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画”与“话”跨领域整合的实践探索

浙江省义乌市胜利幼儿园 傅慧平

2017年11月，浙江省教育厅发布的《关于全面推进幼儿园课程改革的指导意见》中指出：“要坚持以儿童整体发展为本推进课程建设。”随之而来的是全省上下以“加强课程的园本化建设”推进课程改革的大步迈进。在探索课程园本化的进程中，“整合”这个关键词被提及得越来越多。

其实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学前课程变革的一个重要指导思想，就是强调“整合”的教育观。“整合”追求的是儿童“完整人格”的培养和学科之间的统一联系。《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也指出：“应关注幼儿学习与发展的整体性，要注重领域之间、目标之间的相互渗透和整合，促进幼儿身心全面协调发展。”由此可见，“整合”确实是课程园本化过程中的一条必经之路。而对于笔者所在的幼儿园而言，我们的“整合”之路已经行之数载，小有成效。下面，笔者借“三问”，把我们的探索历程和收获与诸位分享。

一问：何为画与话的跨领域整合？

所谓“画与话的跨领域整合”就是把分属于不同领域的“绘画”与“说话”有机地组合在一起，对幼儿进行教育和影响。在宏观层面，就是通过多样化的教育手段和教育途径，为孩子搭建起绘画与说话之间的桥梁，加强左右脑之间的交互转换；在活动层面，表现为先让幼儿用绘画把自己的内心想法画下来，然后再讲述绘画内容，用口头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在教学实践中被简称为“画话活动”。

再问：画与话，为何能整合？

语言是人类表达自我的工具，绘画是儿童与生俱来的表达自我的语言方式。教育家陈鹤琴说过：“绘画是语言的先导，是表示美感的良器。”也同样指出了绘画与语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幼儿的绘画活动中，存在着大量的语言教育因素。语言本体论告诉我们：语言学习是和思维发展相统一的，语言是一种基于体验的认知。因此，绘画活动不但让幼儿的思维能力和想象力得到提高，而且能让幼儿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发展语言表达能力。有研究表明，幼儿语言发展与幼儿美术表现和创造的梯度发展两者相辅相成、互相推动。因此，整合语言发展和绘画教育的想法是具有理论依据和可行性的。

三问：画与话跨领域整合，如何实现？

画与话的跨领域整合，将绘画与说话链接在一起，主要是通过“画话”活动来实现的。通过“说—画—说”的教学形式，达到以说促画，以画促说的效果。下面，笔者就结合实践来说一说两者整合的具体做法。

一、以说促画，让孩子用“画”说话

以说促画——语言对绘画的促进作用体现在绘画的素材来源上，体现在绘画的引导构思上，更体现在画话创新的绘画形式上。

1.能说就能画，拓宽绘画的素材来源

画话活动中绘画素材的来源虽然多种多样，但有别于传统美术教学的绘画内容，其绘画内容的选择要求能说的就能画，画出来的要有话说。弱化“画”的观赏价值，注重用“画”来表达自己的愿望和想法，用“画”来讲故事。

图1.饭后休闲，小朋友们一起折纸（大班）

老师要站在孩子的角度来看世界，并决定绘画的主题。绘画的内容首先要基于幼儿的生活背景和经验背景，注重幼儿的体验，让幼儿的画有感而发。从画身边熟悉的人和事物，到画自己喜欢的游戏、喜欢的表演、喜欢的故事，到画让自己感动的、难忘的、伤心的、害怕的事。这些主题，可以来源于幼儿的一日生活，可以来源于丰富的幼儿园活动，也可以来源于文学作品。

绘本、故事、诗歌、儿童散文，这些都是画和说的良好素材。基于这些文学形式，幼儿可以充分发挥想象进行改编、续编、创编，创作插画、连环画和自制书。文学作品不只是为绘画提供了素材，还通过文学作品创设了丰满的情景，为幼儿的创作和想象搭起了支架。如：散文诗《假如我会飞》中：“假如……我想飞到……变成……”为幼儿的绘画和画后讲述提供了有利的支架。

