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大豆进口的影响及对策分析

付信明，赵常华

1.2.天津商业大学，天津 300134

一、研究背景

中美两国自建立贸易关系以来，贸易摩擦一直不断。2018年4月3日，美国政府依据301调查单方认定结果，宣布将对原产于中国的1333项涉及500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中国政府被迫采取反制措施，4月4日中国商务部决定对包括大豆在内的原产于美国的14类同等规模的进口商品加征25%的关税，中美贸易摩擦最终升级为一场双方的贸易战。

因为美国大豆出口高度依赖中国市场，故大豆成为了中美贸易摩擦中中方反制美方的一个重要筹码。但另一方面，中国又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中国大豆70%以上的需求依赖进口，2017年中国大豆进口量高达9500多万吨，占全球进口总量的68%，中国大豆贸易政策的改变将会对世界大豆产业和外贸格局产生多方面的影响。本文从中美贸易摩擦前中国大豆的进口状况出发，评估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大豆进口的影响，并提出恰宜的应对策略。

图1 1995-2017年中国大豆进口量

二、中美贸易摩擦前中国大豆的进口状况

1．中国大豆进口规模持续增加

从图1可以看出，1999年我国大豆的进口数量为431.7万吨，2000年进口数量激增，翻了一倍多，超过1000万吨，达到1041.6万吨，成为世界最大的大豆进口国。到2003年我国大豆进口量超过了2000万吨，2009年我国大豆进口又突破4000万吨，随后2015年超过8000万吨，2017年我国大豆进口再创新高，首次突破9000万吨，达到9553万吨。

此外中国大豆进口占全球大豆对外贸易的比率也居高不下，表1是中国大豆进口占世界进口的比重。可以看出，最近几年中国大豆的进口量和世界大豆的对外贸易量变动方向一致，二者都持续增加。中国大豆进口量占世界进口量的比重一直都稳定在60%以上且波动不大，是绝对的世界大豆进口大国。

2．中国大豆进口高依存度

大豆的进口依存度是指大豆进口量与国内大豆消费量之比。

由表2中国大豆近几年进口依存度表可知。自2010年至2017年，中国国内大豆的消费量和进口量都持续增加，二者保持着同步变动的关系。中国大豆的消费高度依赖进口，进口依存度居高不下，部分年份超过80%，尤其是2015年甚至高达87.4%，2017年也有85%。另外，中国大豆进口依存度值波动虽然频繁，但是都保持在70%以上。

总干渠全长26.2 km，设计流量25m3/s，涉及张店、淄川、临淄3个区的4个乡镇。除灌溉外，总干渠还担负着向一干渠及二干渠提供生活和工业用水的任务，现状最大放水流量达10m3/s。总干渠多为傍山渠道，弯道较多。渠道为浆砌石矩形断面，有7 m宽、4 m宽两种。总干渠上主要建筑物有土洞12条，石洞7条，箱形渡槽2座，U形渡槽6座，砌石渡槽16座，水闸16座，主要桥梁15座，灌溉自流口42个。

表1 2012-2017年中国大豆进口量占比

表2 2010-2017中国大豆进口依存度

3．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国高度集中

世界大豆种植区高度集中，主要集中在美国、巴西、阿根廷三国，三国大豆的产量之和占全球总产量的80%以上，出口量占全球大豆出口总量的88%。中美贸易摩擦前，我国进口的大豆主要来自这三个国家，尤其是美国和巴西两国。

图2 2010-2018年中国进口各国大巨数量

我国大豆进口市场放开的最初几年，进口最多的是美国大豆。1997年进口美国大豆229万吨，占我国大豆进口总量的81.9%。之后随着南美大豆产量的快速增加及出口能力的提高，进口的巴西和阿根廷大豆逐渐增加，尤其是巴西大豆的进口增加迅猛，美国大豆出口份额不断受到挤占。2011年巴西超过美国，成为中国大豆最大的进口国，之后进口的巴西大豆越来越多，从2017年的数据来看，巴西大豆占比高达53.3%，而美国大豆占比降至34.4%，阿根廷占比为6.9%，超过1%的还有乌拉圭与加拿大，2017年占比分别为2.7%和2.1%，其他国家如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埃塞俄比亚、乌克兰等国也向中国出口少量的大豆，但占比都不超过1%（见图2）。

三、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大豆进口的影响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大豆进口国，中国大豆贸易政策的改变将会对我国的大豆进口贸易格局产生深远的影响，下面从进口价格、进口数量、进口国别和进口渠道分别进行说明。

