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S措施对中国鸡肉出口贸易的影响

马倩玉

(安徽农业大学 经济技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00)

《SPS协议》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中达成，规范了动植物检验检疫标准，涵盖了所有的农产品范围。SPS措施因其极强的隐蔽性取代关税壁垒，成为影响中国鸡肉出口的主要保护措施。2018年中国鸡肉生产量达117 000万吨，居世界第三位，SPS协议后，各进口国不断加强SPS措施，我国鸡肉出口不断下降，经济遭到损失。

一、我国鸡肉出口贸易发展历程

我国鸡肉贸易的发展可分为五个阶段：一是1961—1978年高度垄断经营期；二是1979—1987年逐渐放开经营期；三是1988—1990年承包经营期；四是1991—2001年放开经营期；五是2002—2007年公平与保护并存期。在这5个时期，分别有各自的贸易特征(见表1)。

(一)1961—1978年高度垄断经营期

此阶段我国活鸡和鲜冷鸡肉贸易由各外贸专业进出口总公司负责，统一对外洽谈并签订进口合同，国有企业按指令性计划垄断经营。由于活鸡存活数增长、出口价格的上涨及限制国内鸡肉的消费等多方面因素，活鸡和鲜冻鸡出口持续增长(见图1)。

表1 中国各类鸡肉产品出口累计增长率

图1 中国活鸡与鲜冻鸡肉出口总额

(二)1979—1987年逐渐放开经营期

此阶段我国鸡肉贸易开始由垄断经营向逐渐放开经营转变，国内也相应地成立了一些农贸公司，竞争逐渐加大。而且国内对鸡肉的消费也出现大幅度的增长，人均家禽消费量从0.57kg增长到1.71kg。这些原因致使此阶段鸡肉出口量出现了波动式的下跌(见图2)。

图2 中国活鸡与鲜冻鸡肉出口总额

(三) 1988—1990年承包经营期

20世纪 80年代末，鸡肉贸易向承包经营转变，主要原因是外贸体制改革的核心由放开经营过渡为承包经营责任制。在这一阶段，活鸡存栏数年均增长率放缓，出口增速减慢，但在政府的积极支持和调动下，扭转了上阶段鸡肉产品出口下跌的趋势(见图3)。

图3 中国鸡肉产品的出口总额

(四) 1991—2001年放开经营期

本阶段是对第三阶段外贸承包经营的完善和发展，经营体制上不断重视市场调节的作用，各种管理方法逐渐向国际惯例靠拢。鸡肉出口贸易由承包经营向放开经营转变。

这一阶段鸡肉产品前期低速增长，后期剧烈波动(见图4)，主要基于三方面的原因：一是中国活鸡出口市场比较单一，主要是香港和澳门地区，市场容量非常有限。二是进口国家和地区政策变化，如欧盟1996年8月至2001年因质量原因禁止中国动物源性产品进口，使得1997年起对德国、荷兰等欧盟国家鸡肉产品出口大幅下降，造成1997年与1998年中国鸡肉出口大幅下降。另一方面，同样因质量问题导致日本需求结构发生重大变化，日本从中国鲜冻鸡肉最大出口市场逐步变成中国鸡肉熟食制品最大出口市场。三是外贸承包经营责任制的完善和发展，有利地促进了产品的出口。

图4 中国鸡肉产品的出口总额

(五) 2002—2007年公平与保护并存经营期

2001年，中国为履行进入WTO时的承诺，同时也为了适应国际经济的潮流，中国的对外贸易政策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鸡肉出口贸易逐步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中。中国活鸡出口波动式下跌，鲜冻鸡肉出口前期下降后期有所回升，鸡肉熟食制品出口波动式上涨(见图5)。主要原因就是2004年禽流感的爆发及突破贸易壁垒，使得我国鸡肉出口逐渐从以生品为主向以熟食制品为主转变[1]。

图5 中国鸡肉产品出口额比例

二、中国鸡肉生产和贸易概况

(一)我国鸡肉的产量

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鸡肉生产国，鸡肉是我国最主要的出口肉产品之一，产量也稳步上升[2]。如表2所示，鸡肉的产量从1996年的833万吨增至2018年的1 215万吨，但由于疫病和饲料成本上升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期间也出现过一些波动，如鸡肉产量的年平均增长率从1996—2000年间的9．7%减小到2015—2018年间的-3.2%。中国鸡肉产量在全球总产量中的份额也从1996 年的17．43%下降到2018年的13．14%。但中国快餐业和冷冻加工食品业的迅速发展及消费者食品消费喜好的转变，助推了我国鸡肉产业的发展，中国仍然是亚洲最大的鸡肉生产国。

