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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梁山”的英雄

2019-10-23段姝朗

北方文学 2019年29期
关键词:林冲梁山威廉

段姝朗

摘要:林冲在《水浒传》中被逼上梁山的过程,一直被看作官逼民反的典型,无独有偶,瑞士民族英雄威廉·退尔一开始也是安分守己的顺民。他们本无意做英雄,无奈被逼得做了英雄。本文从林冲与威廉·退尔一中一西两个故事人物入手,对比在不同历史文化背景下的人物命运和英雄形象。

关键词:林冲;威廉·退尔;英雄形象

一、林冲、威廉·退尔人物故事简介

林冲和威廉·退尔,两个人物形象分别出自明朝施耐庵的章回体小说《水浒传》和席勒的历史剧《威廉·退尔》。林冲是作者杜撰的人物,威廉·退尔则是瑞士民间传说中的英雄。

《水浒传》作为我国四大名著之一,描写的是北宋末年,以宋江为首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在山东梁山泊聚义的故事。林冲第一次出场是在第七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中。林冲,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因生得豹头环眼,绰号豹子头。他武艺高强,为人忠厚,却因其妻子被太尉高俅的养子高衙内看上,几番调戏,他一忍再忍。高太尉为设计陷害林冲,事先命人将自己的宝刀卖与林冲,过了几日后再让下人以看刀为名将林冲带入太尉府中的白虎节堂。白虎堂为军机重地,林冲没有得到传唤是不得入内的,更何况佩刀私闯。林冲惊觉时已晚,高俅突然出现,指控林冲携刀私入白虎堂,欲行刺自己,林冲百口莫辩。高俅本想制其于死地,但在开封府尹的周旋下,林冲被判携刀私入白虎堂,刺配沧州。林冲在沧州先被分配看守天王堂,后分到看守草料场的工作。他在草料场看守时,又遭到陆谦、富安(高衙内亲信)放火暗算。因大雪压塌住处,来到一个破旧的山神庙暂住一宿,林冲才幸免于难。正因此才凑巧听见门外陆谦和富安、牢城管营的谈话,得知自己被陷害的真相,林冲终于爆发,杀死三人后,冒着风雪连夜投奔梁山泊。后火并王伦,尊晁盖为梁山寨主,后在宋江的带领下参与了梁山一系列的战役,为山寨的壮大立下汗马功劳,成为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中的第六位,最终病逝于杭州六和寺。

《威廉·退尔》是席勒1803年完成的大众剧、历史剧本,剧本取材于14世纪关于瑞士猎人——威廉·退尔的传说。退尔来自瑞士乌里州的一个小村庄,是一位仗义的猎人,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顺民。时值哈布斯堡王朝统治,地方总督盖斯勒下令将国王的帽子绑在柱子上,每个在此经过的人都必须对帽子鞠躬行礼以示对国王的尊敬,违者财产被国王没收,本人则充当奴隶。一日,退尔和儿子瓦尔特一同前往阿尔特多尔夫,途径国王的帽子时,没有向它致敬,在雇佣兵要送其进监狱的时候,盖斯勒总督来了,答應饶退尔一命,前提是退尔能射中其儿子瓦尔特头顶上的苹果。退尔射中了苹果,但藏了另一支箭,他本想如果他的第一支箭未能射中苹果,他会用第二支箭射死盖斯勒。因为被查出藏箭,退尔被捕了。他被押上通往监狱的船。湖上忽然暴风骤起,退尔被松了绑,受命划船,因此趁机跳船逃走。在居斯纳赫特的山隘中,退尔用箭射死了盖斯勒,退尔由此成为了瑞士民族英雄。

二、“乱自上作”的社会背景

《水浒传》真正的开始,是东京开封府汴梁的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高俅的发迹。金圣叹批《水浒传》:“一部大书……先写高俅者,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生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者,则是乱自上作也。”高俅的职业本是“帮闲”,帮人打发无聊的时间,“最是踢得好脚气毬……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1]”。一次阴差阳错竟帮到了当时的皇帝宋徽宗的“闲”,深得宋徽宗赏识,于是昏庸的皇帝抬举高球做了殿帅府太尉。高俅当上太尉,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公报私仇,迫害曾经忠臣孝子王进。皇帝昏庸,官场群小相聚,人才受到排挤,由此可见一斑。

