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制度能力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影响

2019-09-29王博王恒朱玉春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19年8期
关键词:分位数回归

王博 王恒 朱玉春

摘要 基于陕西、甘肃、宁夏、内蒙、河南、山东6省(自治区)农户微观数据,依据制度能力三层次分析框架,采用OLS回归和分位数回归方法从知识资源、关系网络和动员能力三方面实证分析了制度能力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影响。研究表明,制度能力因素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之间具有明显相关关系,知识资源、关系网络和动员能力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存在显著正向作用。知识资源层次的灌溉设施供给制度和关系网络层次的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支持力度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影响不具有长效性;知识资源层次的灌溉设施维护制度、灌溉管理条例监督执行,关系网络层次的灌溉信息获取容易程度和动员能力层次的灌溉目标掌握情况及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能力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具有长效促进作用,且灌溉管理条例监督执行表现出“倒U”型变化的边际效应,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表现出“倒V”型变化的边际效应,村委会或水利协会通过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能力表现出明显的后发优势。

关键词 制度能力;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分位数回归

中图分类号 F304.4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2-2104(2019)08-0122-08[WTHZ]DOI:10.12062/cpre.20190307

農田灌溉系统作为农业可持续发展中的一项重要工程,其能否实现善治直接关系着我国粮食安全和农业现代化。目前,我国农田灌溉系统治理是政府“悬浮”和市场“困局”并存,特别是在农村“两工”制度取消之后,农民管不了、集体管不好、国家管不到的状况致使设备老化、功能衰退,设施灌溉能力远远落后于农业发展的需要[1-2]。尽管在2005—2009年之间,国务院《关于建立农田水利建设新机制的意见》和《财政部关于进一步推进支农资金整合工作的指导意见》等政策相继出台,我国农田灌溉系统老化失修、历史欠账较多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然而,这种短期突击性建设只是更新了农田灌溉系统的设备,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农田灌溉系统长期治理问题。农田水利工程和大中型灌溉区斗渠以下灌溉系统有人用、没人管,设备衰败等问题依旧存在,水资源利用效率低下仍然是阻碍农业生产的重要因素[3]。这就要求必须重新审视农田灌溉系统的善治问题。

在西方公共事务治理领域,制度能力作为一种深化地方合作、整合地方资源、寻求国家与市场和公民之间合作互动的概念已被广泛应用。作为一种分析概念框架,制度能力是指在一个特定空间,培养一种特定地方能力或文化,使政府机构、商业部门和公民社会能够形成协调合作、资源整合的气氛[4]。制度能力的建设对于地方公共事务治理有着重要促进作用,它可以协调不同主体之间的利益关系,避免追求短期利益困境的发生[5-6]。在对制度能力进行静态评估时,主要是从知识资源、关系资源和动员能力三方面展开。知识资源在制度能力分析中是指组织了解内部的知识和价值、清楚其应用方式,并应用内部知识创造新知识(达成共识)的能力。关系资源是指组织网络的结构,即各利益群体参与公共事务治理的程度及各利益群体与权力中心位置的距离[7]。动员能力是指组织为了实现共同利益或目标,调动内部资源和外部资源的能力。

在农村公共事务治理逐渐细碎化的进程中,本文基于对制度能力的认知,将其引入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研究中,试图为农田灌溉系统善治路径的选取提供一种新视角。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1.1 知识资源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制度能力分析框架中的知识资源有着广泛含义,不仅包括了组织成员从日常生活中所总结的经验和通过相互学习产生的新知识,还包括了网络管理者(居委会、村委会)运用信息的能力[8]。相对于自然资源禀赋这类硬性指标而言,构建在传统习惯和凝聚力之上的地方共识对公共事务治理绩效提升有着显著作用[9]。地方共识可以对正式制度进行有效补充,规避资源配置失衡、化解积怨情绪。在农田灌溉情境中,由公共产品和私人产品属性冲突造成的农户个体理性诱发的集体行动困境使灌溉设施供给和维护无效成为常态,并致使村民之间积怨加深、阻碍文明乡风建设、破坏农业和谐生产。而村委会或水利协会依据当地村民的价值取向和特定信念达成带有本村知识的农田灌溉系统管理共识,即制定一套完整的农田灌溉管理规定和奖惩制度,可以有效消除灌溉设施供给和维护集体行动困难、化解村民之间因灌溉产生的积怨。基于上述讨论,本文的第一个假设如下。

