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口号”与统一战线发展研究

侯天佐 孙继莆

[摘要]“五一口号”的发布对于中国特色统一战线事业发展具有方向性和奠基性意义。“五一口号”的发布提出过程中，中国共产党主战场的攻势是“奠基石”，毛泽东的修改是“点睛笔”，国民党的“国大”是“催化剂”。“五一口号”的历史意义为：开启了各种统战力量合作共事的新阶段，谱写了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新篇章，加速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和新中国成立的新征程。重温“五一口号”，带给我们的深刻启示有：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落实和完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巩固和壮大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

[关键词]五一口号 历史意义 现实启示

[中图分类号]D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2803（2019）01-0054-04

1948年4月30日，新华社正式对外发布了中共中央关于民主建国的“五一口号”，并得到了各个民主党派、各界民主人士的积极响应。这个口号是一个时代的号角，它的吹响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基本形成，谱写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事业的新篇章，是我国统一战线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五一口号”的发布对于中国特色统一战线事业发展具有方向性和奠基性意义，系统研究其内涵，挖掘其精神，意义深远且关系重大。

一、“五一口号”的发布提出

（一）主战场的攻势是“奠基石”

1948年，中国共产党的部队势如破竹，华东野战军、西北野战军等部队在华东和陕北等多方战场上相继对国民党军队发起凌厉攻势，循序渐进打乱了蒋介石的防御体系。随着1948年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晋察冀与晋冀鲁豫两个解放区的合并使得华北和华东连成一片，为筹建全国政权奠定了基础，国民党大势渐去。新华社社长廖承志通过电报请示地处西柏坡的党中央，询问有何重要的政策主张要在“五一”发表。这引起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在国民党节节败退、解放军捷报频传之际，经过与苏联共产党高层的反复磋商，在斯大林的首肯之下，阐述中国共产党政治主张、描绘新中国政治蓝图的“五一口号”应运而生。

（二）毛泽东的修改是“点睛笔”

胡乔木主笔的“五一口号”初稿包含24条，送呈毛泽东阅。毛泽东斟酌再三，重点修改了第五条和最后两条。其中，第五条的修改意义重大。第五条原文为“工人阶级是中国人民革命的领导者，解放区的工人阶级是新中国的主人翁，更加积极地行动起来，更早地实现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毛泽东将之改为“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1]。这个重大修改昭示着一直以来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1939年，毛泽东在《（共产党人）发刊词》中将“统一战线”称之为革命胜利的“三大法宝”之一;1944年，毛泽东提出建立“联合政府”的主张，并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积极响应和广泛拥护;1945年重庆谈判中，中国共产党向国民党提出了召开政治协商会议的要求。随后，在1947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1948年的民盟一届三中全会、中共城南庄书记处会议中，均反复提及上述构思并探讨施行之策。毛泽东对“五一口号”初稿第五条的修改，昭示着一种全新的民主制度的诞生，成为点睛之笔。

（三）国民党的“国大”是“催化剂”

“五一口号”的提出还是一张应对对手国民党所为的“战略牌”。国民党于1946年11月15日至12月25日召开了第一次“国民大会”，其中85%是国民党代表，其余为隶属于国民党的人称“党外之党”“政治花瓶”的青年党、民社党和社会贤达。这遭到了中国共产党以及各民主党派、民主人士的抵制和反对，认为这一“国大”由一党政府单独召开，与政协决议和全国民意背道而驰。就在中国共产党酝酿讨论“五一口号”之时，国民党于1948年3月29日在南京召开的“行宪国大”开幕，经过各种暗箱操作，4月19日选举蒋介石为中华民国“总统”，4月29日选举李宗仁为“副总统”，这场政治闹剧沸沸扬扬，中国共产党如何接招成为迫在眉睫的政治议程。在此情形下，毛泽东将“五一口号”立意明确，着重强调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與蒋介石的“国大”战果形成鲜明对比，以号召“真民主”对抗形式主义的“假民主”。

1948年4月23日，在晋察冀军区所在地召开的中共中央书记处扩大会议讨论通过了经毛泽东修改过的《中共中央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23条，同日，新华社和新华广播电台正式对外播报;5月1日，《晋察冀日报》头版头条刊发;5月2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将“五一口号”全文发表。

二、“五一口号”的历史意义

（一）开启了各种统战力量合作共事的新阶段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伊始，就十分注重统一战线的作用，并把统一战线作为中国革命的三大法宝之一。在“五一口号”发布之前，党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地位没有最终确立，各个统战力量的协调合作也未形成系统合力。人民解放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后，国民党为了摆脱危机，加强了对爱国进步民主人士的镇压和对人民群众的剥削，各个民主力量逐渐认清了国民党的真面目，更加支持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政策方针，接受新民主主义的基本纲领，被纳入到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统一战线中。“五一口号”带领当时的统一战线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从此以后有了坚强的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成为统一战线史上的重要里程碑。

