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中西方翻译思想六大流派及其对高校翻译教学的重要性
2019-11-06刘晓霓
刘晓霓
(上海建桥学院外国语学院,上海 201306)
一、引言
翻译是一座桥梁,它打破了各种语言壁垒,在不同文化之间架起沟通之桥,理解之桥,为遍及全球的跨文化交际提供了可能性和可行性。随着国际间的合作与交流不断增强,翻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各大高校也越来越多地开设了翻译课甚至是翻译专业,不断地向社会输送翻译人才。
回归理论层面,经过数个世纪的不懈发展,全球译界如今充斥着诸多的翻译思想和流派,各家关于翻译理论及翻译实践的著作也是多不胜数,蔚为大观。最经典的、老而弥新的,在西方有三大翻译理论流派,尤金·奈达、彼得·纽马克和凯瑟林娜·赖斯作为代表人物提出了引领世界译坛的宝贵翻译思想,在一定程度上也推进了中国的翻译理论研究。在中国译界,严复,傅雷和钱钟书三人的翻译思想对中国的翻译事业做出了别人无法比肩的贡献,且与西方的翻译理论相辅相成,原理相通。本文将对这些流派及代表人物的翻译思想进行探讨,以期建立笔者所在高校《笔译1/2》重点课程建设的课程理论基础,培养出符合社会需求、符合本校人才培养定位的翻译人才。
二、西方三大主流翻译理论流派及其代表人物
(一)功能对等翻译学派——以尤金·奈达为首
在西方,作为“现代翻译理论之父”,尤金·奈达(Eugene A.Nida)实至名归。他是首位对翻译这门艺术进行科学而又慎重地研究的学者,他既是语言学家,又是翻译理论家,在把二者结合起来之后,为当时的西方译坛开辟出翻译思想研究的一条新路——语言学派翻译理论。
奈达的著述包括《翻译科学探索》(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与《翻译理论与实践》(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前者出版于1964年,是他翻译思想大放异彩的代表之作;后者出版于五年之后,合著人塔伯,揭示了在中西方翻译领域译者由于文化差异而显现出来的明显不同。
在他的著作中,其首要的翻译观就是“动态对等”理论,在翻译过程中原文到译文的传输方式是重点,读者对于译文的接受程度至关重要。他对语言学多有研究,结合了相当多的现代理论,立足于符号学,强调语用意义的重要性,在西方译界掀起了一场革命。功能对等翻译学派无疑是西方第一大翻译流派,比当时的各种翻译理论都要先进与优越。
(二)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学派——以彼得·纽马克为首
彼得·纽马克(Peter Newmark)是英国当代最有影响力的翻译教育家和翻译理论家,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是其翻译思想的中心。他的翻译理论体系日趋成熟的标志是其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问世的“关联翻译法”,也代表着西方出现了第二个极具特色的翻译流派。
《翻译教程》(A Textbook of Translation)是纽马克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期所著的翻译理论书籍,书中博采各家之所长,科学而全面地分析了自已多年来的翻译研究成果,借助翻译的实用性这个特点,结合语言学的相关知识,为翻译的实质进行了精准的定位:翻译可以是有效的教育手段,进而成为职业选择,也可用来辅助跨文化交际,成为不同文化间的桥梁,同时更是外语学习的有效手段。[1]
与传统的西方翻译理论相比,纽马克的翻译思想更为科学和实用,除关注不同语言之间的相异性之外,他还格外地重视不同语言之间的相似性,强调翻译强大的交际功能,提倡调动翻译工作者的主观能动性。[2]
(三)德国功能主义翻译学派——以凯瑟林娜·赖斯为首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种全新的翻译理论——翻译目的论在德国横空出世,与功能对等翻译学派和语义交际翻译学派差异甚大,打破窠臼,开启了翻译研究的新征程,在西方译坛造成了轰动。