H1:村庄是否自发制定了灌溉管理制度条例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提升有重要的影响,且灌溉管理条例规定越明确、奖惩力度越强,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越高。因此,按照灌溉设施供给条例、灌溉设施维护条例和灌溉相关制度执行三方面做进一步假设。

H1a:村庄自发制定的灌溉设施供给制度条例会促进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H1b:村庄自发制定的灌溉设施维护制度条例也会促进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H1c:其他村民对违反灌溉管理条例村民理应受到惩罚的监督,会激发村民遵守灌溉管理条例的积极性,进而可以提高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1.2 关系资源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关系资源可以为公共事务治理网络中不同利益群体之间充分信任、畅通交流、真诚欣赏提供一种良好的环境[10]。马克·格兰诺维特认为在治理网络中,情感上联系不是非常密切、接触也不是很频繁的弱关系网络可以为利益主体带来有价值的信息,情感联系非常密切、接触很频繁的强关系网络可以为利益主体带来实物和感情支持[11]。在农田灌溉情景中,利益主体之间的普遍信任和一般网络会促进农户参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的积极性,而特殊信任和亲族网络会抑制这种效应[12]。村委会或水利协会能否获得村民的信任会影响村民参与灌溉系统的治理,而这种信任的获得往往体现在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是否给予支持、能否为农户获取灌溉信息提供方便的平台。基于以上论述,本文的第二、第三假设如下。

H2: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的支持力度越强,灌溉系统的治理绩效越高。

H3:农户获悉灌溉相关信息的容易程度与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正相关。

1.3 动员能力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

组织为了实现共同目标或利益,动用一切内部和外部资源的能力在制度能力分析中被称为动员能力[13]。村委会或社区具备一定权威性、较强凝聚力,可以有效地调动和支配地方资源应对地方公共事务中的诸多问题[14],同时,村委会或社区可以准确地了解本地民众和社会团体的需求与偏好,以不同方式和原则整合地方资源、形成合力,提高公共事务治理绩效[15]。村委会或水利协会作为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网络的管理者,对农户灌溉目标掌握的能力影响着水资源分配合理性与利用效率,促进农户联合的能力影响着农户对灌溉设施进行监督和维护的参与,通过掌握农户灌溉时段、用水流量,可以减少因信息不对称造成水资源分配失衡,促进农户联合可以解决灌溉系统治理集体行动困难。基于以上论述,本文的第四、五假设如下。

H4: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能力与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正相关。

H5:村委会或水利协会通过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成功的能力越强,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越高。

2 数据来源、变量说明及描述

2.1 数据来源与调查方法

本文关注的农田灌溉系统主要是指以黄河灌溉区干渠以下,包括支渠、斗渠、农渠和毛渠在内的农田灌溉相关配套建筑物、小型泵站和直接为农田灌溉排水服务的小型河道等。所使用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自然基金项目课题组2018年6—8月对陕西、甘肃、宁夏、内蒙、河南、山东6省(自治区)的黄河灌溉农业生产区12个县36个乡(镇)100个村庄的灌溉系统治理现状抽样调查。本次抽样采用面对面访谈的方式,抽查了农户家庭情况、农户参与灌溉系统治理行动情况和农户对村庄灌溉治理现状的认知情况。1 090户农户被访问,获取有效问卷1 042份,农户问卷有效率达到96%,抽样调查整体情况良好。

2.2 变量设置

被解释变量。农田灌溉系统具有使用上的排他性和资源获取上的竞争性特征,正是这两大特征决定了农田灌溉系统面临着灌溉设施供给及维护中的“搭便车”行为和灌溉资源使用中的“公地悲剧”现象。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将这种设施供给中的“搭便车”行为称为公共池塘资源的供给问题,将这种资源使用中的“公地悲剧”現象称为公共池塘资源的占用问题[16]。如果能够有效地克服灌溉系统中的供给和占用这两大问题,灌溉系统的治理就是有效的[17]。因此,对农田灌溉系统的治理绩效进行度量的核心是评价公共池塘资源的供给和占用两大集体行动困境的解决程度。基于供给和占用两个维度,可以考虑从农田灌溉系统基础设施、维护成本、用水满意度和用水纠纷四个方面进行绩效评价指标设置,具体详情见表1。

本文采用多因素综合评价法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进行评价。按照灌溉系统治理中存在的供给和占用两大集体行动困难,从4个方面出发设置8个指标,并假定这8个指标所代表的属性以线性组合方式反映灌溉系统的治理绩效。具体计算如式(1)所示:

perfi=∑8j=1wjgij(1)

