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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与区域异质性研究*
——基于安徽省的实证检验

2019-10-17郑美华谢露露苏成成

关键词:减贫普惠金融服务

郑美华,谢露露,苏成成

(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全体农村贫困人口脱离贫困,全国贫困县得以脱贫摘帽。着力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这一短板,无疑是一个标志性指标,也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艰巨任务。当前,我国贫困形势严峻①,致贫因素多元化,但其中融资约束问题是关键,“2005国际小额信贷年”时提出的“普惠金融”,倡导以可负担的成本,有效、全方位地为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体提供金融服务,从而有效地缓解贫困群体的资金约束难题,为消除贫困开辟了新的路径。

一、普惠金融相关研究文献综述

普惠金融的内涵的界定是本文展开研究的前提,通过梳理国内外学者的相关文献,将普惠金融的核心内涵归纳为:其一,普惠金融是一种公平的理念,即普惠金融发展的成果能够惠及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体;其二,普惠金融是一种模式的创新,即普惠金融是经由传统金融通过制度以及产品等诸多方面的创新所演变而来的;其三,普惠金融是一种社会责任,即普惠金融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对弱势群体的帮扶,通过为其提供有效的金融服务来缓解他们的贫困,这有助于推动社会的和谐稳定与可持续发展[1-4]。我国政府践行减贫工作的重心是大力发展普惠金融,不断完善金融体系的建设,创新金融服务模式,提升金融服务质量,满足贫困人群用于发展的资金需求,进而增加收入水平以缓解自身贫困。

传统金融的发展甚至会恶化贫困状况。当金融市场结构不完善时,金融机构会更倾向于向高收入群体提供相应的金融服务,贫困人群由于缺乏抵押品很难获得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贷款,致使金融发展会扩大收入差距,进而加剧贫困[5-6]。而随着金融体系的不断完善,人们的收入水平也不断提高,贫困群体才能逐步进入金融市场获取同等的金融服务,进而缩小收入差距,即金融发展与收入差距之间呈现倒U的关系,即库兹涅茨曲线(Kuznets Curve)效果。

但普惠金融是消除贫困的有效方式,普惠金融的发展降低了金融的准入门槛,使包括小微企业、低收入人群以及贫困人群等被传统金融机构信贷门槛排斥在外的社会所有阶层和群体,以可负担的成本获得信贷、保险等基本金融服务,同时,贫困家庭可将金融资源进行有益投资来增强其财富积累[7],在保护现有资产的同时增加了收入,进而实现了普惠金融减缓贫困的目标[8-9]。

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是我国2020年脱贫攻坚的关键目标②。但安徽省是中部地区的农业大省,区域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比较明显,2017年城乡收入差距比例已高达2.48倍以上,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同时安徽省一直存在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对金融机构在农村区域的渗透性产生影响,导致安徽省的金融机构网点在城镇区域较为密集,而农村地区尤为匮乏,贫困群体难以充分地享受到金融服务,进一步加剧了安徽省的城乡收入差距,而长期存在的城乡收入差距在经济上会使社会群体的有效需求萎缩,加剧地区的贫困程度。因此对于安徽地区而言,提高贫困人群收入水平,减缓城乡收入差距已刻不容缓。而近年来,安徽省的普惠金融发展成绩显著,截至2017年末,安徽省的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数目就高达192家,资产规模达到20 861.17亿元;法人保险机构1家、保险省级分支机构64家,全省保险业资产总额1 733.5亿元;全省已建成惠农金融服务室12 934个。普惠金融的发展,为解决区域性贫困提供了解决路径,但皖南、皖中、皖北地区区位条件、资源禀赋、所处发展阶段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的不同,使得安徽省各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减贫效果存在较大的区域异质性。因此,本文以安徽省为研究对象,建立全区域面板模型和分区域面板模型来实证检验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和区域异质性,分析发展普惠金融是否有利于提高贫困人群收入水平以减缓贫困,并比较不同区域的减贫效果。这对解决安徽省长期面临的二元经济结构问题以及推进城乡统筹发展、减缓贫困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与区域异质性的理论假说

基于贫困群体收入水平低、收入来源不稳定等自身因素,贫困人群被排斥在金融机构之外,无法获取相应的金融服务以切实满足自身发展。较之低收入群体,金融机构会倾向于高收入群体,为其提供有效的综合性金融服务,使得高收入群体能够享受金融服务所带来的收益,进而逐步拉大两者的收入差距。而普惠金融发展的本质就是通过创新金融服务模式以及提升金融服务质量,使得每个人特别是处于贫困地区的人群获得相应的金融服务,充分享受金融服务带来的收益以减缓自身贫困。综观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发现普惠金融对减缓贫困存在两个效应:收入效应与区域异质性。