1．造成中国大豆进口均价略微上扬

中国大豆的进口价格根本上决定于国际市场上的出口供给和进口需求。世界大豆市场上的出口供给者主要是美国、巴西和阿根廷，其中美国和巴西两国出口了世界75%以上的大豆，阿根廷出口占12%左右，其余像乌拉圭、巴拉圭和加拿大等国出口量都比较少。而在世界大豆进口需求市场上，中国一家独大，进口量超过70%，还有荷兰、墨西哥、日本、德国等国，但进口量普遍较少。这样在大豆的国际市场上，形成了美国与巴西作为主要供给者和中国作为主要需求者的局面，大豆的国际价格也主要由这三国的供求决定。

因为中国是世界大豆市场上的进口大国，根据进口大国征收关税的一般模型，中国对美国大豆加征25%的关税，美国大豆的关税税率从原来的3%增加到28%，引起美国大豆的进口成本增加，进口价格上升，这不仅会减少对美国大豆的需求，还会产生贸易条件效应，即降低美国大豆的国际价格。

中国大豆进口主要来源于美国和巴西，美国大豆增加关税而巴西大豆关税不变。美国大豆在中国市场上大约每吨提价800元，这会产生贸易转移效应，原来从美国进口的一部分大豆转向从巴西进口，巴西大豆的进口必然增加。中国对巴西大豆进口需求的显著增加又会拉高巴西大豆的价格，导致中国大豆进口价格的上涨。

所以，中国对美国大豆增加关税，而对巴西大豆不加征关税，产生两个方面的效应：贸易条件效应和贸易转移效应，贸易条件效应使大豆国际价格下降，贸易转移效应使大豆国际价格上升，大豆国际价格的升降则决定于这两个效应的比较。

从图4可以看出，2017年中国大豆进口均价总体上还是呈波动中下降的趋势，而2018年4月中美贸易摩擦后，中国大豆进口均价略微上涨，涨幅不大，说明中美贸易摩擦后大豆的贸易转移效应略大于贸易条件效应。

图4 2017年以来我国大豆进口量月度趋势图

2．中国大豆进口总量下降

2018年7月6日，我国对美国大豆加征关税，在引起大豆进口价格上升的同时，也使得2018年中国大豆进口量出现7年来首次下滑。

中国大豆的进口数量在2017年之前一直是增长的，2016年增长到8391万吨，2017年进一步上升到9533万吨。但受贸易摩擦的影响，2018年中国进口大豆8807吨，较2017年下降7.6%。从图3我国大豆进口的月度数据中可以看出，2018年7月新关税正式实施的第一个月，大豆进口数量同比下滑20.6%，进口金额同比下滑12.0%。9-12月份中国大豆进口数量逐月递减，其中12月份进口量572.1万吨，同比减少40.1%。

图3 2018年1-12月中国大豆进口数量及金额增长情况

进入2019年，我国大豆进口数量进一步下降，据海关统计，1-2月份我国大豆进口量为1183.2万吨，与2018年同期相比减少14.9%。

3．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国占比改变

巴西和美国是我国大豆最主要进口来源国，因此中美大豆贸易摩擦会对中国大豆来源国占比产生直接的影响。在美国大豆进口减少的同时，贸易转移效应使巴西大豆的进口增加。另外，阿根廷、加拿大、乌拉圭和俄罗斯等国大豆的进口数量和比例也发生变化。

从表4可以看出，2018年9-10月份中国进口美国大豆的数量仅为19.8万吨，而进口巴西大豆9月份为759万吨，10月份为653万吨，11月份为507万吨，中国进口美国大豆数量锐减，进口巴西大豆量急剧增加，巴西大豆对美国大豆的替代效应非常明显。另外，中国进口俄罗斯大豆的数量贸易摩擦后也有显著的增长。进口阿根廷和乌拉圭的大豆数量出现了下降，这是因为阿根廷和乌拉圭等国因天气原因导致大豆减产造成的。

进入2019年后，从表5可以看出，2019年1-2月中国进口美国大豆的数量与同期相比显著减少，占总进口量比重降到10%以下，而巴西、加拿大和阿根廷大豆的进口量大幅增加，加拿大和阿根廷在中国市场的占比也都超过了美国。

4．中国大豆进口渠道趋于多元化

中美贸易摩擦前，中国大豆进口的主要来源国为巴西和美国，两国向中国提供了超过85%的大豆进口，剩下不足15%的部分由阿根廷、加拿大和乌拉圭等国提供，进口来源国较少，进口渠道相对比较狭窄，进口风险较大。