其中,perfi为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wj为对应指标j的权重,gij为样本i的二级j指标得分。在确定评价指标权重时,采用被广泛应用于经济社会研究领域的计算机模仿人工智能的反向神经网络法[18-19]。反向神经网络的原理是输入信号经过隐含层作用于输出节点,经过非线性转换产生输出信号,当输出层无法获得期望输出时,则通过原路径反向传播,并调整各神经元的权值使得误差达到最小。式(2)~(5) 为计算公式:

f(xi )=∑Lj=1ajφ(aj xi+δj)(2)

zip=∑Lj=1aij(1-e-bj p)(1+e-bj p)(3)

cip=|(1-e-zip )/(1+e-zip)|(4)

ωi=cip/∑ni=1cip(5)

其中,φ为激活函数,aj表示输入权,bj表示输出权,δj为偏置值,xi为输入数据,i表示输入层节点数,j表示隐含层节点数,p表示输出层节点数,aij则代表输入层i与隐含层j之间的权系数,bjp则代表隐含层j与输出层p之间的权系数。在本文中将8个绩效评价指标作为反向神经网络计算输入向量,通过式(2)~(5)迭代最终得到各个绩效评价指标权重见表1。

核心解释变量。公共事务治理中制度能力不仅强调嵌套在传统文化和社会互动方式中的知识资源,而且也特别关注治理主体之间的关系网络和治理主体的动员能力。Gronzalez和Healey聚焦于公共事务治理实践,在深化和拓展制度能力研究的同时,从知识资源、关系网络和动员能力三方面提出了制度能力三层次分析框架[20-21]。按照制度能力三层次分析框架,结合调查实践和已有研究,本文在知识资源方面选取村庄是否有灌溉设施供给制度条例、是否有灌溉设施维护制度条例和违反灌溉管理条例的村民是否受到惩罚三个指标进行度量;在关系资源方面选取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农田灌溉设备的支持力度和农户获悉灌溉信息的容易程度作为度量指标;在动员能力方面选取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程度和村委会或水利协会组织农户联合能力的强弱作为度量指标。详情见表2。

控制变量。借鉴已有相关研究,本文对几个可能影响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变量进行了控制。首先,考虑到研究所聚焦的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评价是以农户调查的微观数据为主,因此,受访农户家庭的异质性与治理绩效之间存在一定相互作用,如受访农户的职业类型、耕地细碎化程度等。其次,参考埃莉诺·奥斯特罗姆提出的制度与发展分析框架,本文也从自然和政策两个维度对部分有可能影响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变量加以控制。在自然维度,选取家庭灌溉耕地面积、耕地质量等控制变量;在政策维度,选取政府对农田灌溉的支持程度和对农田灌溉系统设施的投资力度两个控制变量。详情见表3。

2.3 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

在进行实证分析之前,本文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进行了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取值范围为0到1,均值为0.58,方差为0.25,无异常值。同时,检验了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正态性,结果显示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分布与正态分布有一定差距,在30%分位数以上和85%分位数以下的中间部分基本符合正态分布。通过Shapiro-Wilk W正态检验和D′Agostino正态检验,均拒绝了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正态假设,即本文所获取的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变量不服从正态分布。其次,也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与制度能力各因素之间的相关性进行了分析,计算了制度能力各维度变量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之间的相关系数。发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与本文所考察的制度能力相关变量之间存在显著相关关系,说明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与制度能力之间具有某种密切的联系。

3 模型设定与实证分析

鉴于理论分析和研究变量类型及样本分布的非正态和数量的大样本性,本文采用OLS回归方法对影响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制度因素进行计量分析,然后进一步采用分位数回归方法分析制度能力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分位数影响。

3.1 模型设定

本文建立以下模型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进行估计,具体形式如下:

perfi=α0+α1provi+α2maini+α3execi+α4suppi+α5infoi+α6targi+α7orgai+∑α8nDni+εi

(n=1,…,10)(6)

(6)式中,perfi表示農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provi等核心解释变量的含义见表2,Dni为表3中从受访者异质性、自然和政策三个维度选取的控制变量;α0为常数项,α1至α8n为待估参数,εi为随机误差项,满足相互独立、零均值、同方差的假设。