(一)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

Rosenstein-Rodan、Nurkse 、Myrdal等认为,一国的人均收入水平只有超过一定的水平后,经济才能实现持续增长,进而摆脱贫困[10-12]。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主要基于两个路径:一是直接作用机制,即普惠金融的发展能够增加贫困人群从金融机构获取金融服务的机会从而增加其收入水平,进而直接帮助他们脱离贫困。普惠金融的发展,带来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加快、金融服务体系的不断完善,金融创新带来金融服务模式的多样化以及金融服务质量的大幅提升,使得贫困人群获得金融服务的机会相应增加[13],从而提升自身的收入水平,减缓贫困。Jeanneney 和Kpodar基于发展中国家的样本数据研究发现,银行体系提供储蓄和信贷功能,使贫困人群获益[14]。Burgess和Pande分析了印度农村分行扩张与减贫的关系,发现在没有分行的印度农村地区开设分行可以减少农村贫困,同时农村贫困的减少与农村地区增加的储蓄和信贷供应也有关[15]。

二是间接作用机制,即普惠金融的发展有利于促进经济水平的增长以及改善收入分配,进而增加贫困人群的收入水平,以达到减贫效果。首先,促进经济水平的增长。普惠金融的发展,增加金融服务供给,扩大了金融服务的覆盖面,提高了资金的配置效率,促进经济实现包容性增长[16-17]。经济的包容性增长能为整个社会带来相当可观的经济效益,会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大量赋闲的农村劳动力,获得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有利于提高收入水平,进而实现增收减贫的目的[18-20]。经济包容性增长实现增收减贫的路径主要有两种方式,分别通过“涓滴效应”和“亲贫式增长”来惠及贫困群体。其中“涓滴效应”是指在经济发展的初期阶段,富人阶层掌握更多的社会经济资源,而处于底层的低收入群体获取的收益相对有限。但是随着经济的增长,低收入群体会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同时政府收取税费增加,使得政府有充足的财政资金用于补贴低收入群体,为其提供基本的社会保障。因此从长远的发展趋势来看,经济增长的成果会逐步渗透到处于社会底层的贫困群体,类似于水向下“涓滴”的情形,最终整个社会群体都能够平等地享受经济增长的成果,从而帮助跳跃“贫困陷阱”,实现贫困的减缓。当“涓滴效应”的经济效果出现偏颇时,政府会进行必要的干预,通过适度的宏观调控,尽可能使经济增长的成果惠及低收入群体,进而实现贫困的减缓,即“亲贫式增长”[21-22]。其次,改善收入分配。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不仅仅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收入分配状况也会对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造成影响。如果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收入分配出现失衡,即存在收入分配不公,社会大量的资源和财富为富人阶层所享有,而低收入群体从中受益甚微,收入分配差距会进一步加剧,甚至吞噬掉经济增长效应发挥的减贫效应,进一步加剧贫困程度[23]。而普惠金融通过为弱势群体提供有效的金融服务来提高收入水平以缓解收入分配差距,从而更好地发挥普惠金融的增收减贫效应。

假说1:普惠金融发展有利于提高贫困人群收入以减缓贫困。

(二)普惠金融减贫的区域异质性

由于不同地区的发展差异,普惠金融发展的减贫效应也会存在差异。第一,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使得有限的金融资源在金融发展过程的配置是失衡的,在不同区域,普惠金融对于减贫的影响效应有差异。第二,普惠金融供给主体的分布存在区域差异。考虑到自身的经营风险和盈利的需求,金融机构会倾向于将网点设置在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区,而避开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第三,普惠金融服务对象和服务内容存在区域差异。在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金融机构提供的金融服务主要以储蓄、小额贷款以及小额保险为主,而在经济相对发达的区域则可以享受到诸如理财、咨询等综合性金融服务。因此,在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的地区,金融资源在网点分布以及提供的金融服务方面存在区域差异,导致不同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不同,普惠金融减贫存在区域异质性。

