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融合视角下乡村振兴的现实依据与实现路径
2019-09-10周镖
周镖
摘要:乡村振兴是新时代解决我国三农问题的重要战略决定,在城镇化戰略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双重推进背景下,实现乡村发展需要走出一条城乡融合之路。对此,首先分析了目前乡村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包括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农村固定资产投入不足、农村耕地面积减少和农村产业发展落后,然后指出城镇化进程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劳动力转移条件、市场条件、资金条件和科技条件,最后给出城乡融合视角下实现乡村振兴的政策建议,包括强化产业融合、规范物力资本融合、促进人力资本融合和形成城乡空间融合。
关键词:城镇化;乡村振兴;融合发展
中图分类号:F303.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0768(2019)06-0081-07
乡村振兴是新时代解决我国三农问题的重要战略决定,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是乡村振兴破解城乡发展不平衡的必由之路。进入21世纪后,我国城镇化水平在高速发展的同时,乡村却日趋衰落,虽然政府提出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但三农问题仍陷入持续高度关注与长期问题严峻的悖论[1],我国城乡二元结构没有根本改变,城乡发展差距不断拉大的趋势没有根本扭转[2]。乡村振兴战略的提出,一方面改变了乡村发展的政策定位,将乡村发展提高到了与城镇同等重要的地位,与新型城镇化共同构成了我国乡村和城镇发展的战略体系;另一方面又一次转变了城乡关系,从城乡统筹到城乡一体化,再到城乡融合,反映了我国对于城乡关系从一个浅显到深刻的认识过程,更加注重城乡之间的互动,而不只是政策方面的城乡统一。
从马克思恩格斯城乡发展思想来看,城市和乡村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但是最终会在相互转化中走向融合[3]。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而是乡村振兴要立足于城镇化进程这个大背景,不能否定城镇化[4],乡村振兴在实施的时候不能只关注农村,两者需要同时考虑、协调发展,城乡融合发展是实现该战略的根本路径[5]。基于这种前提,本文首先分析了目前我国乡村发展中面临问题,然后分析了在新时代背景下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了现实条件,最后基于问题和现实条件提出城乡融合视角下乡村振兴的政策建议。
一、我国乡村发展中面临的问题
城乡二元结构和城市偏向的政府政策,造成了城镇对农村劳动力、资本、土地等要素的吸引和攫取,使农村生产力和生产资料日益匮乏,严重制约着乡村的发展。只有明确乡村发展中面临的问题,才能对症下药,更好地解决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的现状,走出一条城乡融合的乡村振兴之路。
(一)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人力资本储备不足
从统计数据来看,2017年全国农民工总量28 652万人,比上年增加481万人,其中外出农民工为17 185万人[6]。如此庞大的农村人口向城镇的单向流动,除了使农村人口结构发生变化,造成流出地村庄人口“老龄化”严重,也使得乡村基层人口素质迅速下降,乡村内生活力严重缺失,人力资本“空心化”趋势日益明显,成为乡村发展的突出限制因素[7]。
人力资本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禀赋,决定着物质资源的有效利用。农村人力资本的储备规模,是我国农业产业化和农业现代化目标能否实现的重要基础。由于乡村精英和青壮年人才大量外流,对我国农业从业人口的年龄和受教育程度均产生了不利的影响,传统农业生产面临的困境日趋严重。根据表1所示,2016年全国农业生产经营人员31 422万人,其中女性14 927万人。在农业生产经营人员中,年龄35岁及以下的6 023万人,年龄在36至54岁之间的14 848万人,年龄55岁及以上的10 551万人。年龄35岁及以下年龄段只占到19.2%,对于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更是只占到17.6%,农业从业人口青黄不接现象已经显现。这种比例分配使农村出现了老年农业、妇女农业,对提高农业生产率不利,难以起到农民增产增收的作用。
从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受教育程度构成来看,更能反映城乡二元结构和城市偏向的政府政策对我国农业发展的影响。由于乡村精英和青壮年人才大量外流,农业从业人口中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只占到了1.2%,高中或中专占到7.1%,初中及以下占到了91.7%。初中及以下的比例过高,反映了农业从业人员知识层面过低。当前我国农村基层科技推广体系呈现衰退迹象,越来越多的高素质农村人口开始转移至非农领域,严重制约着我国农业现代化及产业化发展。