在具体估计方法上,首先采用普通最小二乘估计(OLS)对(6)式模型进行回归。但由于OLS回归只能得到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条件期望影响,且存在估计结

果极易受极端值影响的缺陷,而分位数回归可以有效地克服极端值对估计结果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分位数回归可以提供关于条件分布的全部信息[22]。分位数回归的假设是被解释变量条件分布的分位数是解释变量的线性函数,从而构造被解释变量分位数回归,得到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分位数影响。为了分析不同分位数上制度能力对绩效的影响,本文建立如下分位数回归模型:

Quantθ(perfi│Xi)=βθXi(7)

式(7)中,Xi为(6)式中的自变量,βθ为系数向量,Quantθ ( perfi│Xi)表示perfi在给定自变量X的情况下与分位点θ对应的条件分位数。与θ对应的系数向量βθ是通过最小化绝对离差来实现的,即:

βθ=argmin∑i,perfY>Xi,βθ|perfi-Xiβ|+

∑i,perfY

在对分位回归系数βθ进行估计时,已有文献多数采用bootstrap密集算法技术,即通过不断地进行有放回抽样获得样本置信区间,进而实现对回归系数的推断。

3.2 OLS回归结果及分析

为了使OLS回归符合严格外生性假设,本文采用Stata14.0软件对1 042个样本进行反向淘汰式的逐步回归,分别用模型1、模型2、模型3表示。模型1表示将全部有可能影响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变量放入回归模型进行估计,模型2表示在模型1估计的基础上消除可能存在共线性变量后的回归模型,模型3表示消除异方差之后的回归模型。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的OLS回归结果可以看出,表征制度能力的知识资源、关系资源和动员能力三个维度因素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具有不同影响,具体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1)知识资源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有显著影响,证实了本文的H1假设。农田灌溉设施供给制度和农田灌溉设施维护制度对治理绩效都表现出显著的正向影响,也就是说村庄是否有一套内部自发形成的农田灌溉设施供给和

维护制度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提升有直接的促进作用,证实了本文H1假设中的H1a和H1b两个分假设。农田灌溉管理制度执行情况与治理绩效之间也呈现出明显的正向影响,即其他村民对本村违反农田灌溉设施供给和维护条例的村民进行相应的监督和惩罚会提升村庄灌溉系统的治理绩效,证实了本文H1假设中的H1c分假设。

(2)关系资源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存在显著影响。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支持力度变量的回归中可以发现,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的支持力度越强,灌溉系统治理的绩效越高,即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的支持力度之间呈现正向关系,证明了本文的H2假设。从农户获悉灌溉信息容易程度变量的回归中可以发现,农户获悉灌溉信息的容易程度对治理绩效也有正向作用,即农户获悉农田灌溉相关信息越容易,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的绩效越高,证明了本文的H3假设。

(3)动员能力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也有显著作用。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掌握变量的回归中可看出,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能力与治理绩效之间呈现正向关系,即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能力越强,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越高,证实了本文H4假设。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联户促进灌溉集体行动能力变量回归中可看出,村委会或水利协会组织农户联合进行灌溉集体行动的能力对治理绩效的提升有显著影响,村委会或水利协会的这种能力越强,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越高,证实了本文H5假设。

3.3 分位数回归结果及分析

从OLS回归结果中可以得出,本文所假设的制度能力因素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有显著的影响,但OLS回归结果无法反映制度能力各个解释变量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作用的分布规律。为此,采用bootstrap 方法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进行分位数回归。表5给出了在第25个、第50个、第75个和第 90个分位点处的回归结果。

同时,为了进一步观察不同核心解释变量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完整影响,本文展示了影响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制度能力变量的分位数回归变化趋势图,如图1所示。

从分位数回归中可以看出,不同制度能力因素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有着不同的影响,且同一制度能力因素在不同分位点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影响也存在明显变化,具体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1)知识资源方面。①农田灌溉设施供给规则在第25、50个分位点处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有显著的影响,从分位图中可发现,在第52个分位点处之前,分位数回归大于OLS回归,且随着分位数不断增加,灌溉设施供给规则对治理绩效的影响呈现递减趋势。这表明灌溉设施供给条例对低绩效样本影响较大,对高绩效样本影响较小。②灌溉设施维护规则在所有分位点处对治理绩效存在显著影响,结合分位图可发现,灌溉设施维护规则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也表现出随分位数增加而逐渐递减的特征,且在第54个分位点之前分位数回归大于OLS回归。这说明设施维护规则会影响灌溉系统治理的整个过程,且影响存在边际效应递减特征。③灌溉管理制度執行也在所有分位点处对治理绩效存在显著影响,从分位图中可发现,随分位数不断增加,规则执行对治理绩效影响呈现出先升后降的“倒U型”变化特征。这说明灌溉管理制度执行对低绩效样本和高绩效样本的作用较小,而对处于中间绩效的样本作用最大。

