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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国际中欧班列面临风险与对策研究

2019-11-12陈文彪

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学报 2019年1期
关键词:班列中欧铁路

陈文彪

(铁道警察学院 警务指挥与战术研究中心,河南 郑州 450053)

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主席分别提出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倡议,两个框架相辅相成,是我国通向中亚、西亚、南亚、欧洲和非洲陆海通道的大门,有助于扩大我国开放发展格局。五年来,“一带一路”建设作为我国扩大对外开放的重大举措,与相关国家战略对接工作不断推进,国家重要性愈发凸显。2017年,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27.79万亿元人民币,比2016年增长14.2%,其中对欧盟的进出口分别增长15.5%。据海关数据显示,2018年前7个月,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计进出口4.57万亿元,增长11.3%。2017年5月14日在北京举行了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29位外国元首、政府首脑、联合国秘书长等重要国际组织负责人及130多个国家的1 500名代表出席论坛,共商合作大计。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国际中欧班列已成为穿行亚欧大陆的“钢铁驼队”。但沿线国家安全形势复杂,既蕴藏着巨大的合作商机,又有很高的安全风险,恐怖主义是当前国际班列运行中最为突出的安全风险,已成为沿线国家非传统安全问题之首,现实威胁正逐步提高。虽然我国与中亚和东南亚等国家在双边、多边层面都有合作联系,但安全与反恐合作仍存在明显不足,反恐机制建设缺位,我国与沿线国家的反恐合作较易受到政治和意识形态等诸多因素的干扰难以深化[1],亟须从政府和运营等层面进行深入分析,提出国际中欧班列科学发展的应对之策,寻求发展及优化路径。这对于加快推进“一带一路”倡议,最大限度地消除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的风险与非传统安全的现实威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具有重要意义。

一、国际中欧班列现状分析

国际中欧班列是按照固定车次、线路、班期,横跨亚欧大陆,运行于我国与欧洲国家间的集装箱国际铁路联运列车。在古代,穿过亚欧大陆的“丝绸之路”曾为人类文化、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700多年前,《马可·波罗游记》就引起世界各地人对东方的神往,无数欧洲的探路人踏上这条联通欧亚的古丝绸之路来到中国。在上世纪初西伯利亚铁路开通后不久,连接欧亚的铁路运输已陆续开通运营,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西伯利亚与欧洲各国开始了欧亚大陆桥的铁路运输,开通了欧洲与亚洲间的国际铁路运输通道。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开往欧洲及中亚海上运输的天津港、青岛港开通与运营,兰新铁路延伸至阿拉山口,与哈萨克斯坦铁路相连,成为一条新欧亚大陆桥。至2019年2月,我国已同11个欧盟成员国签署政府间“一带一路”合作文件,新签署“一带一路”框架下的合作协议约50份,涉及新增国际组织约20个。到2017年底,已有10家中资银行在26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设立了68个一级机构,我国与欧洲国家的贸易总额折合人民币超过5万亿,占全部总额27万余亿的18%以上,一大批合作项目扎实推进,我国企业在“一带一路”44个沿线国家建设境外经贸合作区达99家。2018年7月16日第二十次中欧领导人会晤,双方落实了《中欧海关2018—2020年合作战略框架》,通过兼容能源、数字网络及陆海空运输“硬联通”和“软联通”,推动欧盟发展战略和倡议深度对接,促进中欧地区的协作,共同致力于打造开放型世界经济,抵制保护主义与单边主义,促进中欧和全球经济发展。

(一)国际中欧班列运营状况

国际中欧班列始于2011年3月19日“渝新欧班列”。首列运行,是实现丝绸之路经济带上中欧互联互通的重要载体。中欧班列的起点主要是我国的内陆地区如武汉、重庆、成都、西安、义乌、郑州等,分为三个通道:西部通道经阿拉山口,典型的有重庆—杜伊斯堡、郑州—汉堡、武汉—梅林克帕尔社比采、成都—罗兹、义乌—德黑兰;中部通道经二连浩特,典型的有郑州—汉堡;东部通道经满洲里,典型的有苏州—华沙、沈阳—汉堡、哈尔滨—汉堡[2]。中欧班列挂载40尺标准集装箱或41节车厢(新疆出发的班列一般超过50节车厢),形成了以“郑欧班列”“渝新欧”“长安号”“蓉欧快铁”“汉新欧”为主体的国际班列。据统计,自2011年3月19日至2018年底中欧班列已累计开行12 937列(见图1[3]),8年间中欧班列已在欧洲15个国家49个城市开通运营,连通了国内56个城市,运行线路65条,实现贸易总额约450亿美元。

