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研究——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证据

李月娥，张吉国

(山东农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一、引言

2013年，习近平主席先后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即“一带一路”倡议，其宗旨是团结沿线国家，加强交流与合作，建设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命运共同体。从“一带一路”的历史渊源来看，农产品贸易和农业交流一直是古代陆海丝绸之路的主要内容。从“一带一路”的发展现状来看，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在其对外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且中国与大多数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有较大潜力，农产品贸易合作前景广阔。因此，中国与沿线国家的农产品贸易合作与发展应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内容。

“一带一路”涉及国家众多，文化背景各异，差异较大，因此，国家文化差异必然会对农产品贸易产生影响，进而影响“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本文从文化距离的角度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进行研究，探讨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这对于促进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发展，推动“一带一路”战略的顺利实施具有重要意义。

二、研究综述

国内外对于国际贸易流量影响因素的研究颇多。Tinbergen(1)Tinbergen J,Shaping the World Economy:Suggestion for an International Economic Policy.New York:The Twentieth Century Fund,1962.、Poyhonen(2)Poyhnen P,“A Tentative Model of the Volume of Trade Between Countries”,Weltwirtschatftliches Archiv,1963,90(1),pp.93-99.最早提出贸易引力模型，指出贸易流量与两国经济规模呈正比，而与两国地理距离呈反比。此后，许多学者利用引力模型研究国际贸易流量，不断扩展贸易引力模型，使之日益完善。随着航运技术的发展，地理距离对贸易的影响逐渐减弱，而国家文化等方面的差异成为影响贸易方向和流量的重要因素。第一，多数研究表明文化距离抑制双边贸易的发展。Tadesse, B. 和 White, R(3)Tadesse B, White R, “Cultural Distances a Determinant of Bilateral Trade flows:Do Immigrants Counter the Effect of Cultural Differences”, 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2010,17(2),pp.147-152.、陈昊和陈小明(4)陈昊，陈小明：《文化距离对出口贸易的影响——基于修正引力模型的实证检验》，《中国经济问题》2011年第6期。研究表明文化距离阻碍双边货物贸易的发展，涂远芬发现文化距离与服务贸易成本存在正相关。文化距离主要通过提高双方交易成本阻碍双边贸易的发展。(5)涂远芬：《中国双边服务贸易成本的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6年第1期。文化距离越大，越容易导致信息不对称和沟通不畅，双方越难以建立信赖关系，从而导致国际贸易中的高不确定性和高交易成本，阻碍双边贸易的发展。第二，也有研究发现文化距离会对贸易产生积极影响。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可以生产不同种类的产品，多样化的商品扩大了消费者的选择，从而对出口贸易产生积极影响；此外，Larimo J.提出文化距离的扩大造成了厂商在组织和管理模式上的差异扩大，因此厂商对文化距离较远的国家选择出口而不是直接投资，并由此导致文化距离与出口的正相关。(6)Larimo J, “Form of Investment by Nordic Firms in World Markets”,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2003, 56 (10), pp. 791-803.第三，文化距离对贸易的影响存在门槛效应。范兆斌和黄淑娟研究表明文化距离对文化产品贸易效率的影响具有倒U型特征, 即当文化距离较小时，对双边文化产品贸易有促进作用，但当文化距离高于某一门槛值后，又反过来阻碍双边文化产品贸易。第四，文化距离对贸易的影响存在差异。(7)范兆斌，黄淑娟：《文化距离对“一带一路”国家文化产品贸易效率影响的随机前沿分析》，《南开经济研究》2017年第4期。许和连和郑川(8)许和连，郑川：《文化差异对我国核心文化产品贸易的影响研究——基于扩展后的引力模型分析》，《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4年第4期。、宋一淼(9)宋一淼，李卓，杨昊龙：《文化距离、空间距离哪个更重要——文化差异对于中国对外贸易影响的研究》，《宏观经济研究》2015年第9期。分析了不同文化维度对贸易影响程度的差异，并发现文化距离对进口和出口贸易的影响以及对不同类别商品的双边贸易影响程度也不同，出口比进口更容易受到文化距离的影响。(10)田晖：《国家文化距离对中国进出口贸易影响的区域差异》，《经济地理》2015年第2期。Tadesse, B.(11)Tadesse B, White R, Zhong W H, “Does China’s trade defy cultural barriers?”,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Economics, 2017,31 (3), pp.398-428.研究表明，总体而言，中国国际贸易受文化障碍的影响很小。

