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行
2019-09-10赵目珍
赵目珍
丙申末,有厦门之行。时过月余,今追忆之。
五老峰稳坐身后。
风吹出普度众生的意义。如此,禅堂的钟声才妙不可言。
否则,就只是几声回响而已。
当余音散入云霄,细微的尘世该如何才能打量?
相对而言,我还是倾慕普照寺和无尽岩这两个旧名。
普照,连接着天上地下。
而无尽,则是一袭敞开之后永不凋去的百草青春。
无法瞻仰藏经阁似乎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藏经阁中到底藏着什么?我无暇顾及。
然而,居于世间就犹如一场猜谜。
呼卢喝雉者与明心见性者终究要落实到不同的命运。
矗立于海边。
我也曾与古老的炮筒一起傍山窥海。
当年的炮火连天已经无法还原,而炮台上的黄龙旗却依然摇摆着晚晴中的那一扇王朝。
后人視我,亦如我之视昔。
踟蹰于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又蓦然想起了杜司勋的《阿房宫赋》。
在曽厝垵。这意念中的长留之地。
各种版本的美食轮番上演,本已缠绵的步履更趋于诱惑。
然而却并没有恋战。
当美不胜收的快意突然一袭而至,似乎也是件令人生畏的事。
屿凫水上。无拘束。
任谁也无法遗弃某一段光阴,只有光阴能够遗弃你。而今的我们,只见到光阴的中间,而开始与终结却无法见证。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宿命。
我并非偶然而来。
然而,能窥见到你的闲适与孤寂,却并非我之所愿。
在你之中的三个漫长的白昼和两个静卧的夜晚,我一直小心翼翼。
彼岸的你,咫尺可见。
而恰好这一水之隔,让我在恍然若失中重新找回了失去的鹄的。
当星菊在一夜之间醒来。
我只是第一次经过它,然而却就像昨日重现。
一点也不局促,连米兰、扶桑、一串红也从来都没有要将我吞噬的痕迹。
这是一片有福之地。
林巧稚大夫以汉白玉之身呈现。
她撒下的救赎,永无休止。
有时候,海阔天空将我赐回大明王朝,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更多的情况下,我停留在晚清民国。因为藏海和补山,它们都有一个真率的主人。
掬一捧水月在手,顺便怀念一下过去的瀛洲。
壬戌之秋有亭阁落成,江山雨过天晴,何不高朋满座?
行走于十二栏上,四十四桥也正值不惑。
只可惜不能见识一下明月君临。海光转瞬即逝。
今日登山临水。
重怀旧垒,并非是为了祭奠死去的先贤。更大程度上,我们或许正在感念模糊中另一个并不分明的自己。
“爰贡数言,藉识鸿雪。”
晋安的蒋先生何其有幸!“暇辄过从,三载无间。”
如今,镜鉴青峰,只见“狂波千顷”。
乘桴浮于海。其实,我们何曾飘摇过境?
往来的船身,跌宕起伏。
颤抖中,那些水上的群星。孤寂,但却始终紧守着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