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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500万:白捡的彩票刺破人生

2019-10-28浮生

知音·上半月 2019年10期
关键词:刘超黄毛李丽

浮生

每次买彩票,付鹏程都会幻想一下自己中了500万时,是个什么情形。直到2011年的夏天,从天而降的500万巨款,不可思议地让他一夜暴富,也让他的生活彻底地偏离了轨道。

天降巨款,一瓶红茶换来500万

付鹏程,1981年出生于河南省,没学历,没技术,平时靠打零工生活。为此,媳妇一直嫌他不能赚钱。

2011年夏天的一天,对于付鹏程来说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日子,和媳妇再次因为工作原因吵架后,心情不好的他一气之下摔门而去。

雨下得很大,他跑了一段路程,实在被淋得受不了了,便跑进了一家彩票店躲雨。

作为一个买了四年彩票的彩民,付鹏程本想买上一注去去晦气,可掏遍了全身,才发现没有带钱,最终只得尴尬坐到一旁看起了别人。在他旁边是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青年正神情紧张地刮着面前的一沓刮刮乐,他刮一张骂一句,显然运气不怎么好。

“靠,终于刮中了,2000块,漂亮!”就在付鹏程边看边暗中嘲讽之际,黄毛突然高兴地大叫起来,得意地把刮刮乐递给老板核实兑奖。

“来,彩霞姐,哥们高兴,给屋里每人一瓶红茶!”黄毛接过奖金,直接抽出100元放在柜台,然后自来熟地从一旁抱起几瓶红茶,开始分发起来:“来,我孟飞的喜茶!”

“老板,能不能帮我把这瓶红茶换一张彩票,机打一注就行了,讨个彩头……”付鹏程接过红茶,犹豫许久,最终厚起脸皮,将那瓶红茶放到桌子上快速说到。

“行啊哥们,拿我的红茶买彩票,真中了可得给我分点!”黄毛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自来熟地拍拍他,之后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支烟。

付鹏程下意识将彩票收好,接过烟点头道:“成,只要中了,肯定给你分!”

一般这种话,每个买彩票的人可能都会在幻想时随口许出去。

第二天,付鹏程是被人摇醒的,睁开眼发现摇他的是发小刘超,迷糊片刻,才记起昨天从彩票店离开后,便跟刘超喝酒喝到了半夜,还睡在了刘超家里。

“老付,你昨天说中大奖后要分给我10万,真的假的?”刘超两眼放光地望着醒来的付鹏程。付鹏程努力地回忆着昨晚的酒话,敷衍地点了点头。

“老付,快拿彩票核对下,看是不是你中的?”经刘超一提醒,付鹏程这才想到彩票这个事,当下一骨碌跳下沙发,从口袋里翻出那张红茶换来的彩票,跟刘超手机拍下来的中奖号码一一核对,当确定中奖的真是自己后,竟然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原来,刘超一大早听到消息说镇上有人中了500万,出来买饭时还特意拐到付鹏程说的那家彩票店,看到满地的炮屑,还挂着喜报,立刻怀疑上了。

对于要给刘超分十万的醉话,兴奋的付鹏程一口承认下来,并和刘超商量好领奖的细节,直到晚上,付鹏程才回了家。

一进门,迎接他的便是媳妇的怒吼:“一整天死哪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上班?孩子的学费该交了,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你!”

“钱钱钱,只知道钱,你怎么不跟钱过!”迎面而来的一盆冷水让付鹏程一阵气结,连中了大奖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

“如果能重新选择,傻子才嫁给你!”媳妇冷冷地看了付鹏程一眼,径直去另一个屋里陪孩子了。付鹏程打消了要跟她分享的念头,准备等拿到钱再狠狠地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付鹏程在刘超的陪伴下去了彩票中心,走完兑奖的流程后,又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举着放大的支票拍了照片,等一切办完,他和刘超立刻带着支票去银行办理了转账业务。

当钱到账后,看着账户上那一连串的零,付鹏程顿时觉得这辈子值了。

乐极生悲,半路出来个程咬金

付鹏程并不知道,因彩票而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等他回到家里,沙发和椅子上已经坐满了通过电视台、广播知道他中奖的亲戚。

“领奖那么大事,鹏程带着刘超那个外人去多不安全,你堂哥堂弟谁不能陪着你啊!”

