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歌曲《桃夭》的言、象、意与演唱刍议
2019-09-10吴艳萍
吴艳萍
摘 要:歌曲《桃夭》是由作曲家唐永葆先生根据《诗经·国风·周南》第六首改编的同名古诗词艺术歌曲。歌曲以桃为主题,用凝练的手法,精致的刻画了待字闺中、芳华正茂的青春少女如同明艳桃花的美好形象,既富有艺术美感,又充分挖掘了音乐与诗歌结合的独特魅力,有着优美的旋律、美好的寓意、高雅的格调。本文从其文学本体出发,分析其言、象、意,并以此为基础对这首歌曲演唱处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词:《桃夭》;言、象、意;演唱分析
《诗经 》 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的诗歌,所收集诗歌大多原本并没有题目,是后人根据每篇首句而命名,《桃夭》其名也源于“桃之夭夭”而得。《桃夭》出自《诗经·国风·周南》第六首,是《周南》中较为通俗平实的一首。《毛诗序》说:“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则男女以正,婚姻以时,国无鳏民也。”[1]认为与后妃君王有关。姚际恒在《诗经通论》中说道:“桃花色最艳,故以取喻女子”以此开千古辞赋桃花咏美人之祖。
一、《桃夭》的言·象·意分析
(一)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2]
这首诗共三章,皆为四言句式,每章只变换两句诗,但言语意蕴表达十分到位。反复使用叠词,使其所述更加形象、确切,同时也增加了其艺术性,使诗的音律更加和谐,读起来,琅琅上口。“夭夭”花朵怒放或娇嫩美丽,“灼灼”《毛传》说:“灼灼,华之盛也。”形容花朵茂盛。“华”即古代的花字。“蕡”:果实多而大,硕果累累。“室家”,“家室”《孟子·滕文公篇》:“丈夫生而原为之有室,女子生而原为之有家。”[3] 即室家:女子的原生家庭,家室:男子的原生家庭。蓁蓁:草木茂盛。第一章以桃花喻女子的花容月貌,姑娘嫁过门,夫妻生活美满;第二章以桃子喻女子生育能力强,成家后,早生贵子后嗣旺;第三章以桃叶喻女子生命力旺盛且能干,一家人齐心协力家和睦。
(二)象
由第一部分的言可以看出,《桃夭》以桃花、桃子、桃树,呈现出的是花开得艳丽、果实丰硕、枝繁叶茂这样一个层层递进的画面,在这个画面里,年轻的姑娘即将出嫁,心里怀着对未来幸福美满婚姻生活的期许出嫁。一切都是美好、完整的,美好的季节——春天桃花盛开,(灼灼其华)正值妙龄的女子即将出嫁;美好的夫妻生活,(有蕡其实)硕果累累——子嗣连绵;美好的家庭,(其叶蓁蓁)枝繁叶茂,家大业大,生活美满、家庭幸福。
(三)意
《桃夭》表现了先秦时期人民生活的特点,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对幸福和美好家庭的追求,突显了婚姻、家庭对于当时社会的重要性。同时《桃夭》也反映了美的具体内容,不仅仅是艳如桃花的的外貌,还要有“宜家、宜人”的内在美。
二、歌曲《桃夭》演唱分析
歌曲《桃夭》是一首严格使用古诗词为歌词的艺术歌曲。这决定了对这首作品的演绎既要符合艺术歌曲的演唱原则,[4]又要充分尊重诗词原义。典雅、冷静、规范应当作为主体风格,歌唱者需要时刻保持一种高贵的修养。
