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者说：我们为什么选择在杭州扎根

金盛翔等

远至美国硅谷，近到哈尔滨，因着共同爱好、信念的指引，“我们”走在一起，纷纷将最终的事业落户杭州。

他们原本或是普通的摄影爱好者，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亦或是背井离乡外出闯荡的快递员;现在，他们是杭州民营经济蓬勃发展的一个缩影。他们热爱自己整理打拼着的事业，热爱这座城市，惊叹于这里国内领先的创业氛围，也异口同声地认同杭州的精致和谐、大气开放。

契克科技——

我从没想过离开杭州，这里能让年轻人看到希望

给黄升打了两通电话，发了三次信息，才约上他的采访时间。最近一次通话时，他仍在出差途中。四处奔波，常年不着家，是大多数创业人的日常。对于采访时间的一再延后，他连说抱歉：“时间挤着用，最忙的时候一个月飞5个城市，只有一周的时间在杭州。”沉稳谦和的语气，让人很难相信，这个创业公司的老总，竟然是位95后。

黄升是个独立的人。2015年，他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在高二辍学，离开老家湖北，来到杭州工作。“我成绩一般，相比读个普通的学校混日子，出来闯才是我想要的样子。”四年，从一个快递员起步，到电商销售，再到如今创办自己的公司，尝试了四种不同的角色，却从未离开过杭州。我问他，为什么对杭州如此执着？他说，这里有着国内领先的互联网公司，创业氛围更是许多城市比不了的。

2015年，以菜鸟物流为代表，一批提供消费者购物“最后一公里”服务的物流公司，相继在杭州梦想小镇冒尖。黄升赶上了这波浪潮，但也因此吃了不少苦。“没有本科学历，只能从快递员做起。最穷的时候，拿着两三千的工资，连续一个月只敢吃泡面。没钱交房租，就在朋友家借宿。不过都过去了。”提起往事，他倒有些轻描淡写。

2016年是国内直播行业元年，各路“网红”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在黄升印象里，那一年杭州只有3家做企业直播的公司，但就是这仅有的三家公司，占据了国内直播公司数量六七成的比例。

2018年初，契克科技成立，跻身较早一波网络直播淘金者队列。黄升告诉我，在杭州创业的过程，让他最为惊讶的是政府行事效率之高、小微企业办事之便利，“当时注册公司，我只用了一周，银行开户也就半个月，很難想象政府提出的‘最多跑一次’能这么快落到实处，太方便了！”除此之外，政府提供的免收场地租赁费、每月低至二三百元的人均工位费以及各项税费优惠，更是帮助他走过了艰难的初创期。一件件事情，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他动容。

“小公司的人出去容易受欺负，有些甲方项目款说拖就拖。”黄升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这样调侃一家某市的企业：“这位甲方爸爸的款，整整拖了我一个季度。快过年了，各位欠款的老板，该恢复记忆了。”文末，则加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但一说到杭州的企业，他却有不一样的感受。“杭州企业和商人，至少我打过交道的，都比较有契约精神，和他们合作几乎没遇到过拖欠款项。”包容、诚信的杭商精神，是让他坚定留在这座城市的原因之一。

如今，黄升的公司事实上尚未度过初创期，但这位95后的生活，正朝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现在的月收入，已是刚来杭州时的十倍，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也已被提上日程。最让他欣慰的是父母态度的转变，家里人终于认可了儿子的选择。

聊到未来选择，黄升语气坚定：“我从没想过离开杭州，这里能让年轻人看到希望。”

“花开有季节。人工智能的春天已经到来，虹软一定也能开得很烂漫。”这是作为虹软科技最资深的员工之一——总裁助理文燕接受访谈时说的第一句话。

虹软科技是一家以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为核心的全球化科技企业，始创于1994年，由留美博士邓晖在美国硅谷创办。20多年前，一套Photoshop的图像编辑处理软件，就要卖500美金左右，这个价格在当时是大多摄影爱好者无法接受的。于是，同样酷爱摄影的邓晖便想自己开发一套价格亲民、功能实用的专业图像编辑软件，“既能成就自己，又能服务他人”。PhotoStudio自此应运而生，其价格仅是Photoshop的五分之一。