(二)国际中欧班列的运营促进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发展

我国对外贸易以往主要依赖海运,由于东南亚、西亚、东非等地区军事紧张,在中欧海运线的海域曾发生过海盗,海运存在一定安全风险。中欧班列的开行避开要塞,缩短了时间,极大促进了中欧贸易发展,成为一条新欧亚大陆桥的铁路运输,是我国与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互联互通的重要载体。中欧班列运行采取“1+N”集结和分拨模式。“1”是一个主干运输线路,“N”是沿线的若干个集结点,即货物集散地。目前,波兰的马拉舍维奇、俄罗斯的莫斯科、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等均是中欧班列的货物集散地。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发展,中欧班列通道在俄罗斯、德国、哈萨克斯坦等国家海关和铁路部门的协作下,沿线国家和地区不断完善软硬件设施,提升通关能力,使中欧班列运行时间越来越短,运行效率越来越高,如阿拉山口口岸通关时间由12小时压缩至6小时以内,全程运行时间从开行初期的20天以上逐步缩短至12~14天,运输费用下降约40%。为推动国际班列协作合作,中国、俄罗斯、德国、白俄罗斯、蒙古国、波兰、哈萨克斯坦等七国铁路部门于2017年4月20日签署《关于深化中欧班列合作协议》,成立了“中欧班列运输协调委员会”,于10月17日至19日在郑州召开了中欧班列运输联合工作组第一次会议,这对于加强和协调解决中欧班列运营中的问题,推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升级,扩大对外贸易规模,有效增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互联互通起到了促进作用。

图1 国际中欧班列2011—2018年开行增长态势

二、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的风险与挑战

近年来,国际政治格局正处于深刻变革中,全球范围内宗教极端势力、民族分裂势力、暴力恐怖势力不断抬头,部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政局动荡,欧洲及南亚地区恐怖袭击事件频发,中东地区的宗教冲突、美俄大国的地缘博弈等均会对我国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和国际班列运营产生负面影响。

(一)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着地缘政治与恐怖袭击风险

我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普遍受到沿线各国的支持,国际中欧班列成为新时代联通亚欧大陆的实体纽带,但部分国家和地区对通道的建设理念与我国尚存差距,沿线部分国家与我国互联互通方面还存在着投机与观望的想法,澳大利亚、美国、印度及欧盟等国及地区情况复杂,部分国家一方面担心我国企业在沿线国家的投资贸易活动会强化我国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另一方面希望通过“一带一路”的建设拉动本国的经济增长。

1.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着地缘政治风险。沿线区域因其各自特殊的地缘政治,都经历过由个别国家主导的利益集团和双边安全机制的影响,也曾经历过由世界格局变换导致的思想意识形态的不稳定状态,因其在内外部的相关国家间利益,调整中经常催发安全形势的失衡状态,以致出现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交织[4]。目前,部分沿线国家企图通过制定地区性规则和规定限制或降低“一带一路”建设和发展,如2017年美国联合澳大利亚、日本、印度等推出的“印太战略”、印度与日本联合提出“亚非增长走廊”战略和印度挑起的洞朗对峙事件。美国政界和商界的态度存在显著差异,企业界对共建“一带一路”倡议表现出极大兴趣,与美国驻华使馆联合成立“一带一路”小组,希望借此拓展国际合作新空间,但美国政府的表态却相对比较消极[5]。俄罗斯与欧盟间互相制裁的经济风险、地缘政治风险等已对国际班列的发展和运营产生一定影响,潜在的安全风险逐步凸显。