(二)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不足,发展后劲乏力
城镇在吸引农村人口之外,同时也吸走了农村的货币资源。政府层面为了追求经济增长,倾向于将资金用于城镇基础设施建设与改造升级上,使其服务于经济建设,在地方财政收入一定的情况下自然会减少对农村的财政投入。企业层面也倾向于增加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固定资产投资。由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附加值要远高于第一产业,并且第一产业容易受到自然环境的影响,市场波动性大,风险也较二三产业高,企业对第一产业的投资热情一直处于相对较低的水平。作为农村固定资产投资的直接受益人,农村人口在农村固定资产上的投资也是不足的。农村人口在向城镇的迁移过程中,伴随着人口流动也带走了资金,尤其是在现在房价居高不下的情况下,农村人口要想在城镇置产定居,不仅要消耗以前积累的财富,而且在每月的按揭还款中压缩着农村购房人口的未来可支配收入,使其难以在乡村的发展中进行投入。这些原因造成农村固定投资严重不足,村容村貌和农村居住环境都比较落后,农村水利设施的建设与维护资金不足,影响了农业的发展。
从数据来看,2010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为251 683.8亿元,其中城镇为243 797.8亿元,占比96.87%,农村为7 886亿元,占比3.13%,城镇是农村的30.9倍。之后农村固定资产投资虽然逐年增加,但比例却在逐年下降,在全国房价大幅度上涨之后,农村固定资产投资在2015年之后甚至出现了投资绝对值和比例的双下降。到了2017年,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为641 238.4亿元,其中城镇为631 684.0亿元,占比上升到98.51%,农村为9 554.4亿元,占比下降到1.49%,城镇是农村的66.1倍,投资绝对值比2012年还要低。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已经成为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绝对领域,而居住着我国人口42.42%的广大农村地区的固定资产投资只占到很小的一部分。同时我们还要看到,作为农村固定资产投资中的农户部分,只有20%多用于生产性投资[8],其余部分用于居住环境改善,农业的发展后劲乏力。
(三)农村耕地面积逐渐减少,粮食安全风险增加
城镇的发展必定是伴随着城镇人口增加和城镇空间面积增加,而城镇的扩张必定会占用农业用地。我国传统的城镇建设致力于建设基建工程和扩大城市建成区面积,土地的城镇化快于人口的城镇化。这种城镇化的方式除了降低城镇化的质量,还会随着城区扩张减少农村耕地面积,增加粮食安全风险。图1数据显示,2009年年末的全国耕地面积为13 538.46万公顷(20.31亿亩),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2016年年末,全国耕地面积为13 492.09万公顷(20.24亿亩),耕地面积减少了46.37万公顷,年均减少5.80万公顷耕地。
全国耕地面积的减少必定会造成粮食播种面积的下降,2017年全国粮食播种面积16.83亿亩,比2016年减少1 222万亩,下降0.7%。与粮食播种面积减少相对应的是粮食需求量的增加。粮食需求量的增加不是由于人口和粮食直接消费量的增加,而是随着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居民消费结构的多样化变化,对于肉类、奶制品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进一步造成饲料用粮增加。根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最新预测,到2020年,我国国内粮食供给(不含大豆)的缺口将在4 000~5 000万吨,“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占世界22%的人口”的实现越来越困难,如此大的缺口将会潜在危及我国的粮食安全,这不利于中国国家发展和政局稳定,对于我国来说这是个不得不认真考虑的问题。
(四)农村产业发展落后,农民增收困难
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对农业发展产生了非常不利的影响,与势头强劲的现代化浪潮并不匹配。我国很多乡村地区的经济发展滞后,农业生产还没有形成一个产业,大多数农民所进行的农业生产仅仅是小农生产,农业的粗放化、家庭化、低效率化仍占绝大多数,使农业产业化远低于第二、第三产业水平。
一般以产业增加值与产业从业人员比值的来衡量劳动生产率[9],根据计算,可得到一二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从表3可知,第一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在逐年增加,由2010年的13 759.19元/人增加到2017年的29 650.26元/人,增加了15 891.07元/人。但是第一产业劳动生产率占第二、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的比重只有20%和24%左右,远远低于第二、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这就造成了从事第一产业劳动力的收入和从事二、三产业劳动力收入的巨大差距。
