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画一体
2019-09-10彭德
彭德
中国画风貌的形成,绣画一体比书画同源更加重要。这个历史常识之所以一直被画史忽视,原因在于刺绣是女人的活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中国,把持历史记载的男性文人们不屑一顾。宋代以后,这种情形愈演愈烈,刺绣的文化地位远远低于绘画,连风情女子都以擅长书画琴棋为贵,以从事针线刺绣为贱。比如明代有钱的男人包养小妾,多到扬州去物色。当时扬州开办姬妾学校,美少女来自各地,由年长的保姆向她们灌输闺中礼法知识,同时教她们各种技艺。其中,上等美女学书画,中等美女学琴、棋、诗、歌,末等美女学刺绣。作为丝绸之邦、丝绸之路起点的中国,直到19世纪,历代遗存的数万种书籍,竟然没有一本关于刺绣的专著,可以说匪夷所思。有关绣画一体的常识,古代诗文留下的都是语焉不详的只言片语:[1]
〔唐〕杜牧《长安杂题长句》诗:祥云辉映汉宫紫,春光绣画秦川明。
〔唐〕李山甫《寒食》诗:万井楼台疑绣画,九原珠翠似烟霞。
〔北宋〕柳永《剔银灯》词:何事春工用意,绣画出,万红千翠。
〔北宋〕司马光《石阁春望》诗:极目千里外,川原绣画新。
〔北宋〕文同《丹渊集》卷一《莲赋》:彼芳莲之纷敷兮,乃横湖之绣绘。
〔南宋〕叶适《送惠县丞归阳羡》诗:三岭描成翠骨堆,一川罨画绣徘徊。
〔元〕脱脱等撰《宋史·礼志十八》:“销金绣画衣十袭。”
上列诗文中的绣画,多数可解释为刺绣而成的画,不过追根溯源,都同刺绣与画画并置而合为一体有关。《竹书纪年》记载,4200年前,大舜流放年迈的帝尧,登上帝王的宝座。《尚书》记载,帝舜指派大禹为自己制作礼服,要求按照古人采用的12种纹样,即太阳、月亮、星星、山峰、龙、锦鸡、有猴像的祭器、水草、火焰、粉米、板斧、黻纹,将前六种画在上衣,后六种绣在下裳。大禹负责监制帝舜的礼服,却不大可能由他本人亲自制作。纺织与刺绣通常是女人的工作,统称女工、女功、女红,文献记录可以追溯到黄帝的配偶嫘祖。据《汉书》记载,帝舜的妹妹名叫婐首,以擅长绘画著称于史。婐首被后人追认为中国绘画的始祖,绘制和刺绣礼服上的十二章纹,最有可能是她的手笔。帝王礼服的上衣画纹样,是因为绘制快捷;下裳绣纹样,是因为下面易脏,绣品便于洗涤。这种上画下绣的方式,被历代帝王传承,不曾中断。北宋末年,绣画一体仍然是宫庭祭服的做法。画家米芾有洁癖,厌恶画在官服袖子上的水草和火焰纹,举行祭礼前擅自洗掉,结果被革职[2]。
由于古文简略,加之历代朝廷对古史的删节之省、传抄之误、避讳之变,作为夏商周三代官方文件选编的《尚书》,成为古代文献最难读的一部书,连倡导古文运动、用词生僻的韩愈都认为读起来“诘屈赘牙”,也就是晦涩别扭读不通。《古文尚书·益稷》记录帝舜指派大禹制作礼服图案的原文,经学家的斷句是:
帝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
这种排比式的断句,致使后面一句无法解读。五采的“采”,是色彩之“彩”的本字;形容丝线和丝绸,写为“五綵”。五采、五綵即五彩,五彩即五色。“以五采彰施于五色”,算什么话?还不如断句如下:
帝曰: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