2.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着恐怖袭击风险。沿线的西亚、东欧国家及中亚、南亚、东南亚是宗教极端主义、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极其严重的地区,国际恐怖主义对铁路的袭击多发、高发。据统计,2016年全球共发生3 600余起恐怖事件,造成2.5万人死亡,2.7万人受伤,其中针对铁路的恐怖事件228次。如,发生于2015年8月22日在荷兰阿姆斯特丹至法国巴黎国际列车上的枪击事件;2016年10月7日在巴基斯坦奎塔火车遭到恐怖袭击,连环爆炸袭击造成至少6人死亡,19人受伤;2017年4月3日俄罗斯圣彼得堡地铁接连发生的两起恐怖袭击事件,爆炸造成16人死亡,50多人受伤,给铁路发展带来了严重危害。据初步统计,2010年以来国外铁路发生恐怖事件12起,造成455人死亡,1 381人受伤(见表1)。我国新疆是“一带一路”核心区,作为中国传统对外开放格局“末梢”的新疆成为“前沿”,2017年从新疆出境的中欧班列占全国中欧班列总量的70%。但目前,“东突”是我国面临的最直接恐怖威胁,以“东伊运”为首的“东突”恐怖势力与其他国际恐怖势力相勾结,使恐怖活动境外有“种子”,境内有“土壤”,网上有“平台”,恐怖组织扩充实力,培训人员,从依靠冷兵器向寻求热兵器与警方对抗,企图对铁路及国际班列实施恐怖袭击,这些因素严重影响国际中欧班列运输的安全。为保障国际中欧班列安全,我国外交部于2016年1月召集交通运输部、国家铁路局、中国铁路总公司、商务部及相关智库的专家,就国际中欧班列所涉风险问题进行了研讨。

Grice指出,说话者意义由所言(what is said)和所含(what is implicated,以下简称含意)组成。[1]所言指的是说话人明示表达的,与句子的语言(语义)内容密切相关的字面意义或最简命题。含意指未明确表达的,但与说话人意图相关的,基于语用因素而推导出来的更多命题或交际意义,分为规约含意和会话含意。其中会话含意是话语参与者在相互遵守会话原则或某一准则的基础上推理得到的,可细分为一般会话含意和特殊会话含意,前者是某些语词正常使用(不需要特定的语境)产生的这样或那样的含意,后者则指完全依靠语境推导出来的最终交际意义。[2]24-37

表1 2010年以来国外铁路恐怖袭击事件统计

(二)各国法规、运输规则不同,增加了国际中欧班列运输的法律风险

当前沿线国家法律规定各不相同,亚欧大陆的国际铁路运输体系总体上仍呈分裂状态,受国际政治经济环境的影响,分属国际铁路联盟与铁路合作组织,要求在各自范围内履行《国际铁路货物联运协定》和《国际铁路货物运送公约》的各项规定(其中拟定了国际货协/国际货约运单),但国际班列在途经的国家须履行政府间合作组织以及货协与货约的各项规定,班列运营公司只能开具站到站的铁路运单,运单分段,多式联运,还常出现班列抵达或过境沿线某国时,要求换用该国海关编码,抵达目的国时又得重新更换,运营企业还得承担滞留费用。俄联邦、欧盟等部分国家和地区还做出了对美国、加拿大、挪威、奥地利等国家出产部分农产品、原料、粮等在一年之内禁止运入的限制规定,班列沿线各国都有一定贸易保护规定和反制措施。从我国开行的中欧班列通过国际铁路运输通道抵达欧洲或西亚,需要完成两次或三次换装,增加了运行时间和成本,接驳也不顺畅。这种状况增加了国际中欧班列运输的法律风险。

(三)沿线运输技术标准差异导致国际中欧班列运行效率受限,治安风险突出

国际中欧班列运营拉动了沿线国家的经济贸易,但由于班列沿线国家和地区大多为欠发达国家或联结区域为经济较落后的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中欧班列沿线的俄罗斯、蒙古及中亚、东中欧等不少沿线铁路运输基础设施落后,沿线各国的铁路技术标准及轨距、集装箱等标准不同,缺乏铁路安全防范国际标准,导致沿线国家的护栏高度、电子围栏监控设备装配、货柜检查能力等操作程序差异,使班列运行效率受限,增大了班列运行的安全风险,班列在运行中货物被盗、人口贩运、移民偷越、危险品走私、毒品和枪支贩运、恐怖袭击风险等问题日益突出。自2014年以来,渝新国际班列发生77起货物被盗案件,损失约人民币1 500余万元;上海铁路警方自2017年以来接报返程国际班列货物被盗案件19起,损失约人民币54余万元;在中哈连云港物流基地及发往哈萨克斯坦的班列在哈萨克斯坦境内均发生了失火、燃烧事故,使中欧班列在沿线的运行经受多重考验。