“鹏程啊,以前你上学那会,婶儿可没少给你送饭吧,现在有好事就忘了婶儿了?”

看到付鹏程回来,亲戚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大多是以前那点小恩小惠,无非是以前给了他几件衣服,送过几次饭,可住在镇上的叔婶却没有说,那是因为他上学的地方离家太远,爹娘还将自家种的粮食和菜不断往他们家送。

付鹏程被他们说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倒真想问问,他爹得病那几年谁管过?要知道这些叔伯婶子、舅舅舅妈、堂弟表哥的,以前不要说登门了,他就算去他们家吃个饭,也总是明嘲暗讽,现在他一中奖,一窝蜂地全来了,不过他没有生气,反而有种莫名的扬眉吐气。

付鹏程本来以为,这些亲戚一家分给他们5万就该满意了,只是谁知道他才把想法说出来,竟然都嫌他给的少,最后还是他老舅把他娘搬出来。看在娘的面子上,他只得讓了一步,答应一家分给他们7万。

“付鹏程,真可笑,老公中奖,我这个当你老婆的人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好不容易将亲戚打发走,忍了许久的李秀爆发了。“谁让你那天跟我吵来着!”付鹏程没理会李秀的埋怨,炫耀地将口袋里的7000多块扔到桌上。“鹏程,真有500万?”李秀瞪大了眼,仍旧有种不真实感。“没,交了100万的税,捐出去20万,给刘超10万,那些亲戚还得分点!”付鹏程说着话,看着李秀眼中渐渐升起的笑意,只觉得酣畅淋漓。

“鹏程,我爸妈那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弟弟他快结婚了,彩礼钱要的不少,你当姐夫的看着办!”李秀闻言端起桌上的水递给他,破天荒地讨好起来:

“必须的!”见媳妇难得低声下气,付鹏程立刻消了气,财大气粗地答应下来。

付鹏程先是在县城中心地段买了套精装修的大房子,又花了40多万提了一辆奔驰汽车,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乐极生悲,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孟飞的黄毛找上门来了。

“哟,哥们,还认识我不,混得不错啊?”2011年11月8日,付鹏程正哼着小曲回家,刚进小区,就看到领着两个人的黄毛对自己打起招呼。“孟飞?”付鹏程心顿时一沉。

“哥们记性真好,当初你怎么中奖的忘了没?”孟飞说话之间,斜着眼看着他,在他身后的两个混混摆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对于孟飞这种人付鹏程是敬而远之的,在他的纠缠下,只得给了他5万块。孟飞虽然不满意,但见付鹏程态度强硬,悻悻地拿钱走了。临走时,付鹏程问孟飞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孟飞却说给他消息的是刘超!

付鹏程打电话质问刘超,刘超被逼急了,竟然开始数落他不够兄弟,捐给那些不认识的人都能给20万,竟然才给他这个发小10万,他默默地挂了电话,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当即买了些酒,一个人在家里喝的酩酊大醉。

在付鹏程喝醉的那个夜里,李秀瞒着他从卡里转走了20万,给他弟弟拿去用作彩礼了。当他知道后已经是两天后,当时他一下子蒙了。

“你爹那就是贪,刚给了他10万,又要20万!”刘超的背叛和媳妇的行为深深地伤到了他,指着李秀骂了起来。“你没钱的时候我在娘家抬不起头,现在有钱了,还防我跟防贼似的,你的钱是不是想给哪个狐狸精留着?!”李秀被他刺激到,索性也爆发了出来。

“你弟什么时候同意打欠条,我什么时候回来!”付鹏程被气坏了,扇了李秀一个耳光,只是打完他就后悔了,但见李秀一愣之后开始耍泼,索性摔门而去。

虽然李秀说他有狐狸精的话是气话,但她却不知道,付鹏程包养了学生李丽,温柔又漂亮,这次借着和媳妇闹矛盾的机会,直接搬到了给李丽买的那套三居室房子,俨然情侣。

中间李秀给付鹏程打过两次电话,她依旧不同意让弟弟写欠条,并且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回家,就等着离婚吧,陷入李丽温柔乡的他,并没有理会。

