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人口家庭与城镇家庭的消费差异
2015-08-03王韬毛建新
王韬++毛建新
摘要:文章基于中国收入分配研究院的微观家庭入户调查数据CHIP,利用分位数回归和分位数分解法分析了城镇家庭和流动人口家庭的消费差异,比较研究了不同分位点处两者的消费差异及其影响因素,并对不同收入人群的消费差异进行了分位数分解。研究发现:消费收入弹性大致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而流动人口家庭的消费收入弹性在不同分位点均高于城镇居民家庭,两者的消费收入弹性差异会随着分位点的走高而逐渐缩小。此外,通过分位数分解还发现,消费总差异随着收入的增加而增大,相对于较高收入阶层,对于处于低分位端的低收入阶层来说,回报效应对其消费产生的影响更大。
关键词:流动人口; 消费差异; 分位数回归; 分位数分解
中图分类号:C9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4149(2015)04-0060-09
DOI:103969/jissn1000-4149201504007
一、 引言
农业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是工业化、现代化的必然趋势。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至城市或非农产业就业,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3年全国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2013年外出农民工总量为166亿,占城镇就业总量的43%。我国城镇化率也从1978年的1792%攀升至2012年5254%左右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2》。。然而,劳动力市场管制放松的同时却未进行全面的户籍改革,人口流动以劳动力流动为主。由于户籍制度的滞后,以劳动力流动主导的城镇化进程不可避免地带来了人口结构与经济结构的扭曲,并制约经济的发展。2014年6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提出了“积极推进城镇化基本公共服务由主要对本地户籍人口向对常住人口提供的转变”,2014年12月4日,国务院法制办发布《居住证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规定,离开常住户口所在地的公民符合相关条件的,可以申领居住证,居住证持有人享受各项基本公共服务和便利。从而为劳动力的流动提供了更多制度保障。制度的改革能够促使农村劳动力供给大规模转移至非农产业,不仅能提高劳动参与率以及劳动力的供给,带来资源的重新配置,还能提高农民工的收入和社会保障程度,扩大消费从而平衡需求结构,达到提高潜在增长率的目的并促进经济增长。
自2000年以来,我国居民消费率持续下滑,居民消费不足构成制约我国经济又好又快发展的重要因素。如何有效启动居民消费,如何扩大内需以促进经济增长,成了学术界关心的重要问题。而农民工市民化是扩大内需、促进消费的需要。由于低收入者平均消费倾向和边际消费倾向都更高,扩大内需必须以提高低收入群体消费水平为重点[1]。长期的城乡二元经济结构格局决定了我国居民消费结构的多层次特征,城镇居民和流动人口本文中的流动人口,特指非户籍迁移人员,即离开户籍所在地到外地居住,同时户籍不发生迁移的人口。在消费水平、消费模式等方面都有着较显著的差异。作为城镇化过程中的重要群体,流动人口在我国居民消费行为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较之于城镇居民,其消费特点如何?影响其消费行为的因素有哪些?在研究微观主体的消费和储蓄选择行为的过程中,通过分析其消费行为的决策变量和特点,可以对宏观经济政策导向产生指导意义。
基于以上背景,本文构建居民消费模型,重点研究影响不同居民消费群体的因素以及相关影响因素对消费的贡献度。定量分析两个问题:流动人口家庭与城镇居民家庭的消费差异以及影响不同收入人群消费差异的主要因素。
本文的主要创新在于:引入分位数回归的分析方法对流动人口与城镇居民的消费差异进行比较分析,从分位数的角度评价影响收入与消费的因素,并利用分位数分解法对不同收入人群的消费差异进行分解,充分考虑消费群体的异质性,针对不同消费层次和消费地区的人群的消费特征进行分析。
二、 文献综述
西方消费理论的研究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从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开始,凯恩斯(Keynes)将收入引入对消费的研究,认为收入的增加会以一定的比例转为消费,而这个比例会随着收入增加而递减\[2\]。第二阶段,莫迪利安尼(Modigliani)和弗里德曼(Friedman)提出生命周期和持久收入假说\[3-4\]。持久收入假说(permanent income hypothesis)认为消费者的收入可分为持久收入(permanent income)和暂时收入(transitory income),消费是持久收入的函数,由持久收入决定。生命周期假说(lifecycle hypothesis )提出消费者的消费是以一个人的生命周期中的收入为基础的,消费者会平滑一生的消费,基于消费者效用最大化原则,跨时最优化消费行为。生命周期理论为储蓄率的长期稳定性提供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第三阶段是霍尔(Hall)的随机游走模型。霍尔
在持久收入假说的基础上引入了理性预期,得出消费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的结论\[5\]。第四阶段,利兰(Leland)、泽尔德斯(Zeldes)、卡罗尔(Carroll)提出并发展了预防储蓄理论与流动性约束理论\[6-8\]。由此可见,消费理论经历了一个短期到长期,个人完全理性到有限理性,确定性条件和非确定性条件的发展过程。
对于一个发展中的国家,中国的“储蓄消费之谜”也引发国内外学者对中国居民消费和储蓄进行了大量研究。中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期,在城镇化的背景下,经济转型期的不确定因素如何影响居民的消费?长期的“二元经济结构”模式制约消费的作用机制如何?这些疑问使得预防性储蓄理论和不确定性理论成了我国消费问题的研究热点。不确定性理论指出,在收入不确定的情况下,消费者会增加储蓄。而对于居民而言,未来收入的不确定可能来自个人或家庭情况的不确定性,也可能来自经济决策、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由于我国资本市场的不完善,经济的快速增长和转型、社会保障体系的缺失,增强了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动机,国内学者针对不确定性对消费的影响开展了广泛的研究。万广华等人通过测试霍尔的消费函数及拓展模型,分析了流动性约束与不确定性对我国居民消费行为演变的作用,强调了金融市场的不发达对我国居民消费的抑制作用[9]。万广华等人还对农户储蓄行为进行了研究,并使用家庭的财富存量、非农化程度、家庭成员是否在政府或事业单位任职等三个虚拟变量来衡量不确定程度[10]。罗楚亮通过分析收入不确定性、失业及医疗等支出的不确定性对城镇居民的消费影响,认为不确定因素对城镇居民消费有显著负效应[11]。施建淮和朱海婷指出我国居民的储蓄行为中的确存在预防性动机[12];易行健等人指出,二元经济结构所带来的农村居民收入不确定性,导致农村居民拥有更强的预防性储蓄动机[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