绣以五采的“以”和彰施于五色的“于”,都是“用”的意思。作会的“会”,东汉郑玄释为绘,唐代孔颖达释为画,二者同义。无论上衣绘画还是下裳刺绣,都需要画。比如周代王后礼服的纹饰,先用丝绸剪成锦鸡的轮廓,再用颜色画出形状,然后绣在礼服的表面。这种绣画一体的方式,历代沿用。如唐朝皇后的袆衣,先用深蓝色的丝绸做底子,再用红色的丝绸画雉,最后将绘画后的丝绸片子缝在底子上。这种工艺,史称“画翚”,翬就是雉,野鸡的雅称[3]。
帝王和王后以及朝廷重臣礼服上的纹样,从周代到元代,制作方法大都是上画下绣,《宋史·舆服志》有详细记录。北宋景祐年间,皇帝礼服的十二章纹,一改上下各六章的惯例,上衣八章,一律绘制:左肩画太阳,右肩画月亮,胸部画升龙,左右袖画卧龙,衣领和衣襟上画五彩锦鸡、虎、猴和火焰,肩上方画星辰;下裳四章,水草、白米、黑白相间的斧头以及左右对称的黻纹,一律刺绣;朝廷大臣的礼服,也是上画下绣;六部侍郎以上的官员以及参加祭礼的其他官员的礼服,上衣画虎或猴形器皿、水草与白米;光禄卿以上的官员礼服,上衣画白米。这种集刺绣与绘画于一体的传统,一直持续到元代。金、元两朝的礼服,都是照搬北宋的样式与制作方法[4]。
刺绣的“绣”与绘画的“绘”,字根相同,都与丝绸有关,艺术风格有相通之处。中国画的基本笔法名叫线描,“线”字的字根也是丝。古代文献最早出现的“线”字,见于《春秋公羊传·僖公四年》:“中国不绝若线。”汉代学者何休的注释,指出线是缝织素面丝绸的缕,后人于是将“不绝如线”改为“不绝如缕”。所谓“不绝如线”,是指刺绣的游丝时隐时现、断断续续的效果,同后世书画用线讲究“气断势不断”同理。早期水墨画的线条,形同刺绣中的游丝,人称游丝描。顾恺之《洛神赋图》的线条,即被称为游丝描或高古游丝描。后起的琴弦描、铁线描,都可以视为游丝描的变体。绘画传承的粉本,是在白描稿的线条上,用针刺孔,再将色粉穿过孔洞,泄漏到绢本或纸本上,形成轮廓,也是借用刺绣的方式。丝绸上画画,迄今发现的最早的实物,是公元前3世纪的楚国帛画。画中的轮廓线,纤细秀雅,与同时期的刺绣作品如出一辙。江陵马山一号楚墓出土的绣品,刺绣步骤一般是在丝绸上用墨或朱砂绘出图案,然后用针线刺绣。针法以锁绣为主,间以平绣。锁绣用丝线绕圈锁套而成,绣出的线条如同一条锁链,故名锁绣。锁绣的方法,先在纹样的根端起针,落针时将线兜成圈形;然后在线圈中间起针,两针之间相距约1.5mm,随即将第一个圈拉紧,然后一圈一圈地推进。锁绣的纹路类似女子扎的辫子,又名辫绣。弯曲起伏的绣纹,使光洁平滑的丝绸质地增加了涩味,在视觉上形成反差。楚汉时期的帛画,采用滞涩的黑漆勾线,表现效果同锁绣接近。从唐代到当代,书画线条追求“锥画沙”“屋漏痕”之类的毛边效果,表明锁绣的视觉观感始终在起作用[5]。
绣画一体对中国画的影响,奠定了绘画风格的女性味。中国绘画中的工笔重彩,色彩追求明快艳丽,同刺绣一样,女性味很浓。无彩的水墨画,其线条讲究圆润、藏锋等阴柔作风,同样是浓厚的女性味。存世的古代绘画以及文献记载,这种品位贯穿始终。线描被人归纳为十八类,统称十八描。其中,不僅只是最早出现的高古游丝描同刺绣有关,凡“描”都同刺绣有关。描摹、描模、描画、描字、描红、描绘、描写等等,“描”字都在前面,具有支配地位;而线描、白描、十八描,“描”字则是中心字。到了明代,线描的类型至少有了二十多种,为什么圈定在“十八”呢?