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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还是催眠?

2019-10-30李依蓝

声屏世界 2019年8期
关键词:消费主义受众

李依蓝

摘要:近年来,以《北京女子图鉴》《我的前半生》等为代表的“大女主剧”的出现成为荧屏新宠。荧幕上的女主人公一改过去柔弱可欺的形象,摇身一变为独立自信的新时代女性。这一类独特的女性也备受幸运之神眷顾,凭借着别具一格的视角和让人耳目一新的故事,受到观众追捧。伴随着众多“大女主剧”的泛滥,电视剧本身也暴露了一些行业困境。文章就目前热播的部分现代“大女主剧”为文本个案,分析这类电视剧兴盛的原因,以及霸屏背后给电视剧行业带来的消极影响。

关键词:“大女主剧” 消费主义 受众

时代与受众撑腰

时代的选择。在以往,“玛丽苏”剧曾经红遍一时,这种故事里女主在故事进展中往往一路绿灯,“完美”的人设,加之男主和配角不明所以的帮助和关爱,处处受宠,却无不透露着创作者的“自恋”幻想。在短暂吸引观众目光后,近几年连连遭遇吐槽。“玛丽苏”剧种与现实相违背的故事情节和过于强大的主角光环受到观众的质疑和厌倦,取而代之的是一批以独立女性为核心、不再依靠男性的电视剧。这类电视剧被贴上“大女主”标签,并且备受关注。这一类女主的形象往往独立坚强,遇到困难更加倔强,一路披棘斩荆,负重前行。例如在电视剧《我的前半生中》,罗子君在遭到前夫背叛后,在独立女性闺蜜唐晶的帮助下,渐渐成长,自食其力,最终收获爱情事业双丰收。 这一切背后,都与剧中男主贺涵的帮助离不开。不难看出,近几年“大女主剧”虽打着“独立自强”的旗号,却也玩着低端套路的重复,实质上并没有完全摆脱“玛丽苏”模式。女性地位的提升以及消费时代和娱乐时代的来临纷纷为“大女主剧”的走红撑腰。

受众的需求。从国外女性主义的推动,中国女性也渐渐开始走向独立,中国电视剧的受众以女性居多。“大女主剧”中“独立”的元素契合了当下时代女性的口味,同时它也是女性的一种心理解放,女性不再单单在情感道路的追求上获得自信,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往往还体现在事业的成功上和对于人生理想的追求和满足上。“颜值+套路剧情”的戏法牢牢抓住了大多女性观众的眼球,却忽略了电视剧本身的叙事性,归根结底还是满足了受众的“自恋心理”。克里斯托弗·拉什在著作《自恋主义文化》中提到:“集体自恋主义成为了当前的主要倾向,既然这个社会已到了穷途末路,那么明智之举就是为眼前而生存,着眼于我们自己的个人表现,欣赏我们自己的腐败,培养一种超验的自我中心。”在看腻了传统温柔羸弱的女主形象后,审美转型驱使着受众把目光聚焦在这一类新时代独立女主的身上,为自己的“美梦”买单,让大量同类型电视剧造成荧屏泛滥。

利益的垂涎。在貌似审美转型的背景下,其实电视剧的人设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由于受众基础丰满,大量“大女主剧”充斥着影视市场,这些表面看起来高举女性主义旗帜的电视剧其实只是对女性形象的一种消费,剧情中充斥着大量的广告、糟糕的逻辑、扭曲的“三观”,却依然在荧屏上热播。在《欢乐颂1》取得成功后,《欢乐颂2》趁热打铁想继续咀嚼这个香饽饽,却得到了一致差评。冗长的剧情与对白、单一的场景、经不起推敲的情节和模糊的角色定位让大批观众直呼上当。这一类电视剧所产所出皆为迎合观众,以商业价值为追求,为资本服务。在某些电视剧中,广告俨然与剧情编织为一体,在剧情推进中毫无铺垫就开始播放广告,从这些随意的变戏法似的插入广告的行为,也可以看出此类电视剧对商业价值萃取得淋漓尽致。

社会显微镜下的深度危机

看似女权,实则消费。声张着女性主义的电视剧在某些方面如同隔靴搔痒,眼前这些“大女主劇”其实并没有摆脱“玛丽苏”的影子,它给人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并不单单是同质化的电视剧市场。从传播学的角度看,一些不正确的“三观”会对受众有“培养”作用。剧情渗透的价值观,以金钱为成功标志的理念,会对受众尤其是未成年人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和不正确的引导。在此类电视剧影响下,有多少人会自信地抱着不劳而获的心态去努力?其实在现实的职场和学习生活中,歧视女性现象仍然存在,女性要想获得尊重和地位也不是仅靠自我改变和努力就能达到的。电视剧中畸形的“三观”、为观众所构建的女性“地位”,并不会使现实中的女性真正从不平等中解放出来,它所描绘的海市蜃楼只会让人沉迷其中。在“培养”之后,一些逻辑正常的电视剧反而受到冷落或不被接受。这些都会导致电视剧市场失衡,并且使女性主义走向极端。

