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序跋全编》补遗十三则

吕冠南

(山东大学 国际汉学研究中心，山东 济南 250100)

曾枣庄主编的《宋代序跋全编》是宋代序跋作品总集，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该书在《全宋文》的基础上形成，除了将《全宋文》所收录的序跋纳入其中之外，还增补了若干《全宋文》漏收的宋代序跋。但由于宋人著述繁盛，序跋作品也极为丰富，因此还有部分宋代序跋未被《宋代序跋全编》收录。笔者在阅读文献的过程中，陆续发现13篇《宋代序跋全编》失收的宋人序跋，兹一并辑录于下，为研究者提供参考。

一、域外汉籍中的宋佚序跋

1.闻人模《〈春秋经传集解〉跋》

本学五经旧板乃佥枢郑公仲熊分教之日所刊，实绍兴壬申岁也。历时浸久，字画漫灭，且缺《春秋》一经。嘉定甲戌夏，有孙缉来贰郡，尝商略及此，但为费浩瀚，未易遽就。越明年，司直赵公师夏易符是邦，模因有请，慨然领略，即相与捐金出粟，模亦撙节廪士之余，督工锓木。书将成，奏院，叶公凯下车观此，且惜五经旧板之不称。模于是并请于守贰，复得工费，更帅主学粮幕掾沈景渊同计置而更新之。乃按监本及参诸路本，而校勘其一二舛误，并考诸家字说，而订正其偏旁点画，粗得大概，庶或有补于观者云。嘉定丙子年正月望日，闻人模敬书。

按：此跋见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兴国军学本《春秋经传集解》卷尾。叶德辉《书林清话》卷二[1]41、董康《书舶庸谭》卷六[2]210、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一[3]55亦皆有迻录。兴国军学本《春秋经传集解》在国内已无完整传本，仅日本宫内厅有经过抄配的完帙，其后所附闻人模之跋语介绍了南宋刊刻《春秋经传集解》的简要历程，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傅刚先生在《日本五山版〈春秋经传集解〉考论》中曾有涉及[4]，兹不赘述。闻人模之生平不可详考，《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俱未收录闻人模，据此可补其佚文。

2.刘震孙《〈北磵和尚语录〉序》

北磵老师人品甚高，造道甚深。其为文章，奇伟峭拔，甚似柳柳列。使不逸于佛，固当在儒林丈人行。至若沉冥得丧之表，超脱死生之际，则文字语言，又特其游戏三昧。彼以文訾之者固陋，以禅誉之者亦浅焉耳。非文非禅，妙不可传而可观，乃方掇拾糟粕以为钜编，得不贻定中一冁然乎？虽然，道不可以言传，而非言亦无以求道。是编之出，于无学者盖不为无助也。余昔假守苕霅，尝以师表闻于朝，主道场法席。天子知其名，诏迁净慈，卒老于斯焉。其兄坏菴居照亦西列大尊宿，与老大父清惠公为方外交云。淳祐十二年春二月既望，东北人刘震孙题。

按：此序见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淳祐刻本释居简《北磵和尚语录》卷首，亦见《卍续藏经》第一三六五种《北磵居简禅师语录》卷首[5]662。北磵和尚即南宋临济宗高僧居简。《全宋文》卷七七八五收刘震孙文4篇[6]38-42，《宋代序跋全编》卷五六收刘震孙序1篇[7]1510，皆未收此序。

3.释心月《〈北磵和尚语录〉序》

拙庵以拙为人，人所共用。唯北磵向巧拙不及处指柳骂桑，唤龟作鳖，所谓正宗别调，直指曲说者。是此老人所供当有与之翻欸者。淳熙戊申三月既望法姪灵隐心月敬书

按：此序见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淳祐刻本释居简《北磵和尚语录》卷首，亦见《卍续藏经》第一三六五种《北磵居简禅师语录》卷首[5]662。《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释心月。由序末“淳熙戊申”之文，可知此序作于淳熙十五年(1188)。