表2 1996—2018年中国鸡肉生产概况及增长率

数据来源：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中国畜牧兽医报》。

(二) 我国鸡肉出口概况

虽然我国鸡肉产量很大，但鸡肉生产与出口贸易的发展相比却极不相称,如图6所示，在1996—2018年期间，中国的鸡肉出口呈现剧烈波动：从出口量来看，2014—2018年出口量趋于稳定，而2004年最低，仅出口9.9万吨，占世界总量的1.3%。出现如此大的波动主要是因为从2002年开始实行的SPS措施，各国对进口产品提出了严格的安全要求，而恰好我国在2003—2004年间发生了禽流感疫情，把我国鸡肉推上了风口浪尖，导致了我国鸡肉出口量暴跌。但随后出口量和出口金额逐步上升，这是因为我国鸡肉出口结构发生了转变,由原先的鲜冷冻品转向了鸡肉熟食制品的出口。

数据来源：《中国畜牧兽医报》图6 1996—2018年中国鸡肉出口量

(三)主要的鸡肉出口产品和市场

由表3可见，我国出口鸡肉为43万吨，其中出口的熟制鸡肉占总量的55.42%，冷冻生鲜鸡肉占44.58%。中国鸡肉大部分出口至亚洲的许多国家和地区，其中，冷冻生鲜鸡肉主要出口至香港，熟制鸡肉主要出口至日本。

表3 2017年中国鸡肉出口统计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三、影响鸡肉贸易的主要SPS措施

(一)A121生产过程标准

这属于MAST分类法三大类的第一大类“A100自愿标准”中第二类“A120国家标准”下的“A121生产过程标准”，即在生产过程中保证产品的安全性与适应性的标准。比较典型的是俄罗斯对美国采取的“生产过程标准”，即要求美国鸡肉生产过程符合俄罗斯制定的安全标准。最明显的体现就是2010年1月1日，俄罗斯将禽类加工溶液中的氯含量从每立方最大值200mg降至50mg。

(二) A261传染病暴发时的限制与禁止

这是属于MAST分类法三大类中第二大类“A200卫生与植物卫生法规”中的第六类“A260疾病预防措施”下的“A261传染病爆发时的限制与禁止”，即为保护人类、动物和植物免受任何传染性疾病的影响而采取的限制与禁止的措施。

这种SPS措施常见于禽流感的爆发期，为了降低禽流感对本国的影响，各国和地区纷纷出台进口禁令。2005年禽流感爆发，巴基斯坦就曾禁止从中国在内的13个国家进口家禽及其制品。

(三) A230残留物和污染物，或受限使用的某些物质的容许限度

这属于MAST分类法三大类中的第二大类“A200卫生与植物卫生法规”中的第三类“A230残留物和污染物，或受限使用的某些物质的容许限度”，其下包括“A231食品和饲料中的某些残留物或污染物质的容许限度”和“A232限制在食品和饲料使用某些物质”。该措施最显著的是日本2006年5月29日实施的“肯定列表制度”[3]。该制度执行新的残留限量标准，涵盖了农业化学品，包括杀虫剂、兽药和饲料添加剂等近800种。该制度的实施使得中国鲜冻鸡肉对日本的出口2006年比2005年减少2.51万吨，下降了19.54%。

(四) A340检查和清关规定

这是属于MAST分类法三大类中第三类“A300有关SPS措施的合格评定”下的“A340检查和清关规定”，即是对进口产品实施检查与清关的规定。进口方根据需要对进口产品采取不同的检查方式与检查频率，如2009年2月25日中国驻日本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报道，日本农林水产省对进口肉类的检查方法进行修改，加强检查进口鸡肉等肉类，目的就是为了更加有效地防止海外传入的动物传染病疫情[4]。

