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的教育》中审视福禄贝尔的儿童教育观

■武艳东/延安大学教育科学学院

一、福禄贝尔儿童观产生的背景

在文艺复兴之前，儿童的价值与权利并没有受到重视，可以称为是“被压抑的儿童观时期”。16世纪，随着文艺复兴的兴起，儿童观的天性逐渐被发现。捷克著名教育家夸美纽斯指出：“就自然本性讲，人的心灵具有极大的可塑性。”17世纪，受到启蒙思想的影响，洛克认为要给儿童足够的自由，让孩子做自己想做的游戏和事情。18世纪，法国著名教育家卢梭认为儿童本性是善良的。教育应遵循儿童内在的自然法则。19世纪，裴斯泰洛齐认为教育的目的在于促进人的天赋和能力全面而和谐的发展，主张儿童的自我活动是儿童发展的根本要素。同时期，福禄贝尔基于夸美纽斯、卢梭和裴斯泰洛齐的思想，开始对他们的教育思想进行辩证地分析，并提出了自己对儿童观的看法。福禄贝尔认为:“儿童具有天赋的力量，并且将其解释为“神的本原”，从而为其儿童观蒙上了神秘主义的面纱。1817年，他根据在凯尔豪学校的实践，写成了《人的教育》一书。1840年他亲自创建了世界上第一所幼儿园——“德国幼儿园”，并建立了一套幼儿园教育体系。因此，他在世界上被称为“幼儿教育之父”。

二、福禄贝尔《人的教育》儿童教育观内容概述

（一）儿童教育的目的观—塑造自由的人

“儿童观不仅仅是指对儿童某一个属性的特定看法，而是还指成人对儿童的认识、看法以及与儿童有关的一系列观念的总和。”福禄贝尔对儿童的态度和看法直接决定着他的儿童教育观。福禄贝尔对教育的理解源于人性是上帝活动的表达。他明确表示人的教育就是激发和引导人的本质上帝精神的体现。教育的目的就是要去激发和推动人们有意识地、自发地去表现上帝的精神并加以发展。因此，儿童的本能就是将体内的上帝精神表现出来。对于幼儿期的孩子来说，教育是将幼儿期已经内化了的东西重新外化，潜力和知识只有在接触教材和外部经验时才能得到显露，使内在的变为外部的。也就是内因决定外因的进化过程，儿童通过这种实现内部和外部统一的表现。塑造具有自由的独立性和自觉性的人是其幼儿教育的主要目的和任务。

（二）儿童教育的方法观—顺应自然

第一，儿童教育应遵循的原则是顺应自然一方面教育要顺应儿童身体发展的规律，不能逾越其年龄特点和身体素质进行过度或不及的培养。如同修剪葡萄藤，“修剪本身不会给葡萄藤带来葡萄，相反地,如果园丁在工作中不是十分耐心地顺应植物的本性的话，葡萄藤可能由于修剪而被彻底毁灭。”可以看出，如果教育儿童像粗鲁地对待植物一样任意“修葺”，那么儿童各个方面可能由于教育被破坏，甚至是彻底的毁灭。这就要求教育者应该一点一滴地逐步教导，对儿童进行太多的人为干预和训练，就无异于儿童的成长。总之，儿童应多接触自然，在自然中进行游戏和活动。教育必须适应儿童天性的发展，以尊重儿童为基本前提。

第二，儿童发展呈现连续阶段性的特点。人的发展就像植物一样要按顺序经历破土，出芽，吐枝等阶段，只有第一阶段得到圆满的发展，才会有第二阶段的圆满发展。第一阶段的发展是第二阶段发展的基础，这其中具有一定的发展连续阶段性，不可割裂性。因此，他将受教育者划分为婴儿期、幼儿期、少年期和学生期。他还认为每一阶段每个幼儿都有其发展的“敏感期”。

一方面，个体发展不但要关注儿童的年龄，还要考虑到其智力、情感和身体的发展。父母们常常忽略的一点是：“一个人未必由于到达少年期即成为少年，到达青年期即成为青年，而只有当他到达幼年和随后的少年期时，他的智力、情感和身体的要求相符合时，才成为少年和青年。”也就是要达到个体发展的智情体相统一。要正确认识儿童的发展阶段，就要把握儿童个体发展的实际情况，注意其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可能存在的不一致性。另一方面，儿童在不同阶段发展特点不同。比如：学前期儿童发展的主要特点是将外部的东西变成为内部的东西。因此，我们必须要为儿童提供能让他们将外物内化的东西。

（三）儿童教育的课程观—游戏和劳动

福禄贝尔重视游戏和活动在儿童发展过程中的价值，为了实现人与人之间的爱和信赖，他倡导集体进行恩物游戏，在幼儿园的教育工作中，每天的程序往往就是将幼儿排成环形，伴随着歌曲让他们进行集体性游戏。主张儿童从小应该培养与人交往的感情，一种集体的感情，培养一种共同的感情，这既是一种教育问题，也是一种道德问题。对于幼儿园该设置哪些游戏和活动，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我们要加以选择。根据这样一个原则，福禄贝尔建立起了一个以活动与游戏为主要特征的幼儿园课程观。