2.说得好才能画得好，做足画前的引导构思

画话活动注重画前的感受体验和语言引导，用讨论谈话来激发幼儿的绘画欲望，帮助幼儿进行绘画构思。每次绘画活动前，名画欣赏、图片展示、提问启发、谈话讨论……这些都是必须的过程，只有老师充分动用资源，尽可能多地引起孩子的绘画兴趣，丰富他们的感受和认识，打开幼儿的思路，才能激发他们源源不断的创作欲望。

除了间接经验的丰富外，老师们还最大限度地创造让孩子直接感知的机会。如在画“吹泡泡”前先带孩子们在户外玩一玩吹泡泡的游戏；画“秋天的故事”前，先带小朋友一起去捡落叶。让孩子们能在看过、摸过、闻过、玩过后，把自己观察到、感受到、体会到的画出来。

图2.下雨了，我们去踩水（小班）

3.以说带动出多样画，创新绘画创作形式

在绘画的形式上，我们多方搜寻资源，创新思路。几年来，我们探索出了几种有代表性的画话结合的绘画形式（见下表）。

表1.四种具有代表性的画话创作形式

二、以画促说，让孩子用“话”说画

用“话”说画，是让幼儿在绘画后说说自己的画，用口头语言表述自己的“所思”。绘画为语言提供了支架，帮助幼儿理清了思路，丰富了说的内容，为“画”与“话”的链接提供了条件。而用“话”说画，就是“画”与“话”链接的关键点。

1.多样说画，锻炼孩子的语言表达能力

在“画话”活动中，“说画”的形式有很多。可以在集体教学活动中说画，也可以在游戏和日常生活中说画；可以在绘画后马上说画，也可以再单独组织一次“说画”活动；可以让幼儿说自己的画，也可以同伴之间互换作品进行讲述，或是集合全班幼儿的作品进行讨论。多样化的“说画”形式，促使每个幼儿都能积极发表自己的见解，给了幼儿充分表达的机会。

除了常规性的讲述外，老师还可以根据内容的不同，改变“说”的表现形式，如快板、朗诵、说唱等，增加说的趣味，提高幼儿说的兴趣。

图3.幼儿正在说唱“我的爸爸本领大”

2.说画指导，提升孩子的表达能力

集体教学中的“说画”环节是由教师组织的讲述活动，教学活动情景与日常和游戏中的讲述不同。因此，需要针对幼儿的已有水平和发展需要，有目的性地加以指导。

从叙事性讲述的核心经验出发，结合在实践中的经验和反思，幼儿阶段“说画”的发展阶段可进行如下初步描述。

表2.小、中、大班幼儿“说画”的发展阶段描述

以上这些描述并不是一把衡量所有幼儿的“尺子”，只是提供一定的教学参考。在实践中，我们将尊重幼儿的个体差异，支持和引导他们从原有水平向更高水平发展。

在具体的教学活动中，教师还可采用提问启发、图谱示范、竞赛鼓励、游戏激励等多样化的指导策略，激发幼儿的说画热情，保持幼儿说画的积极性。

3.听画记录，树立孩子的表达自信

“听画”，指的是成人在看幼儿画时，不能只停留在欣赏画面上，而要去理解幼儿想表达的东西。听一听孩子口头语言的讲述，能更好地帮助成人理解幼儿的画中之意。

首先，成人听画记录，树立了幼儿用“画”和“话”表达的自信。“孩子的画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听’的。”由于能力上的限制，孩子大多不善于主动地表达自我，通过绘画来表达相对会比较容易。因此，儿童画的价值不仅在于审美，更在于情感表达。如果成人不去“听”，那孩子的真实表达就无法被了解。而对于孩子来说，他们的画只有被“听”、被理解了，他们的绘画才有意义。被“听”、被理解，他们就有了表达的乐趣。