(2)关系资源方面。①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的支持力度仅在第25个分位点处对治理绩效有显著影响作用,从分位图中可看出,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支持的回归系数并无太大变动,基本是围绕着0.02波动,且波动幅度都在置信度为0.95的OLS回归估计值置信区间内。这说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支持力度对低治理绩效样本存在正向影响,但随着治理绩效的逐渐提高,这种促进作用变得不再显著。②农户是否可以方便地了解到灌溉相关信息在第25、75和90个分位点处存在显著影响,结合分位图可看出,随分位数不断变化,农户是否可以方便地了解到灌溉相关信息的分位数回归结果基本围绕着0.04波动,没有表现出太大变化。这说明农户是否可以方便地了解到灌溉相关信息对治理绩效的影响贯穿于整个灌溉系统治理的始终,即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影响具有长效性。

(3)动员能力方面。①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在第25、50和75个分位点处显著,从分位图中可看出,随分位数不断增加,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对治理绩效呈现出先升后降的“倒V型”变化趋势,极值第65个分位点处。说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的掌握对低绩效样本和高绩效样本的影响都比较小,而对处于中间的样本影响较大。②村委会或水利协会通过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的能力在所有分位点处都显著,从分位图中也可看出,随分位数不断增加,村委会或水利协会通过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的能力对治理绩效的作用呈现出前小后大的“不标准M型”变化趋势。说明村委会或水利协会通过联户促进灌溉有关集体行动的能力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影响波动较大,并且表现出对高绩效样本的影响明显强于低绩效样本,即对治理绩效的影响主要集中在条件分布末端。

4 结论与启示

基于制度能力三层次分析框架,本文利用陕西、甘肃、宁夏、内蒙、河南、山东6省(自治区)1 042份农户微观数据,实证分析了制度能力对灌溉系统治理绩效的影响,得到以下结论:知识资源、关系网络和动员能力因素对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存在显著影响。灌溉设施供给制度和农户使用灌溉设备支持力度对治理绩效影响不具有长效性;灌溉设施维护制度、灌溉管理制度执行、灌溉信息获取容易程度、灌溉目标掌握情况、联户促进灌溉集体行动能力对治理绩效具有长效促进作用,且灌溉管理制度执行对治理绩效影响表现出“倒U”型的变化趋势,灌溉目标的掌握对治理绩效影响表现出 “倒V”型的变化趋势,联户促进灌溉集体行动能力表现出明显的后发优势等特点。

从以上结论中可以引申出如下几点启示:第一,在我国农村公共事务治理逐渐细碎化的进程中,制度能力已成为制约农田灌溉系统实现善治的重要因素,要想进一步提升农田灌溉系统治理绩效,制度能力应成为改革的重要着力点。第二,要重视各因素的时效性,在农田灌溉系统治理初期,需要全面发挥各个因素的促进作用,进入中后期,则要重点强化灌溉设施维护制度、管理条例执行、农户获取灌溉信息、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及时掌握和促进农田灌溉有关集体行动能力等长效性因素的作用。第三,要重视各因素的边际效应变化,灌溉设施维护制度和村委会或水利协会对农户灌溉目标掌握两方面因素对治理绩效影响存在边际效应递减特征,而村委会或水利协会联户促进灌溉集体行动能力因素却存在后发优势。

(编辑:李 琪)

参考文献

[1]宋洪远, 吴仲斌. 盈利能力、社会资源介入与产权制度改革——基于小型农田水利设施建设与管理问题的研究[J]. 中国农村经济, 2009(3): 4-13.

[2]焦长权. 政权“悬浮”与市场“困局”: 一种农民上访行为的解释框架——基于鄂中G镇农民农田水利上访行为的分析[J]. 开放时代, 2010(6): 39-51.

[3]王亚华. 中国用水户协会改革: 政策执行视角的审视[J]. 管理世界, 2013(6): 61-71.

[4]孙小逸, 黄荣贵. 制度能力与治理绩效——以上海社区为例[J]. 公共管理学报, 2012(4): 29-38.