千金散尽,走投无路险自杀

冤家路窄,2012年5月,在一次跟李丽吃饭时,付鹏程偶遇孟飞,令他意外的是,孟飞对他很是尊敬,两人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

在孟飞的带领下,付鹏程开始流连于县城的声色场所,渐渐地迷失了自己,直到有一次酒后,孟飞带着他到了一个他们当地大混子开的赌场,那天晚上,他赢了五六万。

尝到甜头的付鹏程一发不可收拾,只是除了刚开始还偶尔赢几场,后面就开始不停地输起来,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输进去一百多万。

李丽可能觉察到了什么,谎称自己怀孕,拿了十万后离开了他。在孟飞明里暗里鼓动下,付鹏程为了捞回本钱,赌得变本加厉。又过了三个多月,他便输得只剩下了一万块。不甘心的他花钱找了个所谓的“千术”大师,想要捞本。

2012年9月4日那天整整赌了一夜,仍是输多赢少,那个千术大师似乎发觉了不对,想要离开,却被大混子拦住狠揍了一顿。大混子拿着他一晚上写下的百万欠条,一改往日称兄道弟的态度,抽了他几个耳光后,让孟飞带人跟他去拿钱。

“付鹏程,买红茶的钱是我的,那张彩票也算我的,你知足吧,我让你过了一年多有钱人的生活!你今天要么拿钱消灾,要么就去死吧!”孟飞看着失魂落魄的付鹏程落井下石道。

当付鹏程被赶出那座曾经金屋藏娇过的房子,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在楼下抱头痛哭。

当夜,付鹏程来到了洹河边上,他想到了中奖后的一幕幕,这一切于他如做梦一般,只是眼下他已经无路可走,似乎离开人世才是他最后的结局。

最终付鹏程慢慢地起身,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在他被河水包裹后,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起来,但不会水性的他却不断下沉,也就在意识将要彻底失去的一刻,他突然被一双健壮有力的大手拉住。

等付鹏程醒来,依旧是月明星稀,他没脸回家,便跟着救他起来的赵大哥,到工地当起了建筑工人,跟着他们走南闯北,东奔西跑地来回施工。

虽然十分辛苦,却让他渐渐找到了曾经没有过的充实,仿佛一下子从天上又落到了地上,踩在了结实的地面之上。

在建筑工地里,老赵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他轻生的事。刚到工地时,因为沉默寡言,被工友欺负时,也是资格比较老的老赵帮他说话。

工地上的工资是半年一开,中间吃住在工地,需要花钱了找工头,无聊的工友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聚在一起打牌。记得2013年3月,头一次干满半年,领到工资的当天夜里,跟老赵吃完饭回到工棚的宿舍门口时,他听到里面异常嘈杂。

推门进去后,付鹏程看见一群工友围在一起正在打三张牌,也就是扎金花。

正在坐庄的是跟工头一个村的,叫王強,招呼着他们下注,老赵笑着摆了摆手,付鹏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理都没理王强。

“呸!摆个臭脸给谁看,影响老子做庄!”王强平日里就仗着和工头的关系,经常欺负别人,这时做庄,也是存了敛财的心思,见状骂了起来。

付鹏程在经历过了从中奖500万到一夜入穷之后,性格变了许多,对他的话也并没有在意,只觉眼前的王强就像是个跳梁小丑,懒得与他计较。

现在,一直在建筑工地打工的付鹏程戒掉了烟,每个月发了工资,除了将大半寄给家里的老母亲,剩下的就攒了下来。他想着等儿子大点再交给他,也算弥补自己的错。

这期间,付鹏程曾好几次偷偷去看过儿子,只是在有一次给儿子买了喜欢的玩具送去时,却碰到了李秀,当他灰头土脸地逃离时,犹记得她那不屑、轻视以及复杂的目光。

后来,李秀向法庭提交了他包养小三的证据,加上他没有出面,便缺席进行了离婚判决。

付鹏程清楚记得老赵说过的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余殃。他总觉得说的便是自己,只是人生没有后悔药。

编辑/徐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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