随其后。

於啸尘勒住马回头问：“参谋长，你看我们这一仗有几成胜算？”

刘昆甫驱马上前回答：“顶多半成。但打是一定要打的，多一成胜券，谈判桌上多一份筹码。”

6.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夜

马少东：“司令，於副司令在会上的表态很怪，我看他中共匪的毒太深了，要提防他做出格的事。”

章燏明：“於胡子，於大炮，爱放炮，说怪话，政治上欠成熟，但他断不会做对不住我章某人的事，因为我们是过命的兄弟。是我在南通收留了他，他也前后三次救过我的命，在南通打鬼子，他替我挡子弹，中了三枪。”

7.江阳镇“野三旅”二总队指挥部 日

於啸尘接电话。

电话中传来章燏明的声音：“啸尘弟，昨天会上你的话是有点过了，以后这些想法我们兄弟之间交换一下就可以了，万不能在公开场合讲。”

於啸尘：“是，司令，以后我会注意的。我知道一定是马少东挑刺了。我也提醒一句，马少东是戴笠和韩德勤的双料间谍，司令您也要多防着点。”

章燏明的声音：“彼此！彼此！噢，阵地布防情况怎么样？”

於啸尘：“报告司令，一切到位，新四军要想突破我的防区，我定要敲下他几颗门牙！”

章燏明的声音：“好，我静候佳音！”

8.墩头镇战场 日

硝烟滚滚。

黄逸峰率“联抗”四大队一中队发起攻击，“野三旅”守军还击。东岳庙据点中、据点前到处都是对垒士兵的遗体。

9.周家溪战场 日

几次冲入敌据点鹿砦内的“联抗”四大队三中队战士被“野三旅”守军机枪火力击退。

10.西大河 日

“野三旅”驻姚家簖援兵被新四军老一团堵住，一艘突进的汽艇被新四军炸沉……

11.鹿汪战场 凌晨

彭柏山率“联抗”四大队二中队在“野三旅”据点土城北门发起袭击，敌土城北门两座碉堡火力齐发，“联抗”二中队指导员龚茂荣等五名指战员牺牲在北门前的土坝上，中队长孔令泉带伤指挥，抢出战友遗体。

彭柏山含泪下令：“撤！”

12.施家溪战场 夜

“野三旅”援军突破新四军泰兴警卫团的防线，与施家溪据点残军会合，重新组织防守。

13.“野三旅”二总队指挥部 日

二总队参谋长杨德彪与周家溪据点通电话：“喂！喂！”见没有回音，转身对於啸尘和刘昆甫说，“周家溪失守了！”

於啸尘拨打墩头据点电话：“喂，陆大山——”

14.“野三旅”墩头据点 日

连长陆大山忍着伤痛，让通讯员搀扶着接电话：“我负重伤，现代替我指挥的是二排长，连副、一排排长和三排长都阵亡了。曹庄的援兵被堵在镇东郊，我们能喘气儿的不到30人。”

电话里於啸尘：“你们已尽力了。停止抵抗，责任由我来负。战斗结束后，你请‘联抗’最高指挥官接电话。”

陆大山：“是！”对身边的士兵，“打出白旗……”

15.“野三旅”墩头据点 日

“联抗”指战员在打扫战场。

电话铃响起，黄逸峰接电话。

於啸尘声音：“请黄司令善待我的士兵。”

黄逸峰：“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们新四军、‘联抗’一向优待俘虏。”

於啸尘声音：“三日后我们在鹿汪谈判，黄司令意下如何？”

黄逸峰：“恭敬不如从命！”

16.中山桥南“联抗”卫生队 日

石宇涵逐一检查新四军、“联抗”伤病员，又逐一检查俘虏伤病员。

陆大山拉住石宇涵的手说：“石大夫，救救我！我叫陆大山，也是抗日英雄，1938年初春在南通打日本，我还求你为我们连长做过手术。”

石宇涵：“南通专署卫士连？你们连长是不是姓於？”

陆大山：“对，他叫於啸尘，现在是我们的副司令。”

石宇涵：“什么？於啸尘就是当年的卫士连连长？”

陆大山：“是的，他和我们老卫士连的人经常提到你。”

石宇涵：“我知道了。你放心，我马上给你安排手术。”

17.“野三旅”二总队指挥部 夜

於啸尘在打电话：“司令，此战我方阵亡68人，伤103人，被俘52人。新四军、‘联抗’阵亡104人，伤97人，真是两败俱伤。”

章燏明的声音：“啸尘，这一打，共匪的胃口要小得多。”

於啸尘：“那后天谈判我们是否让出一些地方？”

章燏明的声音：“最多让出墩头镇南部和鹿汪乡南部，曹朱乡和海家舍、姚簖、施家溪一概不让，这是最低底线！”

於啸尘：“是！”挂断电话，转身对门外喊道，“有请张宜先生！”

郭茂才引张宜进屋，张宜敬军礼，於啸尘回礼，二人握手问候，三人落坐。

於啸尘：“老弟现在发了，都坐上靖江县县长的交椅了，佩服！佩服！以后於某和新四军打交道就要仰仗老弟和茂才了。”

张宜：“好说，好说。贵部和共产党新四军本来就有很深的渊源。1938年在掘港，加入贵部的‘苏北人民抗日自卫总队’就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当时茂才是总队宣传组长，我是你卫士连长手下的上士文书。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你面前我们就不隐瞒身份了，那时我们就已经是共产党员。”

於啸尘：“这个我早已心知肚明，国军其他人防共、限共，我於某却能融共，因为我知道共产党是真心抗日的。当年我在南通负伤，坚持救我的女医生姓石，后来听说她也是共产党员。撤到掘港，我住在你家养伤，你们全家给了我细致的护理，我才很快痊愈，重返抗日战场。知恩不报非君子。比如茂才兄弟，我明知道他是贵党地下党员，我却提拔他当了营政训主任。虽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但这样的事在国军其他部队里是断不可能发生的。”

张宜：“既如此，后天的谈判我就放心了。”

於啸尘：“请贵部理解我的难处，我只是第八纵队的副司令。如果贵方有诚意，做一点让步，我这里事情就好办多了。”

18.鹿汪庄袁辛盘家书房 夜

任英龙：“现宣布鹿汪和谈成功。甲方,国军苏北第八纵队让出墩头镇、鹿汪乡南部墩头庄、周家溪、鹿汪庄三处防区；乙方,新四军、‘联抗’释放第八纵队被俘人员，归还第八纵队的枪支、弹药。双方以墩北河、环鹿汪庄北河至施家溪南河一线为界，互为依托，分区抗日。协议生效日期，中华民国三十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袁子杰：“好，鹿汪、墩头老百姓感谢两军长官！”

众人鼓掌。

任英龙：“请国军苏北第八纵队副司令於啸尘代表甲方、‘联抗’政治部主任彭柏山代表乙方签字。”

於啸尘、彭柏山签字。

任英龙：“保方代表，国民政府江苏省府秘书袁卫民、李明扬部总指挥副官何崇、新四军一师一旅政治部主任任英龙签字。”

袁卫民、何崇、任英龙签字。

任英龙：“见证方代表，地方绅士袁子杰、姚天奇、李近之、周云峰、袁太儒签字。”

地方绅士一一签字。

於啸尘：“感谢各位踏雪前来会谈。於某有一坛老酒，给大家驱寒，以尽地主之谊，请笑纳。”

彭柏山：“感谢於副司令的大度。好，喝了这坛酒，大家从此成朋友。”

众人：“喝了这坛酒，大家成朋友！”

19.鹿汪土城 日

“野三旅”撤出土城，“联抗”部队进驻土城，双方官兵列队敬礼交接。

彭柏山率“联抗”政治部进驻鹿汪庄，军民燃放鞭炮庆贺。

20.江阳镇“野三旅”二总队伤兵休养所 日

於啸尘拉住陆大山的手说：“辛苦了！辛苦了！”

陆大山：“副司令，我感到窝囊得要命，阵地丢了。”

於啸尘：“你已经尽力了。停止抵抗的命令是我下的，我不忍心弟兄们作无价值的牺牲。如果是对日、伪作战，我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这会儿我来一是看望，慰问大家，二是了解一下你们对新四军的印象。”

陆大山：“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於啸尘：“妈的，你小子欠揍！我当然要真话，要假话干什么？”

陆大山：“新四军、‘联抗’不愧是仁义之师。”

於啸尘：“何以见得？”

陆大山：“新四军、‘联抗’真的优待俘虏，不仅给我们所有伤员做了手术，还给予周到的护理，给我们的伙食也不错。”

於啸尘：“你呀，饿煞鬼投的胎，不提吃会饿死你啊？”

众伤员的哄笑声。

陆大山：“副司令，您知道我在‘联抗’看到谁了？”

於啸尘：“屁话，我哪知道你碰到什么尊神？”

陆大山：“报告副司令，我还真的遇到了一位女菩萨。”

於啸尘：“观音老母？”

陆大山：“是的，您的观音菩萨，1938年在南通救过您的命。”

於啸尘：“那位姓石的女医生？”

