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思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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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求深刻文学的年代，人间的朴质总是被忽视的。细米，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男孩，腼腆害羞。在遇见梅纹之前，细米的艺术天赋是不被重视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竹林背后的高墙上创造一幅巨大的壁画。但自从梅纹与细米相识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梅纹鼓励并引导着细米，教他如何雕刻，带他去参加文化馆展览;细米为了梅纹去偷考卷，照顾生病的梅纹。毫无血缘关系的二人却能做到惺惺相惜、互相扶持，这一幕幕无不反映出人间朴质的温情。曹文轩总是这样在每件平凡的事情上，绘出世间渺小的真情，因为他坚信“美的力量不亚于思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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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雨水多，地里又不太需要水，太阳还没有多大蒸发水汽的力量，大河变得十分开阔与饱满。此刻，只有一丝小风轻轻地吹过，河面上起了细密的波纹，仿佛有成千上万条银色的小鱼游到了水面上。阳光下的草屋与瓦房，既有规则又无规则地排列着，散落着，宁静地勾画出一个既紧凑又稀松的村落。一条不大不小的河从大河分出，流过村后，河那边是稻香渡中学。细米是校长的儿子，他的家就在校园里。细米看到了稻香渡中学的旗杆与红旗，还看到了院子里的妈妈与他的小狗翘翘。细米什么都看到了：两岸的麦田、水塘边啃草的牛、停在小河里的船、慢悠悠旋转着的风车、在地里觅食的各种颜色的鸽子、东一簇西一簇的芦苇和菖蒲、河滩上的坟场、几户人家的炊烟……稻香渡有的是景色。此时，这些景色都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氛围之中，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批注1：麦田、水牛、泊船、风车……在静谧的乡村等待着女知青的到来。景色满怀期待，人们也一样，大家都耐心地等着。此情此景，反映出稻花渡人们热情好客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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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子光头，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长裤，上身却光溜溜的没有一丝布。一根宽宽的皮带，紧紧地勒在腰上，勒出一个圆溜溜的肚皮。皮带有点长，余出的一截，就耷拉在那里，更将小七子装点得吊儿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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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船距离水码头还有五十米远当时候，当船上的女孩已一个个被看清楚之后，不知为什么，稻香渡的人全部被眼前的情景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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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女孩儿，有的坐在船头上，有的坐在船棚顶上，有的站在船的尾部，还有两个互相倚着站在大帆下。不同的姿态，也都好像凝固在了大船上。

只有船在动，船头发出“泼剌泼剌”的水响。

稻香渡很少有人见过长成这样的女孩儿。她们的形体、服饰、面容、肤色与姿态，皆与岸上的稻香渡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优雅而美丽，带着城市少女特有的文静、安恬、害羞与一种让人怜爱的柔弱。她们有几许兴奋，又有一番怯生生的样子，仿佛一群长飞的鸽子因要在半途中（下转第四版）（上接第二版）觅食而落在了一片陌生的田野上，让人有一种只要一有动静，它们就会立即飞掉的感觉。

……

河岸上一片骚动。

船头上，一个大汉叫着：“闪开！闪开！”抓着缆绳跳到码头上，然后像牵住牛鼻子的放牛人一般，将还在向前滑行的大船紧紧牵住，直到它的身体慢慢地贴靠在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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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米一直站在浅水里。从大船靠岸的那一刻起，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呆呆的、傻傻的、清澈的、充满好奇同时又显得很灵动的目光，虽然也不时地看看这个女孩儿再看看那个女孩儿，但大多数时间里，他在看绾着红手帕的女孩儿。【批注2：呆呆傻傻的细米为什么总看着这个绾着红手帕女孩儿？是因为这个女孩很特别吗？还是细米对她产生了情愫？】

……

村东头的丁大奶奶，几乎要将脸靠到女孩儿们的脸上，眯着昏花的老眼打量着她们。她用黑黑的、瘦骨嶙峋的手抓住绾红手帕的女孩儿的手，正过来反过去地反复看着。后来，她将绾红手帕的女孩儿的一只手放在左手上，然后用右手抚摸着：“瞧瞧这手！……”

細米扭脸很厌恶地瞪着丁大奶奶。

……

太阳西坠，天色渐渐暗淡。来自远处的放鸭人，撑着小船，正赶着鸭群，缓慢地但却不停顿地行进在大河上。已经吃饱了小鱼小虾或是螺蛳的鸭们，也已无心再顾及新见的食物，与主人的心思一样，只顾往远处的家游去。通往村子的路上，放牛人、放羊人也正在赶着牛赶着羊，不紧不慢地往各自的牛栏与羊圈走。

……

细米坐在荷塘边，将双脚浸泡在凉丝丝的水中。有小鱼过来吮他的脚趾头，他觉得很舒服，身体向后仰去，然后只用双臂撑在地上，任由小鱼儿们吮去。此刻，他忘记了白天的失落与悲哀，他甚至有要大声唱歌或喊叫歌谣的欲望——

亮月子呀，

亮堂堂呀，

我搀奶奶上茅缸呀，

茅缸上有个壁虎子呀，

摸了奶奶的瘪肚子呀……

他冲着月亮，仰天胡叫，并故意用了一种嘶哑的声音……细米越喊越兴奋，越喊越来劲，越喊越有节奏。喊到后来，他站了起来，像演戏似的，在荷塘边一边喊，还一边很夸张地做着动作。

林秀穗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细米，你在喊什么呀？”

细米的声音像本来正猛劲喷发的自来水突然被人关死了龙头，一下子安静下来。

……

尾批：“同样是麦子，但却是另一种麦子;同样是稻子，但却是另一种稻子;同样是人，但却是另一种人。”每每看到与乡村有关的植物，我就会想起细米，想起梅纹，想起稻香渡。梅纹给了懵懂的细米一段真挚的情感，让他在纯洁的白色里沐浴成长，虽然最后梅纹离开了他。细米在梅纹的引领下，终于从一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孩子，变成一个会用自己的头脑思考、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的少年。在艺术的熏陶下，他学会了观察世间万物的美。梅纹和细米，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毫无血缘关系，却因为对对方真挚单纯的情谊，慢慢走到了一起。一起克服雕刻的困难，一起去芦苇荡的望塔上眺望。他们没有财富，没有美好的环境，却在情谊的熏陶下，朴素并快乐地成长。从梅纹身上，我学到了如何善待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它使我懂得了怎样让外表到内心都很美丽。因为真正的美丽不在于表面的装饰，而在于发自内心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美丽。

尽管两人最终天各一方，但这相处期间的美好却引领他们去往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光明大道。

（荐书人：深圳市宝安中学〈集团〉第二外国语学校初二〈8〉班 张雨涵，指导教师：王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