4.释大观《〈北磵和尚外集〉序》

大观昔侍先师，每听火炉头语，在众时事间举旧作偈句。多佛照祖会下洎雪峰铁菴席中时也。□于提唱录外得之，又録中所不载者，并萃以为外录焉。夫言岂有内外哉？以其多未出世时之言，□堆先师于佛照祖相见处，脱然忘所得，故见于言句。如珠走盘，其发扬宗趣，砭艺后学，自是前辈□□，如礼诸祖师塔。与夫东山下十父子，渔家傲赞之类，尤为丛林所传举，见诸此浑金璞玉，土苴绪馀，具眼高流，大家证据。淳祐庚戌清明后十日客冷泉嗣法小师大观谨书

按：此序见日本宫内厅书陵部藏宋淳祐刻本释居简《北磵和尚外集》卷首，由“淳祐庚戌”可知此文撰于淳祐十年(1250)。《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释大观，据此可补其佚文。

5.林同《〈句解南华真经〉序》

漆园老仙之作是书也，其见道精，其愤世甚，亦惟其隐放之迹，足以行之，奇崛之文，足以发之。至于茫昧浩渺之莫穷，鼓舞变化之不测，盖亦信其眼力之所及，笔力之所至，有不自知其过于激邻于诞者，其初心岂曰吾欲以此而垂世立教哉！又岂曰吾欲以此而崇老抑儒哉！奈之何读之者之不之察也！非以虚无宗之，则以异端辟之。见既出尘，语又惊世，往往句读之未尽通，字义之未尽明，则又以疑辞阙之，脱简诿之，彼其心亦岂欲得此于后之人哉！鬳斋先生玉堂林公，得圣人之道于乐轩。乐轩之视漆园，所谓后世之子云；鬳斋之于乐轩，则《太玄》之侯芭也。于是出而为之，著其篇焉，分其章焉，析其句焉，明其字焉，使篇无不解之章，章无不解之句，句无不解之字。向之虚者以实，异者以同，疑者以信，脱者以完，而《南华》一经，历几千百载始得为天地间全书。岂惟老仙将雀跃于九万里之上，乐轩亦必且手舞足蹈于瞻前忽后之间矣。或曰：以性命之书加训诰之学，若朱夫子所谓集大成者，其自《易经》以至骚词，莫不有释，乃独阙然于庄书者，将无不可哉？同曰：上规姚姒，下逮庄骚，非韩公之言乎？晋宋人未足尽庄老实处，非朱子之言乎？不然，岂其犹有所未尽耶？抑果有所待而然耶？鬳斋之功，当不在朱子下矣。同惧夫学者忘昔之难，乐今之易，而或至于忽之也，故重言焉。景定辛酉季夏望日石塘林同谨书

按：此序见朝鲜李朝中期刻本林希逸《句解南华真经》卷首，亦见宋本《庄子鬳斋口义》卷首[8]514-515。《全宋文》卷八一七六录林同文2篇[9]282-283，《宋代序跋全编》卷六一收林同序1篇[7]1662，皆未收此序。由序末“景定辛酉”，可知此文撰于景定二年(1261)。

二、稀见刻本中的宋佚序跋

1.陈衍《〈宝庆本草折衷〉自序》

涎颡之弃早椹，焦桐之混爨下，直自谓已矣！千百载后，其名乃得在骅骝绿绮间。幸弗幸，遇弗遇，云忝。愚读书之暇，尝从事于医。本草，医之源，而说者多歧，观者滋惑。遂潜心正是，有年于兹，然舆时竽瑟，莫我知者。密斋、荆溪二先生，耆德伟望，不轻许可，今独嘉其志，矜其勤，慨焉而序其端，是盖于不遇之余而大有所遇，虽终老家山无憾焉！非特幸是书之得传也。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愚之名不见称于一世，而称于一世之大贤，可谓得其所称矣。唐《孟浩然集》腾声千古，韦滔谓不见王士源，乃十数张故纸耳。士源犹能名浩然于不朽，矧愚之书借重于世之大贤耶？所谓无憾者，此也！陈衍斋沐谨志。