陆大山：“是的，她现在是新四军一师一旅卫生队副队长。我记得当年您躺在担架上还拉过人家的手哩。”

众人哄堂大笑。

於啸尘扬起右手做出要抽陆大山嘴巴的动作，随即将手缩回，脸上笑眯眯的，嘴里骂了句：“胡扯鸡巴淡！”转身离去。

21.江阳镇於啸尘卧室 清晨

公鸡破晓，雪后初晴，朝霞微露。

写字台上煤油灯依旧亮着，於啸尘裹着棉大衣伏在桌上沉睡，桌上一封刚写好的短信。

画外音：“石医生，一别近四年，日夜思念、牵挂。近闻尔在新四军一旅任职，甚欣慰。啸尘当择日赴贵部，面谢当年救命之恩……”

22.泰州日军联队司令部 日

字幕：1942年春。

日驻苏中最高司令师团长小林：“林田君，前年，由于南浦旅团长的狂妄轻敌，也由于你林田君的作战不力，使围剿‘野三旅’的计划未能彻底完成，以至放虎归山。现在‘野三旅’被韩德勤扩编为苏北第八纵队，近万人的队伍，我们眼看章燏明、於啸尘部队做大了。我堂堂大日本皇军，连这种野鸡毛式的杂牌军都收拾不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这次会剿，我令皇协军第四师和三十五师协助你，务必将‘野三旅’打疼，打怕，逼其屈服，投降！”

日联队长林田：“将军，卑职当竭尽全力，以雪前耻！”

小林：“好，我在扬州等待林田君的捷报！”

林田立正回答：“是！”

23.“野三旅”二团二营营部 日

仇湖镇西庙。杨德彪：“勤务兵，煮天水茶。”

勤务兵：“是！”

二营长肖国良：“大哥，这次联合反‘扫荡’，我最担心的是南面的防区。根据情报，这次日伪‘扫荡’的重点地区是我们防守的东台一、五、六区。一区东台南部、六区时堰地区驻的全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号令统一，指挥协调自然不成问题。麻烦的是五区，新四军称仇湖区，被分割成税警团、‘联抗’和我部三块防区。西南面的税警团那帮杂碎我最瞧不上眼，搞特务活动一头的精，但打仗个个都是软蛋。南面的‘联抗’更让人不省心，两三个月前的那场血战太伤感情了，这次反‘扫荡’，人家能同我们协同作战吗？”

於啸尘：“表弟，这个你多虑了。所谓‘唇亡齿寒’，人人都懂。这次会谈是我方主动提出来的，原定是我到‘联抗’司令部去，但人家黄司令却以身犯险，坚持要到我部来，说明黄司令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是真心团结抗战的英雄豪杰。”

杨德彪：“万一上面追查联共的责任怎么办？”

於啸尘：“我於大炮不怕。哪个查我，我到重庆上访去，就说蒋委员长都能跟共军联手，我们为什么不能？昨天，我部又一次改编，被编为鲁苏边区游击总指挥部苏北第七纵队，归章司令和我们的山东同乡李仙洲指挥。短短四年中，我部被整编四次，从保安三旅到第五纵队、第八纵队再到第七纵队，番号四变。从省韩到李明扬，再到李仙洲，估计谁都不把我们这种‘杂牌中的杂牌’当盘菜。我算看透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为了我部的生存发展，也许联合新四军希望更大。再说，新四军、‘联抗’要在苏中、苏北发展，他们也在寻求同我们合作的途径，两厢情愿，有何不妥？”

众人附和：“副司令高见！高见！”

通讯员：“报告，‘联抗’黄逸峰司令到！”

於啸尘：“快，快，我们全体到南大门恭候！”

门外传来黄逸峰的大嗓门：“恭候什么呀？我就在门外！”

黄逸峰进屋，双方互敬军礼，握手，落座、叙谈……

24.“野三旅”二总队指挥部 夜

於啸尘：“腾驹，这次交给你们警卫连一个死任务，专打鬼子的汽艇。我不管你用什么打法，目的只有一个，想尽一切办法给我缴获一两门迫击炮和几颗炮弹来。完不成任务，我撤你的职！”

向腾驹：“是，保证完成任务！”

25.校林乡田野 日

枪声大作，税警团向东北溃逃。

贺敏学：“老宋，快，带你的泰北支队接应税警团，务必将来自姜堰方向的日、伪军拦在戚湾河一线！”

宋生发：“是！”

“联抗”泰北支队向西南冲去。

26.串场河畔 日

黄逸峰：“打！”

武夫率“联抗”特务中队火力封锁河面，日、伪军掉转船头向海安方向狼狈逃去。

27.仇湖镇东北 日

一支“野三旅”小分队边打边撤，鬼子两艘汽艇紧追不放，用迫击炮轰击野三旅，敌汽艇转弯拐进河套。埋伏在此的“野三旅”二总队警卫连官兵纷纷出击，鬼子后面一艘汽艇掉头逃脱，前头汽艇上的鬼子全被打死，汽艇在河中转圈。

警卫连战士跳上汽艇，将汽艇开回，其他战士在岸上欢呼，跟着汽艇往回赶。

28.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傍晚

杨德彪：“报告副司令，从台南和时堰传来好消息，来自东台、富安的鬼子、伪军被打得屁滚尿流，全部逃走了！”

郭茂才：“报告，来自姜堰和海安的鬼子、伪军被‘联抗’赶跑了！”

向腾驹：“报告，缴获汽艇一艘，迫击炮两门，炮弹12颗，请查收！”

於啸尘：“好，太好了！通知伙房，加两个菜，喝酒，庆贺！庆贺！”

通讯员：“是！”

29.周家垛“野三旅”修枪所 日

於啸尘：“怎么样，明天能不能试炮？”

修枪所所长陈斌：“副司令，明天试发不成问题，但不能保证精度和射程。做炮筒、炮弹仿制加工和打炮的几个师傅都是当年从淞沪战场退下来的老兵，技术不成问题，只是车床、刨床老掉牙了，做出的东西可能不精密。再说，我们研制的土炸药没有鬼子的威力大。”

於啸尘：“我要的是个‘有’字。有了迫击炮，我们的胆子就壮了。至于精度和射程，我们以后再想办法提高。”

陈斌：“好。那明天上午请长官看我们试发炮弹。”

30.周家垛西北 日

於啸尘、杨德彪率特务营机枪连观看仿制迫击炮发射。

於啸尘：“开始！”

通讯兵打旗语：开始！

远处传来几声炮响。

机枪连连长王勇跑步至，立定报告：“副司令，仿制炮三炮全部命中。一炮程80米，一炮程100米，一炮程150米，目标设定掩体全被摧毁。报告完毕！”

全体官兵鼓掌，欢呼。

於啸尘：“弟兄们，当家才知柴米贵。人家都叫我於大炮，但我当了十几年的兵，打了十几年仗，浪得‘大炮’的虚名。过去糊里糊涂的，只看过，听过打炮，没想到炮在战场上作用有多大。等到自己当了指挥官，拉起了队伍，才明白过来，没炮在战场上要吃大亏，多死人。大家还记得民国二十九年樊川镇的那场战斗吗？小日本用山炮、迫击炮轰击，铺天盖地，叫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把我眼泪都急下来了。现在我们也有自己的炮了，有炮可以隔山打鸟，指哪打哪，特别是打敌人的机关枪，打敌人的永备工事挺灵光的。从今以后在战场上，我们就可以跟鬼子硬碰硬叫板了。弟兄们，我们仿制的迫击炮叫前膛炮，以后还要夺两门后膛炮，再仿制几门，那家伙威力就更大了。”

机枪连官兵欢呼：“大炮！大炮！大炮！”

於啸尘：“弟兄们，现在我宣布，我们的二总队特务营机枪连从此以后改叫机炮连了。以后炮多了，还要单独创建炮连，甚至炮营、炮团，大家说，有没有信心？”

全体官兵：“有！有！有！”

31.雅周新四军一师一旅卫生队 夜

朦胧的煤油灯光下，石宇涵反反复复看着於啸尘的来信，自言自语：“这个於胡子，倒是个情种，四年前的事，还要较真。”

32.红十字会救助站 日(回忆)

字幕：1938年3月，南通。

街上到处传来枪声、爆炸声，医生们正准备撤退。

陆大山背着於啸尘闯到临时医疗救助站门前，后面跟着几个穿国军军服的士兵。

陆大山边往里闯边高喊：“快！快！快救救我们连长！”

一戴眼镜的男医生出门拦住：“干什么？干什么？日本人要到了，我们也要撤退！”

众士兵涌上来用枪顶着男医生。

石宇涵闻声出门：“弟兄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陆大山：“我们是南通专署卫士连的，我们连长因为打鬼子负伤了，你们见死不救？”

石宇涵：“伤在哪里？”

陆大山：“胸部右侧中两枪，左大腿中一枪。”

石宇涵示意将伤员背进屋。

33.手术室 日

於啸尘平躺在病床上。

石宇涵做过简单的检查后，对男医生说：“乔老师，您带其他人先撤，留下一个护士，留下一支麻药和两支抗生素，我来给伤员做手术。等做完手术我再去追赶你们。”

