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工厂

CHRIS CHILTON　薛霓

位于英国北安普敦郡的这个叫作Kings Cliffe的小村庄，保存得比你在车库里见到的任何一辆阿斯顿·马丁DB5都要完好，它未被时间与现代化所影响的气质，充斥着原始的美感。这个村子里的主干道两旁矗立着许多建于17世纪的砂岩建筑，房顶被历史的重量压得纷纷下垂。在村子的尽头，有许多二战期间大兴土木建造的军事基地，战争结束后回归农业之用。音乐家格兰·米勒与他的乐队最后一次在Kings Cliffe为英国空军演奏是年月，一场瘟疫的爆发终结了他的演出（注：格兰·米勒组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爵士乐军乐队，乐队的名称叫做Army Air Force Band，他自己也于1944年加入英国空军）。

这里就是Turrino Wheels的家乡。

辐轮圈的复制品。Borrani条辐轮圈是上这家公司的实体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小型车间，主要负责组装和制造Borrani条幅轮圈的复制品。Borrani条幅轮圈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宾尼法利纳设计的顶级跑车和赛车的标准配件，阿尔法·罗密欧、法拉利、蓝旗亚、玛莎拉蒂等都是它的“用户”。1970年代，这家公司致力于提供一些专门的汽车服务。1980年，公司开始生产以“Turrino”为品牌的合金轮圈。同一年，MG公司位于阿宾登的工厂关闭，连同它一起消失的是最后一批采用条辐轮圈的量产车——MGB。

2009年，Will Tomkins接棒管理SAS Turrino公司，彼时老爷车价值不断攀升，条辐轮圈的需求市场在扩大，给公司创造了发展的最佳时机。“需求是很大的，”他说，“在过去的十年间，经典车零部件的生产和维修的量都很大，因为这些车越来越值钱。”这些车里既有1914年梅赛德斯大奖赛的赛车，也有玛莎拉蒂3500GT，用的都是Turrino公司的条辐轮圈改装套件。“大部分车原本安装的都是盘式轮圈（diskwheel），但所有车其实都想安装条辐轮圈。”

实际上，上世纪中期的一些运动型车安装条辐轮圈不仅是出于美学的考虑，还有减重的作用，能比压制钢板制成的盘式轮圈轻30%左右。当MG和凯旋摩托把其他品牌的、较为廉价的钢质条辐轮圈拿来对付着用的时候，更好一些的车搭配的都是Borrani品牌的铝制条辐轮圈。

1920年代，Carlo Borrani在米兰开始了他生产轮圈的事业。他意识到很多人都喜欢来自原厂的轮圈，但一个真正上等的轮圈不仅仅是出处的问题，尤其是对今天的Borrani来说。“所有安装孔都在轮圈的里面，这意味着它锋利的边缘是无法被重塑的。”Tomkins说，“你就算仿造也没法和原始轮圈一样。而我们的安装孔是在外面的，这样做出来的轮圈比较接近原始的样子。”

实际上，他们对细节的处理实在是太棒了，这也是与每一个Turrino轮圈都是由那些上了年岁的机器出品有关。当Tomkins带我参观条辐轮圈的制作过程的时候，我们穿梭于一栋又一栋矮小的建筑之间，在摆得满满的设备当中挤过去，压缩机、车床和喷漆枪，每台机器都有其独特的声响。

原始的Borrani合金轮圈一边被滚动着一边被嵌入铆钉，全靠工人手工一个个钉进去。那个时候的工艺还做不到将合金的两头焊接，现在的方法是先让轮子旋转起来，通过轮圈的高速旋转而定型。不过，Torrino在修复战前轮圈时用的还是老办法。

但纯手工制作出一个完整的车轮依然是一门艺术。在Turrino有一个专门的车轮工人叫FredBarreau，他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做出一个条辐轮圈。Barreau曾经试过发明一个夹具来帮助自己完成这个艰苦的安装工作，但是最终他还是没费那个功夫。目前他只靠一把钢尺和钢铁一般的眼乘以5，也就是1万美元，相比上百万美神来完成工作（这项工作非常考验眼力）。

开始前的准备工作是，Barreau把一个铝制轮圈放在铺了毯子的长凳上，然后把轮圈芯摆在正中位置。他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先抓起一把钢质的辐条，把这些辐条一根根地塞进一台机器里，通过控制脚下的踏板把辐条裁成相同的长度;然后他换到下一台机器上，这台机器能将每根钢条弯制成所需要的角度;第三步则是使用一种工具把条辐的另一端塞进轮圈。

这些都做完了之后，Barreau就开始“编织”这些辐条了——先嵌入中等长度的，然后是最长的外端辐条。他必须不停地测量，检查从轮圈到花键套的偏置和距离。一般的公路车大约需要分两排安装60根辐条，性能更强劲的赛车要安装72根。安装好的车轮还需要进行平衡性调整，有的或许还需要再次上漆。

单个Turrino合金轮圈的价格从1100至1400美元不等。如果你需要更复杂的轮圈，比如定制需要专用工具的轮圈，工人将采，用CNC技术从钢坯开始切割，价格可能高至2ooo美元。把这个数字再乘以5，也就是1万美元，相比上百万美元的经典车，这的确不是什么大数字。

Turrino每年生产约1500个条辐轮圈，其中三成会出现在诸如古德伍德这样的赛事中的老爷车上。“通常从下单到拿货需要六周的时间，”Tomkins说，“但是如果你跟我说你着急参加这周末的一个赛事，那我或许两天也可以给你赶出来。”

这家公司每年修复的车轮数量最多时有8oo个，每个的价格在7oo美元。一个典型的修复过程是：先把轮子卸下来，对轮圈进行修补、打磨，给轮子中央进行重新镀鉻和上漆，然后把新的辐条和铆钉安装上去。

条辐轮圈对于公路车和赛道车的好处是相同的，除了能够去除车轮扬起的污泥，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好处就是陀螺效应，它让汽车入弯的稳定性更好。

“我们曾经把一些安装了合金轮圈的车轮提供给一辆路特斯Elite跑车使用，”Tomkins回忆道，“车主带着它去了古德伍德。那辆车一开始用的是钢制轮圈，后来换成了我们的合金轮圈。回来的时候，车主说他的车转弯速度快多了，甚至可以直接切过减速弯。

车迷们对老爷车赛事的热情未有衰减之势。不过我们仍然无法确认，一个以生产、修复几十年前老车轮为业务的公司，未来到底可以走得多远，尤其是现在年轻的车主开的车都并未安装条辐轮圈，大多是多片式锻造轮圈。Tomkins对此并不担心。“你看艺术市场，”他笑着说，“从来没人会觉得凡·高的画过时。”

工人们完全靠手工安装这些辐条，先安装中等长度的，再安装外圈较长的。如果价格合适的话，Turrino还会从钢坯开始制作客户定制版轮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