(四)国际中欧班列对外协调机制不健全

自“9·11”事件以后,铁路逐步成为恐怖袭击的重要目标,据美国反恐怖情报中心统计数据显示,全球90%的恐怖组织都集中在亚洲和非洲地区,陆上中东、中亚和南亚的恐怖主义犯罪事件已占世界总数的70%以上[1]。由于“丝绸之路经济带”涉及中亚、南亚、西亚以及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穆斯林地区的东南亚等地区,使面临的极端主义与恐怖主义威胁加大。除极端主义的严重冲击以外,“圣战者”回流问题及从阿富汗经塔吉斯坦进入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毒品交易和极端宗教分子活动的通道难以管理将给国际班列的运营带来风险[6]。部分东南亚国家发生政治与社会动荡,缅甸内战频发,安全局势动荡,泰国南部受回教叛乱活动长达数十年的侵扰,袭击事件频发,菲律宾反政府武装仍是最大安全威胁,2015年以来发生了爆炸、绑架枪击等袭击事件。受“IS”组织影响,欧洲安全局势面临更大的威胁,自2015年11月13日法国巴黎发生5次爆炸、5次枪击,造成至少132人死亡、352人受伤的系列恐怖袭击事件后,成为恐怖活动多发区。北高加索地区位于欧亚大陆连接处,社会、历史、民族和宗教因素错综复杂,是恐怖事件高发地,极端组织和分裂势力在莫斯科等城市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事件。2017年11月18日,巴基斯坦“俾路支斯坦解放阵线”宣称袭击了巴基斯坦边防建设集团FWO在CPEC 的项目,造成5名工人死亡,对“中巴经济走廊”建设造成恶劣影响[7]。近年来,我国海外利益遭受恐怖袭击事件不断,涉及南亚、东南亚等区域,直接或间接影响“一带一路”建设和国际中欧班列的运营。

当前,国内外恐怖活动呈现境外指挥、网上勾联、境内行动的新变化、新动向,国际中欧班列已成为恐怖袭击及实施跨国有组织犯罪的重要目标。面对这样的复杂严峻形势,国家层面的对外协调机制尚不健全,立足于区域经济一体化,班列运输服务与生产、贸易、物流、金融等相关行业以及海关、公安等部门的协调机制还没有建立,对外联动融合不深入,各方面问题尤其是安全问题日益突出,亟须建立和健全协调机制和警务执法合作机制,以达到对国际中欧班列安全管理的要求。

三、国际中欧班列面临风险与挑战的对策研究

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应该发挥沿线国家优势,建设沿线各国“安全走廊”,积极探索在联络沟通、应急响应、警企联动、能力提升等方面的合作新模式,建立统一高效的国际中欧班列安保合作机制和法律风险防控机制,防范和打击危害国际列车运行的违法犯罪,实现在运营过程中治安风险的有效管控,共同维护国际中欧班列安全。

(一)推进铁路基础设施“中国标准”输出,建立统一的规则体系

加强与世界海关、国际铁路联盟及国际警务等国际组织的沟通与合作,建立统一的规则体系,推进沿线铁路基础设施“中国标准”的向外输出和“中国规则”协作的兼容整合。

1.建立通关、运行安全等相关技术标准。以信息化管理为手段,建立互认互通的单证、信息数据、保险、通关、运输安全等相关技术标准,实现“信息互换、监管互认、执法互助”的规则体系,以提高国际班列运行安全和效率。

2.加强对海外项目法律风险的防控。做好国别风险研究和项目法律调查等工作,从资格预审、合同谈判、授权、合同履行、项目追踪等环节风险防范与管控,实现对海外项目法律风险的全过程管理,提高海外法律风险识别和化解能力。

(二)科学规划国际中欧班列布局,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强化政府监管责任和班列企业主体责任,对国际中欧班列运输通道进行科学规划布局,有利于班列的总体推进和统筹发展。在分析已开通运营中欧班列西、中、东通道布局的基础上,梳理通道规划建设存在的问题,提出规划通道布局的指导方针、思路和原则,科学规划布局和建设国际中欧班列铁路运输通道,对进一步加强“一带一路”建设与提升国际中欧班列的运行效率,降低运营成本,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具有重要的价值与战略意义。

1.以需求为导向,加快国际铁路运输通道建设。经济空间结构决定空间运输联系,进而决定运输通道的空间布局,运输通道建设应与沿线国家经济发展格局和工业布局相适应。中欧班列运输通道分为主通道、辅助通道和支线,通道由站、车、线构成,通道布局要考虑不同通道的技术设施、地理条件等因素,应与各国运输体系和人口分布相吻合,满足经济发展需求。