按：此序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10]422。衍字万卿，浙江黄岩人，南宋后期著名医学家，著有《宝庆本草折衷》二十卷，是宋代医书的重要代表，郑金生先生对此有详细介绍[11]180-182，兹不赘述。《宝庆本草折衷》今已无全本传世，仅有国家图书馆所藏十四卷残本。此本所载宋人序跋有7篇之多，皆为《宋代序跋全编》所失收，具有重要的辑佚价值。《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陈衍，据此可补充其文。另，本序中提到“密斋、荆溪二先生”曾“慨焉而序其端”，这指的是谢采伯(号密斋)及吴子良(荆溪人)为《宝庆本草折衷》所写序言，分别见下文第3、4篇。

2.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后跋》

《宝庆本草折衷》一编，乃衍考古验今，榷是订非，遴选要剂而为之论说也。在宝庆丁亥维莫之春，属稿已小成，题曰《本草精华》。是时家运蹇否，用力于丛艰剧困中，以故率多厖舛。洎逾十稔，更读所未见书，历阅愈远，采摭尤切。投老林塘，宅心物外，始获朝夕是编。意有未足，随削随补，今有十稔矣。改正之笔，尚未韬也。自顾景薄崦嵫，志罢神耗，于是学讵有再进之望，遂定为成书，不复洊易，因以“折衷”革“精华”之名。然而冠以宝庆年号者，盖不忘其初云。龙集戊申淳祐八载律中应钟，陈衍谨白。

按：此跋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尾[10]636。该跋详细地介绍了《宝庆本草折衷》的成书历程，据此可知该书原题为《本草精华》，完成于宝庆三年(1227)，其后陈衍又不断增补，改题为《本草折衷》，因此书初稿完成于宝庆年间，陈衍“不忘其初”，故仍题“宝庆”二字，书遂名为《宝庆本草折衷》。该书之旨趣在于考古验今，榷是订非，遴选要剂而为之论说，结合当时的相关情况，对《本草》著作进行了编辑与阐发，元代文学家戴良在《沧洲翁传》中指出：“近代陈衍作《本草折衷》，王好古作《汤液本草》，亦删繁之遗意也。”[12]479“删繁之遗意”颇能概括当时人对《本草折衷》的观感。据跋末“淳祐八载”之语，可知此跋写于淳祐八年(1248)。需要指出的是，陈衍在完成《本草精华》之后，曾得谢奕修书信一封，《全宋文》卷七八七八收有谢奕修文2篇[13]278-279，漏收此信。陈衍在此信后，撰有一节识语，亦不见于《全宋文》，兹一并辑录于下：

(1)谢奕修《镇越大帅仓使待制侍郎养浩先生谢公帖》

天□昨辱临顾，□遂□识，欣□逮今《本草精华》，终日□□展读，考论精详，开发有多。谨用□物，暑中无以见寒衣，□二端，扇子四枋，弛□轻□皇皇，万望笑存。他容面□，伏冀涵照。天□皇皇再四，上覆秘省学士尊乡□。[10]423

(2)陈衍《跋谢公帖》

衍以肤见诠定本草，早受知于密斋先生，其序文已见于前矣(笔者按：即下文第4篇)。而养浩先生复褒以藻帖。所谓《精华》者，即今《折衷》之旧名也。昔李白以所作文谒荆州，且惴惴焉，恐不合大人。如衍之庸陋，乌敢望白之万一?乃木相门，世加眷遇:大开贲饰，联璧辉映。殆宿缘所致，何以报称云。衍端拜谨书。[10]423