之后的1998年，虹软将全球研发中心设在了中国杭州。并在2003年，虹软科技正式扎根落户杭州高新区。一路走来，从PC到互联网再到移动互联时代，从数字影像到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领域，虹软科技潜心研发，稳步前行，始终走在行业前列。

文燕是1999年加入的，“陪着公司与杭州这座城市共同成长了20年”，公司一步步的发展，她都看在眼里。

“虹软也算是老高新了。同期的企业其实很多，像阿里、海康，都是在同一个时段发展起来的。”谈及为何选择来到杭州，她说，离不开高新区“天堂硅谷”称号。“最初来时就感受到浓浓的创业创新氛围，对企业的包容性非常好。”她甚至打趣，如果虹软不是来到杭州，可能日子不会过得这么舒服。

得益于这样的氛围，虹软科技搭上了人工智能创新的产业浪潮;而20年来一直潜心钻研技术，积累的实力则进一步让公司的好口碑不断扩散。文燕说，公司主营业务的客户，从早期的摩托罗拉到诺基亚再到三星、华为等，但凡是手机行业里最顶级的厂商，除了苹果手机是采用自主核心封闭型的体系，其它都会选择虹软的技术，摄像头厂商和芯片厂商等合作伙伴也是如此。

如今，虹软科技的许多合作伙伴，都会定期来到杭州作交流。对他们来说，所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虹软科技的能力，更多的还有这座城市的创业氛围。在公司创始人邓晖看来，企业愿意扎根杭州来布局全球业务，城市文化的建设跟紧高新科技发展的步伐很重要，“而杭州这20年，做到了”。

虹软科技的崛起离不开杭州的崛起，它成长进步的20年，也是杭州民营经济飞速发展、城市建设阔步前进的20年。开放包容的企业生长环境，让包括虹软科技在内的众多企业，能在这里潜心钻研技术，把技术真正做到“和打井一样，打得深、打得透”。

因此，这些企业就像涓涓细水一样，流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绿洲。正如文燕所形容的一样：“虹软开花的过程虽然比较长，但是储备的营养很多。我认为，公司的春天已经来了，不开花都难。”

丁香园的创始人李天天，来杭州创业已经十四年了。从最初的三个人到员工逾千人，成为实现规模化营收的互联网创新创业公司，他说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年离开哈尔滨时所不敢想象的，跟杭州的政府部门打过交道后，就再也不想走了。

时间倒退回2003年，李天天正准备在哈尔滨为自己的网站丁香园创办公司。按照当时的规定，医疗互联网网站首先要到卫生和药品行政管理部门进行前置审批，然后才能在通信管理部门获得开设网站的许可。于是他拿着申请交到了相关部门，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直接受理，而是送他两句话“你的想法很前卫。但，有知识的人不上网。”这话让他直到今天都记忆犹新。

一年后，网站审批终于办下来了，中间过程却历经波折，这让李天天逐渐起了南下的念头。于是，他在2004年离开哈尔滨，前往北京读书，走的时候把丁香园的服务器也一起打包带到了首都;2005年，李天天放弃了继续攻读博士学位，打算全职创业。在丁香园两位杭州站友的邀请下，丁香园最终在这座江南城市安顿了下来。

丁香园最初的办公室是在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卧室，两台电脑是“公司”所有的办公设备。

三个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杭州市科技局的相关负责人听说了丁香园，觉得有潜力的企业应该扶持一下，在这位负责人的帮助下，丁香园在市科技局的五楼租借了一间70平方米的办公室。这件事彻底颠覆了李天天对过往经历的认知，“我根本不认识这位领导，从没打过交道。但他对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外乡人’都能施以援手，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在杭州发展的决心。”

令他感到意外的，远不止于此。

由于丁香园在创立之初是境外股权结构，有感兴趣的投资人想投资，但外汇进来手续繁琐，北京、上海的企业搞定这些流程都要花3～6个月的时间。那时，银行贷款马上也要到期了。“那段时间，我们几位创始人如坐针毡，但无计可施，只能把审批材料按要求递交上去，继续等消息。”