文化距离主要通过交易成本和消费者选择影响贸易流量，由于两条路径对出口贸易流量的影响方向相反，研究者针对不同的产品，进行相应的实证分析。就农产品贸易而言，方慧等(12)方慧，赵甜：《文化差异影响农产品贸易吗——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考察》，《国际经贸探索》2018年第9期。研究表明文化差异作用于消费者对农产品的需求偏好和交易成本，对双边农产品贸易具有重要影响。但是关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研究总体较少，尤其是对其影响的地区差异和时间差异研究还有待深入，因此，本文选取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22个国家2000～2017年农产品贸易数据，分析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具体分析其影响的地区差异，以及“一带一路”倡议实施前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差异，从而为促进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农产品贸易发展、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顺利实施提供参考。

三、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

(一)模型设定

lnTijt=β0+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Popit+β4lnPopjt+β5Border+β6FTA+β7lnGDij+β8CDij+μijt

(1)

lnEXijt=β0+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Popit+β4lnPopjt+β5Border+β6FTA+β7lnGDij+β8CDij+μijt

(2)

lnIMijt=β0+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Popit+β4lnPopjt+β5Border+β6FTA+β7lnGDij+β8CDij+μijt

(3)

其中Tijt、EXijt、IMijt分别为t时期i国对j国的农产品贸易总额、出口额和进口额，GDPit、GDPjt分别为两国国内生产总值，反映经济规模，预期与贸易正相关；Popit、Popjt分别为两国人口数量，代表国内市场规模；Border表示是否接壤，接壤取值为1，否则为0；FTA表示两国是否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签订取值为1，未签订为0。GDij表示两国之间的地理距离，反映运输成本，预期与贸易负相关；CDij表示两国之间的文化距离，反映两国文化差异程度，预期与贸易负相关。

(二)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基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位置分布和文化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22个沿线国家为研究对象，包括孟加拉国、印度、印尼、马来西亚、巴基斯坦、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伊朗、土耳其、保加利亚、克罗地亚、捷克、爱沙尼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塞尔维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时间为2000-2017年，共390个观测值(塞尔维亚部分年份贸易数据缺失)。

引力模型中，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数据由UNComtrade数据库获得，包括SITC编码的第0类、第1类、第2类中的第21章、第22章、第26章(除266、267、269)、第29章以及第4类。GDP和人口数量来源于世界银行WDI；是否有边界来源于世界地图；自贸协定数据来自中国自由贸易区服务网站；地理距离根据Distance Caculator首都之间的最短航线距离计算得出。

2004年秋天，花生获得了大丰收。那一年，农民每天排着绵延十几里的长队，到鲁花销售花生米。面对这么好的收购形势，有人提议压低收购价格，被孙孟全严词拒绝。他说：“做人不能忘本，企业发展也要饮水思源。鲁花的原料都是农民种的，没有农民支持，鲁花就不会有今天的发展局面。爱农民就是爱我们自己。”