男医生：“好吧，大家抓紧时间撤。”

34.手术室 日

石宇涵给於啸尘做手术，取出三颗子弹。

於啸尘被抬上担架准备撤退。

35.救助站外 日

石宇涵带着护士撤离，卫士连抬着於啸尘撤离。

刚走出百余米，身后传来几声巨响，众人回首一望，救助站已被炸平……

石宇涵看了看被炸平的救助站，俯身关照於啸尘：“好好养伤，会好起来的。”

於啸尘用右手拉住石宇涵：“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回忆完)

36.雅周新四军一师一旅卫生队 夜

门外传来女护士的声音：“石副队长，任主任叫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到旅政治部去一趟。”

石宇涵：“知道啦，小余。”

(闪回)

掘港街头，红十字会救助站。

女护士进来：“石大夫，有人找你。”

石宇涵正要出房门，只见穿着少校军服的於啸尘问进来，她忙问，“你是？”

於啸尘：“石大夫忘了？我就是你在南通救过的那个连长。”

石宇涵：“噢，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撤到掘港的？”

於啸尘：“比你们早个把月。”

石宇涵：“升官当营长啦，今天哪有闲工夫到我这里来的？”

於啸尘：“一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二来求你嫁给我。”

石宇涵一愣，接着问：“凭什么向我求婚？”

於啸生：“因为你救了我，还偷看了我的童阳。”

满屋子的哄笑声。

石宇涵：“粗野！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救你，这是做医生的职责，何况你是抗日英雄。至于你说的所谓童阳，那是医生检查、做手术时无法回避的。在医生、护士眼里，病人跟小孩没有什么区别，真是自作多情！”

於啸尘：“我不管，反正我觉得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姑娘。你不要找婆家了，等打完了小鬼子，我一定来娶你做老婆！”

石宇涵将於啸尘推出门外，边关门边骂：“一身的二流子、土匪习气，滚！”

众人哄笑。(闪回完)

石宇涵想起往事不由地笑了，拿起信看了看，拿出笔写回信。

石宇涵画外音：“於副司令，送你两本小册子，是毛泽东主席写的《论持久战》和《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看看书，再想想过去为谁打仗，现在为谁打仗，将来为谁打仗……”

37.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日

郭茂才：“副司令，现在日本人忙于太平洋战争，无暇顾及苏北。趁这个机会，新四军答应帮我们举办一期卫生员训练班，前提是我们给‘联抗’仿制两门迫击炮和两箱炮弹。”

於啸尘：“这个黄逸峰，算盘太精，我哪有这么多的材料？”

郭茂才：“人家答应随后送来一些无缝钢管和焦炭、硝石、硫磺等原材料。”

於啸尘：“好，成交！”

38.“野三旅”二团二营营部 日

仇湖镇西庙。肖妻：“大表哥，请喝茶。”

於啸尘：“谢谢！”

室外传来风琴伴奏女声教唱、童声合唱的抗战歌曲《五月的鲜花》。

於啸尘：“表弟，歌声真好听，是谁在教唱？”

肖国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指着斜对面的教室说：“是仇湖大美女陆幽兰老师。表哥是否见一见？”

於啸尘：“胡扯！我军务繁忙，哪有时间见一个女教师？”

肖国良：“可人家老早就想单独见你一面了。昨天，她母亲托你弟媳说情，叫我出面约你来的。”

於啸尘：“噢，我晓得了，你小子今天约我来检查工作，实际上是拉纤说媒。你不好好干工作，却当起了媒婆，小心我撤你的职。告辞！”

肖国良：“大哥息怒！息怒！你这个火爆脾气也该改一改了，听我把这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於啸尘：“有屁快放！”

肖国良：“大表哥，都是你演讲、吹牛惹的祸。”

於啸尘：“怎么赖上我了？”

肖国良：“你不是来这所龙潭平民小学演讲过两次吗？”

於啸尘：“嗯？”

肖国良：“你啊，打了几仗鬼子，在我们官兵中显摆显摆也就算了，跑到学生老师中来吹牛，什么南通守卫战、如东遭遇战、昭关阻击战、三次樊川保卫战，多威风？什么和鬼子拼刺刀，你一个人一连干掉七个鬼子，抗日英雄，牛！牛！把人家大奶娘的芳心打动啦！”

於啸尘：“哟，还讹上我了？”

肖国良：“那倒不至于。你也不打听打听，陆家那是仇湖镇的首富，有良田万亩。人家是大家闺秀，通州高等女子师范毕业，有文化，有教养。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在本校，她原有两个女同事，一个叫李文瑞，施家溪李近之的女儿，嫁给了姜堰青年教师胡增钰。一个叫陈玉洁，嫁给了东台青年医生庞瑞明，都是文化人。不晓得陆姑娘哪根神经接错了，偏偏看上你这个大老粗。”

肖妻：“国良，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

肖国良：“一边儿去！我们男人的事，你婆娘家的多什么嘴？”

於啸尘：“你啰啰嗦嗦地说了这么多，我没工夫听你扯蛋。请你和弟妹转告陆姑娘，她是否看得上我是她的自由，我也管不了，我於某心中早就有人了。我这里有一把袖珍手枪，请弟妹转交给陆姑娘，战乱年代，留着防身用，承蒙错爱，也算留个纪念。”

肖国良：“大哥，四年了，你心中的那位石医生恐怕早就名花有主了。”

於啸尘：“那也不烦劳你操心。”

肖国良：“牛！牛！实在是牛！”

39.吉庆乡“联抗”司令部 夜

吴光明：“这个於大炮，醉翁之意不在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黄逸峰：“打住，打住。你老吴说法欠妥。石宇涵是天鹅不假，但於大炮不是癞蛤蟆，是雄鹰，是顶天立地的抗日英雄。据张宜和老郭反映，於啸尘清宣统元年出生在山东阳谷县，也就是武松打虎的那个地方。他上过五年私塾，粗通文墨，15岁那年，因帮族人打土地官司，受到牵连，一气之下投到直系部队当兵。他原名於小成，被招兵连长改成了於啸尘。抗战爆发后参加淞沪会战，他一个排只剩下7个人，退至南通时被章燏明收留，任卫士连排长、连长，因作战勇猛，打鬼子不含糊，一直升到副司令，掌控着野三旅二总队二、四两个团和一个特务营，4000余人。於胡子除脾气暴，爱打骂士兵等军阀作风外，也具有许多优点，比如讲义气，讲民族气节，识大体，不贪污，不近女色，30多岁的人，至今未婚，在国民党军旧军官中是少有的正派人。所以，粟裕师长和叶飞副师长指示我们，要想方设法争取他起义。统战工作是党交给我们‘联抗’的首要任务，我们要利用给‘野三旅’办卫生员训练班的机会，把於大炮争取过来。”

彭柏山：“昨天我通过海泰公路封锁线，到三分区和任英龙主任商谈，将石宇涵调到‘联抗’，任‘联抗’卫生队队长，以便随时联系，配合张宜工作，石宇涵已于今天下午到我部报到。明天上午兵分两路，张宜一队由三分区出发，先到李明扬部办事，再抵达江阳镇，石宇涵等人径直向西北，直达江阳。”

黄逸峰、吴光明：“好，就这样。”

警卫员：“报告，石队长要单独见黄司令！”

黄逸峰：“好！”

石宇涵进屋分别向三位首长敬礼，三位首长还礼。

彭伯山、吴光明边出门边说：“你们谈，你们谈。”

石宇涵：“黄司令，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清楚，组织安排我去做於胡子的争取工作，我服从，并力争做好。但如果让我和於胡子发展个人感情，我做不到，因为我对他还缺少了解。”

黄逸峰：“那当然，那当然。其实组织并不一定要你和於啸尘发展感情，只是见机行事而已。我知道你的未婚夫赵国强，一年半前在皖南事变中被上官云相部杀害。老赵已提副团职，符合‘258团’的结婚条件，要不是皖南事变，你们现在应还是新婚燕尔之时。你尚未从丧亲的阴影中走出来，怎能苛求你去爱一个比较陌生且又曾是敌对的国民党军的军官呢？组织的意图是，先争取於胡子起义，至于在工作中如果你觉得於啸尘是个真英雄，值得你托付终身，到时候你们再发展个人感情也未尝不可。”

石宇涵：“我懂了。”

40.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夜

於啸尘：“参谋长，搞清楚了，张宜一行人在李明扬那里办完事，从溱潼向东北出发，下午四点多钟被马少东的便衣特务扣住，秘密押解到杭家堡，现三人正关在政训处的审讯室里。”

杨德彪：“马少东太过分了，抓我们的客人，怎么也要知会我们一声，否则不乱套了？”

於啸尘：“你留守指挥部，我连夜奔杭家堡，向司令要人。”

杨德彪：“好，我来安排护送人员。”

41.江阳镇西北 夜

两只汽艇开足马力向西北前进。

42.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夜

於啸尘：“司令，凭什么抓张宜等人？”

章燏明：“涉嫌敌特活动。”