2.加强对国际中欧班列的规划布局,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现已开通和运营的国班列进行优化,从整体的角度、全局的观点对中欧班列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进行分析,用改革的办法加快调整班列产品供给结构,扩大有效供给,推进班列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转型升级。根据《中欧班列建设发展规划(2016—2020年)》的要求,对班列的规划应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利用国际组织参与建设境外铁路主骨架,建设国家级中欧班列集结中心,如在东北、华东、西北、西南、华南等地培育有核心竞争力的中欧班列公司,引导班列企业朝国际化、市场化运作的目标发展,努力把“中欧班列”打造成为具有国际竞争力和信誉度的国际知名物流品牌。

(三)加强与沿线国家发展战略的对接,建立常态化合作机制

国际中欧班列已成为“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重要贸易通道,中欧班列基于亚欧大陆,又不局限于亚欧大陆,通过国际经贸交流及论坛会等传导形式,表明我国开通国际班列是为了沿线国家的共同繁荣,以提高国际班列的国际认同感,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可持续发展,谋求发展整体泛区域化的国际合作机制,构建沿线执法安全命运共同体,形成国际班列运营、技术、安全战略、执法等方面的对接、协作,使国际中欧班列成为发展对外贸易、对接国家战略的最佳载体。

1.加强与沿线国家发展战略对接。以俄罗斯为重点,深入推进东亚地区国际合作、欧亚经济联盟、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及韩国北方经济合作及安全的战略对接,加强与美、日以及英、德、法等欧洲国家执法合作,积极化解国际班列建设的外部阻力,进一步扩大“一带一路”建设国际合作共识,使国际中欧班列成为发展对外贸易、对接国家战略的最佳载体。

2.从国家层面加快建立和健全常态化的合作机制。借鉴中巴经济走廊联委会机制,围绕中吉乌铁路、中尼跨境铁路、马新高铁、中印铁路、中吉塔阿伊等国铁路等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推动孟中印缅经济走廊、中尼经济走廊建设,促进我国与吉尔吉斯斯坦、尼泊尔、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家建立常态化的双边和多边协调机制,保持与沿线国家长期的合作关系,包括上合组织框架内的反恐合作机制,建立与“一带一路”及班列沿线国家常态化合作机制。

3.将中欧班列纳入欧亚大通道、大市场建设范畴。结合中欧班列运输物流和商品交易的特点,加强与沿线国家在供应链安全与便利化方面的合作,鼓励银行、保险等金融机构,在商品交割、融资担保、运输保险与安全等方面的服务和产品创新,尤其是对通往汉堡的国际班列进行整合,因汉堡是德国第二大金融中心和第一大贸易中心,拥有连通欧洲各国的发达铁路运输网络,是整个西欧的重要物流枢纽。目前,国内有12条线路通往汉堡,包括西安—汉堡、郑州—汉堡、长沙—汉堡、合肥—汉堡等,是我国开通运营中欧班列最多的城市。积极拓宽中欧班列的延伸服务,加强沿线国家海关国际合作,推进信息互换、监管互认、执法互助的海关合作,建立一票到底、中途免检的各国间海关检查检疫的协作机制,协商解决中欧班列通关方面的问题,实现联检联勤联动,促进中欧班列扩量增效。

(四)有效管控国际中欧班列治安风险

国际中欧班列的安全问题已引起我国警方和沿线国家警方的重视,许多沿线国家加入了如上海合作组织、铁路警察与安全服务合作组织、欧洲铁路警察网络、大湄公河区域铁路联盟及《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等组织,以加强国际间执法合作。

1.推动开展联合执法行动,突出治安问题专项整治。积极协调沿线国家铁路警察间的执法合作,推动沿线开展联合行动,加强国际中欧班列的安全保障,如白俄罗斯警方为保障中欧班列运输安全,实行增加查验设备,对中欧班列货物换装及停放货物进行透视检查、安装视频监控进行实时监控,对集装箱加装电子锁等安全措施。我国开通运营班列的重庆、郑州、西安、长沙等地的铁路公安机关对国际班列的执法与安全进行部署,积极预防危害中欧班列运营的违法犯罪,对国际联运列车实行真空管理,有针对性地开展突出治安问题专项整治,全程接力式做好线路治安管控工作,建立“警情共处、治安联防、联手打击”区域警情处置协作制度和风险防控长效机制,确保国际中欧班列运输安全。如西安铁路公安机关加强班列行驶线路安全检查力度,三年来,共出动警力510余人次,消防安全检查310次,排查隐患89个,下发隐患整改通知书59份,为新筑集装箱货物及国际中欧班列的安全运输创造了良好的治安环境,确保了国际班列运营安全。

