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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X都/也Y”格式的形成及其他

2019-09-10刘通张爱玲

三峡论坛 2019年3期

刘通 张爱玲

摘  要:“怎么X都/也Y”格式中的“怎么”是非疑问用法,表任指。文章首先从共时平面考察了“怎么”在“怎么X都/也Y”格式中的任指内容为方式和程度;进而以“怎么”在格式中的非疑问用法为线索考察了“怎么X都/也Y”格式的历时形成过程;最后对任指与周遍性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讨论。

关键词:怎么X都/也Y;任指;形成;周遍性

中图分类号:H1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1332(2019)03-0035-05

“怎么X都/也Y”是现代汉语口语中较为常用的格式 [1],疑问代词“怎么”在格式中呈现出非疑问用法,先看两个例子:

(1)如果企业连个当家的产品也没有,产品不适销对路,企业怎么搞也搞不好。(《1994年报刊精选》)

(2)陆小凤又笑了笑,道:“前两天我还听人说,你的样子看来虽凶,其实却是个很热情的人,只可惜我随便怎么看都看不出。”(古龙《陆小凤传奇》)

上述两个例子中,疑问代词“怎么”不传递疑问信息。“怎么搞也搞不好”表示以任何方式搞都搞不好;“怎么看都看不出”表示无论这样看还是那样看都看不出来。不妨说“怎么X都/也Y”格式表示某种情况对于主体或客体而言毫无例外,即Y不因X的改变而改变。

目前,学界对于该格式的研究主要见于两个方面:一方面在疑问代词“怎么”的研究成果里,朱德熙(1982)指出“这一类句式常常有‘也、都’之类副词,有时还用‘无论、不管’等连词跟‘也、都’呼应”[2]93。吕叔湘(1984)也曾注意到“怎么”用于任指时“后面常用‘也、都’呼应,前面可用‘不论、无论、不管’等”[3]579。另一方面的研究常见于相关格式及副词“都、也”的研究成果中(袁毓林,2004[4];王圣博,2008[5]),均以例证形式出现。而对于该格式的专题研究尚不多见,本文以疑问代词“怎么”在格式中的非疑问用法为线索考察其在格式中的具体任指内容,并进一步从历时平面考察“怎么X都/也Y”格式的形成过程并尝试对相关问题做出解释。本文所用语料出自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CCL)语料库。

一、“怎么X都/也Y”中“怎么”的表义特点

疑问代词除了具有疑问用法表示询问以外,还具有非疑问用法。虽然学界对疑问代词的非疑问用法存在不同分类(可参考朱德熙,1982[2];邢福义,1998[6];丁声树等,2002[7];沈阳、郭锐,2014[8]),但基本都认同其非疑问用法包括任指和虚指两类,且在谈及任指用法时,都给出如下例句:

(3)无论怎么跑也赶不上他。(引自朱德熙《语法讲义》)

(4)怎么说也说服不了他。(引自沈阳、郭锐《现代汉语》)

(5)车长傑闷着头,由你磨破了嘴,怎么也不吱声。(引自丁声树等《现代汉语语法讲话》)

吕叔湘(1984)直接指出疑问代词“怎么”可以用于任指,并举出如下例句:

(6)怎么让他唱他也不唱/怎么修都修不好/不论怎么困難都得按时赶到预定地点。(引自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

可见,“怎么”在“怎么X都/也Y”格式中表示任指已为学界广泛接受。任指的实质仍是一种指代,对于“怎么”在格式中任指的具体内容,学界少有分析。通过对语料的大量考察,我们发现,“怎么”任指方式和程度。下面分别详细说明:

(一)任指方式

(7)由于窟窿的大小正好牢牢地套在我的一只脚上,严实合缝的,所以费劲的拔,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赵奕然《懒人瘦身法》)

(8)还有一个就是咳嗽也疼,让你勾大拇指勾不了,让你腰怎么动也动不了等等,当时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会了以后就去了铁路医院。(电视访谈《鲁豫有约》)

例(7)中“怎么拔”任指拔的方式,即无论这样拔还是那样拔,最终的结果都是拔不出来;例(8)中“怎么动”任指动的方式,即无论这样动还是那样动,最终都动不了。有时“怎么”前有关联词“不论”、“无论”和“不管”等修饰。对于格式中的“怎么X”,可以变换为“以/用任何方式X”,句子意思基本不变,如上述两例变换后:

(7a) 由于窟窿的大小正好牢牢地套在我的一只脚上,严实合缝的,所以费劲的拔,用任何方式拔都拔不出来。

(8a) 还有一个就是咳嗽也疼,让你勾大拇指勾不了,让你腰以任何方式动也动不了等等,当时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背会了以后就去了铁路医院。

上述两例变换后,意思基本不变。由此可见,“怎么”任指方式。但要指出的是,当“怎么”任指方式时,“怎么X”中的X通常为动词(原因详见下文),且大多数情况下为光杆动词,即“怎么+V”格式。

(二)任指程度

(9)而在相同规模的国有企业里,一年的职工医疗费,怎么也得上百万,多的数百万。(《1994年报刊精选》)

(10)而同室的另一个“三陪”女郎吸食毒品后便休息得很好,周围环境怎么闹也吵不醒她。(《1994年报刊精选》)

例(9)中“怎么X”里的X是零形式,具有语境可找回性,即根据语境可以将X的具体形式补充出来。此例中的X应该为“少”,与后面的“多”相对应。“怎么少”指无论医疗费少的程度如何,其最低限度都不会低于百万。余者类推。可见,“怎么”任指程度,且在任指程度时,“怎么X”中的X通常为性质形容词(原因详见下文),即“怎么+A”格式。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两类中的例句都是较为典型的用例,在有的例子中,“怎么”可有两解,即既可以理解为任指方式也可以理解为任指程度。例如:

(11)每个人都变成了小学生,医生护士是班主任,不过大家想得到的表扬比孩子要少很多,但是就连这点表扬几乎都盼不来,因为这是个人怎么努力都换不回来的。所以更悲伤。(《张绍刚博客》)

此例中“怎么努力”既可以理解为以任何方式努力都换不回来;也可以理解为无论努力的程度有多大都换不回来。这是因为“努力”是动词和形容词的兼类,当理解为动词时,“怎么”倾向于任指方式;理解为形容词时,“怎么”倾向于任指程度。

这里有必要谈到一个问题:一般认为,疑问代词“怎么”的疑问用法包括询问方式和询问原因两种。根据上文对语料的实际考察,“怎么”在具体用例中任指方式和程度,而没有任指原因,这种不平衡用法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我们认为,当“怎么”询问方式或任指方式时,方式一般是动作的方式,即方式通常在动作的执行过程中体现,而动作在语言中常通过动词表现,动词是可以实实在在在句中出现的,即方式和动作在同一概念结构中,所以方式和动作的心理距离以及呈现在语言结构上的距离都比较近,属于句内成分,因此,“怎么”可以和动词连用构成“怎么+VP”格式,询问方式或任指方式。“怎么”任指程度是任指方式的进一步引申。那么“怎么”不可任指原因的理由是什么呢,这是因为,造成一个事件的原因往往是另一个事件,而两个事件很难在同一个句子中共现,相对方式和动作,事件和事件的心理距离较大,一般属于两个概念结构,因此,投射到语言形式上,很难用“怎么+原因事件”表任指。这种差异在句法上的反映就是“怎么”询问方式时,位置较为固定,位于主语后,谓语前,是句内成分;询问原因时,位置比较灵活,因为原因不属于句内成分,所以询问原因的“怎么”也较容易发展出表示某种语气的用法。

那么,“怎么”任指用法的来源是什么呢,我们认为,疑问代词的非疑问用法是由疑问用法发展而来。由上文分析可知,疑问代词“怎么”在格式中是非疑问用法,表任指。那么从理论上推测,“怎么X都/也Y”格式的形成应当晚于“怎么”任指用法出现的时间,或者最早与之同时出现。如果以上推测合理,那么接下来我们以“怎么”由疑问用法向非疑问用法的发展为线索,考察“怎么X都/也Y”格式的形成过程。

二、“怎么X都/也Y”格式的历时形成

对于疑问代词“怎么”的来源,诸家意见不一[9],所发现的最早用例见于南唐时期。例如:

(12)怎么人家夫人娘子,吃得如许多饭食?(刘崇远《金华子》下)

例(12)“怎么”是疑问代词[10],询问原因[11]。宋元时期,疑问代词“怎么”的用例仍较为罕见,凡如下4例:

(13)至如子莫执中,欲执此二者之中,不知怎么执得?(程颢、程颐《二程集》)

(14)你如今待怎麽说?(杨梓《豫让吞炭》第二折)

(15)却怎么这颜色不加搽?(马致远《汉宫秋》)

(16)怎莫这付药直艮十两?(《小张屠焚儿救母》)

例(13)(14)中疑问代词“怎么”询问方式;例(15)(16)中“怎么”询问原因。例(16)中“怎么”写作“怎莫”,均为疑问用法。宋元时期,“怎么”仍未见非疑问用法的用例。冯春田(2003)也说“‘怎么’也有用于非问、表示感叹的例子,但只见到明代的例子。”[12]224

通过对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古代汉语语料库的检索,我们发现,到了明代,除了疑问用法之外,疑问代词“怎么”出现了非疑问用法。例如:

(17)王定暗想∶“心愛的人还不听他,我劝他则甚!”又想∶“老爷若知此事,如何了得!不如回家报与老爷知道,凭他怎么裁处,与我无干。”(冯梦龙《警世通言》)

(18)武松道:“不怕!随他怎么奈何我,文来文对,武来武对!”(施耐庵《水浒传》)

例(17)中“凭他怎么裁处,与我无干”可译为无论他怎么裁处都与我没有关系,此例中“怎么”是非疑问用法,表任指,且任指方式。例(18)中“怎么”也表示任指,任指方式。这一时期“怎么”任指程度的用例较少,凡2见。示例如下:

(19)八戒道:“啐!凭他怎么咸,我也尽肚吃他一饱!十分作渴,便回来吃水。”(吴承恩《西游记》)

(20)况他的参本还未到,等他本上时,等我对老爷说了,随他本上参的怎么重,只批该部知道。(兰陵笑笑生《金瓶梅》)

例(19)中“怎么”任指咸的程度,即无论多咸,八戒也要吃饱;例(20)中“怎么”任指重的程度。值得注意的是,在所检索到的语料中,“怎么”用于任指时其前都有“随/凭/任”等词与之共现。而通过对上述例句中“凭他怎么裁处,与我无干”及“随他怎么奈何我,文来文对,武来武对” 等结构的分析发现,这些结构的意义都具有周遍性特征,这与现代汉语中“怎么X都/也Y”格式的意义基本一致。但要注意,周遍性是整个句法环境提供的意义,“怎么”前“凭、随、任”等词出现的必然性可说明这一点。吕叔湘(1984)将这类用法的“凭”归为连词,释义为“任凭、不论”并指出“凭”后必须有表示任指的词语。[4]383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本文认为周遍性是由整个句法环境所提供的观点。据此,我们认为“凭/任/随+怎么VP,后续小句”结构是“怎么X都/也Y”格式的雏形。当然,后续小句也可以不出现,例如:

(21)说罢,将出这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你二位,凭你怎么处置。”(冯梦龙《喻世明言》)

(22)老嬷道:“只怕说他不过!虽然如此,常言道事无三不成,这遭却是两遭了,老身只得替你再回他去,凭他怎么处!”(凌蒙初《二刻拍案惊奇》)

上引两例中“凭你怎么处置”和“凭他怎么处”后都没有出现后续小句,这大概是因为后续小句所要表达的内容可以根据语境预测出来,并且省略的后续小句所传递的信息并非焦点信息,所以说话人干脆省略了。

降至清代,“怎么”用于任指的非疑问用法进一步增多,任指程度的用法较明代相比也有所增加,但总体来看,任指方式的用例还是多于任指程度的用例。这是因为“怎么”由询问方式发展为任指方式较为自然,而任指程度则是任指方式的进一步引申。随着“凭/任/随+怎么VP,后续小句”结构高频率重复使用,“怎么”发生了句法扩展,当形容词进入 “怎么”后的VP位置时,“怎么”便由任指方式转而任指程度了。下面略举几个清代的例子:

(23)至于说是做官的规矩,那不过是叩头、请安、站班,却都要历练出来的。任你在家学得怎么纯熟,初出去的时候,总有点蹑手蹑脚的;等历练得多了,自然纯熟了。(吴趼人《十二年目睹之怪状》)