高俅上任后迫害的第二个人,便是林冲,原因是他的养子高衙内看中了林冲的妻子。高衙内仗着养父的势要,专在东京淫垢人家妻女,京师无人敢与他争执,管他叫“花花太岁”。林冲正准备下拳打时,却自先手软了,因为他认出这人是他顶头上司的养子。一个高衙内便可仗着权势,甚嚣尘上,不知社会上还有多少花花太岁欺压百姓,为乱社会。

无独有偶,《威廉·退尔》开篇也不写在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下的瑞士人如何群起反抗,第一幕是对统治者压迫下林州、瑞茨州和乌里州居民的暗场兼明场的描写。第一场鲍姆噶尔腾的妻子受到下林州总督沃芬希森的欺辱,(我老婆跑来,吓得死去活来:她说城堡总督在我家里躺倒,命令我老婆,伺候他洗澡。接着向我老婆提出非分要求……)。第二场瑞茨和乌里两州的帝国总督盖斯勒嫉妒居民施陶法赫的房子,声称:(“我代替皇帝在这里摄政,我不允许农民擅自建造房屋,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就仿佛自己可以当家作主。我将严防你们这样忘乎所以。”)[2]以及第三场奥地利人为巩固统治,欺压奴役瑞士人,让其修建镇压堡。第四场控诉总督盖斯勒的走卒控朗登贝尔格因为一点小错便派人拖走费尔斯特的耕牛,并对其父亲动刑,用钢针刺瞎了他的眼睛,抢光了他们的财产。

两部作品,虽描写不同国家,不同时代背景,但由于封建专制的社会性质相同,统治阶级对老百姓的欺压也有相通之处。二位作者开篇不写英雄们的反抗,用或直接或间接的表现手法道出“乱自上作”的社会现状,才有后面群众的奋起反抗。

三、“逼上梁山”之路

时势造英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放弃安稳恬静的生活,拿起武器铤而走险呢?

在逼上梁山之前,林冲本来过着体面优渥的生活,自己有稳定的工作,家中有美丽的妻子,使女名“锦儿”,说明生活是如花似锦的。而高俅父子一来,林冲甚至连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面对高衙内和高俅的几番欺压迫害,林冲一共忍了五次。

第一次,高太尉的养子高衙内在岳庙里见到了来上香的林冲娘子并其使女锦儿,色心顿起,上来便调戏,纠缠着一定要拉林娘子上楼去。此时林冲刚在邻近的相国寺菜园里结识鲁智深,二人一见如故,当即结交为兄弟,饮酒之时,锦儿慌忙来报知林冲,林冲撇下鲁智深赶到岳庙,从背后扳过那人,正准备下拳打时,却发现这人他打不得。他怕丢了饭碗,影响了仕途,于是选择隐忍,心理安慰自己是衙内不知这是自己的妻子才发生这样的事。

第二次,是在林冲好友陆虞侯家。高衙内先利用林冲对陆虞侯的信任,吩咐陆虞侯将林冲带去樊楼吃酒,自己躲在陆虞侯家中,再以林冲闷气的缘由将林娘子带到陆虞侯家中骗奸。因为锦儿关键时刻立刻脱身报信,林冲得以及时赶来。赶到时,林冲却不急着破门而入,而是在门前叫道:“大嫂开门!”这个细节正体现了林冲的智慧和隐忍,也确是无奈之举。林冲在门外叫一声,门里面的高衙内闻声得以趁机逃跑,这样便避免了双方正面冲突。因为林冲惧怕高俅的权势,更不想让对方和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他只能将气发在他曾经信任却反过来加害于他的陆虞侯身上,将陆虞侯家打得粉碎。

