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农业大学校园昼行性鸟类组成

吴灏霖 赵俊菁

城市化是指由相对自然的土地向城市用地转化的过程[1]，城市化已在全球范围内造成大面积自然栖息地丧失和破碎化[2～5]，是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的主要原因之一[4]。鸟类是自然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食物链中占据多个营养级，而城市化造成适合鸟类生存的自然生境逐渐减少。区域性鸟类资源的多样性特点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出该区域生态环境的特点，对一定区域内鸟类组成的长期监测，有助于了解生态系统的变化趋势[6]。

在广州等大城市中，大学、中学的校园绿地为城市居留鸟类以及迁徙鸟类提供了良好的栖息地，是鸟类躲避人类活动干扰的避难所。例如北京师范大学，虽然由于人口稠密、人为干扰严重、缺少高大乔木等原因，每年在此处繁殖的鸟种并不多，但局部小生境优越，在迁徙季节确有种类数量相当可观的候鸟经过此处[7]。对校园鸟类组成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还有利于为城市绿地的规划以及保护城市鸟类提供科学依据。例如2003年以来，北京大学的鸟类爱好者和相关专业师生在校园中开展了超过10年的鸟类调查、监测活动，其结果可为在校园规划建设中兼顾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科学依据, 也为认识有限绿地的物种容纳潜力提供了一个案例[8]。上述研究案例说明在校园中开展鸟类多样性调查具有重要意义，而广州高校云集，很多大学校园面积广阔，植被丰富，但近10年间缺乏相关鸟类资源研究的本底调查记录数据，而大规模的本底调查对于掌握一个地区的生物多样性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本文正是针对这一现状出发，用线路调查法和定点观察法对华南农业大学（以下简称“华农”）校区鸟类组成和多样性进行调查，平均每月观测2次，每次2～3 h，选点体现了校园内不同环境和植被类型分布，分析不同鸟类生态类群的种类组成和数量特点，如实记录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现状，提出鸟类资源保护建议，为校园鸟类多样性保护提供参考。

1 研究地概况

华农位于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面积约300 hm2。学校地处南亚热带季风区，温暖多雨，夏长冬短。年平均气温为21.8℃，年平均降雨量为1623.6～1899.8 mm，其中82%的降雨量集中在4—9月，年平均相对湿度达到79%。校区内植被丰富，以疏林草地为主，校园内分布着5个面积超过3000 m2的水塘湿地和4个面积超过3000 m2草地，还有1个面积达15 hm2、植物种类达1200多种的树木园[9]（图1）。

2 研究方法

2.1 调查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样点法、结合线路调查法对华农校园不同生境开展观察记录。2008—2014年，笔者在华农校园进行生境调查，熟悉校园各种小环境的物种多样性情况，在此基础上，于2014—2018年初，选取了果树资源种质基地、树木园内沼泽地周边和鄱阳湖、昭阳湖、洪泽湖、宁荫湖、西湖5个水塘周边树林做定点观测；采用样线调查法，每次调查的时间和线路都相对固定，以1～1.5 km/h速度步行，用8×42双筒望远镜和300 mm定焦镜头单反相机，沿树木园内环园步道—粤洲路—金慧街—玉泉南路—华山路—粤汉路—鄱阳路—岳洲路（图1），观测生境涵盖了阔叶林、针阔混交林、针叶林、灌丛、绿化带、草坪、池塘和湿地。对调查线路两侧50 m范围内进行观测，记录所观察到的鸟类种类、数量概况，鸟类的识别及种类的鉴定依据《中国鸟类野外手册》[10]，鸟类的分布型划分根据《中国动物地理》[11]，鸟类的分类依据中国观鸟年报“中国鸟类名录 5.0”[12]。

2.2 数据处理

优 势 度C= A/[(A1+A2+A3+…+An)] ，其中A为某种鸟在某一生境中的总数，A1+A2+A3+…+An 为各种鸟在相同生境数量的总和。C≥5%为优势种，1%＜C＜5% 为常见种，C≤1%为稀有种。

3 结果与分析

3.1 种类组成

根据调查统计，华农校园共有鸟类73种（含种下等级，下同），隶属12目34科58属（表1）。占广州地区鸟类（251种）[13]的29.08%。其中，雀形目鸟类最多，共有23科39属54种，种类占调查总种数的73.97%；以鹟科Muscicapidae种类最多，含有7种，其次是柳莺科Phylloscopidae，有5种（表2）。

图1 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调查线路和样点

表1 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基本概况

3.2 居留型与区系分析

根据调查统计，华农校园有留鸟45种，占总种数的61.64%，夏候鸟有5种，占6.85%，冬候鸟有22种，占30.14%，旅鸟1种，占1.37%；东洋界鸟类有35种，占总种数的47.95%，古北界鸟类有31种，占42.47%，广布种鸟类有7种，占9.59%。

表2 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名录

表2 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名录（续）

表2 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名录（续）

3.3 分布情况分析

根据调查分析，鸟类资源最丰富的区域为树木园，以林鸟为主，水域有少量水鸟分布，录得钩嘴林鵙、比氏鹟莺、海南蓝仙鹟、金头缝叶莺等不常见鸟种；鄱阳湖、昭阳湖、洪泽湖的鸟类以水鸟为主，湖周围绿化带有常见林鸟分布，录得池鹭、黑水鸡、小鸊鷉等常见鸟种以及金眶鸻、红尾伯劳等不常见鸟种。