德国功能主义翻译学派的代表人物有很多,具有极其重要影响的学者与其代表理论有凯瑟林娜·赖斯(Kantharina Reiss)的功能主义翻译批评理论,汉斯·弗米尔(Hans Vermeer)翻译目的论的提出,克里斯蒂安·诺德(Christiane Nord)的功能与忠诚理论等等。
该流派的翻译主张可分为以下几部分:1.重新界定什么是翻译,其本质到底是什么;2.如何定位翻译参与者;3.主张功能原则,包括了目的法则(Skopos rule)和忠诚原则(loyalty principle),前者强调翻译目的是选择翻译方法的前提,后者则限制翻译工作者在翻译过程中对原文进行自由地改编和杜撰。[3]
该流派在世界译林中的重要地位在于承上启下,去粗取精,吸收流传至今的翻译理论的精华并力图改进他们的不足之处,强调目的论导向,益于翻译工作者进行分析与评价。
三、中国三大翻译思想流派及其代表人物
(一)严复与“信、达、雅”
在19世纪的中国历史舞台上,严复是一个浓墨重彩的人物,同时他也是中国近代翻译的鼻祖。他的翻译标准“信、达、雅”是近代以来影响最为深远的翻译理论,被后人普遍接受,成为20世纪我国译论体系几乎唯一的标准,他也被誉为“译界泰斗”。[4]
严复的译作涉及社会的各个学科领域,他在翻译理论研究上的辉煌成就和历史功绩集中体现在《天演论》这一译著中,既介绍和宣传了进化论思想,还率先提出了系统而完整的翻译标准(严复于1898年在《天演论 译例言》中提出了著名的翻译三原则:“译事三难:信、达、雅”),简明扼要的对翻译标准进行了高度的概括。“信、达、雅”这三者地位并不均等,“信”是中心,“达”和“雅”都是手段。
严复所提出的这一翻译标准,至今无人可以超越,历时数百年而屹立不倒,久经考验,后人所提出的各种翻译标准都越不过它去。严复所引领的这一翻译流派被认定为在短期之内没有什么更优越的标准可以取代它,他的“译界泰斗”之名名副其实。
(二)傅雷与“神似”说
傅雷先生是上个世纪中国译坛的一位不可或缺的翻译大家,曾有诗人赞他为“大汉风神只此鲲”,他在中国译界的地位可想而知。傅雷早年留学法国,因此非常擅长法国相关文学作品的翻译,几乎译遍了法国所有重量级文学家的代表作品。他翻译作品时强调“神似”,并以诸多优秀译作来验证自己的观点,受到来自文学界和翻译界的双重高度评价。他翻译的作品包括了罗曼·罗兰的著作,还有《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等。
傅雷是一位并不高产但译品质量部部上乘的翻译家,他的评论鞭辟入里,他的语言雅俗共赏,其翻译思想体系总结起来基本涵盖三个方面:形似以神似为主,为之服务;翻译工作者要重视自身的修养;注重语言的使用。[5]
傅雷在文学翻译领域享誉多年,经验丰富,素养深厚,他最独特也最擅长的方面是在翻译实践中融入中国的古典美学观念,把艺术融于翻译,追求“神似”,“形似”为辅,跳脱窠臼,讲究审美高度。[6]在这种指导思想之下,傅雷的翻译作品体现出超高的审美性,令读者赏心悦目,其别具一格的译文风格在翻译界自成一派,拥护者甚多。
(三)钱钟书与“化境”说
众所周知,钱钟书是一位真正学贯中西的大家,在学术上硕果累累,在文学创作上成绩斐然,他的著作、译作也广为人所研究。他认为中西的真正沟通,首先是必须打破语言的障碍,而打破语言障碍的唯一途径就是翻译,自然而然的,翻译的问题也就成为钱钟书关注的重心之一。他在上世纪所提出的翻译“化境”说,更是继严复的“信、达、雅”和傅雷的“神似”说之后,成为中国翻译理论的经典论断,引领了新的翻译流派。
此说是钱钟书先生最为认可的翻译标准,也是他所认为的最高理想。从译入语到译出语的过程,需要尽量避免因语言的差异而造成的生搬硬套,致力于留存译入语的原汁原味,译出的作品若能做到读不出“洋味儿”,就是接近于“化”境了。[7]这种“化境”,既要有对原文的正确理解,又不能拘泥于原文,是基于原文又能传达出原文之美的一种相对完美的异质语言的表达。这就是本雅明所说的“在译作语言中创造出原作”,“在译作里,各种语言本身却通过各自意义的形式互相补充、交融达到和谐。”[8]
臻于化境的翻译,正是多元文化平等对话,互证互识,破除隔阂走向交流的基础,也正是钱钟书翻译研究的根本目的与指向。