3.谢采伯《〈宝庆本草折衷〉序》

自宽而栗，至疆而义，而德之用有九；自严而不肯者，至势虚形劣者，而士之用，十有五，吾何以知其然邪？亦□于(中缺)平时之素尔。药物之用□□寒温补利，性各不同，使平时未□习知，则实实虚虚，鲜有不误。矧一物而有自不相为伴者，如麻黄发汗而节止汗，当归益血而尾去血，橘皮下气而肉动气，是岂可不致辨毫厘间邪？本草偕典坟而传后世，陈藏器、陶隐居、桐君等，盖著述之尤者也。发明愈详，大义滋晦。陈君万卿，苦志医学，精于(下缺)。

按：此序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原题为“保康军节度使新安太守密斋先生谢公序”[10]422。“密斋先生”为南宋谢采伯之号，采伯字元若，浙江临海人，嘉泰二年(1202)进士。《全宋文》卷六九七五收谢采伯文5篇[14]427-421，《宋代序跋全编》卷四七收谢采伯序2篇、卷一七二收谢采伯跋2篇[7]1279、4907-4908，皆未收此序。

4.吴子良《〈宝庆本草折衷〉序》

(前缺)天地间和气，人物均受之。物之受有偏，人灵于物，则能制物之偏者也。然人虽能制物之偏，而多不能自制其偏，于是疾病生焉。而又有灵于人者出，用物之偏以制人之偏，借物之和以助人之和，此医道所以与天地通，而非可但以方技名也。故神农、黄帝、岐伯，下至和、缓、仓、扁辈，皆称圣智神奇，所谓灵于人者哉！其为书具存传而推广之者，累代常不乏。今陈(中缺)满眼，寄人命于聋盲，而又以诳欺肆挐攫。君于医通如许，及应人急，有酬之金币不愿也。其艺其心，庶几与天地通者邪！抑君有言，铺陈考辨，犹为纸上语也。活法在胸中，要不可以纸上尽。顾其可以纸上尽者，既与俗医相悬绝，则岂可使之终聋盲不一见哉？有力者傥为锓其书行世，以之制人之偏，助人之和，其功用不少矣。淳祐九年八月日，荆溪吴子良题。

按：此序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10]422。《全宋文》卷七八六三至七八六四录吴子良文23篇[13]16-41，《宋代序跋全编》卷五六收吴子良序5篇、卷一八九收吴子良跋1篇[7]1522-1524、5398，皆未收此序。由序末所署时间，可知本序撰于淳祐九年(1249)。

5.郑□《〈宝庆本草折衷〉跋》

筼城陈君之子景孟从余游。陈君作《本草折衷》二十卷，尝取而阅之。删繁疏略，黜讹之余，意自为断，用功至矣。谢密斋、吴荆溪诸老题辞烂然，君不余鄙，亦俾续其后。夫致信于人，以实不以文；观其为方处疗，十得八九以上。谓非博学明辨之力不可。微诸老且不能没其实，于余与何取？第是书夙有重贾而椟之犹谨，余则未之解也。岂将翻研覆精，直欲起疾之不可为乎？求之古人，未有能此道者。然则不枉夭，幸矣。君欲以古人所不能者自期，孰欲以今人所不能于君者，幸天下□□□□可以行矣！宝祐五年六月，老沙角郑□敬书。

按：此跋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10]424，原题“上舍正奏郑君跋”。此文为《全宋文》所未收。惜郑氏名已佚，无从详考。据跋尾所署时间，可知此跋撰于宝祐五年(1257)。