关于文化距离，国内外多数研究采用Hofstede(1980)提出的文化维度对其进行测度。(13)Hofsted G, Culture’s Consequences: International Differences in Work-related Values, Beverly Hills: Sage Publications, 1980.Magnusso, P.等(2008)研究表明，在文化距离的测度方面，Hofestede文化维度优于其他文化维度，(14)Magnusson P, Wilson RT, et al, “Breaking Through the Cultural Clutter: A Comparative Assessment of Multiple Cultural and Institutional Frameworks”, International Marketing Review,2008, 25(2), pp.183-201.因此，本文仍然采用Hofstede文化维度测度国家间的文化距离。文化差异数据来源于Hofstede网站文化六维度(权利距离、不确定性规避、个体主义与集体主义、男性化与女性化、长期取向与短期取向、自我约束与放纵)分数，文化距离的计算方法沿用Kogut 和Singh(15)Kogut B, Singh H, “The effect of national culture on the choice of entry mod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 1988, 19(3), pp.411-432.提出的方法：

(4)

CDij衡量i国与j国的文化距离，Ini、Inj分别表示i国与j国在第n个文化维度上的取值，Vn表示第n个文化维度取值的方差。

四、结果分析与讨论

本文首先从整体上分析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然后对亚洲国家和欧洲国家分别进行回归，研究文化距离对中国与不同地区沿线国家贸易的影响差异；最后以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分界点，分析该倡议提出前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差异。

因文化距离、地理距离为只随截面改变而不随时间改变的变量，所以无法使用普通固定效应模型。通过对模型进行豪斯曼检验，贸易进出口、出口、进口模型检验结果分别为p=0.3827、p=0.2439、p=0.1104，均未拒绝原假设，因此最终确定三个模型均选取随机效应模型。

(一)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总体影响

由表1可见，国际贸易中的传统变量仍是影响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重要因素。贸易国GDP对双边农产品进、出口和贸易总额均有显著促进作用，中国GDP对农产品进口和贸易总额有显著促进作用，对出口的促进作用不显著，因此两国经济规模仍是促进农产品贸易的重要因素。中国和贸易国人口规模对农产品贸易起负向作用，可能是由于较大的人口规模意味着人均收入水平降低，可支配收入及购买力较低，不利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共同边界对双边农产品贸易影响不显著，主要是由于本研究中涉及的沿线国家与我国有共同边界的国家较少，且其基础设施等贸易便利化程度相对较低，因此未能体现“边界效应”。自贸区的建立对农产品贸易有显著促进作用，通过建立自贸区，可以进一步减低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减少贸易摩擦，从而有利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地理距离对农产品出口、进口和贸易总额均有显著负向影响，与预期一致，说明我国与“一带一路”国家的农产品贸易仍受到地理距离的制约。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为内陆国家，且很多沿线国家交通等基础设施不够完善，物流绩效较低，运输成本越高，不利于农产品贸易的发展。

表1 文化距离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回归结果

注：“***”“**”“*”分别表示1%、5%、10%的显著水平。

文化距离对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也有显著影响。对农产品出口和贸易总额均有显著负向影响，但对中国农产品进口的影响显著为正。这进一步证明了文化距离对贸易的双向作用：一方面，文化差异带来信息不对称，增加双方交流沟通难度，从而提高贸易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增加交易成本，不利于农产品贸易尤其是中国农产品出口的发展；但另一方面，文化差异会增加消费者对外国文化的新奇感，也会带来各国差异化的农产品，从而能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好奇心和消费偏好，促进农产品贸易尤其是我国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发展。对比地理距离和文化距离的影响可以看出，尽管两者对农产品贸易总额均有负向影响，但从回归系数看，文化距离的影响远大于地理距离，这说明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国家间贸易的交通运输成本不断下降，而文化差异对于国家间的沟通交流和经济贸易起到越来越重要的影响。

文化距离各维度对农产品贸易影响存在差异，如表2所示。首先，集体/个人主义、男性/女性以及长短期导向维度距离系数为负，与预期一致；约束/放纵维度对进出口影响不同，对农产品出口和贸易总额影响系数为负但不显著，对进口影响为正显著；而权利距离和不确定性规避维度对农产品进口、出口和贸易总额影响均为正值，与预期相反。权利距离是指上下级之间的情感距离，体现了国家中人们的依赖关系，高权利距离与低权利距离国家组织之间在效率方面并不存在系统性差异，他们可能擅长不同的任务，高权利距离文化更注重纪律，低权利距离更注重承担责任；不确定性规避差异最初是作为权利距离的“副产品”被发现的，强不确定性规避的文化更注重精准，而弱不确定性规避文化更注重创新，(16)Hofstede G, Cultures and Organizations: Software of the Mind (Third Edition).New York: Business Expert Press, 2010.因此权利距离、不确定性规避差异较大的国家比较优势不同，反而能够形成优势互补，有利于贸易的开展。