表3.亲子听画记录案例卡

其次，成人听画记录构建了积极的亲子互动。借助听画，家长倾听孩子们的心声，对自己孩子有了更多的了解，能更好地了解孩子的思维方式，也能更多地看到孩子充满想象力的表达。而成人在听画的同时，将幼儿的话转化为文字记录下来，就能让更多的人去了解童心，了解画里的表达。

看到表3“听画记录案例卡”中的图画，我们大概都会用“乱七八糟”来形容，但看了家长的记录才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三、多元评画(话)，为画话增添动力

评价是教学改革的助推器，教学评价对教学起着导向、诊断、调节等方面的作用。在探索“画话”活动的评价方式上，我们不能简单地套用艺术领域或是语言领域的评价方式和标准。因此，我们坚持过程性评价、发展性评价的评价原则，采用多元化的评价手段，推动“画话”活动的开展。

1.在说中评，情感表达在前技法能力在后

在说中评，这里的“说”是说画，让幼儿在绘画后说自己的画。对幼儿的作品进行集中的展示讲评常是传统绘画教学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非常必要的环节。而在“画话”活动中，评价是从说画开始的。

⑴说画是实现有效评价的前提。画话活动与传统的美术活动、语言活动有所不同，画话活动目标不仅仅是幼儿掌握某种绘画技巧或是某个词汇、语法。幼儿通过“画”和“话”把自己的想法和情感表达出来。在幼儿拿着自己的画用语言描述画面时，既展示了画作，又展示了自己的语言表达，为评价提供了条件。因为只有让幼儿完全充分地把自己想法都表达出来，让评价者更好地了解了幼儿表达的内容，才能做出切实的评价。

⑵说画的过程也是展示的过程，是一次幼儿与同伴之间互相了解、互相学习的过程。幼儿与同伴之间的比较，促进了幼儿完善对自我的评价。

图4.幼儿进行作品展示

2.在赏中评，用鼓励肯定明确努力的方向

在赏中评，这里的“赏”包含两层意思，一是指评价者对幼儿作品进行欣赏和评价的行为；二是指评价者在评价中应带着欣赏的眼光，怀着鼓励肯定的态度。这里的评价者，包括教师、家长和幼儿同伴。

在绘画部分，我们坚持只评价绘画的态度，不评价作画技巧的原则。每个幼儿的发展阶段不同，观察事物和表现事物的能力不同，作画的能力也会有个体差异。但绘画的态度是幼儿学习态度、积极性的体现，影响着个人作画水平的发挥和长期的学习效果。因此，学习态度是每次教师教学评价的重点。

图5.教师带着小朋友一起欣赏同伴作品

除了绘画的态度，绘画的童真性、自由性和创造性等三方面也是我们评价考量的维度。能生动地表达出幼儿无拘无束的童真，充满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作品，是我们推崇和极力倡导的。

在讲述部分，“叙事性讲述”中发展目标是教学评价的主要参考。在评价中，我们不惟标准是从，尊重幼儿的个体差异性，在最近发展区理论的指引下，促进每个幼儿有个性、自信地发展。

3.在展中评，在交流欣赏中放大作品价值

在展中评，这里的“展”，即各类展示活动。为“画”和“话”搭建多样化的展示平台非常重要。绘画方面有多种形式的作品展示，在班级环境中的作品展示，在公共环境中的展示，有固定的装饰性展示，也有更替性的流动主题画展。柜面、墙壁、走廊、楼道、幼儿园、教室，到处都是孩子们的画。

除了这些，我们还经常性地开展大型主题画展，定期展出幼儿的优秀作品，引领家长和幼儿的审美取向，促进幼儿之间互相学习交流。对于优秀的作者，更是一种肯定和鼓励。

图6.幼儿们正在观看同伴的作品

图7.自制绘本展

图8.主题书展

在说话方面，通过晨谈小讲台、广播站、微信公众号、电台等，播放幼儿的说“画”的录音；通过讲故事比赛、绘本剧展演等，让幼儿讲自己创编的故事，演自己的剧本，这些都是很好的展示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