第一，自然方面的课程。对于儿童来说，他们的心灵也有自然的天性。幼儿园应开展研究自然的旅行，定期到户外接触大自然，如果没有充足的条件，教师可以和幼儿一起在幼儿园里进行园艺、饲养小动物的活动，这样也可以让儿童养成热爱自然的品性。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应注意生成课程的意义。第二，数学方面的课程。福禄贝尔创造了一套让儿童学习的数学用品——恩物。比如：通过对”恩物”的操作，掌握基本的几何形体的特征，如三角形、长方形、圆柱体等；借助积木，还可以达到对空间和图形的认知以及使幼儿的创造性能力在此过程中发展起来。第三，语言方面的课程。福禄贝尔认为人通过写与读这种行为才会成为一个具有人格的人，儿童才会成为真正的学生，学校也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学校。在这个过程中儿童主动地去感受、理解其中的内涵，并转化成自己的精神内在，同时也会激发儿童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模仿力，并能提高儿童的语言能力。第四，艺术方面的课程。他认为通过教儿童唱歌来陶冶他们的情操，锻炼他们的意志。通过艺术教育并不是为了让儿童成为艺术家，而是希望儿童能够全面发展。就这样慢慢地培养儿童艺术的涵养。

三、福禄贝尔儿童观的现代价值诉求

（一）教育回归自然—把握儿童教育的关键期

反观当今教育现象，不难看出:今天的儿童处于“不自由”的状态之中。这种“不自由”的表现就是:基础教育成了升学教育和应试教育，应试教育追求的是“育分”，而不是“育人”。读书是为了升学，而不是为了发展。在应试教育下，老师们每天诱惑，督促，逼迫学生进行学习，他们硬把超出儿童理解范围的知识提早强制性地灌输给他，儿童的眼前始终是做不完的试卷，背上是日复一日的沉甸甸的书包，于是导致很多儿童产生“厌学症”、“考试恐怖症”等心理疾病。何谈终生学习呢？在这种“不自由”的状态中，儿童的个性受到了压抑，丧失了真正的快乐和兴趣。面对着这种现实，我们深深地感到，今天的儿童承受着来自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多重压力，教育应该简单些。教育的本质就是要促进儿童全面自由的成长。因此，教育要回归自然，首先要做到循序渐进。依照儿童自然发展的规律和的心理年龄特征，让儿童充分展现自然的天性，呵护儿童善的本性，呵护儿童稚嫩的“翅膀”，让孩子的每一个成长阶段都得到充分、全面的发展。其次，要做到因材施教。幼儿家庭应该仔细地观察孩子，敏锐地抓住孩子发展的“关键期”，因材施教，这样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最后，因势利导。父母教育孩子，因势利导是最好的方法。顺应自然并不是任其为所欲为，而是在尊重孩子发展的自然规律基础上，适时引导孩子。教育应培养“成熟的孩子”，而不是“早熟的孩子”。

（二）游戏精神—儿童天性的表达与呈现

游戏是最符合儿童天性的活动，在游戏中，幼儿是积极主动、自由自在的。但是长期以来，我国学前教育课程重视幼儿的工作，却忽视幼儿的游戏和生活。目前，随着“游戏是幼儿的基本活动”被纳入法规，幼儿园开始关注幼儿的游戏。但在实践中，从表面上看似乎处处有游戏，实质上却大多为假游戏。正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幼儿教师所说:“幼儿园的游戏是游戏儿童而非儿童游戏”。因此，当前的学前教育课程急需改革。那么，福禄贝尔的作业教学和恩物教学就可以应用到我们幼儿园教育中来。

教育者要给儿童自由应用“恩物”的机会。儿童在玩“恩物”的时候，在旁陪同的成人必须让其自由地使用。也就是说，透过成人的陪伴，应该让儿童的内在本能和人性能够自由自在的发挥出来，成人不能阻碍或代替儿童操作“恩物”。

（三）家校合作—儿童健全人格培养的重要途径

母爱的缺失，继母的虐待，父亲的忽视使福禄贝尔自幼失去家庭的温暖，这使他更加体会到家庭教育对儿童的重要性。当前教育受到“功利主义”与“唯知识主义”的胁迫，便衍生出一些违背儿童天性与成长规律的问题，大多数家长尽管满足了“养”的物质条件，却无法领悟到“育”的真谛。因此，我们必须重视家庭教育：第一，父母的爱无可替代，父母要以身作则，树立良好的榜样。家长在生活中应重视自己的言行举止，要以身作则，促使儿童形成良好的行为习惯。第二，家长对儿童要予以适度关爱。避免儿童从小养尊处优，在饮食和衣着方面简单舒适为宜。第三，从智育方面，在生活中进行教育，教育的内容来源于生活，培育儿童的理解能力和认识能力。

（四）劳动实践教育—培养儿童良好的习惯

福禄贝尔认为：“通过劳动的学习以及与劳动有关联的学习，即通过生活学习以及从生活中学习，是最彻底而且最容易的学习。”由此可见，劳动教育是儿童教育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目前，当今的教育教学实践中，在德智体美劳五个环节中，劳动教育则是最为薄弱的一环。新时期，加强中小学劳动教育是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的基本要求，是实施素质教育的重要内容，也是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核心工程。劳动实践教育是一种以操作性学习为主要特征的、适应社会以及参与社会的一种教育。加强劳动教育的方法：既要“慎之于始”，而且也要“慎之于终”。比如：幼儿期的劳动实践教育可以通过开展手工劳动、家务性劳动和社会实践等活动，让儿童在实际操作和练习中发展视、听、触等感觉和思维能力，培养尊重劳动的情感和对实践的兴趣。随着儿童年龄的增长，做父母的要逐渐在生活中要学会放手，父母应尽可能地培养孩子做一些简单家务的习惯，培养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在此过程中让儿童学会勤劳、自信、感恩与担当，有了这种体验，有利于培养孩子对做其他事情的自信心，从而培养儿童良好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