“十八”是“九”的倍数,“九”在五行中对应西方,西方在八卦中同少女对应。古人占卦,一卦有六个爻象,一爻三变,人称“一卦十八变”。“十八变”附会到女人身上,就是“女大十八变”。古人称美女叫“十八娘”。以女人为题材的性教育民歌,名叫“十八摸”。“十八”又是女性成熟的象征年龄。历代官方正史列女传,女子出嫁,以十八岁最为常见。明代一位名气不大的画家名叫邹德中,将水墨画的用笔归纳为“十八描”。理由是什么,他没有说。画坛很快认可这一说法,无疑存在达成共识的原因,大抵是本文陈述的文化背景[6]。
古代宫殿分前朝后寝。帝王办公在前朝,指挥生产、军事和祭祀;王后办公在后寝,管理妃嫔和宫女以及天下妇女养蚕、纺织和刺绣。古代单独刺绣人物景物事物的作品,都同女子有关。吴国丞相赵达有个妹妹,擅画擅绣。她被赵达进贡给吴主,当了孙权的夫人,曾为孙权刺绣九州军事地图。旧题东晋王嘉《拾遗记·吴一》写道:
吴主赵夫人,丞相达之妹。善画,巧妙无双。孙权常叹魏、蜀未夷,军旅之隙,思得善画者使图山川地势军阵之像。达乃进其妹。权使写九州方岳之势。夫人曰:丹青之色,甚易歇灭,不可久宝;妾能刺绣,列国方帛之上,写以五岳河海城邑行阵之形。既成,乃进于吴主,时人谓之针绝。
魏晋以后,刺绣人物画的绣品名叫绣像,以佛教绣像最为突出。中国佛教到魏晋之际进入全盛期,由于主张偶像崇拜,雕塑与绘制大量宗教图像,佛教因而别名像教。当时的习俗,塑像流行用颜料绘制,画像流行用彩线刺绣,刺绣的画像名叫绣像。佛教信徒多悬挂佛陀绣像进行礼拜。这种风尚在六朝以来的文献中时有所见。据《广弘明集》记载,南朝刘宋时,有一群燕子口衔一幅佛教绣像,送进南京灵鹫寺的大堂之中[7]。
六朝以前,绘画还没有成为上流社会的艺术样式,刺绣同绘画的地位相近,属于工匠的技术。六朝刺绣的造型表现能力已经到了相当高超的地步。刺绣不仅可以绣图案、文字、地图,也可以绣神灵、万物、花卉、仕女、车马、楼台。刺绣由于同每一个家庭都有联系,文人们偶尔会加以关注。北魏后宫设有文绣大监一职,由妃嫔担任。南朝梁国文人张率的《绣赋》,用诗歌语言描述刺绣的历史与形态,罗列典故,写到了绣品采用的是罗纨,题材是神仙、龟、龙、车马、少男少女、丹陛与青阁之类,使用红、紫、玄、白、绿五色,风格疏密相间,惟绣法不提,让关注刺绣技术的人不得要领[8]:
寻造物之妙巧,固饬化于百工。嗟莫先于黼绣,自帝虞而观风。杂藻火于粉米,郁山龙与华虫。若夫观其缔缀,与其依放。龟龙为文,神仙成象。总五色而极思,借罗纨而发想。具万物之有状,尽众化之为形。既绵华而稠彩,亦密照而疏明。若春隰之扬花,似秋汉之含星。巳间红而约紫,又表玄而裹素。间绿竹与蘅杜,杂青松与芳树。若乃邯郸之女,宛洛少年。顾影自媚,窥镜自怜。极车马之光饬,尽衣裳之妖妍。既徙倚于丹墀,亦徘徊于青阁,不息未而反本,吾谓遂离乎浇薄。[9]
用刺绣的方式塑造以人物为主体的画像,号称绣像。“绣”是动词,“像”是名词。使用多了久了,变成了一个合成的名词。唐朝和尚道宣写《绣像赞》,记录南朝齐国的绣像,侧重观感,同样是刺绣方法不详:
维齐永明四年,岁次丙寅,秋八月己未,朔二是庚申,第三皇孙所生陈夫人,含微宅理炳慧临空,结言宝位腾心净觉,敬因乐林寺主比丘尼释宝愿,造绣无量寿尊像一躯,乃为赞曰:表相异仪,傅形匪壹。镂玉图光,雕金写质。亦有淑人,含芳上律,绚发绮情,幽摛宝术,缛文内炳,灵姿外溢。水耀金沙,树罗琼宝。现符净果,来应妙秩。毓藻宸闺,腾华梵室。有忆斯年,于万兹日。[10]