主要原因是农村人力资本“空心化”难以建立完善的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缺乏高质量的农业从业人员,使得农业生产经营方式较为传统落后,科技的进步对农业的推动仍然不足,农业产业结构单一,种植的农产品较为同质,就算增产也难以实现增收。农村第二产业生产工艺落后,农民出售的主要是原始的农产品,难以获得农产品加工的收入。农村第三产业几乎寥寥无几,发展更为滞后。总体而言,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不足,现代乡村产业体系尚未形成。以家庭为单位的小规模农业经营模式制约了农业中现代要素的投入,因而农业的生产能力弱、生产效率低。
二、城镇化发展为乡村振兴提供条件
根据国际经验,农业占GDP的比重降到15%、人均GDP超过2 000美元、城镇化水平达到50%时,具备了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的基本条件[10]。我国2001年农业占GDP的比重降到15%以下,2006年人均GDP超过2000美元,2011年城镇化水平超过50%,已经具备了相关条件。如果能利用好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的条件,则会为城乡的稳步健康发展打下基础,最终实现乡村振兴。
(一)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劳动力转移条件
城镇化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城镇化过程所造成的农村人口大量非农化和农业从业人数下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这也为我国农业现代化提供了条件。农村要发展,农业必须要现代化和产业化。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但却不是一个农业强国,最主要的问题是农业规模化程度及生產率低。要想解决农业问题,就必须在提高农业生产率上找出路,而积极推进城镇化是有效解决农业问题的重要途径。
只有加快城镇化进程才能促进农业规模化经营,从而提高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我国农村人多地少,人均耕地面积不足1.35亩,不足世界平均水平的40%。改革开放后实施包产到户政策,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农业很难实现机械化、规模化、产业化。只有用加快城镇化吸引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减少农村人口,实现土地流转,才能为农业产业化和规模化经营提供基本条件。比如在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迫于农业劳动力短缺压力,一些省市正不断加快农业生产转型,现代农业雏形已经形成。
(二)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市场条件
城乡二元结构最大的问题是城乡收入差距过大,我国农民的收入中农业生产收入低,主要是农产品供给结构失衡,加上大量进口农产品,部分农产品供过于求,农产品价格偏低,同时农业生产效率低,严重影响了农民的收入。解决这个问题要从增加农产品需求、扩大农产品市场上找出路。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7年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为24 445元,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10 955元,市民的消费是农民的两倍多,积极推进城镇化,减少农民增加市民,可以有效增加对农产品的需求量,从而带动整个农副产品市场的销量和价格,使农民增收实现小康,缩小城乡差距、化解城乡二元结构。
乡村和城市是两种不同的生存环境,乡村和城镇相比,拥有丰富的生态资源和特色文化,造成城乡生活的差异化。乡村生活节奏慢,邻里关系融洽,虽然生活较为单调,但是有城镇所没有的自然环境和田园风光,伴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也带动了乡村旅游、乡村度假的兴起,城镇人口愿意在周末或是节假日去乡村体验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回归自然,放松城市生活的紧张压力。2015年我国乡村旅游人次达13.6亿,占到全国旅游者的三分之一,并且预计2025年乡村旅游人次将近30亿人次[11],尤其在城镇人口越大的时候,这种市场才会越大,不仅可以起到保护乡村文化的作用,也能给乡村发展注入活力和提高农村人口的收入。
(三)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了资金条件