於啸尘：“敌特活动？证据呢？证据在哪里？我的司令大人，我搞卫生训练班是得到您批准的，总部不也搞过军事、政治队训练班吗？重庆还派大员来视察过。至于张宜的共产党员身份又怎么样？现在是国共合作的非常时期，连蒋委员长都请周恩来、林彪等人讲过游击战术，张宜率队来讲战场救治知识就犯法了？真是岂有此理！”

章燏明：“马少东不依不饶哩！”

於啸尘：“司令，我们现在的番号是鲁苏边区游击总指挥部苏北第七纵队，归李仙洲指挥，你还怕韩德勤？再说，戴笠远在重庆，鞭长莫及，马少东这条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来。”

章燏明：“方方面面的关系总是要注意的。”

於啸尘：“我不管，我现在就去要人。”

章燏明：“胡闹！你去事情会更僵，还是我来吧。”章燏明边说边拨通政训处电话，“马主任，放人……嗯，对，现在就放！”

43.“野三旅”二总队卫生队 日

江阳镇，卫生队举行集训开班典礼。

杨德彪：“现在向大家介绍两位请来的医疗专家。石宇涵，1935年复旦大学医学专业毕业，1937年冬参加红十字会救援队，后在南通参加战场救治，救过我们於副司令的命。1938年参加新四军，现任‘联抗’卫生队队长。”

石宇涵起立向学员敬礼。

全体学员鼓掌。

杨德彪：“王冠群，1936年南京医专毕业，南京保卫战中参加战地救护。1938年参加新四军，现为新四军一师内科主治大夫，给刘小奇、陈毅等将军看过病。”

王冠群起立向学员敬礼。

全体学员鼓掌。

44.江阳镇西郊湖中小岛 日

於啸尘：“石大夫，我於某很直爽，不喜欢绕弯子。我听说过你的情感经历，更觉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四年前，我在掘港向你求过婚，虽说遭了拒绝，但我不灰心。今天我再次表达我的意思，请你考虑嫁给我。我於某大小是个副司令，手下有几千号弟兄，一口吐沫一颗钉，做出的决定很少改变。”

石宇涵：“於副司令，我是奉命来工作的，不是来谈个人感情的，你说的话容我慢慢考虑。不过，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心中的他不仅仅要是一个抗战英雄，更要是一个举止文明、识大体、思想成熟的好军官。建议你回去后再翻翻我送你的两本书，不明白的地方多问问张宜，多思考为谁打仗的问题，把这一个问题弄清了，你才能成为一位受人民尊敬的好军官。”

45.“野三旅”二总队修枪所 日

周家垛，陈斌：“副司令，按照您画的图纸，我们在迫击炮后面加上后击发装置，用来平射，改进成功，请检查。”

於啸尘：“好，我来试炮。”

陈斌：“炮口仰角10度。”

於啸尘：“知道。”随即趴下瞄准，拉动牵绳，炮弹“轰”的一声出膛，又“轰”的一声在远处目标点爆炸。

众人欢呼。

陈斌：“副司令，这炮是您绘图改进的，我们就取名叫‘於氏小钢炮’，您看行不行？”

於啸尘：“好，於大炮，於氏小钢炮，对头，就叫‘於氏小钢炮’！”

46.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夜

外面下着雨，不断传来风声、雨声、雷声。

张宜：“好雨知时节啊！”

於啸尘：“是啊，雨打风吹，窗户纸迟早要破，还是让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你们新四军、‘联抗’多次在外围做工作，就是希望我参加新四军。老话说，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自墩头、鹿汪之战后，我跟新四军近距离的接触越来越多，我真正感受到新四军是正义之师，那是国民党的任何部队都无法比的。我们的这支队伍，最初叫江苏省保安三旅，现在叫苏北第七纵队，是所谓杂牌中的杂牌，身为副司令，我感到处处受挤压。为了带弟兄们走出困境，我愿率部参加新四军，请你立刻转达我的意思。”

张宜：“注意保密。我明天去‘联抗’，请黄逸峰跟粟裕师长联系。”

47.吉庆乡“联抗”司令部 日

黄逸峰：“张县长，我马上向粟师长汇报。粟师长曾有过明确指示，和於啸尘打交道要分三步走，一是和平共处，联合抗日；二是争取於部起义；三是通过於争取章燏明全部起义。现在看来形势的发展比预期的要快得多。你回到於部后告诉他，秘密地做好宣传发动工作，等待起义的时机成熟。因章燏明对部队控制得很严，只有在发生较大战事的时候才能有效地调动部队。你将粟师长的指示秘密传达给他，战斗发生，部队就起义，有三条去路，一、向东去到三仓河找新四军一师师部；二、向北找新四军兴化独立团团长柴荣生；三、向南找‘联抗’司令员黄逸峰。”

张宜：“好，我立即动身。”

48.野三旅”二总队卫生队 日

屋内，石宇涵在讲课，黑板上写着“胸部手术”四个字。

屋外，国民政府《前线周刊》报女记者林亚君带着相机做采访。

杨德彪：“林记者，你和副司令是老熟人，你要见副司令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干吗总问我？”

林亚君：“参谋长，别逗我了，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要知道於副司令的行踪，只有向你打听。”

杨德彪：“什么都瞒不过你。副司令也是的，为了抵制军统，硬顶住二总队不设政训处。你看，我这个参谋长又带管政训，还捎带兼着副官，你说我累不累？”

林亚君：“少卖乖，副司令信任你呗。”

杨德彪：“好了，好了，大美女的心事我懂，今天晚上我找他谈谈，看明天是否安排时间见见你。”

林亚君：“多谢啦，帅哥。改日我也刊发一篇你的专访。”

杨德彪：“你拉倒吧，你的专访还是留给你的白马王子吧。”

49.江阳镇於啸尘指挥所 夜

杨德彪：“还是见一见吧。春天你在杭家堡第三期军政训练队上讲课，她还做过你的专访。人家仰慕你，还托章司令来提亲，你不理人家说不过去的。”

於啸尘：“你猜我为什么不待见她？”

杨德彪：“我哪知道？”

於啸尘：“她父亲叫林克胥。”

杨德彪：“林克胥怎么得罪你了？”

於啸尘：“你不晓得，林克胥和林克豪是近房本家。林克豪是恶霸地主，不光强占我们於家的土地，还贿赂县官通缉我。再说林亚君的父亲叫林克胥，‘胥’和‘於’读音差不多，姓林的要克姓於的，我还敢娶她做老婆？”

杨德彪边摇头边说：“这哪跟哪呀！”

50.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日

林亚君在拍照。

马少东：“林记者，我那个表弟你觉得如何？”

林亚君：“你说的是军统驻税警团的那个特派员？”

马少东：“对，对，就是他，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

林亚君：“我心目中的男神是像於啸尘这样在战场上拼杀的豪杰，尽管人家不待见我，但我的择偶标准不变。”

马少东：“我觉得当记者的和干我们这一行的应当有共同语言。”

林亚君：“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少东：“怎么讲？”

林亚君：“记者报道事实真相，引导人追求进步，弃恶扬善。特务专挑别人的不是，捏造罪名，将人往死里整！”

马少东：“你？”

51.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夜

张宜：“杨德彪可靠吗？”

於啸尘：“这个你尽管放心。淞沪战役，我是排长，他是班长，是我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

张宜：“起义前的准备工作一点不能马虎，单凭军令恐怕很难奏效。要认真做好思想渗透工作，既要耐心动员，又要保守机密，一旦泄密，麻烦就比较大。可以先向参谋长杨德彪亮明态度，再做二团和特务营的工作，最后争取四团。必要时要适当调整军官，以确保军令畅通。”

於啸尘：“张兄所见和我於某不谋而合。”

张宜：“明天我们得离开，不然时间长了章燏明会起疑心的。我们走后，有关起义的事由郭茂才和石宇涵联系，因为‘联抗’和贵部毗邻，比较方便。再说‘联抗’是国共公认的‘中立部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於啸尘：“好，就这么办，明天给你们饯行，别忘了将迫击炮带走。”

52.野王庄日伪据点 夜

枪声大作，据点内外防攻呈胶着状态。

於啸尘：“弟兄们，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暴露，机炮连，上！”

机炮连连长王勇：“预备，放！”

於部六门高吊迫击炮一齐开火，将日伪外围火力点全部摧毁，但敌碉堡里的机枪仍吐着火舌。

於啸尘：“用平射炮！”

两门平射炮向日伪碉堡火眼轰击，一发炮弹从火眼中射进，鬼子、伪军的尸体被炸飞，二、三层碉堡被炸平，底层的敌人仍在顽抗。

通讯员：“报告，敌人的援兵已到！”

於啸尘：“撤！”

53.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夜

於啸尘：“这一仗真叫痛快。这是我部进入兴、东、泰三角区以来打的第一场攻坚战，有炮的日子真爽！”

王勇：“副司令，再有几炮就能将敌人的碉堡彻底炸平，您为什么下令撤退？”

於啸尘：“打仗要知道进退，你知道敌人来了多少援兵？我们带着重武器，如不及时撤，弄丢了我找谁要去？”

满屋的笑声。

杨德彪：“王连长，传令下去，吃夜宵，加餐，喝酒，犒劳参战弟兄们！”