就在林冲将这事放慢的时候,陆虞侯和高衙内的心腹之人富安又想了一个夺妻计划,但这次是打算将林冲置于死地,而且此举需高太尉高俅的协助。陆虞侯知道林冲爱兵器,于是设了个陷阱,先安排人在街上将宝刀卖给林冲,第二天让两个假扮的承局上门带林冲去太尉府比看宝刀,假承局将林冲带至白虎节堂后便偷偷溜走,太尉再出来以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欲杀太尉的罪名将其逮捕,判决死刑。林冲得知中计后大呼冤枉,于是被押解至开封府,最后判了脊杖二十,刺配沧州。而如今面对高衙内赤裸裸的欺压,他仍只怨天,不尤人,已习惯忍受官僚体系的黑暗,并将其视作客观且合理的存在。而且林冲接下来的举动更体现其懦弱,发配沧州之前告别丈人与妻子时主动休妻,以示自己与妻子再无瓜葛。这无异于将妻子拱手让给高衙内,以免去自身日后的灾祸。这是他第三次妥协和退让。

可是林冲没有想到高氏父子依然要将他置于死地,押解林冲去沧州的两位防送公人董超、薛霸早被陆虞侯买通。二人一路上折磨、蹂践他,可林冲全然一副奴才面孔,讨好二位,任人宰割。路过野猪林时,董超薛霸略施小计将林冲绑在树上,欲将其打死。幸好鲁智深出手相救,林冲得以保全性命抵达沧州。面对要杀掉自己的董超、薛霸,林冲在得救后依旧不选择冲突,以求和态度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这是第四次忍让。

来到沧州牢营,被分得看守大军草料的任务,林冲仍然能够忍耐此时的艰苦,“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他此刻心里盘算的不是逃离和反抗,而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如何将就,如何安顿,在这寒凉的世间寻些温暖。向了一回火后林冲还是觉得冷,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出门买酒,出门前“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门厅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3]”这一连串细心的动作表现出林冲对这个世界的小心呵护,尽管这世界是如此寒凉,如此寂寥,如此残破。“将火炭盖了”是怕这个世界再发生什么意外;拿了钥匙锁门表明林冲愿意守着這个残缺的栖身之地苟且偷生。待他买酒回来时,草屋被大雪压塌了,只得去山神庙里躲避风雪。曾经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的林冲被逼迫到这等困窘的境地,也没有过半分反叛的念头,他的态度一直是求和,随遇而安,他只想做个安分温顺的良民。这是他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隐忍。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高俅父子将这最后一份残缺的世界也打碎时,是将林冲逼入绝境之时,也是林冲从庸人转变为英雄之时。林冲正在山神庙里喝酒,听到外面比比剥剥地爆响,草料场起火了,打算推门出去救火却听到庙外三个人在说话,从对话中得知他们想用火烧死林冲,就算侥幸逃脱,烧了大军草料场也是死罪。林冲这下终于幡然猛醒,他最后一丝苟且偷安的希望破灭了,他的血性、勇气、杀意一齐爆发出来。绝境之下,他不再妥协隐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英雄。将三人逐一斩杀后,牢城营也待不下去了,王土之内只有死路一条,这才投奔了梁山泊,由顺民转变成梁山英雄,走上反叛之路。