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资金支持。在推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政府是处于主导地位的,它不仅要对乡村振兴进行顶层设计和规划,而且要对乡村给予财政资金支持。城镇经济的发展,使我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世界第二位,同时使我国政府的财政收入的实力大大增强,2006年我国政府取消了在我国实行了两千多年的农业税,降低了农民的负担。同时加大对农业的投入,国家财政农林水事务支出由2007年的3 304.7亿元增加到2017年的19 088.99亿元,另外还有各项农业补贴,如此巨大的财政投入没有城镇化带来的经济增长是难以实现的。
财政资金投入除了直接作用于农业领域,还会带来间接影响,撬动社会资本在农业领域的投入。城镇化的发展为我国培养了一大批有实力的社会资本,它们在财政资金的引导下,开始涉足农业领域,加大了对农业农村的投资,为我国农业农村发展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社会资本对农业领域的投资可以弥补财政资金的不足,财政资金主要注重农业基础设施领域的建设,而社会资本更加侧重对农业生产、经营、管理方面的投入,为农业农村发展带去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促进农业新业态的出现。
(四)城镇化为乡村振兴提供了科技条件
在2018年全国农业农村科技工作会议上,科技部副部长徐南平表示:创新是农业经济发展的战略支撑,必须发挥科技创新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的关键作用,以创新驱动乡村振兴发展。在目前的农业现代化概念中所包含的农业信息化和机械化依赖的是城镇化过程中建立的完整的工业体系,各式各样的大中小型农机种类适应着我国不同的地形地貌,无人机的出现在农业监测、害虫防护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点,降低了人力成本的投入,提高了农业的劳动生产率,物联网、大数据的运用使农业向智能化的方向发展。从数据来看,科技推动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由2012年的53.5%提高到2017年的57.5%[12]。
从此意义上说,没有城镇化的推进就不可能有农业农村的现代化,也就不可能实现乡村的全面振兴。从国外的经验来看,在城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都会适时推出农村的振兴计划。日本乡村发展战略可以追溯到二战后,当时日本集中力量建设城市,大量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农村经济得不到发展,城乡差距扩大的问题越来越突出[13]。为了解决这类难题,日本在农村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振兴运动。韩国农村振兴战略转变发生于20世纪70年代,为了改善乡村面貌,韩国倡导了“新村运动”,大力改造乡村基础设施[14]。从主要发达国家促进乡村发展的起步时机来看,基本上是在完成或步入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农业现代化后进行的。当前我国处于工业化中后期、信息化快速发展期、城镇化中期、农业现代化全面推进期。因此,我国现在开始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条件已具备、时机已成熟。
三、乡村振兴的实现路径
城乡对立统一的关系,决定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现就是要立足于“城乡融合”,加强城乡要素、产业的各方面的互动交流,最终实现城乡协调发展。当前我国处在经济发展的新常态,农村发展相对滞后,公共产品和服务投资相对不足,建立城乡融合渠道,引导城乡要素双向流动,激活农村增长动力,可以扩大和优化了投资需求,进而实现乡村振兴。
(一)建立农业农村现代生产体系,强化产业融合
农村主要以第一产业为主,城镇主要以第二三产业为主,强化第一产业与二三产业的融合,则是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的一条重要之路。从农村来看,乡村振兴的关键是农业振兴,农业振兴的突破在于三产的融合发展。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单纯的农户经营正在向专业大户、农村合作社等等转变,奠定了农村三产融合的基础。同时,农民仅仅依靠农业就能生存的时代已经结束,农村人口的收入现在以工资性收入和经营性收入为主,并且工资性收入占比呈上升趋势。着力改變农业的增长方式,促进农业与工业、农业与服务业的融合,提高农民兼业水平,最终增加农民的收入。
这需要在政府的主导规划下,把产业、城镇和乡村作为一个整体统筹谋划,探索“龙头企业+合作社+农户”等模式,同时延长农业产业链、拓展产业范围和转型产业功能,在农村或城乡结合区域布局农副产品初加工、探索农副产品的深加工和精加工,与农民建立起紧密的利益联结关系。我国城镇化进程中的大城市吸引人才能力越来越强,而小城镇缺乏活力,主要是因为小城镇没有产业支撑,也难有产业支撑,可以通过一二产业的融合提高小城镇的活力和城镇化质量。政府通过引导、企业参与,结合自身情况在小城镇布局加工园区、物流基地,为当地农产品加工、流通创造条件,也增加小城镇的就业机会。