王伟、朱一鸣基于全国2018个县域数据,经实证发现普惠金融发展对减缓贫困的作用效果在贫困县和非贫困县也存在显著差异[24],普惠金融发展对贫困县的减贫作用要小于非贫困县。王鸾凤、方舟研究结果表明,从长期发展趋势看,金融规模的扩大能够有效地缓解我国东部和中部地区的贫困,但会抑制西部地区的贫困的缓解[25]。温涛等采用我国西部 40 个区县 10 年(2001—2011)的县域数据来构建面板数据模型,研究发现在经济较落后地区,金融发展水平的提高、人力资本投入的增加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不显著[26]。通过梳理国内外文献发现,普惠金融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因区位条件、资源禀赋、所处发展阶段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的不同,各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会存在差异。因此,普惠金融减贫效果可能存在较大的区域异质性。

假说2:普惠金融对贫困减缓的作用存在区域异质性,即不同区域,减贫效果也不同。

三、普惠金融减贫效应的实证检验

普惠金融对贫困减缓存在收入效应和区域异质性,为进一步验证假说,本文选取2011—2017年安徽省16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首先,建立全区域面板数据模型研究普惠金融的发展是否有效减缓了贫困,以验证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接着,将安徽省分为皖北、皖中、皖南三个区域,进一步建立分区域面板数据模型,比较不同区域的减贫效果,以验证普惠金融减贫的区域异质性。

(一)模型设定和变量说明

本文选取2011—2017年安徽省16个地级市的指标数据,数据来自2011—2017年安徽省各地市《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建立全区域面板数据模型对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进行检验,建立方程如下:

(1)

式中,β0为常数项,β1为解释变量的系数,con表示控制变量,β2-β5为控制变量系数,i表示安徽省各地市,t表示年份,εit为随机扰动项。

pov作为被解释变量,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数据指标的合理性,本文借鉴林迪珊等的研究[27],以贫困发生率,即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来度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贫困发生度,其中贫困人口数量以城镇和农村地区的低保人口来衡量。

ifi作为解释变量,表示普惠金融发展指数,为了保证测度的指数能够较为合理地反映安徽省农村金融的发展状况,同时为了确保数据来源的可得性以及测度结果的合理性,本文参考了Sarma提出的普惠金融指标构建的三个维度(银行服务的可得性、使用性、渗透性)[28],另外结合中国人民银行编制的《中国普惠金融指标体系》,综合考虑通过选取金融产品和服务在城乡的可获得性、使用情况、作用程度、城乡居民的接受程度,即渗透度、使用度、效用度、接受度四个维度来测算安徽省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见表1和表2 )。其中本文的数据主要来源于安徽省统计局、wind数据库、安徽省金融运行报告、安徽省统计局、《金融年鉴》、安徽省金融办公室、中国人民银行网站。

pgdh作为控制变量,表示经济发展水平,即人均生产总值。在经济增长的初级阶段,经济发展的重心会偏向于具有较高生产效率的现代工业部门,而城镇是以工业生产为主,农村更多地是以农业生产为主,二元经济结构明显,经济效益会更多地流向有较高生产效率的城镇,从而增加城镇居民的收入水平。在经济的发展阶段,二元经济结构加剧,更多的资本、技术、人才等资源流向城镇,与其相反,农村用于发展的资源较之城镇地区相对匮乏,加剧农村与城镇区域发展失衡问题;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时,二元经济结构有所减缓,城镇与农村的生产效率差距会有所改善,收入分配的程度也趋于均衡,因此经济水平的提高会降低贫困发生率。

is作为控制变量,表示产业结构,即第二、第三产业的增加值与gdp之比,经济水平的发展会推进工业化的进程,就业结构会向第二和第三产业转移,导致大量农村劳动力转移,农村的劳动生产率提高。同时城镇地区先进的生产管理技术流入农村用于支持农业的发展,也提高了农村的生产效率,进而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减缓贫困。

urb作为控制变量,表示城镇化水平,即一个地区城镇常住人口占该地区常住总人口的比例。首先,城镇化水平的提高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使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转移至城镇地区谋取就业以增加收入,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缓贫困;其次,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吸引大量的农村劳动力流向城市就业,对于原有城镇居民收入产生一定的挤出效应,会缩小原有城镇居民的收入水平,从而进一步促进贫困的减缓;最后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吸引大量的农村劳动力流入城市,致使大量的农村耕地流转实现集中化、规模化运作,相应地提高了农村的生产效率,进而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以减缓自身贫困。

pfina作为控制变量,表示人均财政支出,即地区财政总支出占地区总人口的比例。在收入分配的初级阶段,每个主体在参与社会的经济活动以获得经济利益的时候都具有同等的竞争力,财政支出可以通过保障每个参与个体拥有同等的竞争条件来获取收益,避免出现收入分配不公的现象。在收入分配的过程中,政府可以借助财政支出手段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贫困的发生率。