表2 文化距离各维度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回归结果

(二)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地区差异

为进一步研究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地区差异，本文对将样本国家分为亚洲和欧洲国家两组，亚洲组包括孟加拉国、印度、印尼、马来西亚、巴基斯坦、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伊朗、土耳其，欧洲组包括保加利亚、克罗地亚、捷克、爱沙尼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塞尔维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亚洲组国家与中国文化距离平均1.9466，欧洲组国家与中国文化距离平均2.4275。

由表3可见，两组样本中，沿线国家GDP系数均显著为正，地理距离系数均显著为负。差异在于：中国GDP在亚洲国家组影响显著为正，在欧洲国家组不显著。沿线国家人口在亚洲组影响均为负向，但仅在中国出口贸易中显著；在欧洲组影响均为正向，且对进口和贸易总额影响显著。中国人口在亚洲组影响均显著为负，在欧洲国家组均为正值，但不显著。自贸区在亚洲国家组显著为正，欧洲组没有与中国签订自贸协定的国家，因此该变量被省略。

表3 文化距离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分地区回归结果

文化距离对中国与两组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也有异同。总体而言，文化距离对贸易总额起负向影响。差异在于，亚洲组中，文化距离对中国农产品进口、出口和农产品贸易总额均有显著负向影响，但欧洲组中，文化距离对出口影响显著为负，对贸易总额影响为负但不显著，对进口影响显著为正。这表明，文化距离在亚洲组中对农产品贸易起显著阻碍作用，而在欧洲组中其阻碍作用下降，对农产品进口甚至起到促进作用。这在一定程度证明了文化距离的门槛效应，由于文化距离带来交易成本的增加，中国与亚洲农产品贸易随文化距离的扩大而降低。但是，随着文化距离的进一步扩大，文化差异更能引起消费者对外来文化的好奇心，从而对外国农产品产生新奇感和消费偏好，提高对外国农产品的需求；此外，不同的文化背景和风俗习惯导致双方农产品差异化程度较高，形成不同的比较优势，从而有利于提高双边农产品贸易的互补性，促进双边农产品贸易尤其是中国对沿线国家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发展。以与中国文化距离最大的沿线国家匈牙利为例，由于两国在国家文化、消费模式等方面的差异, 两国农产品种类有较大差异，因此农产品贸易具有较强互补性；而且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收入水平的提高, 中国市场对差异化农产品的需求进一步增强，据商务部统计，在中东欧国家中，匈牙利已成为获得向中国出口农产品许可证最多的国家，因此欧洲组国家文化距离对中国农产品进口贸易起到显著促进作用。

(三)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时间差异

为进一步分析“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对文化距离贸易效应的影响，本文以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节点，对比“一带一路”倡议前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影响的异同。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文化距离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分阶段回归结果

对比来看，沿线国家GDP在两个阶段均对农产品贸易起到促进作用，但是2014年后影响系数下降；沿线国家人口在2013年前对农产品贸易影响显著为负，2014年之后仅对出口影响显著为负，对进口影响为正但不显著。中国GDP在2013年前仅对进口有显著正向影响，2014年以后为负向影响，但不显著。中国人口在2013年前对进口有显著负向影响，2014之后影响不显著。相同点在于，两阶段共同边界影响均不显著，地理距离影响显著但系数均非常小，FTA影响显著为正。