(24)自从被那妇人打了一掌,自己可就不敢说话了,年至七岁的时候尚不能言,家人认为他是个哑子,无论怎么和他说话,他也不言语。(张杰鑫《三侠剑》)

(25)车夫道:“那也没有办法了,好在今儿是个十三日,月亮出得早,不管怎么,总要赶到集上去。大约这荒僻山径,不会有强盗,虽走晚些,到也不怕他”(刘鹗《老残游记》)

在清代的语料中,“怎么”前除了与“任、凭”等词连用,如例(23),还出现了与“无论、不管”等连词共现的例子,如例(24)(25)。我们认为,这是因为随着汉语词汇双音化的发展趋势,双音词“无论、不管”等逐渐替代了原来“怎么”前的“任、凭”等单音词。此外,后续小句中出现了“也、总”等副词,如例(24)(25)中的“无论怎么和他说话,他也不言语”和“不管怎么,总要赶到集上去”。不妨将这类结构公式化为“无论/不管+怎么X,包含‘总、也’等副词的后续小句”,这是“凭/任/随+怎么VP,后续小句”格式的进一步发展。在同时期的语料中,我们还发现了如下用例:

(26)再者,九龙山的势情贤弟已亲眼得见了,知子者莫如父,知父亦莫如子,我父平生好奇好胜,顺者无论怎么办都行,逆者无论如何也不能办。(张杰鑫《三侠剑》)

例(26)中“无论怎么办都行”可看作“无论/不管+怎么X,包含‘总、也’等副词的后续小句”结构的紧缩,原来结构中的后续小句紧缩为词或短语,进一步形成“无论/不管怎么X都/也Y”格式,这已与“怎么X都/也Y”格式十分接近。前文指出“怎么X都/也Y”格式表示某种情况对于主体或客体而言是毫无例外的,吕叔湘(1984)对“无论”等词释义时指出“用于有表示任指的疑问代词或有表示选择关系的并列成分的句子里,表示在任何条件下结果或结论都不会改变”[4]490,这说明“无论、不管”等词的意义与“怎么X都/也Y”格式的意义有相同的部分,从一定程度上讲,二者共现会造成语义羡余,因此,可以把“无论/不管怎么X都/也Y”中“无论、不管”等词省略而形成“怎么X都/也Y”格式。現代汉语中“怎么X都/也Y”格式也常与“无论、不管”等词连用而起到强调的作用。“怎么X都/也Y”格式的上述形成过程可以表示为:

凭/任/随+怎么VP,后续小句→无论/不管+怎么X,包含‘总、也’等副词的后续小句→无论/不管怎么X都/也Y→怎么X都/也Y。

从“凭/任/随+怎么VP,后续小句”结构到“无论/不管+怎么X,包含‘总、也’等副词的后续小句”的发展经历的时间稍长,其中伴随着汉语词汇双音化的发展。而“无论/不管+怎么X,包含‘总、也’等副词的后续小句”和“无论/不管怎么X都/也Y”则是同时期出现,可谓共时语法化现象。

三、余论

“怎么”在“怎么X都/也Y”格式中表任指,前文指出“怎么X都/也Y”格式表示结果不因条件的改变而改变,即某种情况对于主体或客体而言毫无例外,换言之,该格式是一种周遍性表达。那么,任指与周遍性之间的关系如何?下面先看两家之言:

朱德熙(1982)在谈到疑问代词的非疑问用法时,没有使用任指和虚指之类的术语,他是这样表述的:“疑问代词有的时候不表示疑问,这有两种情形:第一是表示周遍性,即表示在所涉及的范围之内没有例外。这一类句式里常常有‘也、都’之类副词,有时还用‘无论、不管’等连词跟‘也、都’呼应。”[2]93;黄伯荣、廖序东(2013)认为疑问代词有任指和虚指两种不表示疑问的引申用法,并且在解释任指用法时,这样表述:“表示任何人或事物,说明在所说的范围内没有例外……表任指的代词后头常出现‘都、也’等副词表周遍性。”[13]22

通过对以上表述的分析发现,朱德熙先生认为疑问代词本身表周遍性;而黄伯荣、廖序东等先生则认为疑问代词表任指,而周遍性是疑问代词与“都、也”等副词互动的结果。但不难发现几位先生所要表达的意思差别不大,因此这里有必要说明任指与周遍性的关系。先说任指:

(27)怎么吃都/也吃不饱。→怎么吃

(28)怎么爬都/也爬不上去。→怎么爬

例(27)(28)均为“怎么X都/也Y”格式,“怎么”在格式中表任指也没问题,但如果将“怎么X都/也Y”格式的后半部分即“都/也Y”省略,剩下的“怎么X”中“怎么”则很难理解为非疑问用法,更不用说表任指。据此,我们可以认为,“怎么”的任指意义是由整体句式所提供。

下面再说周遍性,先看现代汉语中存在的几种句式 [14]:

1、疑问代词+VP/NP+都/也+VP。例如:

(29)什么书都可以看看。

(30)怎么搞也搞不好。

2、重叠量词+(NP)+都+VP。例如:

(31)样样都得管。

(32)家家都有空调。

3、一+量+名+(都/也)+不/没有+VP。例如:

(33)一句话也不说。

(34)一本书都不看。

上述三类格式主语的类型各不相同:第一类是疑问代词做主语;第二类是重叠量词;第三类是“一+量+名”短语。但都可以和“都”或“也”搭配构成表周遍性意义的格式。可见周遍性也不单单是疑问代词表任指的结果,即“怎么X都/也Y”格式表周遍性不仅仅是“怎么”表任指造成的。

综合以上两个方面的分析发现,疑问代词在特定句式中呈现任指用法,而疑问代词与某些特定成分,如“都、也”等副词互动使特定格式表达周遍性。对于任指与周遍性的关系可用下图表示:

这也给我们一个启示:在进行语言研究时,要弄清词语本身所表示的意义和词语在特定格式中所呈现出的意义。这与马真(1982)“在虚词研究中切忌将含有某个虚词的某种句子格式所表示的语法意义硬归到格式中所包含的这个虚词身上去”[15]37的观点不谋而合。

注 释:

[1] 对于副词“都”和“也”在相关格式中的差异,学界已有论述,本文暂不讨论二者在格式中的差别,主要考察“怎么X都/也Y”格式的形成。

[2] 朱德熙:《语法讲义》,商务印书馆,1982年。

[3]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商务印书馆,1984年。

[4] 袁毓林:《“都、也”在“Wh+都/也+VP”中的语义贡献》,《语言科学》,2004年第5期。

[5] 王圣博:《试论“V也/都VP”的构造特征及其“也”、“都”的表达功用》,《汉语学习》,2008年第5期。

[6] 邢福义:《汉语语法学》,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

[7] 丁声树等:《现代汉语语法讲话》,商务印书馆,2002年。

[8] 沈阳、郭锐等:《现代汉语》,高等教育出版社,2014年。

[9] 吕叔湘(1984)认为“怎么”的来源其实是很平淡无奇的,他认为“怎么”原来就是“作么”,“作么”就是“作什么”。冯春田(2003)认为疑问代词“怎么”的来源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它由表示“如何”或“怎么样”的“作么”变化而来,第二种是由疑问代词“怎么生”省略“生”尾而形成。但他又说“如果从同类文献的角度看,由五代及宋代的禅宗文献、如《祖堂集》《景德传灯录》比较的结果是先有‘怎么生’和‘怎生’,而未见疑问代词‘怎么’。因此,用于动词之前的‘怎么’的直接来源很可能就是‘怎么生’,而‘怎么生’则来自‘作么(摩)生’。”

[10] 此例引自向熹《简明汉语史(下)》(第257页)。这里强调“怎么”是疑问代词的原因在于冯春田(2003)认为“疑问代词目前可由用例证明是形成于宋代”,而所引的这句出现在南唐,早于宋代。

[11] 《汉语大辞典》在对“怎麽”释义时,也引用了此例,放在第一个义项“犹如何”下。我們认为,解释为“犹如何”不如解释为“犹为什么”,原因在于“怎么”询问方式时的句法位置通常在主谓之间;而询问原因时的位置既可在主谓之间,亦可在句首。而此例中“怎么”位于句首,符合询问原因的句法位置,从语义上理解为问原因也更为合适。

[12] 冯春田:《近代汉语语法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2003年。

[13] 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现代汉语(下册)》,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年。

[14] 张怡春:《也说周遍性构式中的“都”和“也”》,《汉语学习》,2011年第4期。

[15] 马真:《现代汉语虚词散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