唐朝勋臣萧瑀是梁武帝的玄孙,昭明太子的曾孙,笃信佛教,唐太宗曾派人购置一幅佛陀绣像,同时指示绣工将萧瑀以供养人的身份绣在佛陀身边。唐代初年,画家阎立本在宫城凌烟阁画二十四功臣像,萧瑀也是其中。凌烟阁位于宫城之东,与皇子们居住的东宫一墙之隔。凌烟阁画功臣像,便于皇帝怀旧,也便于皇子们观瞻。萧瑀的供养绣像的稿本,当同阎立本有关。唐高宗显庆年间,朝廷在都城长安营二十余座佛寺,同时制作高达十二丈的巨幅绣像。唐代一丈,合3.1米,绣像通高37米,同当代藏传佛教中的唐卡规模相当,当时曾引起人们的惊叹[11]。
绣像在历代沿袭不衰。唐代不少文人都描述过绣像。王维《绣如意轮像赞序》和《裴右丞写真像赞》分别写道:
选妓惟洁,底功加敬。针锋线缕,日就月将。五彩相宣,千光欲发。金莲捧足,宝珠垂髻。原夫审像于净心,成形于纤手。
凝情取象,惟雅则同。粉绘不及,清明在躬。麟阁之上,其谁比崇?
裴右丞即王维的友人裴迪,其写真像不是重彩而白描,不同于五彩缤纷的佛教绣像,与后世所说的线描绣像一脉相承。唐代绣像多用五彩,白居易《绣观音菩萨赞》,其绣像依旧是沿袭六朝作风:
绣救苦观音菩萨像一躯,长五尺二寸,阔一尺八寸。纫针缕彩,络金缀珠,众色彰施,诸像具足。
宋徽宗崇宁三年,皇帝在宫内设立文绣院,管理刺绣之类的工作,供应帝王后妃和宾客们的服饰,主要用于祭祀。北方金朝则设立文绣署,署令的官职从六品,女工多达496人。因此,宋金时期,女子们的绣画以及缂丝图,大幅度超越了前人。宋代女子的绣画称為闺绣画,比当时的绘画还要精彩。男人们也不甘寂寞地从事刺绣画,比如元代画家黄振鹏绣《端阳竞渡图》,用线如同白描。明代苏绣的创始人韩希孟是顾寿潜的夫人,擅长刺绣山水、人物、花鸟。她的绣品,人称顾绣,曾深受绘画评论家董其昌的推许,将她同元代大画家赵孟頫相提并论。董其昌《题顾寿潜妻韩希孟绣宋元名迹方册》,为她的每幅绣品题诗,洋洋洒洒写了八首。清代初年,扬州少女余韫珠的仙人与菩萨绣像,精妙无比,当时的文人纷纷作诗加以推崇。绣像不仅绣在织物上,也可以绣在纸上。明朝奸臣严嵩败露时,朝廷派人抄家,在查抄的物品中便有绣在纸上的画,当时名叫纸织画[12]。
刺绣在丝绸上的绣画,始于佛教造像。唐代佛教用于传播的印刷品,将绣像转化为木刻版的线描图。到了明代,线描图别名绣像。明清书籍插图木刻白描图,也叫绣像,比如明代崇祯四年刊印的《新刻绣像通俗演义隋炀帝艳史》、崇祯年间刊印的《新刻绣像小说清夜钟》《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清代顺治年间刊印的《新镌绣像醉醒石》等[13]。
注释:
[1] 姬妾学校,见〔明〕王士性《广志绎·两都》。
[2]舜帝礼服,见《尚书·益稷》:“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汉代马融、郑玄本为‘绘’;孔安国传:‘会,五采(彩)也。以五采成此,画焉’);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古文尚书·益稷》是汉儒分割《今文尚书·尧典》而独立成篇。篇名是伪造的,内容并非虚构。绣绘一体的传承,见《晋书·舆服志》:“衣画而裳绣,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黻之象,凡十二章。”