这部作品由三个部分组成,属于带再现的单三部曲式。前面六小节是歌曲的引子,也是整首曲子的发展动机,当音乐响起,演唱者应进入歌曲设定的画面,新婚时的喜悦。第一次“桃之夭夭”以旋律上行开始,以吟诵的感觉带出“桃之”随即在“之”与“夭”之间出现一个七度大跳,似桃花于顷刻间绽开,演唱时以口鼻同时吸气,充分打开喉咽腔,挂住位置,“桃之”过后迅速换口气,再将“夭夭”二字甩出去,紧跟着一个三度下行,作渐弱处理,腰腹部给力以确保弱聲将音的时值唱满。“之子于归”四字内连续出现大跳由闭口音到半开口音,高低音交错进行,共鸣腔以胸腔为主,这里尤为需要注意是气息保持平稳,身体放松,将气往下叹,吟与唱相结合,注意“吐字归音”的咬字问题,一定要慢慢地将字头咬清,在保持腔体的同时字腹拉长,最后字尾归韵到i母音,不要占过多的时值。“宜其室家”,这一小句出现了倚音,以吟诵古诗的韵味,行腔要一顿一松把“室”字送出,再落在“家”字上,如拨动琴弦散出琴音,琴音忽停。这一部分的音乐原型,在全曲反复出现了三次,节奏大致相同,旋律略微变化,但在演唱上韵味截然不同。第一部分在连续上行音阶的推动后于第13小节旋律声部转到低音,调性转入C大调主和弦,直到第17小节间奏结束。这段音乐以鲜明的色彩对比,将作品的情绪提高到新的层面。演唱者此时应当注意随着音乐情绪的变换及时调整自身的歌唱状态。
第二段节奏由4/4拍转变为2/4拍,整段的节奏相较之前更为轻快,律动感更强。风格由第一段的吟诵转变为吟唱,演唱者进入该段的时候要注意节奏的转换所带来的演唱技术方面的必要调整。这一段的音域变化幅度较小,多处为弱起,休止即气口,深吸气,通过吸气打开腔体,用气息控制好声音的强弱。正确的吸气能够很好地控制音量,声音的流动决定了作品的生命,也为下一段进入高潮最好准备。这一段“有蕡其实”“宜其家室”末字字头都是sh,属于舌尖后音,在发音时舌尖抬起向硬腭翘起,然后让气流停留在舌尖和硬腭后面,构成阻力,在舌尖和硬腭之间留一道缝隙,气息从缝隙中挤出来,声带自然震动发生。[]尤为需要注意的是这种控制是由咽腔状态自然形成的,而不是通过压喉咙或使用较低歌唱位置“做”出来。
第二段到第三段间,经过和弦的转变,由C宫调转入bD宫调式。用相对密集的柱式和弦将音乐情绪推向高潮,最后在一个柱式主和弦的强推动下进入第三段,演唱者也应将情绪调动起来。这段的节奏旋律与第一段相似,歌唱情感却截然不同,“桃之”气息推动着声音出来,在“之”后做换气处理,为“夭夭”二字做充足的气息准备。“其叶”后声断气不断带出“蓁蓁”,在结合词韵和音乐的基础上,特别要有长叹的气处理,感叹茂盛的桃叶,起音要有一瞬的屏气感。最后“ 宜/其/家人”同样声断气不断在中间作句读,“家”作自由延长处理,将情绪推向极致,叹出“人”并作渐弱处理,注意歌唱位置不要变。最后结尾部分,在第二、三段间奏的变换处理后,以逐步上行音阶的琶音收尾,与引子形成呼应,此外,演唱者的情感演绎要在伴奏音乐结束后结束,切忌唱完即停。
总得说来,在演唱这类古诗词歌曲时,对声音的音量、音色,控制要以情绪的奔放宣泄、抑扬顿挫为基本出发点。注意声音的连贯性、线条感,唱前多朗诵,注意吐字归音,体会诗词的含义,调动情感。
古诗词艺术歌曲是以中国古代民间流传或文人所作的诗词为歌词,结合近现代音乐的创作技法,通过诗情、曲情、声情来表达丰富的思想与情感,使歌曲具有语言精致、内涵丰富、古朴典雅的音乐特征。[5]这首唐永葆先生创作的《桃夭》既富有艺术美感,又充分挖掘了声乐演唱技术独特的魅力,有着优美的旋律、寓意的美好、高雅的格调。希望本文的写作对于推广这首优秀的艺术歌曲能有所帮助。
参考文献:
[1]阮元.十三经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0:279.
[2]张人方.《桃夭》[J].大众文艺,2015(06):8.
[3]魏永生.从文字学的角度解读《诗经·周南桃夭》之二[J].语文建设,2013(29):53-54.
[4]谢仲达. 黎英海合唱作品《诗经三首》的音乐语言及指挥诠释[D].上海音乐学院,2012.
[5]罗卉.浅析古诗词艺术歌曲的审美特征[J].中国音乐学,2009(01):9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