王勇：“是！”

54.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日

於啸尘：“司令，为什么要将三、四团调防？”

章燏明：“这是正常的换防，一总队张总指挥也没意见。”

於啸尘：“他没意见是他的事，可我有意见。我在前方造炮炸碉堡，打鬼子，有人却在后方算计我，你说我能没意见？”

章燏明：“怎么叫算计？”

於啸尘：“大家都明知道三团长和我不对付，调到我的防区，能听我指挥吗？”

马少东：“决定了的事不能更改，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於啸尘一拳砸在桌面上，茶杯跳起，茶水四溢。於啸尘抬手指着马少东的鼻子骂道：“狗屁！我副司令不同意，怎么能说是决定了的事？都是你搞的鬼，你他妈的没本事打仗，依仗着戴笠这棵大树，整人心狠手辣，害了多少抗日志士？现在居然算计到老子的头上，老子不怕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扭下来当尿壶！”

马少东：“粗野，还副司令呢，土匪一个！”

刘昆甫、张文才上前劝架：“二位息怒，息怒！”

章燏明将眼镜摘下摔碎，怒吼：“放肆！散会！”

刘昆甫、张文才将马少东劝出。

章燏明一边示意於啸尘坐下，一边说：“你这牛脾气怎么就改不掉？官场上要用心机，要斗智，至于撕破脸吗？非常时期，我们这支杂牌军难啊！国民党军队、新四军、日本人，三方面势力都要周旋。”

於啸尘：“国民党把我们当后娘养的，我们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当汉奸您做不到，那咱们何不干脆投奔新四军？”

章燏明：“看看，我说你老弟历练不够，说漏嘴了吧？难怪马少东不找你茬子。我再次明确地告诉你，我哪个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55.杭家堡“野三旅”一总队训练场 日

张文才：“副司令，就这么走了？不送点礼品让司令消消气？”

於啸尘：“有啥好送的？”

张文才：“你不是会造迫击炮吗？”

於啸尘：“好，弄两门给你们一总队。”

张文才：“四门，每团两门。”

於啸尘：“四门？好，四门就四门，不过不白给，你拿两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20箱手榴弹交换。”

张文才：“少点行么？”

於啸尘：“少一个不行！”

张文才：“好，好，好，成交！”

56.江阳镇“野三旅”二总队修枪所 日

士兵：“陈所长，是装高吊炮还是平射炮？”

陈斌：“当然是高吊炮，平射炮留着。副司令说了，‘大国利器，岂可示人？’”

57.吉庆乡“联抗”司令部 日

黄逸峰：“看来章燏明对於啸尘还是挺倚重的。好，转告於胡子，一、利用同乡患难与共的铁三角关系，加强章燏明、於啸尘、张文才的联盟，孤立马少东，要想办法说服张文才，让他也反对部队换防，减轻於大炮的压力；二、有关起义的思想渗透工作应由你郭茂才协助杨德彪出面进行，於大炮退至暗处掌握全局，以便进退自如。”

郭茂才：“好，我马上回去传达。”

黄逸峰：“你急什么？你带来了於胡子的信，人家石大夫还没来得及写回信哩！”

石宇涵：“不要等了，我现在就写：‘党等你早日率部来归！’”

黄逸峰、郭茂才：“噢，心急了！心急了！”

石宇涵脸一红，紧跟着也朗声大笑起来。

58.时堰镇“野三旅”二团团部 日

二团长高戎：“参谋长，你看我们这支部队的命多苦,我们自己拉的队伍，一腔热血，抗战报国，到现在还像个没娘的孩子一样，四处流浪，前后四次被改编，怎么也混不到一个正规的番号，领不到军饷，领不到装备，打起仗来当炮灰，犹如孤魂野鬼，难怪老百姓都叫我们‘野三旅’。”

杨德彪：“国军腐败啊！地方军阀本来就受中央军排挤，你投奔地方军阀不受欺压才怪呢。”

高戎：“这世道日子还真不好混。”

杨德彪：“有人想要，你敢去吗？”

高戎：“人家门槛高，你敢跨吗？”

刘德彪：“换件干净衣服，抬高脚还进不去？”

二人同时伸出右手四个手指，会心地击掌而笑。

59.仇湖镇白龙桥南金粟庵 日

穿便衣的於啸尘和石宇涵在老尼姑住持室会面。

老尼姑：“二位施主细谈，老尼且先告退。”

石宇涵：“谢谢大师！门口盯紧点，别让闲人靠近！”

老尼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於啸尘紧握住石宇涵的双手并顺势拥抱。

石宇涵一惊，很快镇静下来，双手将於啸尘缓缓推开，严肃地说：“佛门净地，岂可儿女情长？”

於啸尘：“对不起，我失态了。”

石宇涵：“瓜田李下，难免误会。”

於啸尘：“10岁那年，我妈请人给我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婚运晚通，现在看来还挺灵验的。我20多岁时大头兵一个，没资格娶老婆，等提了军官时又碰上了抗日战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人家又不热情，你说我命苦不苦？”

石宇涵：“男女婚嫁是一辈子的事，得多了解对方，才能做出决定。”

於啸尘：“那是，那是，我接受你的考察。”

石宇涵：“我们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是向你要一个人。”

於啸尘：“要谁？”

石宇涵：“有一个叫唐扣锁的孩子，才16岁，是‘联抗’防区鹿汪乡的人，跟着师傅到周家垛做瓦工，不想被你部抓了壮丁。我先不说你们抓壮丁的征兵方法对不对，只说你们抓了‘联抗’防区的人就不地道。再说这孩子是老来独子，才16岁，家中只有一个老娘相依为命，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万一有个闪失，你让他老娘怎么活？”

於啸尘：“有这事？我来查点，如果属实，我明天一定派人送走。”

石宇涵：“我建议你到‘联抗’部队走一走，看看‘联抗’是怎么征兵的，看看人家是怎么搞根据地建设的。”

於啸尘：“好，改日我一定到‘联抗’去取经。”

60.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日

杨德彪：“情况就是这样，二团三营的一个排长和两个士兵被马少东抓走了。一定要将人拦下，如果到了政训处，几个嫩头扛不住，做了笔录，那就坐定了要投奔新四军的嫌疑，麻烦就大了。”

於啸尘拨通电话：“文才兄，务必帮帮忙，一定要阻止马少东将我的几个弟兄带走。”

电话里张文才：“我怎么帮你？”

於啸尘：“马少东必定经过你的防区，你只要给沿途各营下道死命令，就说有敌特混进，戒严，任何人不能从防区通过。只要你坚持两个小时我就能赶到。”

电话里张文才：“好，你快一点，不然司令怪罪下来我不好交代。”

61.双龙河 日

於啸尘的汽艇将马少东拦住。

於啸尘：“马主任，凭什么抓我的士兵？”

马少东：“他们涉嫌通共。”

於啸尘：“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

马少东：“我有权先斩后奏。”

於啸尘：“我有权立斩不奏！”

马少东：“你想怎么样？”

於啸尘：“立刻放人。”

马少东：“我要是不放呢？”

於啸尘：“机枪侍候！”

马少东：“你？你要为你今天的行为负责的！”

於啸尘：“我会向司令负责，不劳马主任费神！”

马少东：“放人！”

62.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日

张文才：“什么？将一、二团换防？我不同意。”

章燏明：“你为什么也不同意？”

张文才：“二团长一向跟我不和，目中无人，我不要他。”

於啸尘：“不许你说我的二团长。你不要，我还不给呢。再说你那个一团长好玩女人，名声不好，我才不要呢。”

刘昆甫：“司令、马主任，既然啸尘兄和文才兄都有意见，我看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章燏明：“以后谁也不要再提换防的事，要换防，那就一、二总队全换，散会！”

63.司令部外 日

刘昆甫悄悄对於啸尘说：“双簧，双簧，佩服！佩服！”

於啸尘：“让参谋长见笑，见笑了！”

64.吉庆乡乡道上 日

儿童团长：“站住，路条！”

石宇涵：“小朋友，我们是‘联抗’司令部的。”边说边将几个人的路条递上。

儿童团长：“好，放行！”

於啸尘：“唷，人小鬼大。”

石宇涵：“是的，在我们根据地，军民联防，人人皆兵，连儿童团都站岗放哨。”

田野，满眼一片金黄，十几个壮劳力在一块农田里割稻。

於啸尘：“这是一户大户人家吧，你看雇了十几个短工在收割。”

彭柏山：“於副司令弄错了，这是一位烈属老大爷，佃户，儿子打鬼子牺牲了，乡政府组织民兵帮助收割。”

於啸尘：“给工钱吧？”

彭柏山：“都是义务的，谁家有劳力都自愿来帮忙。”

田边，几个孩子在唱歌曲《军民团结保家乡》：“河里的鱼儿要有水养，老百姓的军队要老百姓来帮，新四军打仗在前线，老百姓支援紧跟上。军民大家一条心呀，打败鬼子保家乡。”

於啸尘：“怪不得共产党的军队到哪里都受人民的欢迎、支持，你们的做法确实值得研究。”