四、民族英雄的诞生

观之威廉·退尔,其思想在剧中也是不断发展的。剧本一开始时,退尔仗义救人,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危难状况下不顾个人安危,把一个受官兵追捕的下林州居民摆渡到对岸,使之脱险。他勇敢的行为受到周围人的赞许,把他看作一个侠义的英雄。但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的顺民,是个不关心自己职业和家庭以外事物的人。当他被邀请参加三州有觉悟的农民、牧人、猎人共同商讨推翻哈布斯堡家族的暴政的会议时,他拒绝了:(现在唯一的行动便是忍耐和沉默。)(生性平和的人,人家也乐于给以和平。)(他们看见这些地区平平静静,最后他们自己也懒得折腾。)说明退尔此时对统治阶级依旧抱有美好的幻想,并不认为专制暴政是一种现实的危险,他对统治者的态度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我只顾自己打猎为生,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就不会有反心。另外他也是一个只依靠自己力量,不愿与他人合作的独行者:(只有指望自己才最为可靠)(强者独自一人才最为强大。)退尔相信自己的力量,自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虽然他不认为有与别人合作的必要,但他并不拒绝必要时帮助别人。(你们若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干,就招呼一声,我绝不会冷眼旁观。)[4]这一切表明退尔还是一个“自然人”。“‘自然人的特点,就是他们单独地从事各种活动,他们不依靠也无须依靠别人的力量。他靠自己的力量为生,靠自己的力量去对付自然环境。由于这种生存状态,他们就不大关心自己身外的事,而且以为所有的人也像他们一样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需要别人也不伤害别人。”[5]

正是抱着这种心态,退尔才不顾妻子的劝阻,带着大儿子瓦尔特去阿尔特多尔夫看望岳父。阿尔特多尔夫是总督盖斯勒管辖的区域,盖斯勒是唯一正式出场的奥地利总督,但他代表了残暴的统治阶级独裁者的形象。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走卒,他不择手段地欺压民众,显示自己的权威,企图用残暴的统治使瑞士人民屈服于奥地利的统治。他在阿尔特多尔夫中心的一根高柱上放了一顶他自己的帽子,要求瑞士人民走过这里时向帽子弯腰屈膝,脱帽致敬。退尔曾经与盖斯勒总督有过接触,他目睹过总督惊慌失措的样子,所以总督对他怀恨在心,但是退尔对此毫不在意。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就在退尔和儿子瓦尔特路过总督的帽子忘了向它行礼,被雇佣兵发现时,总督出现了。盖斯勒看到他一贯既怕又恨的退尔被捕,决心对这个瑞士人进行报复,盖斯勒指责他藐视皇上,有反叛的企图。盖斯勒不为所动,反而步步紧逼,要求退尔用箭射放在他儿子头上的苹果,退尔不相信总督会这样无情,相信总督心中尚有一丝怜悯,当退尔发现自己无法说动盖斯勒,自己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时,他在思想上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转变——由一个安分守己的顺民变成了一个维护自己生存权利而进行斗争的勇士。他取出两支箭,第一支箭用来射苹果,如果没射中,便用第二支射死总督。退尔射中苹果后,盖斯勒明白了第二支箭的用意,下令把退尔囚禁。

所幸退尔奇迹般地脱险,获得自由,在居斯纳赫特的山隘中,用箭射死了盖斯勒。剧中等待盖斯勒的时候,退尔有一段独白:(……我一向平静地生活,善良随和,弓箭只是瞄准林中的野兽,我的思想纯净,从无杀人之心——你破坏了我的安宁……我必须保护可怜无辜的孩子,和我忠实的妻子,免遭你的愤怒报复……)“[6]独白揭示出,退尔决意杀人是被逼无奈。盖斯勒逼迫一位父亲去射自己的儿子,在退尔看来,这残暴地损坏了所有关系中最主要的、高于一切关系的亲情关系。既然盖斯勒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家人的安全,那么作为当家人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杀死罪魁祸首。当他完成这一壮举时,他的身份也从顺民退尔变为英雄退尔。

五、英雄形象对比

尽管作为逼反的英雄,林冲和威廉·退尔皆是因逼到绝境而奋起反抗,但其人物性格、身份、其反抗方式和性质、英雄模式也有不同。

就其人物形象来看,林冲和退尔一开始都是安分善良的顺民,且二人都身怀武艺——林冲会使棍棒,退尔是个神射手。但从身份上看,林冲是有官衔的,尽管官职不大,但他长久在封建僚制度的打磨下变得逆来顺受,甚至奴颜婢膝,没有一丝英雄气节;而退尔作为农民阶级,每日的工作就是打猎,与瑞士山水打交道的他较之林冲骨子里是自由的,正义之气也未消磨。所以林冲在成为梁山好汉之前对于邪恶横行不敢出来主持正义,而退尔会见义勇为;所以选择反抗之前面对上司一再的迫害林冲一再忍让,甚至连妻子也不顾,最后忍无可忍才动了杀心;而退尔一旦意识到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就果断决定射死总督保护妻儿不受其迫害。

