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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电影中方言的泛娱乐化形式探析

2019-10-08陈玉坪

声屏世界 2019年7期
关键词:泛娱乐化方言文化

陈玉坪

摘要:随着方言在电影中的广泛运用,方言参与声音叙事、形象塑造和地域特色描绘的关注度逐渐上升,方言成为众多编剧导演使用的喜剧元素参与到影片叙事之中,声音修辞的张力以及电影画面与声音的分离与结合形成了一种特定的表意形式和创作手法。

关键词:方言 泛娱乐化 文化

方言具有较为强烈的文化符号属性,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电影在叙事、抒情和表意方面获得更多的可能性。方言成为喜剧元素的典型例子有“四川话、东北话、粤语、陕西话”等,在电影《澳门风云》系列中机器人(傻强)的“老板,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及《唐人街探案2》中七叔的干儿子陆国富等利用方言呈现出诙谐幽默的人物形象,另外还有将电影和电视剧如《猫和老鼠》《你丫闭嘴》《功夫》《西游记》等进行方言配音的形式。活动的影像和与之“不匹配”的声音所带来的落差感给人心理情感造成冲击所形成的娱乐性,也是现在观众比较喜爱的一种艺术形式。

方言娱乐化的张力——对话、音乐、音响的建构

银幕上的声音,从来不是单纯的、纯粹的“声音”,而是在與镜头画面形成或对位或分立,或补充或分解的修辞关系。方言在影片中的使用从20世纪60年代的四川方言电影《抓壮丁》开始,直到20世纪90年代方言电影再一次在荧幕上红火起来。这一现象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在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各地区域文化交流频繁,不甘受到地理因素限制的驱使。人的声音包括语音、音色、语气、力度和节奏等,不仅仅通过声音参与叙事,还可以表述许多微妙的信息,如发音者的身份地位、情绪、性格、修养、身体状况等,方言所承载的信息量极其丰富。在影片中运用方言会因为导演和编剧团队的不同风格和形式也有很大的差异,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对话衔入式。影像通过使用“夸张”化的视听修辞处理,强化了人的言语所具有的强大引导性以及目的性,从而取得良好的喜剧效果。这是一种较为经典的运用,将片中的主角或者是配角设定为方言使用者。在众多喜剧电影中起到活跃氛围制造笑料及强化人物的喜剧性的重要手段,如影视《举起手来》《十全九美》《武林外传》《有话好好说》《天下无贼》《人在囧途》《熊猫大侠》《色·戒》《鬼子来了》《疯狂的赛车》等。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人们进行沟通的主要表达方式,方言可以为电影人物提供典型的生活环境,质朴的带有地方特色的语言可以增强人物的真实感和亲近感。贾樟柯曾表示 :“我的电影中使用过很多方言, 四川话、上海话、东北话都用过,无论是故事片还是纪录片,方言传达出的情感都无可替代。当一个人恢复到方言状态,才是他最自然的状态,也会少了很多障碍。” 方言是同乡人互相认同的最直接最亲切的标志,人们都有聚合融入集体的心理,都渴望得到一种认同感和归属感,所以这些方言影视尤其受当地方言区人的青睐。

音乐覆盖式。音乐具有完整和整体的“叙事性修辞”作用,更多的与“文本”的结构和主题需求相联系,主要起到贯穿时空、调整节奏、抒发情感的作用。中国广阔的地貌、丰富的物质文化,是众多艺术家们挖掘的宝库,方言在电影中具有很强烈的归属性、艺术性以及作者属性,如带有陕西方言的《白鹿原》《秋菊打官司》,重庆方言《火锅英雄》《王保长歪传》,四川方言《疯狂的石头》《三峡好人》,贵州方言《路边野餐》,山西方言《山河故人》《站台》《小武》《一个都不能少》,藏语《太阳总在西边》《可可西里》等。带有地域性的语言逐渐取代普通话出现在大银幕上,反映的是主流文化之外的地域边缘文化不满现状、区域局限、颠覆权威、提升地位的诉求。然而,在现如今新媒体背景下,影视审美不再是小众的“阳春白雪”,而是大众“下里巴人”的乡里文化,为满足受众的观影需求一些边缘的、非主流的内容和形式被无限放大。就像香港导演刘伟强曾说:“电影就是要拍你不懂的,导演要永远保持孩子一般的好奇心,然后去学习各种文化。”方言音乐的使用是一个非常难以把握的声音造型因素,与影像塑造风格应该保持一致,这样才能真实可信而不至于失实。