表1 安徽省普惠金融发展指数指标测度体系

表2 2011—2017年安徽省各市普惠金融发展指数

数据来源:根据2011—2017年安徽省各地市《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相关数据测算得到。

(二)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的实证检验

表3是对方程(1)进行的回归分析,其中模型一是未考虑控制变量,结果显示普惠金融发展会有效地减缓贫困,且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与徐敏和张小林研究得出的结论不同,徐敏等认为普惠金融发展能够减缓贫困,但是作用效果不明显[28]。主要是因为近年安徽省区域银行业金融机构、小额信贷公司的迅猛发展,同时近年国家也频繁出台相关惠农贷款政策,切实地缓解了农业生产和中小微企业的资金借贷的难题,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快了普惠金融发展对贫困的减缓效应。模型二在考虑控制变量后,结果显示普惠金融发展仍然会减缓贫困,但是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因此控制变量的纳入致使普惠金融发展对贫困的减缓效应显著性下降。

控制变量方面,从表3的模型回归结果可以看出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均财政支出均对贫困减缓产生显著影响,且都会有效地降低贫困发生率。这可能是因为当前安徽省的产业结构中第一产业的比重较之全国相对较高,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会进一步推进安徽省产业结构向第二和第三产业转化,从而吸引大量的农村劳动力转移至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提高了农村的生产效率,生产效率的提高会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进而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贫困的减缓。

表3 安徽省普惠金融贫困减缓收入效应的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置信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F检验用于选取混合回归和固定效应回归模型;Hausman检验用于选取固定效应(FE)和随机效应模型(RE)。模型一的F检验值在1%水平内显著,拒绝混合回归的假定,接受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Hausman检验值不显著,没有拒绝原假设,应接受随机效应模型(RE)。模型二的F检验值在1%水平内显著,拒绝混合回归的假定,接受固定效应的回归结果。Hausman检验值在1%水平内显著,拒绝原假设,应接受固定效应模型(FE)。

(三)普惠金融减贫区域异质性的实证检验

为了进一步检验普惠金融减贫的区域异质性,本文根据区域划分标准,把安徽省分为皖北、皖中、皖南三个区域,分别选取普惠金融减贫的各个经济指标来建立分区域的面板模型,基于皖北、皖中、皖南三个区域来验证普惠金融减贫的区域异质性。从表4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普惠金融发展的区域减贫效果存在较大的异质性,即普惠金融发展对皖北、皖中、皖南的贫困减缓效应有较大差异。

皖南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减贫效果明显。主要原因为:第一,皖南地区经济底蕴深厚、金融资源丰富、数字与经济结合紧密,具备优良的金融生态环境,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较之皖中和皖北地区存在明显的优势,从而为其贫困减缓效应的发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二,皖南地区由于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良好,金融行业人才集聚,金融制度和金融产品创新的步伐加快,大幅提升了皖南普惠金融的发展水平,处于该区域的贫困居民更容易获取相应的金融服务,满足自身的发展需求,从而增加自身收入以缓解贫困。第三,皖南地区优越的经济基础也吸引了诸多厂商投资设厂,加剧了企业间的竞争力度,工业企业寻求扩张的欲望强烈,较大的外部融资缺口会倒逼皖南地区加大金融创新力度,一方面满足各企业的外部融资需求,另一方面有助于加快普惠金融的发展步伐,进而有效地促进了贫困的减缓。

皖中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反而会抑制贫困减缓。主要原因为:第一,皖中地区工业、制造业发展相对滞后,企业寻求扩张经营的动力不足,企业融资需求不旺,传统的金融机构寻求金融产品的创新动力疲软,致使皖中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较之皖南地区存在较大差距,难以满足中部地区贫困群体以及小微企业的发展需求,进而制约了其减贫效应的发挥。第二,皖中地区除了合肥市之外其余三市(滁州、安庆和六安)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以及普惠金融发展指数较低,金融机构考虑到自身的经营成本与风险,选择在金融资源相对发达的合肥地区设立分支机构,相应减少在六安、安庆、滁州设立金融分支机构,致使皖中三市的低收入人群被更多地排斥在金融服务之外,进一步降低了贫困人群的收入,从而加剧了贫困,其中表5的回归结果也予以证实。第三,皖中地区工业、制造业经济基础薄弱,使得中部地区的金融机构相对缺乏,金融从业人员也相对匮乏,政府对金融创新的支持力度不足,导致中部地区金融机构金融创新动力疲软,制约了中部地区普惠金融的发展水平,进而阻碍了普惠金融减贫效应的有效发挥。