就文化距离对贸易的影响来看，2013年前文化距离对中国与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总额和出口均有显著负向影响，对进口影响为正。为具体分析“一带一路”倡议对双边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剔除2008年经济危机的影响，本文对2008-2013年贸易进行回归，结果显示(篇幅关系不再列出具体结果)，在此期间，文化距离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和贸易总额影响均显著为负，对进口影响为正，但不显著。而2014年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进、出口和贸易总额影响均为正值，但不显著。因此，可以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抑制作用一定程度上得以克服，对农产品贸易的阻碍作用逐渐减弱，对贸易的促进作用逐渐显现。“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促进了中国与沿线国家的文化交流，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同时将国外文化“请进来”，从而使其他国家更深刻了解中国文化，对中国农产品产生购买偏好，从而促进中国农产品出口贸易的发展；同时将国外文化“请进来”也增加了中国消费者对其他国家的了解和认同，从而对其农产品产生消费偏好，促进中国从沿线国家农产品进口贸易的发展。此外，“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也大大促进了汉语的国际推广，从而有助于企业之间的语言沟通和交流，降低交易成本，促进贸易的发展。

五、结论与建议

(一)主要结论

(1)国际贸易中的传统变量仍是影响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重要因素。贸易国GDP对双边农产品贸易总额有显著促进作用，中国GDP对农产品进口和贸易总额促进作用显著，对出口的促进作用不显著；中国和贸易国人口规模、地理距离对农产品贸易起阻碍作用；共同边界对农产品贸易影响不显著；自贸协定对农产品贸易起显著促进作用。

(2)文化距离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有重要影响，其影响程度甚至高于地理距离的影响。文化距离对农产品出口和贸易总额有显著阻碍作用，文化距离越大，交易成本越高，越不利于贸易的发展；但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进口有促进作用，说明文化差异带来差异化的农产品，能更好地满足消费者偏好，从而促进农产品贸易的发展。

(3)文化距离对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存在地区差异。亚洲国家和欧洲国家组中，文化距离对农产品出口和贸易总额均起阻碍作用，但是对进口的影响不同，亚洲国家组中文化距离对进口起显著阻碍作用，而欧洲国家组中对进口起显著促进作用，这进一步证明了文化距离对贸易影响的门槛效应。

(4)“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推动了中国与沿线国家的文化交流，从而弱化了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的阻碍作用，促进作用逐渐显现。“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前，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贸易总额和出口均起显著阻碍作用，仅对进口有促进作用；倡议提出之后，文化距离对农产品进口、出口和贸易总额均起促进作用。

(二)政策建议

(1)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互联互通，提高贸易便利化。借助“丝路基金”“亚投行”，与沿线国家共建铁路、港口等基础设施，一方面促进其国内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改善中国与沿线国家交通状况，提升物流绩效，从而降低运输成本；逐步建立与沿线国家在基础设施、贸易投资、金融等方面的互联互通体系，为农产品贸易发展奠定基础；加快与沿线国家的自贸区建设研究，推动双边降低关税及非关税壁垒，减少贸易摩擦，提高贸易便利化。

(2) 继续推动文化交流和沟通，促进贸易合作。健全与沿线国家文化合作机制，加强与重点沿线国家的文化交流，逐步建立省际、城际交流机制；完善文化交流平台，丰富文化交流形式，除文艺展演、影视交流等传统形式外，借助重大活动、展会、文化旅游、互派留学生等平台，加强文化沟通，减轻文化距离对贸易尤其是出口的阻碍作用；推动沿线国家孔子学院建设，通过中国文化“走出去”，加强沿线国家对中国文化的认识和认同，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从而促进双边贸易的发展。

(3)针对不同地区的国家，采取不同的文化和贸易政策。对亚洲沿线国家重点加强文化沟通，弱化文化距离对贸易的阻碍作用；而对欧洲沿线国家，在文化交流和相互理解的基础上，尊重沿线国家的不同文化，发挥文化差异对贸易尤其是农产品进口的促进作用，在更好地满足消费者需求的同时，促进沿线国家对中国农产品出口，实现互利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