彭柏山：“共产党动员全员抗战，新四军、‘联抗’战时打仗，平时抽调精干人员帮助搞乡村政权建设，开展群众性的抗战宣传教育活动，农忙时组织农民互助生产。我们‘联抗’中心乡镇都建立了民兵大队、农抗会、青抗会、妇抗会，还有儿童团。别看我们‘联抗’才1000余人，真打起仗来，有几万群众支援我们。像征兵、征粮这样的事都由地方群众组织来完成。每次征兵，都是由群众组织动员，青年自愿报名，组织核定，决不征独子，决不捞青(不达兵龄的人)。”

於啸尘：“今天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黄桥事变时，海安韩紫石老人讲过这样的话，国民党是私塾，共产党是学校。今后领导中国革命成功者必是共产党，因为中共深得人心。对于紫老的话，过去我们不信，读了毛泽东先生的《论持久战》，再参观了你们的乡村建设，现在我信服了。”

65.泰州日军联队司令部 日

字幕：1943年1月。

日师团长小林：“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我大日本皇军先后占领马来西亚、新加坡、缅甸、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和地区。因为抽调兵力南下，致使我们对苏北支那军队的围剿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我们改变策略，由全面围剿，改为分区重点围剿，扫荡。此次重点扫荡税警团、‘联抗’和‘野三旅’地区。为了达到以战养战之目的，此次扫荡以夺取物资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现命令，林田联队及皇协军第四师围剿税警团和‘联抗’部，竹下联队及皇协军三十五师围剿‘野三旅’部！”

林田、竹下、陈才福、赵军山等：“是！”

66.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夜

章燏明：“既如此，那么这次反‘扫荡’的计划就重点放在战略物资的转移上。”

刘昆甫：“要重点分散转移修枪所、卫生队等单位，重点转移粮食、药品、服装、弹药等物资。”

於啸尘：“要学习新四军的游击战法，在运动中消灭敌人。这次敌人是长途奔袭，又不熟悉地形，我们可集中兵力在物资转移时诱敌深入，途中设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章燏明：“我们先暂时休会，请於副司令和刘参谋长辛苦一下，12点之前拿出作战计划。”

67.“野三旅”二总队据点 日

姚家簖。枪炮声大作。

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营围攻“野三旅”，一个连守军顽强坚守，外围阵地逐渐丢失，士兵退到碉堡内继续抵抗，到处是双方士兵的尸体。“野三旅”仇湖援兵从东边攻击，鬼子、伪军向西撤退。

68.堡河口阵地 日

日军少佐持望远镜观察。

镜头里，一片乱坟岗间，“野三旅”士兵和民夫挑、抬着物资在转移。

日军少佐挥刀高喊：“前进！”

鬼子、伪军涌向乱坟岗。

“野三旅”士兵按下引爆器，炸得鬼子、伪军血肉横飞。埋伏在乱坟岗间的“野三旅”士兵举枪射击，转移的士兵和民夫将物资当掩体，举枪射击，甩出手榴弹，鬼子、伪军一片片倒下。

日军少佐：“撤！撤！”

“野三旅”狙击手举枪射击，日少佐应声倒下，余敌逃窜。

69.裤裆河畔阵地 日

枪声渐密，河中几十条小木船满载物资向西划去。

马达声传来，日伪五艘汽艇追击小木船。

日少佐对翻译：“喊话，让小船停止前进！”

翻译：“船上的人听着，皇军命令你们停下！”

小木船加快划行速度。

日少佐：“开炮！”

日迫击炮开炮，炮弹落在河中爆炸。

小木船迅速拐弯，驶进一片错综相连的小河。

日伪汽艇全部跟进。

“野三旅”营长：“打！”

所有武器向日伪开火。

日伪汽艇想掉头，被小河中的暗桩、暗坝、铁索绊住，动弹不得。日伪胡乱放炮，开枪。

手榴弹在河中、汽艇上爆炸……

70.杭家堡 日

稀稀的雪花落在残墙断壁上。

刘昆甫：“司令，我们又一次粉碎了敌人的‘扫荡’。”

章燏明扶着被炸断的半棵桂花树说：“我们总算又回来了。”

刘昆甫：“此战，日亡100余人，伤100余人，伪亡300余人，伤200余人。我方牺牲400余人，伤200余人，散失1000余人。据可靠消息，失散人员有些被敌俘虏，有些被新四军、‘联抗’接纳。”

章燏明：“可否跟新四军、‘联抗’谈判，将弟兄们接回？”

刘昆甫：“应当不成问题。这次战斗，新四军主动在边缘地带增援我们，给日伪一定的杀伤，牵制了日伪军。”

章燏明：“联合抗战，我料定他们会支援的。”

71.仇湖镇白龙桥南金粟庵 日

石宇涵：“黄司令让我转告你，启用另一条渠道。你们四团不是有个姓常的连长吗？”

於啸尘：“常巽？”

石宇涵：“对，就是他。‘联抗’主力北上时，将几个伤员安排在台南养伤，在一次日伪‘扫荡’中，几个伤员被你所救，这其中就有常巽。他本是‘联抗’一名中队副指导员，被你收留后，他一边养伤，一边注意收留‘联抗’北上期间被打散的战友十几人，其中有两名共产党员。常巽以征兵名义将这些战友编入你部。‘联抗’回师苏中后，常巽派人到‘联抗’司令部请求率众归队，黄司令指示他原地待命，现在这颗闲棋可以利用了。我们地下工作的纪律是单线联系，郭茂才、张宜都不知道这条线索，请你严守这个秘密。”

於啸尘：“这个你尽管放心。常巽这小子，我还真小看了他。我救他是看他是抗日的友军，我用他是发现他有打仗的本领，想不到他在我眼皮下差点儿暗度陈仓。其实他对我不应当隐瞒的。你看我，明知道郭茂才是共产党员，但我照样提拔他当了营政训主任。”

石宇涵：“保护好自己是地下工作者的首要任务。现在到了事关贵部起义的关键时刻，我们不得不启用这条线索。”

於啸尘：“那我怎么跟他联系他才能相信我？”

石宇涵：“你的暗语是，神物飞腾。他的暗语是，寒潭云雾。他再问你这两句话的出处，你回答是清初吴嘉纪的诗《白龙潭》便可。”

於啸尘苦笑着说：“有趣！有趣！在自己的防区，找自己部下谈话，却要用暗语接头，这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啰。”

72.江阳镇於啸尘指挥部 日

字幕：1943年春。

於啸尘：“曹先生，这张伪旅长的委托状请你退给赵军山，我於某决不会当汉奸、卖国贼。”

曹志贵：“於兄是否再斟酌斟酌？”

於啸尘：“不必了。我倒奉劝你一句，小鬼子已成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别再当卖国贼，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你不嫌丢人，你老祖宗怕是也不答应哩！”

曹志贵：“你太过分了！”

於啸尘：“过分？古语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要不是信这破规矩，你曹志贵的脑瓜子早被我打烂了。滚！”

73.杭家堡“野三旅”司令部 日

於啸尘：“司令，曹志贵的到来不是偶然的，估计也有人去找过张文才，要防着这小子。”

章燏明：“谢谢你提醒我，我已采取了一些措施。张文才即使要当汉奸，我不信一总队的人都没有骨气，会全部跟他走。你那边也要加强防范，尤其要注意四团的吴大奎。”

於啸尘：“好，我这就回去布防，采取措施。”

74.扬州日军司令部 日

赵军山：“将军，劝降‘野三旅’的三名特使已陆续回来。‘野三旅’第一总队指挥张文才愿意归顺大日本皇军，但这家伙开出的条件很高。副司令兼第二总队指挥於啸尘一贯亲共，冥顽不化，不肯归顺。司令章燏明态度暧昧，老奸巨猾。”

小林：“诸位，‘野三旅’始终是我大日本皇军驻苏北师团的心头大患，我们从西历1938年至今年初，先后对其进行六次大规模的进剿，几十次小规模的扫荡，但始终未能将其消灭。这次我部将再次集中皇军两个联队、皇协军三个师的兵力对其进行铁壁合围。现命令林田联队及皇协军第四师，从4月10日起，对新四军二分区、‘联抗’地区进行骚扰式进攻，赶兔出窝，让新四军、‘联抗’无法策应‘野三旅’。命令皇军竹下联队及皇协军二十二师、三十五帅，于4月12日凌晨，从兴化、东台向南压进，迫使‘野三旅’第一总队向第二总队挤压。12日上午10时起，我南北两支队伍同时出击，务必在天黑前结束战斗，将‘野三旅’一举歼灭！”

林田、竹下、陈才福、赵军山、刘湘图等：“是！”

75.“联抗”临时指挥部 日

江家舍。黄逸峰口授电文：“粟师长及二分区梅嘉生司令员，日伪行动诡异，恐欲分割我部与‘野三旅’部之联系。黄。”

电报员发报。

76.三仓新四军一师师部 日

粟裕口授电文：“洞悉。唇齿相依，你部及二分区宜速派精干部队穿插至与章旅结合区隐蔽，相机策应，迎接该部。另，张宜已至於部，注意联系。粟。”

