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比利?巴德》中主要人物与场景的戏剧加工
2019-10-18贾华生
摘 要:歌剧《比利·巴德》是英国作曲家布里顿根据麦尔维尔的小说《水手比利·巴德》创作而成。赫尔曼·麦尔维尔是美国19世纪浪漫主义时期最杰出的文学家之一,他的小说有着丰富的思想内涵并善于表现深刻的哲理。全剧矛盾冲突贯穿始终,对比强烈,使戏剧性更加紧密、丰满、生动,令人印象深刻。
关键词:《比利·巴德》;角色与场景;戏剧加工
中图分类号:J832 文章编号:2095-624X(2019)16-0012-02
一、对威尔船长的角色加工
布里顿对开场和尾声的加工是最令人瞩目的。庭审现场通过删掉威尔船长在法庭上整个的讲话大大压缩了整体结构,并且用“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一切,我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作为故事发展的主线。也删掉了当威尔船长面对犯罪发生时自我意识所表现出来的变化。对麦尔维尔当时心理变化有一个戏剧性的表述:“他慢慢地看到比利的脸,就像月亮会静静地从月食另一边重现,而不是永远的躲藏起来。”这种设置可能会削弱麦尔维尔对三个主要人物最终在完全自我毁灭的方案中被杀的结论,但它无限地增加了故事作为一个关于人类救赎寓言的意义。
原著的审判场景中,威尔船长不合时宜的长篇大论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但布里顿对此做了大量的删减,不仅是因为歌剧时长的限制,更是为了突出威尔船长地位的重要性。剧本作者让比利直接去恳求“威尔船长,救我!船长,拯救我!我会为你而死,救我!救我!”,但他坚决拒绝超越他作为一个当事证人的身份。伴随着这种明确的恳求,这个矛盾的救赎主题似乎不能逃避歌剧听众的耳朵。然而在麦尔维尔的版本中,比利被刻画得更细腻,“年轻的水手又瞥了一眼威尔船长,一个暗示,暗示了自己对威尔船长的恳求,但现在沉默似乎是最好的回答。”威尔船长则再一次向官员重申“我已经全部都说清楚了,先生。”最终判决下来后,麦尔维尔笔下的威尔船长不仅没有帮比利说任何话,也没有向他的所有船员们表达任何自己个人的观点。不用说,改变麦尔维尔故事中对事件的叙述并进行剪裁,是为了呼应结尾中威尔船长的出现。比利将生命交至深渊时,麦尔维尔让人充满共鸣和赋予诗意的暗指(天使去往属于他的圣洁国度),具有相当强烈的色彩。
为了更深层次地描写威尔船长,在歌剧中新增加了关于他的两个场景。第一次是在最初四幕版本中作为第一幕结束补充时的集合场面。第二个增加的场景发生在威尔船长的客舱(修订版第一幕场景2中)。威尔船长在场景开始时,独自陷入了对希腊历史学家普鲁塔克作品的沉思中,流露出了孤独的神情。而且,他和他的军官在随后的谈话中还涉及了兵变和暴乱的话题,这种历史背景的设置给观众呈现了一个必要的戏剧性铺垫。此外,新场景的呈现也给了剧本作者充实威尔船长作为具有人道主义哲学家特征的一次机会。同时通过这个场景中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故事的背景和尖锐的矛盾冲突交代得非常清楚。
二、对比利的角色加工
比利口吃缺陷的困扰与特拉加特死亡之间必然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在歌剧中,口吃这一特点反复出现了不少于四次,因此比利的脾气总是与口吃有关。麦尔维尔在故事的开端为了对人物进行介绍就提到了比利的口吃。而在歌剧中,布里顿象征比利“口吃”的音乐在序言中第一次出现时即被确立为一个独立发展的动机。
在麦尔维尔的故事中,当比利在审判面对威尔船长时一直都保持这种口吃,而在歌剧中这时的口吃由于情绪发展要求被删除了。这是对庭审场景部分做的大的修改,它对加强杀死特拉加特这一事件的印象有着积极的影响。
歌剧和小说对故事开端的处理在细节上有所不同。在麦尔维尔的版本中,对比利·巴德的印象深刻是最深刻的是,他是从“人权号”上被征召来的唯一一个人。在布里顿的歌剧中,与他同时被征召来的还有两个同伴,亚瑟·琼斯和红胡子。在歌剧和小说中,唐纳德和戴恩是和比利同时出现在“大无畏号”上的两个好朋友。然而,戴恩对比利的警告“小心那些监视你的爪牙”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小说中。布里顿在第一幕结束时,同样选择引用戴恩戏剧性的话,而放弃之前预期的想法。
三、对歌剧中另外两个小人物的角色加工
一个是船上怀疑威尔船长理智的外科医生,因为他被派去检查特拉加特的身体,并且提供比利死后的恐怖漫画;另一个是牧师,在比利行刑前的晚上前来祷告,并且在第二天早上陪他到桁端。为了保持死刑执行前场景的气氛,在歌剧中牧师直接由戴恩代替,他偷来一杯烈酒和一些饼干。一方面,为了体现麦尔维尔故事的宗教色彩,牧师的形象没有被完全删除,另一方面,剧本作者在表达上故意设置了小说中没有出现的圣经典故。
四、对战斗场景的加工与叛乱动机的加入
在歌剧中唯一被放大的事件是麦尔维尔第二幕开始时提到的战斗场景。这一令人兴奋的片段占据了有十二分钟的时间。当“大无畏号”离舰队几乎到达最远的时候,没想到一艘敌舰竟然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一艘护卫舰。接着,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敌舰张满了船帆准备撤离,士兵们和重武器也都正对着他们。在急促的追逐中,敌舰几乎就要进入射程了。此时,大雾又漫了上来,伴随着失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舰消失在了迷雾中。
剧本作者对这个相对不重要的事件进行了扩展,大大增加了歌剧战斗场景的戏剧性和场面的壮观性。笔者认为,歌剧中放大战斗的场景还有另外的三个目的。首先,它引进迷雾来象征威尔船长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对未知的迷茫、恐惧。其次,人们所表现出来的内心挣扎与失望是预示后来比利死刑导致的不满情绪的泛滥。最后,现场设计巧妙的地方是法国护卫舰瞄准“大无畏号”,象征了人们在绝望和被压迫中的反抗。剧本作者刻意对这部分战斗场景进行了有效的发展,以此更好的体现这种内涵。
船员们的抱怨情绪弥漫在甲板的上下,剧本作者为了使剧情更生动、更丰满、更戏剧,加入了更多的叛变意图。不满情绪从一开始当水手在残酷的监督下擦洗甲板时就成了主导动机,一直持续到比利死刑的执行时得到了充分的爆发,成了公开的叛乱威胁。正如我们前面看到的,在麦尔维尔的小说中,直到比利死刑的判决之前都没有迹象表明船员的暴动,因此威尔船长有直接的责任。事实上,我们之前看到比利告别“人权号”这一情节,在歌剧中被赋予了更大的意义。
在原著中,人权问题、叛乱、法律与道德的冲突、虐待士兵、同性恋话题以及战争场面等被描写得相当精彩。然而,布里顿在充分尊重原著思想性的基础上,对其作了巧妙地设计,使之成了一部十分具有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作品。
参考文献:
[1]安宁.布里顿两部歌剧的研究[M].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009.
[2]孫志鸿.本杰明·布里顿复调技法研究[D].北京:中央音乐学院,2011.
[3]安宁.探索新的研究方向——布里顿两部歌剧中“性取向”问题的国际研究现状及方法[J].音乐研究,2009(2).
作者简介:贾华生(1987—),男,山东泰安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音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