根据统计分析，优势种有9种，占总鸟种数的12.33%；常见种33种，占45.21%；稀有种31种，占42.47%。分析发现华农鸟类分布情况大致为：优势种广布校园各处，常见种在几个定点观测样点常见，在其他地点偶见，稀有种只在定点观测样点发现，且少见。说明本次调查中的几个定点观测样点的鸟类资源普遍比其他地点丰富。

根据调查结果，国家二级保护鸟类有4种，分别是黑鸢、普通鵟、红隼和褐翅鸦鹃；广东省重点保护鸟类6种，分别是池鹭、夜鹭、绿鹭、黄苇鳽、黑水鸡和黑尾蜡嘴雀等。

4 讨论

4.1 与中山大学海珠校区鸟类的对比

中山大学海珠校区是观鸟爱好者公认的广州市内极佳观鸟点，录得广州过半的鸟种，其中不乏珍稀种类。相比之下，华农拥有更为多样化的自然资源，拥有面积超过15 hm2且空间结构极为复杂的成片树林。笔者经过实地调查发现，中山大学的鸟种呈分散分布，聚集地面积不大，但视野开阔，易于观测。而华农的鸟种多聚集在面积广阔、树木茂盛的树木园，光线昏暗，隐蔽性强，对鸟类的可视性差，难以在单次观测中记录较多的鸟种。因此，观鸟爱好者更偏向在可视性强的中山大学观鸟，鸟种记录资料来源更为充足。在华农树木园观察则需要更有耐心和毅力，愿意长期在此倾注时间和精力的观鸟者为数不多，故鸟种记录来源十分匮乏，但也正因如此，树木园中鸟类的生活没有受到过多人类活动的干扰。经过长期调查发现，华农树木园藏匿着极为丰富的鸟类资源，笔者在2016年6月录得的钩嘴林鵙雌鸟、2018年2月录得的比氏鹟莺，都是市区几乎不可能分布的稀有鸟种。

4.2 生境多样化对鸟类多样性的影响

华农行政楼前的湿地公园在2015—2016年内湿地区域没有出现枯水期，此时该区域仅出现普通翠鸟、小鸊鷉、黑水鸡和池鹭等常见水鸟。到了2017年11月，由于湿地公园进行维修改造，把湖水排干，在枯水期湖底丰富的贝类逐渐显露出来。在12月份的观察中，该区域鸟种有所增加，发现了金眶鸻在该区域觅食。这是水位不断降低，使得湖底底栖生物显露，进而吸引了鸟类觅食的结果。可以推测，生境多样化是物种多样化的基础和前提，因此适当在湿地中营造不同梯度深度的水域，到了枯水期可使部分浅滩暴露，有利于增加物种多样性。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要积极创造复杂多样的生境条件，为鸟类提供多样的栖息空间和不同食物资源，以适应不同鸟种的生境需求。

4.3 鸟类资源的保护建议

华农校园鸟类种类虽然总体上有所增加，但在局部地区仍然存在原有鸟种减少甚至消失的现象。根据多年调查观察发现，树木园中心区域有一个面积约4000 m2的水塘，由于学校矿泉水厂的取水，该水域生态已经受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集中表现为水位降低，水质污染，鱼虾数量减少，导致普通翠鸟、白胸翡翠等依赖水生动物的鸟种从树木园逐渐消失。随着学校对校园环境的重视，在近十年内建成了几个大型湿地和池塘，为水鸟提供了更多栖息地的选择，使得水鸟种类和数量有所增加。佟富春[14]对华南农业大学校园鸟类进行研究，录得鸟类41种，没有记录到水鸟；笔者在近4年的观测记录中，录得73个鸟种，文献有记录的鸟种均有录得，并发现校园新分布鸟种32种，其中有10种鸟是依赖水域生存的，这充分说明华农校园的水域生态系统有良好的改善。在本次调查与文献均有录得的鸟种中，有10种鸟的数量级有所增加，1种鸟的数量级有所减小。其中叉尾太阳鸟的数量显著增加（从无记录到成为优势种），其在华农的一大食物来源是近几年在校园大规模栽种的洋紫荆Bauhinia variegata的花蜜，笔者推测蜜源植物对本种数量影响很大。在生态系统中植物是生产者，鸟类是消费者，植物种类决定了鸟类的食物来源以及栖息空间，对鸟类的种类和数量具有决定性作用。在今后的校园规划中，可以合理选择蜜源植物、果树作为绿化树种，为食蜜、食果鸟类提供丰富的食物来源，将对校园鸟类多样性和种群数量的提高有极大的帮助。

4.4 新记录鸟类

钩嘴林鵙（雌性）于2016年5月7日下午记录于华农树木园，栖息于高大乔木，鸣叫十几分钟后离去，据观察当日天气炎热，有阵雨，昆虫活动活跃，推测有利于本种觅食。该种在广州地区的记录仅出现在《广州地区鸟类本底资源调查及其整体分析》[13]中，在中国观鸟记录中心等网站上完全没有该鸟种位于广州的记录，甚至在广东省其他区域的记录都十分稀少，本次调查再次核实了该鸟种在广州地区的分布，为该鸟种在广东省内的分布提供了佐证资料。

比氏鹟莺（原金眶鹟莺Seicercus burkii的valentini亚种）于2018年2月5日下午记录于华农树木园，栖息于灌木丛中，几十秒后飞入密林离开视野，据观察当日天气温和无雨。经调查本种在过去广州地区鸟类研究文献中没有记载，在中国观鸟记录中心等网站仅有零星记录（如海珠湿地、天麓湖景区），本次调查可再次证实了该种在广州地区的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