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园

杨望舒 李凝玉 Yang Wangshu Li Ningyu

毕蓉蓉纹样XIV—门—绘画1布面油画缝纫线1m×1.4m2019

1杨望舒琅瑰纸本设色122cm×95cm

李凝玉（以下简称“李”）：你的作品都是关于幻境，你是怎么把现实中的所见转化成画中桃花源的呢？

杨望舒（以下简称“杨”）：我接触到的、喜欢的东西非常多。以前有观众跟我说，觉得我的作品细节很丰富，满满当当的。但是我认为从现实到入画的转化应该是一个内化的过程，而不是把生活中的东西直接搬进去拼凑、组合。我创作时对照片的参考其实是很少的，基本上是直接作画。这样的过程说明有一些东西已经在脑海里了。

李：你的作品常使用窗形边框，再加上前景桌台、远景帷幕，整个画面的空间就像橱窗或舞台，对于这一点，你是如何考虑的？

杨：我挺喜欢“橱窗”“舞台”这种说法，因为它可以是很多东西，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我借用了西方绘画中窗户的概念。具体创作时，比如《仲夏夜的梦》，我一开始用剪刀剪了一个形状，但是觉得像故意做出来的，从构图上去抓住观众的眼球，太刻意了。最后，我还是决定画出来，自然地去营造形状。我也在思考形式能不能有更丰富的含义，我想过做一个梳妆台，象征女性的符号。之后我想往这个方向尝试、发展。

李：你曾说你的画是“私密烂漫的无人之境”，画里的窗框、舞台布景、窗形边框其实是在进一步强调画中幻境的非真实性，并与观众保持距离，这与窗户吸引观众去观看是否矛盾？

杨：我是希望有这种矛盾的，我创作时也存在这样的矛盾。我在制造幻境的时候就幻想自己在其中游玩。虽然作品吸引观众去观看，但是观众始终只能站在橱窗之外进不去，不是里面空间的亲历者，只有我能够进去，所以它是私密烂漫的无人之境。我一直在探索个人的、私密的东西，想用这种形式来强调这种内外界限。同时我希望作品颜色华丽，通过画面传达我丰富的内心世界，因为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和幻想。

李：你近期的一些作品画中物开始跃出前景桌台，幻境是否在不断开放，并与观众互动？

2杨望舒观星人纸本设色45.5cm×45.5cm2018

杨：我觉得这个提法很有意思，也给了我灵感。桃花源其实是一个发现者去过之后，其他人找不到的地方，甚至是发现者自己，他有可能去了一次就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它非常美好，却不能随时进入，我当时也是借用这个典故，观众可能找不到这个幻境的入口，只能远观和想象。如何去和观众互动，这是个新的方向。了，背后传递的是一个时代的宇宙观和世界观，当时也看了巫鸿写的关于墓葬美术的书，受到一些影响。从《琅瑰》的技法和整个画面的氛围来说，就是墨色用得太过，所以创作《观星人》时，我希望颜色更丰富一些，追求那种神秘又华丽的感觉。

李：《琅瑰》与《观星人》都采用了屏风，屏风内部与外部空间形成互动，这两幅画在创作方面的变化是什么？

杨：《琅瑰》是之前的创作，《观星人》是我在创作毕业作品《致幻国》的同时创作的。我自己写过一些东西，记录自己创作的想法、希望的状态，当时写的是“有一千零一夜的森林，用芳菲系好的月亮。精灵在故事中结成幻野，尘埃在夜色凝就浩荡。”屏风内外互动，希望空间上形成一些互动，给观众一些遐想，虽然面对画面，却可以想象从一个空间进入另外一个空间。我这些作品基本上都是在表达夜晚，画《琅瑰》的时候，我用了大面积的墨色去营造神秘的感觉。我研究生阶段的论文与魏晋时期的棺椁壁画有关，我认为这些壁画太精美

李：你在创作中一直探索的主题是什么？

杨：我的名字“望舒”就是指月亮，我的作品里也经常出现月亮，我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让自己呆在画面空间里。我的画面其实是在探索自己和创作时的状态。我画了这么多东西和颜色，是想把丰富的自我慢慢地表现出来。在这一过程中，我会去接触其他知识，我喜欢神秘的东西，例如民间故事、《山海经》，希望这些能够与自己的风格结合。

李：驻留一年的时间里，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杨：当时毕业创作结束的时候，其实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驻留一年，给我了一个机会把好的创作状态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