皖北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的减贫效果不显著。首先,皖北地区受薄弱的经济基础以及滞后的金融市场的影响,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整体偏低,较之金融资源相对丰富的皖南地区存在明显的差距,难以有效满足低收入群体以及中小微企业的金融服务需求,致使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难以充分发挥。其次,皖北区域以传统农业生产为主,而农业高风险低收益的特征致使农户难以获取相应的金融服务,金融供给的不足会导致皖北地区的经济基础更为薄弱,而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也难以短时间显著提高,导致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并不明显。再次,皖北地区因区位条件、资源禀赋、所处发展阶段以及政策支持力度的不同致使该区域存在收入分配失衡、城乡收入差距过大的现象,长期的财富分配失衡使得皖北区域收入分配差距进一步加剧,从而影响了普惠金融减贫效应的发挥,致使普惠金融对贫困减缓的效果不显著。

表4 安徽省普惠金融贫困减缓区域异质性的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置信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数据来源:stata15.0处理结果整理所得。

表5 安徽省皖中地区普惠金融贫困减缓效应的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置信水平下通过显著性检验。数据来源:stata15.0处理结果整理所得。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得出的结论是否具有稳定性,本部分借鉴Quartery[29]、崔艳娟和孙刚[6]120-131的研究,以居民消费水平作为贫困减缓的度量指标,贫困程度随着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而减弱,通过建立全区域和分区域面板模型重新检验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与区域异质性,从表6的回归数据来看,对于全省而言,普惠金融发展能在1%置信水平下显著减缓贫困;对于皖南地区,普惠金融发展能在5%置信水平下显著减缓贫困;对于皖中地区,普惠金融发展反而会抑制贫困减缓;对于皖北地区,普惠金融发展对贫困减缓效果不显著,其他经济指标系数也基本符合预期,表明普惠金融减贫效应的收入效应和区域异质性这一结论是稳健的。

表6 稳健性检验估计结果

四、结论及建议

选用安徽省2011—2017 年16个地级市的有关指标数据,通过建立全区域面板模型和分区域面板模型来实证检验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与区域异质性。通过研究得出以下结论:首先,安徽省普惠金融发展在1%置信水平下显著减缓贫困,证实了普惠金融减贫的收入效应是存在的。其次,安徽省普惠金融的减贫效应在区域间是存在差异的。其中皖南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能显著减缓贫困;皖中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反而会抑制贫困减缓;而皖北地区的普惠金融发展对贫困减缓效果则不显著。再次,人均财政支出的增加有利于减缓贫困,其余控制变量在各区域的作用效果各异。根据研究结论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提高金融服务水平,形成普惠金融和农民增收的长效互动机制。金融机构应通过创新金融服务模式以增加金融服务的可得性,同时大力推进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增加各地区尤其是农村地区金融网点的数量,提高普惠金融发展水平,使得每个人尤其是处于偏远地区的低收入人群能够获取相应的金融服务,享受金融服务带来的收益,从而增加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实现减贫目标。

第二,因地制宜地推行普惠金融政策,以更好地发挥普惠金融的减贫效果。建立分区域面板模型实证研究普惠金融减贫的区域异质性的结果表明,普惠金融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在皖北、皖中、皖南区域的作用效果各异,推行统一的普惠金融政策并不能有效地缓解城乡收入差距,甚至可能会加剧安徽省某些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因此,应根据各地区的实际发展状况,有针对性地推行普惠金融政策。

第三,加大政府财政支持力度,推进精准扶贫。财政支出水平对减贫具有重要作用,因此,充分发挥政府的职能作用,扩大财政资金对“三农”的支持力度,可设立支农专项资金,引导地区金融机构在贷款支农的政策上予以适当的倾斜,切实解决农业发展的资金需求问题,促进农业经营方式和结构的调整与转变。同时,优化财政支出结构,以增强财政支农效果,促进地区精准扶贫政策的落实。

注释:

①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1月27日)指出建档立卡贫困户中有信贷需求的约一千万户,信贷需求规模约三千亿元,而2014年扶贫小额信贷实际只覆盖了62万户,只占有信贷需求贫困户的6.2%。金融扶贫潜力也尚未充分发挥。

②按照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我国的目标是到2020年实现现行标准下贫困人口的全部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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