中美贸易摩擦后，由于中国进口的美国大豆数量急剧下降，全球大豆种植区域、贸易格局将会发生比较大的变化。全球大豆主要种植区中南美地区的大豆种植面积将进一步增加，南美地区向中国出口大豆的国家会越来越多，包括巴西、阿根廷、巴拉圭、乌拉圭、玻利维亚、智利等国都会向中国出口大豆；北美则有美国和加拿大继续向中国出口大豆；亚洲方面，2018年6月中国对原产于孟加拉国、印度、老挝、韩国、斯里兰卡的大豆关税税率下调为0，这一举措将促进这五国对中国大豆的出口。另外，在中国需求的带动下，“一带一路”国家如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克兰、埃及、莫桑比克、马拉维等国在2019年预计会增加大豆种植面积，所以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国会更多，渠道趋于多元化，大豆进口风险会进一步降低。

表4 2018年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国情况

表5 2019年1-2月中国大豆进口来源国情况

四、中美贸易摩擦下中国大豆进口安全的策略

1．推进与“一带一路”国家贸易合作，降低中国大豆进口高依存度风险

自2018年以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如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埃塞俄比亚等都表达了希望加强与中国大豆贸易合作的意图。“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农业资源非常丰富，自然环境适宜，大豆出油率和蛋白质含量较高，品质优良。因此，要充分利用“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的农业资源禀赋优势，继续加大在相关国家的农业投资，积极开发当地有实力和影响力的企业，加强合作，另外还要增加对这些国家的大豆进口规模。通过加强与“一带一路”国家的贸易合作，使我国大豆格局呈多元化发展，进而降低过度依赖单一国家进口的风险，保证中国大豆的市场需求。

2．加强大豆主要生产国贸易合作，保障中国大豆供给量

作为世界上大豆的最大消费国，中国大豆国内供不应求的局面短期不会改变，进口仍然是满足国内需求的主要途径。在当前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确保除美国之外大豆进口来源的稳定性就显得非常重要。所以，首先要鼓励中国企业与巴西、阿根廷等大豆主要出口国政府搞好关系，与这些国家签署大豆长期购买协议，从而鼓励这些国家的农民增加大豆的种植。此外，为了避免以后大豆进口量下滑和巴西、阿根廷大豆价格上涨带来的利益受损，中国还应该加强与乌拉圭、巴拉圭、玻利维亚、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加拿大等大豆主要生产国之间的贸易合作，以此确保我国大豆市场充足的供给量。

3．继续推进大豆生产者补贴，适当增加大豆种植面积

中国作为传统大豆生产大国，大豆生产量曾经居世界第一。近年来，中国逐步对大豆种植农户进行补贴，但是与美国、加拿大、巴西等国相比，中国对大豆产业扶持力度仍然较低，这是导致中国大豆种植面积和产量水平不断下降的主要原因。因此，我国应充分利用WTO农业规则建立本国的大豆支持和补贴体系，对种植大豆的农民给予适当的直接和间接补贴，对大豆生产实施农业结构性调整，对大豆生产过程中的科研、植保、区域结构调整等进行有效的支持和保护，降低大豆生产的综合生产成本，鼓励国内农民增加大豆的种植，增加国内大豆的供给。在实践中，通过政策引导以及适当的种植补贴等，我国的大豆种植面积和产量自2015年以来已经连续3年实现了恢复性增长。下一步我国政府应继续加大大豆种植的政策引导和扶持力度，我国大豆产量还会进一步增长。

4．政府引导居民调整消费结构，减少大豆消费

大豆作为重要的粮油兼用作物，在我国几千年的农耕史中一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是中国人重要的日常消费品和养殖行业的饲料原料。我国对大豆的进口需求有一定的“刚性”，在中美贸易摩擦之初，为有效面对大豆进口规模下降所造成的国内需求不足状况，政府要积极引导居民调整消费结构，减少大豆的消费。具体地说，一方面，我国政府要鼓励饲养行业企业大幅度降低大豆类饲料的使用；另一方面，要鼓励企业增加大豆替代产品及其下游产品的进口，即增加豆油、菜籽油、葵花籽油等植物油的进口，增加菜籽、葵花籽等油料产品的进口，增加豆粕、菜粕、葵粕和鱼粉等商品的进口，增加猪肉等肉类产品的进口。这就需要我国政府调整相应产品的进口政策，特别是要降低大豆替代产品及其下游产品的进口关税。通过这样的引导，降低居民大豆的消费量，从而减少大豆进口。

5．中国深化贸易布局，形成全球产业链

从长远来看，要保证中国大豆产业的安全，我国还需要打造一批具有较强的国际竞争力的农业企业。首先，我国要统筹发展国内、国际两个市场，国内方面要提高大豆自给率水平，国际方面要贯彻落实“一带一路”发展战略，并且加大对外农业投资力度，深化国际农业合作，使中国的农业企业“走出去”。国家要大力支持提高中国农业行业的龙头企业对海外粮食的掌控力，通过遍布全球的农业产业链，促进中国与其他农业大国的合作，搭建国外多区域互补的粮食体系，从而保障国家大豆的平稳有效的供给，最终形成高效持续的油料全球配置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