四、SPS措施对中国鸡肉出口贸易的影响

(一)日本对中国实施的一系列SPS措施

改革开放以来，禽肉生产量快速增长，我国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禽肉生产国。而日本由于自身的国情和农业耕地限制，导致生产成本过高，自给率一直较低。为了满足国内的需求，日本每年都要从国外进口大量农产品。中日一水相邻，中国在位置上就有明显的优势，而且农产品互补，再加上产品价格优势，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使日本迅速发展成为了我国禽肉最大的出口国。但近十多年，日本采取越来越严格的SPS措施，不断以药物残留、禽流感等原因数次禁止中国鸡肉进口，并对中国鸡肉采取严格的检验方式。由表4可见，日本2005—2017年鸡肉消费量的变化呈逐年下降的趋势。

表4 日本鸡肉的消费量变化

资料来源：畜牧人才网。

1.A121生产过程标准

2003年初，日本要求中国禽肉在加工过程中必须尽量去除气管、内脏和头(不包括心脏、肝和胃)。2004年4月，中国同意对向日本出口禽肉及相关产品进行热加工处理的卫生条件。2014年，日本要求中国出口的热加工禽肉及其产品，如经蒸、煮或油炸后，禽肉产品的核心温度需不低于70℃并保持在1分钟以上。

2.A261传染病爆发时的限制与禁止

2003年5月，日本在进口的禽类产品中发现2例禽流感病毒，于是在12日宣布暂停进口中国所有的禽肉蛋产品。2004年受禽流感的影响，日本停止从中国、泰国进口冷冻鸡肉制品，转而只进口鸡肉熟食制品。2009年5月初，日本再次发现禽流感疫情后，当即出台相关政策法规，限制鸡肉等禽类制品进口。当月鸡肉出口日本仅为854.9吨，同比下降59.92%，环比下降30.71%。2013—2014年的“H7N9流感”事件，使得日本消费者对中国市场的鸡肉产品需求急剧减少，库存量暴增，鸡肉产品价格随后出现了大幅度的下滑。2014年7月，受上海福喜食品有限公司相关报道影响，麦当劳日本控股公司停止出售所有中国生产的鸡肉产品，转而使用泰国鸡肉产品。2017年受“H5N9”困扰，日本停止进口中国肉用鸡。

3.A320残留物和污染物，或受限使用的某些物质的容许度

2002年3月，日本厚生省宣布对中国动物产品进行批批检验，同时公布了氯霉素、磺胺类等11种药物的残留限量[5]。2005—2009年日本对中国鸡肉实施命令检查磺胺喹恶啉、三甲氧苄氨嘧啶等药物残留。2012年11月，肯德基和麦当劳供货商曝出的“速生鸡”事件，使得日本对中国的鸡肉订单大幅度减少。

4.A340检查和清关规定

2003年起，日本对中国禽肉按5%的批次进行病毒检查，而且需要批批检测禽肉中是否含有沙星类、氯酶类等农药残留。2005年日本对中国鸡肉实施批批检验磺胺恶喹啉残留。2006年3月31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发布当年度的实施命令检查计划，计划要求对中国鸡肉实施批批检验磺胺恶喹林药物残留。2008年中国鸡肉实施命令检查三甲氧苄氨嘧啶[6]。2006年日本对中国鸡肉实施批批检验磺胺恶喹林药物残留，实施日期从2006年4月1 日至2007年3月31日。中国鸡肉实施命令检查三甲氧苄氨嘧啶。

2008年日本对中国鸡肉实施命令检查磺胺氨恶喹啉残留，实施日期是2008年4月1日至2009年3月31日。2011年3月18日，日本厚生劳动省检验所在检查后发现，中国进口的冷冻炸鸡肉违反了《食品卫生法》。随后日本对中国出口的食品关于残留农药的监控检查频率提高到30%。

(二)日本对中国实施的SPS措施的特点及效应

由上可见，日本设置的SPS措施具有易变性、复杂性及难以协调性的特点。日本频繁采取SPS措施对我国鸡肉生产和加工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迫使中国提高生产质量；第二，促进了中国鸡肉加工程度的精细化，促进中国鸡肉加工业从深加工阶段向熟食鸡阶段的转变，有利于中国鸡肉加工业的发展方向；第三，促进中国鸡肉企业与行业的发展，对中国某些企业开放市场，也说明要应对日本的SPS措施，需先练好内功，唯有优质的企业才能保持良好的竞争优势；第四，促进中国鸡肉相关法律标准的改进，为了达到日本的相关标准，保住在日本的市场，中国唯有不断改进相关法律标准才能适应新的变化。