剧情老旧,审美疲劳。后现代艺术文化中,机械化和复制化已是常态,人们的审美与消费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一些国产电视剧原创力匮乏,创作者丢弃了基本的叙述逻辑。正如之前如火如荼的“玛丽苏”套路,虽设置低俗且被人诟病,但也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女主”题材的泛滥是必然的,它的颓势已隐隐呈现。每一种文化形象的塑造,都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历史关系基础。实际上,“大女主剧”对女性的消费是变本加厉的,它只不过是一道被粉饰了的开胃菜,被换了个样式摆上了餐桌,使更多的人受到诱惑。另外,“大女主剧”在这个时代的成功也有赖于观众的期待心理。电视剧作为一种大众文化的主流表现形式之一,其受众以女性居多,女性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消费主体。当过去温顺的“好妻子”“好太太”形象在荧屏中被过分征用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与之不同的独立“新时代女性”。除了在视觉上给人以一种视觉奇观,也满足了女性受众的一种心理期待与精神享受。

套路叙事,缺乏价值。“大女主剧”所根植的社会性别文化土壤给予了不同题材的“大女主剧”拍摄价值。女性社会影响力的提升,女性的需求与社会性别文化结构似乎也在电视剧上直接投射,它所蕴含的时代价值是不可置疑的,但眼下这些“大女主剧”似乎在女性形象的表达和建构上变了味。其中个别带有争议的性别情节的设置,虽然能反映一些当代的现实状态,但大多没有避免落入俗套。且不说剧中所表现的女性对独立的需求有些是与主流价值观相违背的,会形成女性的另一种刻板印象,如拜金主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并且有些剧的情节缺乏正常的生活逻辑和常识,对女性的角色过度消费,从而忽略了在剧情编织上的用心。然而,一味扮演观众的“开心果”并不是长久之计。没有合理传播应该具备的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担任起相应的责任,这样引导下的女性独立注定只是一个空中楼阁。

形式内容双“扶贫”

立足实际,贴合生活。其实,无论是在社会现实中还是电视剧虚构的时空里,女性都在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一味地突出人物而不正视女性职能和地位、架构符合逻辑和现实的故事、传播正能量的价值观,就会使得电视剧失去某些现实意义,令人过目即忘。过于夸张拟造出的故事或许受到观众喜欢,但如果不立足实际,就会对观众形成误导甚至造成模仿,让不劳而获变成一种追求,使得许多女性对生活充满一步登天的幻想。

创新题材,丰富内容。近年来,电视剧在选材上鲜有突破,其通病是内容、类型、形式的单一。在我国,古装剧和爱情剧仍然占据了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大女主剧”的“玛丽苏”在这样的女性观念面前自然百试百灵。当然,其中也有条件的限制,但创新的题材依然是电视剧市场不可缺少的新鲜血液,目前我国的女性叙事电视剧仍然在很多方面需要向国外的经验进行学习和借鉴,提高自身竞争力。基于“大女主剧”这样的剧种,归根结底与社会大背景即男性与女性地位的变迁分不开。因此,其核心应该是女性的思想意识和个性特色。

追求价值,平衡利益。显然,流水线式的电视剧生产线和肆意的廣告植入无疑都透露着在电视剧行业商业价值和艺术价值是失衡的。作品大都以迎合观众为主创造出不冷不热的作品,挖空商业价值的背后,并没有同步艺术价值,给予艺术价值充分的生存空间。满屏充斥着消费的味道,冲淡了电视剧本身的家常味。一部完整的电视剧应该具备艺术美感和主题思想,在凸显艺术价值的同时可以丰富思想价值,缺乏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一昧地满足受众的快乐幻想只会沦为市场的奴隶。

结语

迈克·费瑟斯通说:“商品自由地承担了广泛的文化联系与幻觉的功能”在“大女主剧”走红的背后,是人们对这样一种社会文化的认可和追求。要想提高电视剧质量,需在流量明星和专业演员的之间进行选择和平衡。我们需要肩负一种责任,以一种正确的价值观引导大众,除了眼前眼下女性地位的变化,更应该对女性命运作出反思和理解,创造出真正贴合实际、折射现实的“良心剧”,这才应是电视剧人的不懈追求。(作者单位:四川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美] 克里斯托弗·拉什:《自恋主义文化》,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3年版。

2.刘小波:《当前国产电视剧的表述失范与行业困境——以大女主剧为例》 ,《四川戏剧》, 2017(12)。

3.管雪莲:《玛丽苏神话的历史理据、叙事范式和审美趣味》,《文学评论》, 2016(4)。

4.雷  雯:《“大女主”剧:是女性的“盛世”还是“幻觉”?》,《艺术评论》, 2017(12)。

[5][英]迈克·费瑟斯通:《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 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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