电报员发报。

77.江家舍“联抗”临时指挥部 日

黄逸峰：“参谋长，咱们分开行动。我和吴副参谋长留守，你率一连自曹庄至鹿汪一线隐蔽，随时准备接应於胡子。”

贺敏学：“是！”

78.东台七、八、九区 日

硝烟弥漫，到处是枪声、炮声、手榴弹爆炸声、士兵的拼杀声。

日军、伪军突破“野三旅”第一总队一道道防线，逐步向东南压来,章燏明、刘昆甫率部拼死抵抗，逐步向二总队防区退却。

79.宋家舍“野三旅”一总队临时指挥部 日

张文才口授电文：“赵军山师长,卑职率部反正。即令部下反穿军服，望接应。张文才。”

电报员发报。

80.双龙河临时指挥部 日

章燏明在打电话：“於副司令，我现在到了双龙河，请你率部向我靠拢，我们一起向西突围，和李仙洲总指挥的队伍合拢。”

电话里於啸尘：“司令，张文才呢？张文才哪里去了？”

章燏明：“别提了，这家伙真的投日当汉奸了！”

电话里於啸尘：“这个狗杂种，坏大事了！司令，您身边还有多少兵力？”

章燏明：“经过十多个小时的拼杀，独立营伤亡过半，已不到200人。一团三营和三团四营摆脱张文才的控制，已和独立营会合，虽说建制还在，但兵力已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电话里於啸尘：“韩德勤、李仙洲呢？他们为何不派兵支援，接应？”

章燏明：“他们哪在乎我们这些杂牌部队？”

电话里於啸尘：“到我这里来吧，我还有兵力不到1500人，我们合兵一处，投奔新四军吧。”

章燏明：“不行，我受党国栽培多年，绝不背叛党国。再说，我和共产党积怨太深，合不来的。”

电话里於啸尘：“粟裕师长承诺，新四军不计前嫌，随时欢迎您投奔。”

章燏明：“别说了，人各有志，你投奔新四军，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不拦你，咱们后会有期。”

字幕：章燏明拒绝投奔新四军，和刘昆甫、马少东一起，率残部400余人向西拼死突围，仅剩区区100余人，被同乡李仙洲接纳。

81.江阳镇郊 日

硝烟滚滚，不时传来枪炮声。

杨德彪：“在江阳镇驻了几年，现在撤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於啸尘：“我们迟早还会打回来的。”

通讯员：“报告，前面发现大量鬼子！”

於啸尘持望远镜观察敌情。

特写：几百米外，鬼子一个大佐、一个中佐、一个少佐在大树下嘀咕。

於啸尘：“王勇，你身边还有几门迫击炮？”

王勇：“还有五门。”

於啸尘：“够了。瞄准日军指挥官，五炮齐轰，干掉他们！”

王勇：“是！炮手准备，瞄准前方大树！”

炮手：“装定诸元！”

王勇：“放！”

五炮齐发，在大树下爆炸，大树被拦腰炸断，三个鬼子军官和十多个鬼子全部报销。

82.仇湖镇 日

枪炮声渐隆，不断有受伤的士兵被抬下。

肖国良对部下：“撤，向副司令靠拢！”

仇湖镇沦陷，日伪涌入，烧杀抢掠，鸡飞狗跳，浓烟滚滚，子弹飞啸，老百姓哭声一片，纷纷出逃。

83.周家垛於啸尘临时指挥部 日

杨德彪：“各部都在运动中抗敌，电话无法联系。”

於啸尘：“叫通讯班集合，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各部，尽快向周家垛靠拢。”

杨德彪：“是！我来安排！”

於啸尘：“张兄，我看时机差不多了。”

张宜：“好，联系接应部队，‘联抗’刚备了电台，给‘联抗’发报。”

84.三仓河新四军一师师部 日

粟裕拟电文：“命令一分区柴荣生部、二分区梅嘉生部、‘联抗’黄逸峰部同时出击，务必将鬼子、伪军赶跑，接应於啸尘起义。粟裕。”

85.新四军一分区战场 日

新四军指挥员：“出击，抄敌人后路！”

一分区指战员边前进边向日、伪军射击。

86.“联抗”临时指挥部 日

黄逸峰：“吴副参谋长，率二连支援一连，进军江阳镇，将日、伪军赶跑！”

吴光明：“是！”

87.光明乡 日

新四军二分区某营长：“吹冲锋号，消灭被围敌人！”

冲锋号响起，新四军战士呐喊着冲向敌群……

88.蒋林乡 傍晚

“野三旅”二总队通讯员勒马高喊：“常连长，於副司令命令，向指挥部临时驻地周家垛靠拢！”

常巽：“知道了，你快去联系其他队伍！”

通讯兵：“是！”

常巽：“全连听令，向周家垛进发，保卫二总指挥部！”

侦察员：“报告连长，四团长吴大奎带三营向北开来。”

常巽：“鸣枪，拦住三营！”

三营长高喊：“常巽，为何阻拦我们？”

常巽：“於副司令命令，所有部队向周家垛靠拢，你们为何向北开拔？”

三营长：“我们没接到命令。”

常巽：“胡说，刚才通讯兵从你们那里过来！”

三营长：“好，既然话已挑明，我也不瞒你了。吴团长和我决定率弟兄们投奔皇军，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

常巽：“三营弟兄们，於副司令密令在此，对当汉奸者格杀勿论！”

三营部分士兵转身向南奔去。

吴大奎：“谁挡我的路，我就先杀了谁！”

常巽：“打，拦住叛军！”

全连战士向叛军开火，叛军向拦击部队开火，双方士兵不断中弹倒下。

一梭子子弹飞来，常巽壮烈牺牲，叛军远去。

89.周家垛於啸尘临时指挥部 日

黄逸峰：“同志们，作为特派员，我代表新四军一师全体官兵，欢迎贵部光荣起义，参加新四军！”

全体鼓掌。

於啸尘：“参谋长，将官兵花名册呈上。”

杨德彪：“报告特派员，经昨日一战，本部原3000余人减员至1100余人。昨天傍晚归建途中，四团长吴大奎带300余人投降日伪。现纵队幸存官兵732人，这是花名册，请点检。”

黄逸峰：“好。一师师部指示，根据贵部规模，将贵部改编为正团级编制，直属师部。因贵部在江阳起义，江阳泛指江北，故改编后的贵部番号为‘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於啸尘任纵队司令，杨德彪任副司令兼参谋长，高戎任副参谋长。调一师政治部宣传科长乔盾任江阳纵队政治委员，调新四军根据地靖江县长张宜任江阳纵队政治部主任。”

於啸尘、杨德彪等：“拥护师部决定！”

黄逸峰：“建议，将贵部缩编为两个营，一个特务连，一个炮连。由张宜兼任一营教导员，郭茂才任二营教导员，其他连指导员师部马上调拨到位。各营、连长人选由於啸尘、杨德彪、高戎三位同志商议决定。另将石宇涵调给你们任卫生队队长。”

全体：“服从师部决定！”

黄逸峰：“好，我马上电告师部，待新四军军部批准后将正式文本送达。明天在江阳镇举行起义、改编典礼！”

全场长时间热烈鼓掌。

90.江阳镇西北郊草地上 日

黄逸峰：“我代表新四军一师师部，欢迎於啸尘同志率部起义，参加新四军。经新四军一师师部研究决定并报新四军军部批准，将原国民革命军鲁苏边区游击总指挥部苏北第七纵队改编为‘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授旗！”

乔盾将战旗交给於啸尘，於啸尘敬军礼，接旗，乔盾还礼。

於啸尘将战旗交给旗手。

旗手、副旗手将战旗展开。

火红的战旗上，上书“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字样。

全场鼓掌。

黄逸峰：“现宣布新四军一师任命书。任命，於啸尘为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司令，任命杨德彪为江阳纵队副司令兼参谋长，任命高戎为江阳纵队副参谋长，任命乔盾为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政治委员，任命张宜为江阳纵队政治部主任！”

全场鼓掌。

黄逸峰：“下面有请江阳纵队司令於啸尘同志讲话。”

於啸尘：“同志们，我於啸尘诨名於胡子、於大炮。今天，我在江阳镇宣布起义，参加新四军，这是给腐朽的国民党军队放了一炮，给狂妄的日本鬼子开了一炮，我是名副其实的於大炮啦！”

全体军民欢呼：“大炮！大炮！”

於啸尘：“现在我命令，炮连准备鸣炮，欢迎师部特派员和江阳人民检阅！”

全体军民欢呼：“炮啸江阳，气死国民党，轰走小东洋！炮啸江阳，气死国民党，轰走小东洋！”

於啸尘：“开炮！”

炮声隆隆，声震江阳大地……

91.茅山镇江阳纵队临时司令部 日

乔盾：“章燏明懂军事，他毕业于北京朝阳大学法律系，在洛阳军事训练班受过训。抗战爆发后，他在南通收留从淞沪战场溃退下来的你们这些老兵，渐渐将一支一二百人的队伍扩展为近万人的抗日队伍，打鬼子打得轰轰烈烈，这说明他有军事才能，有民族气节。陈毅军长和粟裕师长指示要再作一次努力，将他争取过来。”