6.邵国琏《〈宝庆本草折衷〉跋》

筼城陈先生，饱经史而能文，尤造乎神圣工巧之道。手著《本草折衷》一编，参之以诸书，续之以己说；损益精当，订论严详，愿见者虽众而莫之暗投也。伯氏崇珍，实为先生润玉，故国琏得以熟视其书。尝勉其锓行，辞以力不能办。易日又勉之，则曰近仿佛古人钱义遗义，日自俭啬，储为治梓之需。迟之数载，工可毕矣。窃谓世多夭枉，书行一日，则世受一日之赐。使其可迟也，将如苍生何？遂与伯氏协力经画，酌其所储而翼相之，僦工锓于椒林书舍。一段奇事，甫洊期而成焉。是编旧有仙贤传赞，晚谓其赘，辄自去之，而知者什百相传，蔓不可掩。矧伯氏之子应午，传先生学，知慕古人之风，亦勇以为请。既不获辞，乃复授之也。先生耄而精爽，近以平昔经效之剂，著为《方论英华》。知音满眼，异日必刊以垂世云。景戌长至，永嘉桥西邵国琏拜手谨识。

按：此跋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10]424，原题“永嘉省元邵君后序”。由该跋可知邵国琏之兄邵崇珍乃陈衍之婿(润玉)，《本草折衷》即由邵氏兄弟出资付梓，为该书的传播作出了贡献。同时，由跋文可知陈衍在晚年还撰写了《方论英华》，这部书现在也已经亡佚了。但从书名“方论”二字可以看出，这是一本医方书籍，与《本草折衷》性质有别，《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邵国琏，据此可补其佚作。

7.邵崇珍《〈宝庆本草折衷〉跋》

冰翁筼城先生《本草折衷》,有识孰不隽永之。自得谢、吴诸巨公赏音此书，愈增声价，第志及板行，每以不获见为恨。因同仲氏刻意规画，鸠工绣梓，使箧笥希异之宝，一旦揭之巷逵，系目皆快。噫，伟哉! 邵崇珍百拜书

按：此跋见国家图书馆藏陈衍《宝庆本草折衷》卷首[10]424。此跋介绍了邵崇珍与其弟邵国琏刊行《宝庆本草折衷》的动机，可与邵国琏之跋形成参照。《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邵崇珍，据此可补其佚作。

东坡居士记庄子曰，大率皆寓言，其正言盖无几。六经，正言也，正则无奇。庄子，寓言之，寓斯奇矣。谓尧之逊务光，跖之侮孔子，社树之能见梦，冶金之能踊跃，南海之帝某，北海之帝某，与中央游，凿混沌死，粟眇天坠，婴戏人物，非奇乎？余自童习内外篇，阙疑处多，及以注读之，骈拇支指，附赘悬疣，真所谓在郭象云雾中。有朋相过谈鬳斋先生《口义》，章句不破碎，而理义完备，余亟请焉，旬日而得。风檐细阅，一则曰此文字妙处，二则曰此等语奇特，此等字精神，虽昌黎、太白夺换处，勘破殆竟。《诗》从浮丘伯几传而后有孔安国，《书》从伏生几传而后有夏侯胜，鬳斋之学得于乐轩、艾轩，学之必有师也如此。余也不撰杖屡，圮下书，海上方，一旦尽得之，得何容易！傥不广传于乾端坤倪之外，则文章之观，钟鼓之音，瞽者聋者无以与乎尔。此板旧锓于樵，翻阅则便，巾笥为难，今本之大者中之，字之疏者密之，使一览义见，亦犹余得之易也。虽然，鬳斋于依依澄澄间，积闲岁月，下妙工夫，此特一斑耳。抑翰林主人，非漆园子也，如用之，则以六经往。敬以兹本刊于延平，且识篇末。咸淳屠维荒落之夏，日在端午，合沙陈炎南夫书于郡之清心。

按：此跋见宋刻本林希逸《庄子鬳斋口义》卷首，转引自周启成先生《庄子鬳斋口义校注》附录[8]516。跋末所署“咸淳屠维荒落”乃太岁纪年，此年为咸淳五年己巳(1269)，跋即作于此时。《全宋文》及《宋代序跋全编》皆未收录陈炎，据此可补其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