2.构建黑客入侵防火墙,打造“数字化”国际中欧班列。中欧班列安全防范体系薄弱及铁路运输自身的脆弱性特征,已成为敌对势力和恐怖分子选择的重要目标。当前受国际恐怖组织活动的刺激与影响,境内外敌对势力、恐怖组织持续搜集国际班列沿线重要铁路设施和车站的运输能力及设计方案,企图通过黑客入侵国际班列行车指挥信息系统和调度指挥系统,获取班列信息等方面的情报,绘制铁路的重要目标示意图,企图实施危及班列行车安全和对国际班列沿线铁路发动恐怖袭击。因此,积极与班列沿线国家的海关、铁路、警方等进行信息数据交换与共享,构建黑客入侵国际班列防火墙,着力推进国际中欧班列信息平台建设及通关标准一体化,实现班列在途跟踪的实时信息链,安装集装箱安全智能防盗设施,并引入北斗卫星定位技术实施全程定位,打造“数字化”国际中欧班列,提高班列安全运行全程治安风险管控能力。

(五)加强与国际中欧班列沿线国家警务执法合作

国际中欧班列安全与反恐国际合作的实现,不仅需要加强沿线国家铁路运营公司间的合作,更需要加强与沿线国家和地区的警务合作。

1.加强对国际中欧班列的犯罪趋势研判预测。针对目前中欧班列逐步凸显安全问题,根据沿线国家的现实状况和犯罪特点、规律及难点,通过采取联合调研、联合巡逻、联合执法等双边和多边联合执法方式,制定沿线各国警方间相互通报联络制度,对国际中欧班列的犯罪趋势研判预测,促进情报信息交流,建立互通网络,防范跨境威胁,聚焦战略与行动问题,逐步推进沿线国家在铁路安全与反恐方面警务执法合作。

2.推动制定国际中欧班列安全防范系统建设标准。制定统一人防、物防、技防等建设标准,加强沿线重点地区、重点路段治安整治,推动治安防控网建设,为沿线各国开展警务执法合作提供服务平台、信息资源和执法依据,联手打击盗抢铁路物资、合同诈骗,走私、运输违禁物品、拐卖妇女儿童等犯罪,严惩以报复社会、制造恐慌为目的的危害国际班列安全极端暴力犯罪。

3.制定国际警务合作培养和培训方案,针对性开展联合实战演练。以“服务国家、紧贴实战、跨国打击、联合作战”为导向,推进沿线国家联合制定警务执法合作。鉴于国际中欧班列跨国运营的特点,设立中欧班列安全执法研究与培训基地,为沿线国家提供铁路治安防控对策咨询、技术支持和人员培训服务,针对突出的犯罪问题组织专项研讨,开展典型案例评选,制定突发事件和防反恐预案、方案,积极组织开展沿线国家特别是相邻国家实战演练,推动国际警务执法合作,提升国际中欧班列沿线国家执法能力。

习近平主席2017年5月14日在北京出席“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的主旨演讲中指出:我们要将“一带一路”建成和平之路。古丝绸之路,和时兴,战时衰。“一带一路”建设离不开和平安宁的环境[9]。当前,我国与沿线国家合作不断深化,国际铁路运邮合作意向书、中俄国际道路运输协定、中尼铁路项目合作谅解备忘录等陆续签订。但应看到,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更深层次的合作是一项长期、复杂而艰巨的系统工程,在推进实施过程中会面临诸多不容忽视的风险与挑战,尤其是当前恐怖主义等非传统安全威胁进一步加剧,恐怖活动组织和人员已成为沿线国家的现实危害,我国必须高度重视,思考对策。从整体上看,我国与沿线国际警务执法合作机制还不健全,对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的国际铁路运输规则、技术标准、风险防控和反恐领域的防范、应急处置缺乏科学操作层面的流程、标准、措施及相应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基于国际中欧班列安全的重要性,需要政府层面与班列运营部门在理论上和实践中不断总结和摸索,也需要院校和科研机构进行理论上的探索,深入研究班列面临的问题,形成“国际班列运输安全共同体”合力,如铁道警察学院深入开展国际班列的风险与安全问题研究,参加由公安部主办的连云港论坛国际班列安全研讨会,积极探讨国际中欧班列科学发展的应对之策,这种理论界与实务界的交流碰撞如果能够形成常态,势必会加速国际中欧班列面临风险的研究和国际警务执法合作机制的完善、能力提升,对于加快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最大限度地消除国际中欧班列面临的风险与非传统安全的现实威胁,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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