於啸尘：“章燏明是济南人，和我算是同乡，他比我长四岁，我们向来以兄弟相称。我从淞沪战场下来后，他收留我，不断提携我，我也几次救过他的命，算是生死之交，感情笃厚。但他对国民党愚忠，原因是书读多了，迂腐、顽固，封建正统思想作祟，不听我劝，以至成了光杆司令。”

乔盾：“只要能带兵，光杆司令还能成为司令的。”

於啸尘：“我再写信试试看。只是我们断了往来，信怎么发？”

乔盾：“让张宜来想办法。”

92.苏皖交界处章燏明寓所 夜

章燏明在看信。

於啸尘画外音：“大哥，义父不仁，休怪义子不孝。国民政府腐败透顶，如破舟逆水，旦夕翻沉。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乃民族栋梁，必成大业，愚弟再劝兄弃暗投明，重塑人生。粟师长应允，兄过来后，仍为纵队司令，弟次之。请兄三思，弟静候拨冗回书。啸尘，即日。”

章燏明潸然泪下，思之再三，提笔回信……

93.茅山镇江阳纵队司令部 日

於啸尘、乔盾展读章燏明来信。

字幕：“识字多，莫如识事多，识事多，莫如识时务。兄无颜见江东父老矣。”

於啸尘：“章兄太消极悲观了。”

乔盾：“是的，他将自己比成楚霸王，感到穷途末路了。”

旁白：“1949年，章燏明去了台湾，退役在桃园小学教书，1980年病逝。”

94.江阳纵队枪械所 日

十几个战士往所内搬运物资。

战士甲：“所长，这些东西从哪弄来的？”

陈斌：“从上海经过海安运进来的。听说过海安城隍庙失火的新闻吗？”

战士甲、乙：“听说了。”

陈斌：“那是我们新四军侦察员放的火。大火一烧，声东击西，把西边三里闸的鬼子、伪军调去救火，我们的物资船迅速通过了三里闸的关卡。”

战士乙：“唷，够险的。这都是些什么宝贝啊？”

陈斌：“有一台小型新车床，有造炮用的无缝钢管，有造炸药用的焦炭、硝石、硫磺等原料。”

战士甲、乙：“我们发财啦！”

陈斌：“以后有你们忙的啰！”

95.茅山镇郊 日

老百姓在墙上书写着抗日宣传标语，远处传来《新四军军歌》等抗战歌曲。

农户门前，新四军卫生队在举办卫生讲座。

乡道上，於啸尘和石宇涵交谈工作情况。

石宇涵：“这段时间伤员不多，我们搞卫生防疫讲座，很受老百姓欢迎。”

於啸尘：“是啊，我们开辟了七个区，根据地在不断扩大，配合兴东县政府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质量是我们工作的任务之一。共产党重视根据地建设，搞好军民关系，国民党军队却怎么也学不会，阶级本质不同啊！”

石宇涵：“唷，司令大人又有进步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於啸尘：“不学不行啦，不然人家瞧不起啰！过去当大头兵的时候，只知道当兵吃饷，却糊里糊涂的充当了剥削阶级的帮凶。抗战后，在你们这些共产党人的引导下，我才真正弄懂了一个正直军人应当肩负的使命。”

通讯员：“报告，副师长叶飞到！”

於啸尘：“人在哪里？”

通讯员：“刚到您司令部。”

於啸尘：“宇涵，走，我们一起去迎接叶副师长。”

96.茅山镇江阳纵队司令部 日

叶飞：“啸尘同志，经一师党委研究决定，批准你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申请，同时批准你和石宇涵的结婚申请。祝贺你光荣入党，祝贺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喜结连理！”

张宜：“祝贺於司令双喜临门，大家鼓掌！”

众人鼓掌。

叶飞：“啸尘大婚，本来粟师长要亲自来庆贺的，由于忙于指挥四分区的反‘清乡’斗争，特派我来表示歉意。不过，粟师长人虽未到，贺礼却到了，这就是两门山炮。这是后膛炮，是正宗的大炮。粟师长说，於大炮大婚，不送大炮他不高兴哩！”

於啸尘：“在哪里？在哪里？”

乔盾：“在汽艇上，战士们正在往岸上运哩。”

叶飞：“粟师长还说，於大炮喜欢弄炮，将来可当个炮兵司令。现在造炮的材料已弄给你们了，过两天派一个专家过来，要你们抓紧时间仿制山炮，争取在一两个月内，将你们炮连扩编为炮营。”

全体鼓掌欢呼：“好！”

於啸尘：“好，今天我於某双喜临门，叶副师长又带来了这么贵重的贺礼，我於某再不表示表示，大家要说我小气了。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结婚，请叶副师长当证婚人，同时请大家喝喜酒。”

杨德彪：“你看，猴急了，猴急了不是？”

於啸尘：“饱汉不知饿汉事，你们孩子都老高了，我於某30大几的人，不急不行啊！”

杨德彪：“你也不问问人家石队长？”

於啸尘：“问什么呀？我们的结婚申请就是她写的。宇涵，你说是吧？”

石宇涵：“现世宝，一点也不晓得害臊！”

众人：“噢，同意了，同意了！”

张宜对门外：“通讯员，通知司务长，今天司令双喜临门，晚上加餐，喝酒，全纵队联欢庆祝！”

97.章郭庄 日

字幕：1944年秋。

枪声、爆炸声不断传来，新四军“联抗”部队攻打国民党顽军税警团据点。

一阵迫击炮轰过，敌据点明堡被摧毁，“联抗”一团三连再次发起冲锋。

敌暗堡火力暴露，机枪再次响起，“联抗”三连战士一批批倒下。

“联抗”再用迫击炮轰击，打不着敌人的暗堡。

98.“联抗”临时指挥部 日

参谋长姜茂生：“黄司令，三连伤亡过半。”

黄逸峰：“二连上，撤下三连。”

黄逸峰、姜茂生同时举起望远镜。

望远镜中，在机枪掩护下，二连敢死队匍匐前进，向敌暗堡送炸药包，被敌交叉火力压制，战士一批批牺牲。

一团教导员袁捷：“高吊炮打地堡使不上劲，我建议请於啸尘支援平射炮。”

黄逸峰：“好，发报。於大炮，章郭吃紧，速援平射炮两门！”

姜茂生：“通知一连，停火休整。”

袁捷：“是！”

电报员：“报告，於司令回电，乘快艇两小时赶到！”

黄逸峰：“好，通知打援部队，再顶两个多小时。我们也累了，休息一下。”

99.前沿阵地 日

於啸尘：“黄司令，平射炮已准备完毕。”

黄逸峰：“好，准备开炮！”

於啸尘：“开炮！”

炮弹平飞，直射进敌暗堡火力眼点，敌地堡被炸飞。

“联抗”战士呐喊着前进，肃清残敌。

100.兴化城东门 夜

字幕：1945年9月1日。

城外，新四军战士已做好攻城准备。

乔盾：“攻城开始！”

於啸尘：“开炮！”

新四军江阳纵队所有迫击炮、山炮同时轰击，城墙被炸开，新四军指战员冲锋，冲上城头。

突然，伪军反扑，重据城头。

於啸尘：“开炮！”

新四军指战员冲锋，第二次冲上城头。

片刻，伪军又一次反扑，再据城头。

於啸尘：“开炮！”

城头残敌被肃清。

於啸尘：“吹冲锋号！”

冲锋号响起，新四军指战员呐喊着前进，将“新四军一师江阳纵队”战旗插上兴化东门城楼。

101.城内 日

杨德彪：“战斗结果统计完毕。此次兴化攻坚战，全歼伪军22师5000余人，缴获各种火炮64门，轻、重机枪122挺，其他枪枝3500余支，弹药及其他物资若干。”

乔盾：“同志们，攻克兴化城，标志着苏中地区的抗日战争接近最后胜利！”

全体指战员欢呼：“中华民族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

於啸尘：“同志们，军区来电，令我部驻守兴化城休整。军区决定将此次所缴大炮全部配发给我部，以我部为基础，组建炮团，准备保卫抗战胜利果实。”

“好！好！”全体指战员长时间鼓掌欢呼。

102.苏中战役海安战场 日

字幕：解放战争。

於啸尘：“开炮！”

大炮轰鸣。

103.淮海战役某战场 日

於啸尘：“开炮！”

大炮轰鸣。

104.渡江战役江北某地 晨

众：“炮啸江阳，打过长江，消灭老蒋！炮啸江阳，打过长江，消灭老蒋！”

於啸尘：“开炮！”

万炮齐鸣，千帆竞发……

105.江南公路 日

马队拉着大炮在前进。

於啸尘纵身上马，手扬马鞭高喊：“同志们，加速前进，向大上海进军！”

字幕：新中国建国后，於啸尘先后任华东沿海某炮台司令、总后勤部驻西北某火炮研造基地司令、某省军区顾问等职。1955年授大校军衔，1993年逝世，享年85岁。

106.太原市革命烈士陵园 日

清明时节，春意盎然，一群和平鸽飞过陵园上空。

於啸尘墓前，一批批青少年手捧鲜花默哀悼念……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