音响配合式。音响对节奏和气氛的烘托有着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随着娱乐的大众化趋势的不断扩张,带有地方特色的音响在影视剧中层出不穷,大多是为了标明准确的地理位置而故意为之,常见的是一些方位性强、辨识度高、观影量大的音响效果,从而满足特定区域内观众的心理需求。在恐怖片中阴森、凄冷的“鬼气”效果,主要通过音响效果完成,还有老北京胡同里面吆喝卖糖葫芦的音响效果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耳熟能详的影片如《猫和老鼠》《疯狂动物城》《唐伯虎点秋香》《夏洛特烦恼》四川话版;重庆话版的《余罪》;《飞屋环游记》《怪物史耐克》《泰坦尼克号》《古惑仔》《屌丝男士》《蜡笔小新》东北话版;《无间道》《三国演义》上海话配音等。这些带有浓重的“地方口味”的影片,不仅带来强烈的喜剧效果,而且使得区域文化走出地域限制让更多的人有所了解。其中延伸出来的还有一种较为特别的形式,用方言解说影片的娱乐方式,荒诞的语言语气、夸张的表情解说影片以简短的吐槽为主。这种形式目前主要流行于网络,是快餐式娱乐方式。

方言与电影画面的“分离”与“结合”

对方言有意识的偏重或者弱化,在方言与画面分离或者结合的基础上对声音的强调,从而形成一种特定的表意形式和创作手法。方言与画面对位的形式更多还是运用在情绪方面,通过相称或者不相称的声音效果暗示人物微妙的情绪变化,甚至利用声话对位的分离来“搞笑”,在众多的戏剧影片中是屡见不鲜的创作手法。电影中的声音并不是机械反映现实世界的简单工具,而是创造性地展现银幕艺术世界的重要元素,它具有独特的造型价值和影像相互作用,共同参与影片的艺术创作。方言运用到影视作品当中,不能机械、盲目、愚昧地搬演,“艺术源于生活,也高于生活”生活中的事物是艺术创作的积累和源泉。按照不同的造型功能,把电影中的声音分为人声、环境音响和音乐。这种分类更加便于了解声音的作用和应用规则,人声是较为常见的方言运用方式。另外还有方言音乐和带有区域特色的环境音响的使用。如电影《捉妖记2》钱庄老板朱金真台词“你真以为老子是瓜娃子啊,我信,也不信你这张嘴。” “你要是敢再骗老子,老子就斩草除根”,饰演朱金真的李宇春是四川成都人,地道的成都话及《疯狂的石头》中助理四眼的成都方言: “狗日的,高科技嗦! 无人驾驶! 没看到老子的车上写着 ‘别摸我(BMW) 么!”台词的塑造把四川人好骂好斗的如四川火锅般火辣辣的性格显露无遗。东北话《黄金大劫案》中神父“抓紧时间唠吧,我还得到街上买米呢”,以及雷佳音所饰小东北“这疙瘩俺们地儿”是纯正的底气十足的东北音。

娱乐化现状的反思

方言作为娱乐性、喜剧性元素运用于电影中,具有多种文化的叙事功能,也有不少方言电影取得了不小的成就。电影《孔雀》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 ,由程耳执导及编剧的《罗曼蒂克消亡史》获得6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首届“亚洲璀璨之星”最佳制片人、第八届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导演奖,电影《羞羞的铁拳》获2017中国泛娱乐指数盛典2016-2017年度最具價值电影奖等。尽管如此,方言自身所具有的本土性并不能为广大的观众所接受和理解,因为电影毕竟是为大多数人观看的艺术形式,应该秉承为众人所用的态度。即使全片笑点密集但绝大部分观众看不懂,笑点便不存在了。

现如今,为了制造笑点而故意过分夸张的现象屡见不鲜,从而曲解化、刻意化、虚实化,这是否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不够重视?方言所造成的喜剧感,是因为在屏幕上并不常见,观众一时新奇。如果方言顷刻之间出现在了众多电影之中,观众的新鲜感就会降低,笑点也会转化为“尬点”。因此,针对方言能不能用,能不能用好,以及用多少好,导演及编剧都应该有所权衡,不能盲目的随波逐流。用好了便是对影片质量、叙事、人物塑造很大的提升,否则便会显得刻意不自然。

结语

随着电影行业的不断发展,不管是出于满足观众的目的还是电影自身发展的需要,方言的汇入无疑注入了一股新鲜的力量。方言在电影中应用所获得的成就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也是目前较为成功的电影类型,所具有的叙事上的功能还需要去开发研究以及讨论。在全国推广使用普通话的大环境下,重点是应该落实在主导因素上面,要分清主次,不能一昧跟进而丢失了最重要初心。现如今,发达的网络让观众对于影视质量挑剔度很高,“地方语言”的娱乐化不仅仅是地方文化的崛起,更是影视向观众靠拢的趋势使然。

(作者单位:四川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 李力宏:《喜剧电影表演之运用方言的价值》,《当代电影》,2012(5)。

2. 石 瑛:《电影中方言的文化叙事功能解析》,《电影文学》,2011(9)。

3. 周 星:《影视艺术概论》,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1月版。

4. 吴 亮:《新媒体时代方言电影的发展与问题》,《电影文学》,2017(5)。

5. 何芳芝:《语言生态学视角下方言电影的价值和意义》,《电影评介 》,20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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