其反抗方式和性质也有不同,林冲在风雪山神庙一回中,只杀了高俅的走卒——富安、陆虞侯和差拨,随后逃亡到梁山泊做了强盗,而不是把矛头对准祸源——高俅与高衙内。反观退尔从打算射苹果的时候便想好除去罪魁祸首盖斯勒总督,他的反抗更有针对性和彻底性。由于社会矛盾性质的不同,二者的反抗也具有不同性质,林冲参与梁山山寨的战斗属于农民起义,阶级斗争的范畴;退尔杀死了总督,只是吹响了起义的号角,还不是起义本身,但其行为具有反抗异族侵略与奴役的性质。但从其斗争对象来看,二者都只反贪官污吏而不反皇帝,只反暴政而不反专制,说明不管是当时的中国还是瑞士,农民起义都具有局限性,都没能正确地认识到封建专制制度才是矛盾本质。

林冲和威廉·退尔在英雄模式上也存在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区别。林冲为人忠厚仗义,低调内敛,善于融入集体中。上了梁山,尊晁盖做了寨主后,林冲才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感觉。相较于威廉·退尔一贯的独来独往,林冲更愿意在集体中发挥个人价值,是以群体为重,以梁山山寨的存亡与发展为重的英雄人物。

反之,退尔是典型的个体式英雄,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单独从事各种活动,不依靠也无须依靠他人。主角不只是退尔一人,还有三州起义反抗暴政的人民。没有群众,退尔只是一个孤独的英雄,他的命运和斗争就没有反抗奥地利暴政和争取瑞士独立和自由的意义;当然,如果没有退尔,剧中出现的群众人物也只是一盘散沙,形不成整体。因此,个体与群众在剧中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相映生辉。

六、结语

对比两部作品中林冲和威廉·退尔两位英雄人物的命运和形象、其所在的社会环境,我们可以发现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产生的英雄模式和群众起义具有一定共性:专制政治下人民的基本人权受到威胁后,顺民被逼成反民,庸人变成英雄,刚正果敢取代隐忍怯懦。

施耐庵创作《水浒传》时,站在被压迫者一边,揭露了封建专制暴政的黑暗,对受欺压的百姓寄予怜悯,同时歌颂了农民起义领袖们除暴安良的正义行为和侠义精神,肯定了他们敢于斗争的革命精神。席勒的《威廉·退尔》取材于瑞士人民要求自由、反对异族侵略的史实,抒发了作者在德国被拿破仑侵略的背景下号召人民团结对外,实现祖国统一的愿望。

但他们在塑造英雄人物形象时都存在一个缺陷,即只反暴政,不反专制,没有把矛头对准封建君主专制,反而有拥护帝制之嫌。

最后在英雄模式上,《水浒传》中推崇的是集体主义,《威廉·退尔》中的英雄形象則更多地体现个人主义,但同时也肯定群众的价值。

参考文献:

[1]金圣叹著.贯华堂第五才子书水浒传[M].周锡山校.万卷出版社,2009:37-39.

[2]Friedrich Schiller, Wilhelm Tell, Deutscher Klassiker Verlag, Frankfurt am Main,1996,S13-19.

[3]金圣叹著.贯华堂第五才子书水浒传[M].周锡山校.万卷出版社,2009:118-154.

[4]Friedrich Schiller, Wilhelm Tell, Deutscher Klassiker Verlag, Frankfurt am Main,1996,S26-27.

[5]范大灿主编.德国文学史[M].译林出版社,2006:477.

[6]Friedrich Schiller, Wilhelm Tell, Deutscher Klassiker Verlag, Frankfurt am Main,1996,S66-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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