[5]HEALEY P, KAHAKEE A, MOTTE A, et al. Making strategic spatial plans: innovation in europe [M]. London: UCL Press, 1997.

[6]HEALEY P. Building institutional capacity through collaborative approaches to urban planning [J].Environment and planning A, 1998(9): 1531-1546.

[7]BAKER M. Developing institutional capacity at the regional level: the development of a coastal forum in the North West of England [J].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lanning and management, 2002(5): 691-713.

[8]BOONS F, SPEKKLINK W. Levels of institutional capacity and actor expectations about industrial symbiosis [J]. Journal of industrial ecology, 2012(1): 61 - 69.

[9]樓苏萍. 地方治理的能力挑战:治理能力的分析框架及其关键要素[J]. 中国行政管理, 2010(9): 97-100.

[10]PUTNAM R. Making democracy work: civil traditions in modern Italy [M]. NJ: University of Prince ton Press, 1993.

[11]GRANOVETTER M S. The strength of weak ties [J].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1973(6): 1360-1380.

[12]蔡起华, 朱玉春. 社会信任、关系网络与农户参与农村公共产品供给[J]. 中国农村经济, 2015(7):57-69.

[13]MAGALHAES C D, HEALEY P. Assessing institutional capacity for city centre regeneration: Newcastles Grainger Town[R]. Urban Governance, Institutional Capacity and Social Milieux, 2002.

[14]陈潭, 肖建华. 地方治理研究:西方经验与本土路径[J]. 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0(1): 28-33.

[15]柴洪辉, 顾海英. 公共产品筹资的底层机制与内在冲突发现[J]. 改革, 2009(1): 123-128.

[16]OSTROM E, ROY G, JAMES W. Rule games and common-pool resources [M].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93.

[17]王亚华. 增进公共事务治理——奥斯特罗姆学术探微与应用[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2017.

[18]HECHT-NIELSEN R. Theory of backpropagation neural networks [J].International joint conference on neural networks, 1989(1):593-605.

[19]KHASHMAN AA.Neural network model for credit risk evaluation [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neural systems, 2009(4): 285.

[20]GONZALEZ S, PATSY H. A sociological institutionalist approach to the study of innovation in governance capacity [J]. Urban studies, 2005(11): 2055-2070.

[21]KISER L L, OSTROM E. The three words of action: a metatheoretical synthesis of institutional approaches[R].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82.

[22]KOENKER, ROGER, BASSETT, et al. Regression quantiles [J]. Econometrica, 1978,46: 33-50.

Influence of institutional capacity on the governance performance of irrigation systems:

a study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from six provinces of Yellow River Irrigation Area

WANG Bo WANG Heng ZHU Yu-chun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Northwest A&F University, Yangling Shaanxi 712100,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micro-data of peasant households in Shaanxi, Gansu, Ningxia, Inner Mongolia, Henan and Shandong, using OLS regression and quantile regression method,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institutional capacity on the governance performance of farmland irrigation system from three aspects: knowledge resource, relationship network and collective action ability.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re is the obvious correlation between institutional capacity factor and farmland irrigation system governance performance. Knowledge resources, relationship network and collective action ability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farmland irrigation system governance performance. The supply system of farmland irrigation facilities regulations and committees or water conservancy associations have no long-term effect on the governance performance of farmland irrigation system. Regulations on the maintenance, regulations supervision, the status of households to obtain irrigation information, irrigation target and collective action ability have long-term effects on the governance performance. In addition, the supervision shows a change in the marginal effect of the inverted ‘U type, and irrigation goals by the village committee or the water Conservancy association show a change in the marginal effect of the inverted ‘V type. The village committee or water conservancy association through promoting the collective action capacity of farmland irrigation shows obvious retroactivity.

Key words institutional capacity; agricultural irrigation system; governance performance; quantile regression

猜你喜欢

分位数回归
新常态下我国城乡居民代际收入流动性分析
县域产业园区经济发展对城镇化的影响
中国农村居民消费函数的实证研究
支农贷款影响农户收入增长的路径分析
企业员工情绪劳动问题的统计研究
家庭债务变动对婚姻不稳定性的影响
制度软化、公众认同对大气污染治理效率的影响
流动人口家庭与城镇家庭的消费差异
税收政策影响居民消费水平的区域效应研究基于省级面板数据的分位数回归分析
我国城乡居民收入不平等的演变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