四、探讨中西方翻译思想对《笔译》重点课程建设的必要性和指导意义
不论世界各国的翻译理论及流派是否浩如烟海,不论翻译家们对孰是孰非的争论是否尖锐激烈乃至互不两立,翻译都是一项殊途同归的工作。翻译工作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竭尽所能地把译入语转为译出语,同时追求贴合原文、表达通畅、语言优美。译者所进行的各种翻译实践活动都是以这个目的为前提展开的,同时也能推动翻译思想和理论的进步与完善。不管是在中国还是西方,这都是翻译工作者们认可且会遵守的共同准则。因为有了代表我国译界真正学术发展和应用水平的三位大家——严复,傅雷和钱钟书,有了“信、达、雅”、“神似”说、还有“化境说”,中国才有了底气跻身于世界译坛,并反过来推动西方翻译理论的进步与完善。
中西方翻译思想的这六大派别以及领军人物对新时期高校的翻译教学提供了必要的理论基础和架构,是《笔译》课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本科英语专业教纲对翻译课的要求是要“使学生掌握英汉双语翻译的基本理论,……”[9]。引号里的内容应该包括上述翻译思想流派及其代表人物的详细介绍和了解。
笔者所在的民办高校对人才培养的定位为“以服务为宗旨,以就业为导向,以学生为中心,以质量为根本,走产学结合之路,培养适应21世纪国家建设需要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复合型应用型本科英语人才”。英语专业的毕业生除了扎实的语言基础要求和学科知识要求之外,还应具备良好的人文素养、娴熟的业务处理能力以及较强的管理能力,善于跨文化交流与沟通,能够比较熟练地运用英语从事外贸、商务、外事、管理等相关职业的工作。这并不表示翻译课程包括《笔译》在内的授课范围至始至终都仅仅只强调翻译实践。必要的理论基础是教师教好翻译、学生学好翻译的重要条件。
吴青(2013)在《笔译教学的设计与实施:从构建教师个人理论开始》中列出一张表,现截取部分如下:
表1 中国大陆高校笔译教学现状分析(以英
其中,教学内容一项也明确地标出“知识性”,说明翻译实践不应该是高校《笔译》课程在课堂上和课下的全部内容。理论与实践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对于学生来说,要想有效提升翻译的技巧与水平,理论方面的指引和积累是必不可少的。
笔者所在的学校,《笔译》课程被列为校级重点课程,正在进行为期两年的重点课程建设。遗憾的是,对于教科书及教辅材料的选择,从张培基的《英汉翻译教程》,到徐晓梅、朱建新的《英汉汉英实用翻译教程》;从张春柏的《英汉汉英翻译教程》到冯庆华的《实用翻译教程》,以及现在正在使用的宋天锡编著的《翻译新概念—英汉互译使用教程》,无一不是简短地介绍一下中西方的翻译历史和翻译标准,而且教师在授课过程中几张PPT就浓缩了世界翻译史的发展和演变,然后让学生自己课下自学。笔者所教的学生在提到翻译标准的时候,只知道一个“信-达-雅”,对许渊冲、王佐良、刘重德等翻译大家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国外著名的翻译流派及代表人物。这充分表明当前《笔译》课程中理论与实践的脱节,学生只知道埋头进行翻译实践,对翻译理论及相关知识毫不重视,这种心态最终会影响翻译实践的实际效果,对学生翻译水平的提高有害无益。
五、结语
翻译人才的培养必然需要借助高校的翻译教学,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笔译》等相关课程的教师只有先提高自身的理论素养,才能担当得起并且做好翻译课的教学工作。穆雷(2004)曾经说过,“翻译理论是翻译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翻译教学绝对离不开翻译理论”[11]。那么,从研究中西方翻译思想的这六大流派及其代表人物开始,逐步深入到笔者所在学校的《笔译》教学中,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