没想到，从公司开始整理资料递交给相关单位，到最后DCM中国投资的A轮200万美元入账，只用了18天时间，實际的行政审批只有8天，整个过程顺利得令人难以想象。“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在其中某个环节稍有延误，对企业带来的影响都是难以预料的。”

2015年，丁香园开始筹建丁香诊所，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虽然有着较强的专业背景，但筹建线下诊所此前从未接触过。在这个过程中，滨江区多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又提供了诸多帮助，区里为此专门召开座谈会，邀请相关单位出席共同讨论，社会发展局和环保部门还配合丁香诊所做了周围小区的民意调查，并表示：“只要手续齐全、流程合规、人员资质合法，就没有理由拖延不批复。”

“目前，我们在杭州已经成立了两家全科诊所，经营状况发展非常出色，周边居民口碑也非常好，这背后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和协助。”作为“新杭州人”的李天天这样总结南下钱塘创业：“经济快速发展的驱动力有很多，市场、资本、技术等都会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和转型，但友好的政策、开放的意识、高效的作风，这些软环境同样十分重要。”

客厅只有1平方米的空间，就能容纳原本几个操场大小的真人CS游戏场地;一副VR眼镜，让四百米的跑道浓缩成直径才1米的圆圈。再大的空间、再远的距离，通过虚拟现实机器就能汇集到眼前。

三年前，一款由杭州虚现科技研发的VR跑步机，在美国Kickstarter众筹平台收获一批行业爱好者和开发者的关注，30天时间筹到约26万美金，作为后期研发的原始资金。同年，公司在梦想小镇正式成立，产品也在中国国内开始销售，直到2017年8月搬进中国人工智能小镇，营销总监张华云是这段经历的见证者。谈起这几年杭州的营商环境，张华云颇有感受：“从梦想小镇到人工智能小镇，这里作为全国四大科技城之一，受到政府政策、地理区位优势等多方面关照，符合公司发展战略规划。”

回忆起2013年团队刚组建时的种种，张华云不无感慨。“那时候，国内大众对AR、VR尚无太多概念，动辄几万元一台的VR跑步机，多为商业、工业使用，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几乎没有市场。”他告诉我们，起初选择在美国众筹研发资金，是看中国外已经较为火热的VR产品消费市场。但最终“落户”杭州，则是被两大因素吸引，一是国内拥有巨大的潜在消费人群基数，二是着迷于杭州浓厚的创业氛围。

“说起来，我们公司办公场地租赁费、研发经费很大一部分会由政府补贴，应届毕业研究生来我们公司工作，政府也会给到一笔人才支持经费……加上杭州相对北上深较低的房租和运营成本，对于初创型公司而言，减少了我们自身发展和员工生活的后顾之忧。”优势带来的利好十分明显，公司成立伊始，成员一共就十几个人，经过几年的发展，团队已经扩充到70多人，办公面积也扩张到1600方;另一边，研发资金的充裕，让他们的产品不断迭代，一台VR体验机，从2.6米高缩减到1.6米，从占地四个平方减到一个平方，产品线迭代售价下降，产品销量增长比例，更是每年翻番。

包容的环境和可期的发展势头，为杭州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人才流入。根据猎聘网数据显示，在2016～2018年全国各城市人才净流入率排行榜中，杭州以13.6%的人才净流入率位居第一，比排名第二的长沙高出3.36个百分点。

这几年，阿里系主动开辟虚拟现实业务，主攻影业、音乐等优质VR内容产出，互联网公司也开始辐射新兴行业。正如虚现科技所预期的，移动互联网带动电竞、电商、线上教育等细分行业发展的同时，也给以VR产品为主导的虚拟现实行业带来契机。“巨头公司的介入，让小微企业更容易推广自己细分领域的产品。原来人们爱往国外跑，但现在都往回跑，只能说杭州的创业环境太好了。”张华云眼里的杭州，未来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