《新唐书·车服志》:“衮冕者,十二章。衣画,裳绣。”〔宋〕庄绰《鸡肋编》卷上:“米芾好洁之癖,任太常博士,奉祠太庙,乃洗去祭服藻火,坐是被黜。”十二章纹样,朝廷百官按职位高低,种类依次递减,一律上绘下绣。帝王裳上的绣纹,成为低级官员衣上的画纹。[3]“以”字释用的例子:《尚书·立政》:“勿以憸人。”孔颖达疏:“勿用憸利之人。”“于”字释用的例子:《尚书·盘庚》:“历告尔百姓于朕志。”《考工记》:“画缋之事,杂五色”、“五采备,谓之绣”。〔唐〕孔颖达疏:“以其绣缋,皆须画之。绣亦须画,乃刺之。故画、绣二工,共其职也。郑云:刺以为裳也。衣在上阳,阳主轻浮,故画之。裳在下阴,阴主沉重,故刺之。”《周礼·天官·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衣。”东汉郑玄注:“伊雒而南,素质,五采皆备,成章,曰翚……王后之服。刻缯为之形,而采画之。缀于衣以为文章。袆衣,画翚者。”贾公彦疏:“袆当为翚,即翚雉,其色玄也。刻缯为雉形,又画之。”《新唐书·车服志》:“皇后之服三:袆衣者,受册、助祭、朝会大事之服也。深青织成为之,画翚,赤质,五色,十二等。”
[4]《新唐书·车服志》《宋史·舆服三·天子之服》。《宋史·舆服志三》记宋朝帝王衮服,前八章画,后四章绣。按:六于五行,对应水,水克火,为火宋凶数,八为火宋生数,四为火的克数。《宋史·舆服志四·诸臣服上》记臣服绘绣。
[5]湖北省荆州地区博物馆《江陵马山一号楚墓》,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
[6]十八描,见〔明〕邹德中《绘事指蒙·古今描法一十八等》。
[7]杜甫《饮中八仙歌》:“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清〕仇兆鳖《杜诗详注》:“(南朝)宋刘义隆时,灵鹫寺有群燕共衔绣像,委之堂内。”
[8]〔北魏〕《大魏宫内司高唐县君杨氏墓志》:“又转文绣大监,化率一宫。”
[9]〔唐〕徐坚《初学记》卷二十七。
[10]〔唐〕释道宣《广弘明集》第十六集《绣像赞》。[11]《旧唐书·萧瑀传》:“太宗以瑀好佛道,尝赉绣佛像一躯,并绣瑀形状于佛像侧。以为供养之容。”凌烟阁的位置,见〔元〕《长安图志》卷上。〔唐〕道世《法苑珠林》:“唐显庆之际,于西京造二十余寺,爰敕内宫式模遗形册,造绣像一格,举高十有二丈,惊目骇听,绝后光前。”
[12]文绣院见《宋史·职官志五·少府监》、〔清〕毕沅《续资治通鉴·宋徽宗崇宁三年》。文绣署见《金史·百官志二·少府监》。〔明〕屠龙《画笺·宋绣画》:“宋之闺绣画,山水、人物、楼台、花鸟,针线细密,不露边缝。其用绒一二丝,用针如发细者为之,故眉目毕具而风神宛然。设色开染,较画更加。女红之巧,十指春风迥不可及。”黄振鹏绣画,见〔明〕李诩《戒庵老人漫笔》卷一《端阳竞渡图》。余韫珠绣像见〔清〕王士祯《池北偶谈》卷十二《吴画余绣》。纸织画见〔清〕王士祯《分甘余话》卷三《纸织画》。
[13]〔清〕徐念慈《余之小说观》八:“其文字,用通俗白话,先以四五万字为率,加入回首之绣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