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发的绘画与摄影

李沛沛　汪涤

摘 要：当代海派书画大家程十发，以绘画闻名于世，但鲜有人知道他也是一名摄影爱好者，程十发自幼酷爱绘画的同时也酷爱摄影，并比喻照相机为其第二支画笔;程十发的摄影和绘画艺术在同时期成长，两者相辅相成并相互影响，用两支画笔共同铸就了其灿烂多姿的一生。

关键词：程十发;简庆福;绘画与摄影

一、研究现状

通过对现有文献资料的查阅和搜集，发现学界对程十发的研究仅单纯地聚焦于其绘画艺术上的成就，如彭莱的《程十发的艺术与时代》、魏淑敏的《程十发人物画艺术特色研究》以及陈浩的《程十发水墨写意人物画的笔墨意境与时代追求》等。程十发是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大家，除擅国画、书法外，于音律、诗赋、曲艺、摄影也皆多有造就。1在《画家谈摄影》一书中，先生还自述称照相机为其另一支画笔。可见，程十发对摄影的热爱和绘画等同，但就目前研究现状来看，尚无人涉及这方面内容的研究。为此，笔者撰本论文，以更深入和全面地记述程十发的艺术人生和成就，并从中试阐述其绘画艺术和摄影艺术之间的相互关系。

二、程十发的绘画与摄影

1.程十发与摄影

程十发，原名程潼，字十发。1921年出生于上海松江一户世代行医的家庭，童年起程十发便拥有了自己的摄影机，虽然只有一个方匣镜箱和一块玻璃镜头，但阻止不了他对摄影的喜爱。在《我的另一支画笔》一文中，程十发以自述的口吻介绍了他和摄影之间的渊源关系，并且记述了当年他为画家叶浅予先生拍人物照的过程，与此同时还讲述了他眼里摄影和绘画的关系。

程十发还喜欢收藏照相机，据程十发的女婿摄影家马元浩了解到，在70年代的中国照相机还十分罕见，香港九龙有个经营二手相机的老板叫陈烘，从程十发到林风眠等一大批大陆的画家到香港，都用自己的作品同他交换相机。程十发真正开始其摄影生涯，是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期间，主要作品是为同学张金錡拍照，后来成为了他的夫人;又开始为家庭拍照，家庭照是程十发拍摄作品中的第一批;之后，程十发去广西写生，去西双版纳休瘾生活，去黄山等地，这一时期他拍摄了大量的风光摄影作品和社会纪实类摄影作品。今遗存下来尚可见程十发的摄影作品有近百幅，风格唯美，追画意摄影之源。

2.程十发与简庆福

简庆福，广东中山人，摄影家。简庆福幼年便从香港到上海，受蔡俊三的影响酷爱诗词、书画，特别热衷于他的画意摄影。为提高审美能力和艺术修养，之后进入在国画大师刘海粟主办的上海美专学习油画，并在上海艺术家张充仁的画室学艺，张先生不但在绘画、雕塑方面成就卓著，而且在摄影艺术方面亦有深厚的造诣。在此期间简庆福还结识了摄影大师郎静山，此后他俩虽各居一地，但每每得以重逢，两人亲若师生，相互切磋摄影技艺。2而此时期，程十发也在上海美专国画系读书，与简庆福是同学。简庆福先生與程十发先生同年生，又同年入上海美专学习，两人虽专业不同，但分在同班学习书法课程，又同爱好摄影，时常一起相互交流，钻研摄影技术，如此的巧合让两人情谊相较其他同学更为深厚。3在2001年简庆福还应程十发之请，将关良的74幅杰作捐赠给了上海中国画院，更可见两人友情的不同凡响。

3.程十发的绘画和摄影关系

在程十发的绘画和摄影艺术创作中存在着很多相同之处。摄影和绘画本是两门不同的艺术，摄影的媒介是相机，绘画的媒介是画笔，但两者最终都需要通过艺术家自身来进行转换，赋于其摄影和绘画作品以独一无二的情感，通过这一层转换，摄影和绘画便在语言和表达上有了共通之处。

（1）对艺术美的发现和想象

艺术的创造在于发现美，学习摄影的第一步不是拿起相机，而是先去发现美。摄影和绘画都是对客观事物的描绘和再现，都是去表现艺术美。“艺术常常来自民间，是人们自身生活的需要，而所谓艺术美，是艺术家把美带给人类，并共同为美好生活做出想象，融合古今中外艺术诸因素，艺术才能达到本身的功能与任务;而画家的想象可远及古代，也可及现代与未来，这就是艺术。”4程十发的摄影和绘画艺术都在发现美的过程中创造着艺术美。

（2）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和再现

“艺术当然要用来征服人，不能靠线条、笔触征服人。线条、笔触是表现形象的手段，但最后显示给人们的应当是完整的形象。”5在绘画中，程十发对人物形象追求和把握的是“真”，他强调人物画创作要得其神韵，是神似和形似的结合。而在其摄影艺术创作中，他也同样主张对所拍摄对象进行传神的拍摄，“决不能要求被摄者都是千篇一律地带着笑。”6可见无论其绘画还是摄影艺术都主张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和再现。

（3）作品意境和韵味的表达

程十发的艺术是浪漫的，浪漫于不拘于形的具体、不拘于光的变化、不拘于色的真实。“有时，我还感到镜头好像长在我的身上。天下雨，我的眼睛睫毛沾了水珠，看出事物一片模糊，假使镜头上也沾了水珠子，拍出照片也是会一片模糊。”“有时候外界事物使我激动起来，我赶紧按下快门，拍出的照片也会和我一样激动，所拍出的照片由于震动过度而不清晰，但我认为镜头是受到了激动所致。”无论是程十发的绘画还是摄影艺术无疑都是浪漫的，而这种浪漫来源于他自身独到的境界和品位，浪漫于其绘画和摄影艺术作品中对意境和韵味的表达。7

三、结语

程十发的绘画和摄影艺术相辅相成，相互融合又相互促进。从其自述“我的另一支画笔”到其与摄影大家简庆福等众摄影大师的亲密关系和交往，在某种程度上，绘画和摄影、画家和摄影师之间已经没有了明确的界限划分，已成为了一个融合的整体。在程十发的艺术生涯创作中，他的绘画与摄影艺术又是同时在进步和发展的，其中不同的是媒介，相同的是情感的融入，是对艺术美和内心真实的不懈追求。

参考文献

[1]程十发，程助编著，程十发作品选[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6-7页

[2]上海艺术研究所总主编，上海艺术史图鉴 摄影卷[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16，70页

[3]陈耀王著，摄影大师简庆福的光影岁月[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5，20页

[4]程十发绘，上海中国画院画廊编，程十发[M]，上海：上海画报出版社，1998，5页

[5]郑重著，程十发传[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2，179页

[6]画家谈摄影[M]，北京：中国摄影出版社，1984，105页

[7]王悦阳编著，程十发的笔墨世界[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08，4页

*本文为松江区“江南文化”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江南文化研究院研究项目“松江绘画与江南文化的渊源研究”（项目编号：ECNU-JNWH-201908）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