城镇与乡村生产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异也为农业与第三产业的融合提供了条件。目前有些地区发展的乡村旅游改善了农村基础设施,也提高了农民的收入。但是很多地区的乡村旅游缺乏统一的规划,知名度不高,产业不集中,从业人口素质低下。政府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整合规划乡村旅游,进行道路交通、乡村班车规划和从业人员的培训,着力发展文旅融合、农旅融合、商旅融合等等乡村旅游形式。
(二)建立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退出机制,规范物力资本融合
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口不断向城镇流动,但是土地仍然留在农村,“人地分离”现象不仅影响着我国城镇化质量,也阻碍了乡村的发展。2018年我国的户籍城镇化率比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低16.21%,人户分离的人口仍然高达2.86亿人。土地作为农村最大的禀赋,是农民增收的潜在资本,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体现其价值。随着农村土地和宅基地确权,农业发展进入了新阶段,农村土地流转得到快速发展。根据农业部的数据,截至2015年底,全国土地经营权流转面积已达4.47亿亩,占家庭承包经营面积的33.3%,但是土地流转程序不规范,土地流转后变更农村土地用途常有发生,这需要建立规范的土地流转市场,在法律的框架下保障承包人和被承包人的利益。
但我们也要看到,目前农产品价格不高,而一些地区出现了每亩土地流转费用越来越高的现象,承包流转土地的大户生产经营压力越来越大,弃约、抛荒现象时有出现。同时国家正在加速推进农村人口进程落户,已经全面取消人口100万~300万大城市落户限制,但是农村居民落户城市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主要是在农村的享有土地承包经营权和宅基地权,放弃农村户口,就意味着放弃这两项权利,所以政府在推动农村居民城镇化过程中,更要建立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有偿退出机制,对于已在城镇生活并有稳定工作的农村人口放弃农村户口,对其土地承包经营权进行货币补偿,然后将退出的土地转给大农户,也方便其对于农业基础设施的长期投入。
(三)培育职业农民与新型经营主体,促进人力资本融合
城乡的融合发展,必须要促进城镇与乡村的人力资本双向流动,如果只是乡村向城镇的单向流动,乡村是难以在城镇化进程中实现融合发展的。只有当人力资本可以在城乡间自由流动时,才能最终实现城乡单位要素的产出一致和要素配置的最优。为此,乡村要通过释放土地潜力,激活农村市场主体的能动性,一方面鼓励那些学业有成和事业有成的回乡创业,另一方面,政府通过政策打破要素从城市向农村流动的体制和机制障碍,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决定性作用,鼓励城镇发挥自己的优势,吸引人才投身于农村的服务与建设。
乡村振兴必须要建立人才的引进机制,但是在目前农村人口外流,吸引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一是要靠政策倾斜,比如选调生、大学生村官、畅通城市资源的下乡通道;二是要靠就地培养。培养一批能种会种的新型职业化农民,懂得农机操作的农民,推动农业农机现代化。这需要依托城镇化的发展,制定明確惠农政策扶持农业发展,尤其建立针对职业农民的制度保障体系,解决农民后顾之忧。同时,成立农民企业家实体,依靠农业银行,农商银行为农业企业家提供信贷支持,降低他们的融资成本。同时建立完善的农业保险制度,稳定农户收入。
(四)城乡规划因地制宜,形成空间融合
刘华芹以城镇化发展趋势为划分标准,将乡村社区划分为空间城市化的社区、撤村并居社区、正在自然消亡的社区、外出人口永久转移城市的社区、外出人口叶落归根的社区、就地城镇化的社区[15]。说明城乡融合发展不能一刀切,要根据乡村发展的自身特点进行重点规划,因地制宜,突出特色。
空间城市化的社区属于城市发展规划需要考虑的问题,一般位于城市周边,不在乡村振兴考虑的范围。撤村并居社区和正在自然消亡的社区主要针对的是城镇化过程中的“空心村”问题,这样的村庄一般是由于自然条件恶劣,或者交通、教育、医疗等基础设施非常差的不宜居住,这样的村庄要做的是做好留守人员的基本生产和生活保障,等到时机成熟,进行宅地基整理,退耕还林还草,让其消亡。外出人口永久转移城市的社区一般自然和基础设施条件良好,但是居民为了自身发展和子女教育问题在城镇生活落户了,这样的村庄要做好资源的有效利用,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产业融合。外出人口叶落归根的社区和就地城镇化的社区,要做好空间和产业布局,加强基础设施投入和公共服务供给,使其成为现代化的农村。
乡村振兴不只是改变乡村的面貌,更是转变乡村的生产生活方式,随着社会的发展,旧式空间分散的农村必然会慢慢消亡,以小农经济为传统的农村生产方式必然会解体,认清这个现实,往这个方向上使力,在城镇化进程中不断进行农村产业体系变革,提高城乡融合水平,则未来的乡村振兴必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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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卢红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