五、中国鸡肉出口贸易应对SPS措施的建议

(一)完善产品技术法规和标准

中国要根据所遇到的问题对原有的相关法律法规进行调整、细化与增补，使法律标准适应贸易国标准与国外的变化情况，与国际接轨。各部门的工作有法可依，有法可循。对于WTO制定的相关产品的技术法规和标准，加深了解和学习，同时要积极参与国际标准的起草和修订工作，熟悉国际标准的适用范围。鼓励各国使用统一的国际标准和评定程序。

(二)建立SPS措施的应急机制

第一，加强对国外SPS措施标准的研究，密切关注鸡肉进口贸易国可能对我国采用的措施，及时作出反应，果断采取措施，提高对SPS措施的应急能力。第二，科学分析鸡肉产品的安全风险，及时制定相应的预案体系。建立权威的鸡肉贸易信息发布系统，及时跟踪、收集国外的新SPS措施，提高识别重大疫情和控制风险能力。降低消费者、生产者、经营者的风险系数。第三，做好养殖、加工生产的源头控制与监管，严管饲料、原材料，加强对活鸡产地的卫生环境、屠宰过程、加工生产过程的安全控制。严格管控源头病死家禽，对病死的家禽进行无害化处理[7]。第四，创建快速、通畅的可追溯制度，了解各个渠道的流通， 改进监控管理的核心环节，提高安全监控效率。第五，企业在遭遇SPS措施时，要加强与相关部门紧密合作，同时相关部门要加强对农户和企业的宣传指导和监督管理。提高企业风险防范意识。

(三)推进无疫区认可建设，提高产品安全水平

积极推动活家禽无病疫区认可建设，提高无疫区信息技术管理水平，提高监管检验检疫、监测分析疫病等能力。加大现代化大型养殖场和养殖企业建设，打造具有国家先进水平的畜牧业科技产业园。同时，狠抓检验检疫工作，完善养殖和防疫档案制度，降低疫情传播速度，对于发生传染疫病、流行病的地区进行高度重视。重大疫情，要保证信息公开透明，消除公众心理恐慌，及时采取相应的措施，提高防控能力。

(四)严把鸡肉产品质量关，标准化生产

提高和改良鸡肉品种，改善鸡的养殖环境，采用科学养殖方式，提高病毒病、细菌病和细菌虫的防治能力。加强专业化、规模化养殖生产确保鸡肉的产品质量。按照进口贸易国的相关法律标准严格组织生产出口，提高进入该国市场的能力，同时针对不同的国家的生产要求标准适时调整策略。对鸡肉产品进行全面追溯，提供公开、透明的质量安全保证系统[7]，向消费者提供安全健康的鸡肉产品。而出口企业应加强完善禽畜标识信息和数据库的建设，让全程监管“有据可查”。另外企业可结成企业联盟，减少出现风险后的赔偿损失，降低运销成本。

(五)拓展多元化市场，提高开拓力

充分利用区位优势，在巩固好已有的鸡肉贸易市场前提下，积极拓展新市场。扩大我国在主要进口国和地区的禽肉市场的份额，按照进口国和地区的市场需求变化，及时调整出口产品的品种与产品要求，稳定提高传统市场的份额。在主要贸易国建立跨国公司，利用国际化的营销网络，实现鸡肉产品的国际化经营，打破国际SPS壁垒对我国的影响。同时加大对其他国家与地区的开拓力度，加强目标市场研究，及时调整政策和营销手段，扩大出口。

六、结语

SPS措施是与风险密切相关的技术型贸易措施，主要致力于保护人类的食品安全、动植物生命安全和环境安全。由于SPS措施符合世界潮流，因此成为后关税时代国际贸易中的合法的技术性贸易措施，实践证明已经成为国际贸易中关注的焦点。但是，SPS措施具有二重性，它一方面以科学为依据，能够保护消费者食品安全、动植物健康和安全以及环境安全。另一方面，却极有可能演变为贸易壁垒。所以中国要多了解国外市场，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的经验，知己知彼，为更有效地提出中国鸡肉出口贸易应对SPS措施的策略打下基础，提高我国鸡肉产品的国际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