（二）谱写了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新篇童

我国的政党制度经历了极其曲折的发展历程。不管是西方盛行的议会制和多党制，还是国民党一意孤行的一党独大，都未能使中国的政治局面拨云见日。在民主革命的重要关头，亟需理顺政党关系，形成牢固的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在推倒三座大山，带领人民翻身求解放的革命进程之中，始终秉持勇于奋斗、不畏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大无畏精神，表现出领导中华民族英勇向前的领导能力和领袖气质。同时，中国共产党能够妥善处理与各个民主力量之间的和合关系，各个民主力量在共产党的身上看到了新中国和平、进步的希望。“五一口号”不仅为这种和合关系提供了目标指向即“建立联合政府”，更是提出了科学合理的建设路径即“政治协商会议”。口号提出之后，得到了各个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的积极响应和热烈欢迎，他们迅速与国民党划清了界限，坚决地加入到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阵营中，公开、坚定地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一种符合新中国国情的新型政党关系渐趋形成。

（三）加速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和新中国成立的新征程

“一切革命的根本问题是国家政权问题”[2]（P18）1948年以后，国共两党的斗争态势逐渐明朗。一方面，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的战略进攻连续取得胜利，解放区土改工作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国统区的爱国民主运动也呈燎原之势，各个民主力量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支持与日俱增;另一方面，国民党反动派实行的是专制统治，“白色恐怖”蔓延，作为执政党，其治下的政治生态异常恶劣，丧失民心，政权岌岌可危。中国共产党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曾就政权问题发表过看法，周恩来提出要“废止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民主的联合政府”[3]（P365）。这种观点与国民党一党独大的做法形成鲜明的对比。“五一口号”直接提出“联合”“民主”的建国设想，得到了各个民主力量的积极响应，推翻国民党统治的呼声一触即发。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团体、代表人士在第二年召开的新政协会议上共商国是，推动人民民主专政政权得以最终确立。

三、“五一口号”的现实启示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历史是一面镜子，为现实提供可资参考的借鉴。结合“五一口号”发布70年来中国民主政治进程的实践经验，重温“五一口号”，给我们带来深刻的启示。

（一）坚持和加强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五一口号”提出的民主政治纲领和实施方式得到了各民主党派、团体和民主人士的政治认同，他们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对共产党的政党认同。诚如毛泽东在1947年12月所做的报告《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中指出，“这个统一战线还必须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的领导之下。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的领导，任何革命统一战线也是不能胜利的”[4]（P1257）。宋庆龄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上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唯一拥有人民大众力量的政党，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的胜利实现正是由于共产党的领导而拥有了最可靠的保证。可以说，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五一口号”以来的中国民主政治制度建设离不开中国共产党这一坚强的领导核心。

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在对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纲领的政治认同基础上选择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五一口号”提出“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这些政治纲领和实践步骤，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得到了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一致认同，从而确立了中国共产党在多党合作和国家建设中的领导地位。这绝不是哪个理论能够推理出来的，也不是哪部宪法能够规定的，这是人民自主的选择，也是历史自然的选择。

习近平强调指出：“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5]（P20）新时代的中国，面临来自于国内国外的更为艰巨的风险与考验，要抵御这些风险与考验，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向前发展，就要确保党的坚强领导核心地位，坚持和完善党的领导。唯有坚持党的领导，才能不断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社会和谐。

（二）巩固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确立，得益“五一口号”的发布及其贯彻落实。可以说，“五一口号”是现行政党制度的理论前提和精神基础。毛泽东在1949年3月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明确指出：“我党同党外民主人士长期合作的政策，必须在全党思想上和工作上确定下来。”[4]（P1437）在口号发布以来70多年的政治实践中，该制度被反复证明是切合中国国情的科学的、行之有效的制度。因此，我们要扎实落实和完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使其不断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

首先，要完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运作机制。以系统论为指导，做到决策科学、运行民主、监督有效。其次，要优化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工作方式。随着时代的变迁、技术的发展、人的精神世界的变化，要以辩证和发展的眼光对待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并落实到具体的工作上，优化和创新工作方式。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工作方式的创新要妥善处理好几对关系，即一党领导与人民民主之间的动态平衡关系、秉持政治特色与借鉴西方政党制度有益成果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长期坚持与引导时代潮流的新兴发展关系、维护传统与创新发展的内在逻辑关系、巩固党的群众基础与维护执政党利益的双向互动关系，等等。[6]再次，要净化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政治环境。“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7]（P92）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五一口号”的提出和发布过程布满了艰难险阻，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诞生十分艰辛，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今天进一步落实和完善这一制度，要尽量避免不良政治环境的侵蚀，既要杜绝独裁专制，也要防止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既要維护公平公正也要鼓励正当有序竞争，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文化，创造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形成良性的政治环境。

（三）发展和壮大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

“五一口号”发布之前，统一战线的力量随着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的节节胜利而不断增强。毛泽东在《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关于目前党的政策中的几个重要问题》等文中反复强调，如果没有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中国的革命是不可能胜利的。“五一口号”发布之后，中国的统一战线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各个民主力量纷纷放弃了“中间路线”，摒弃了国民党的伪民主，站到共产党一边来，在统一战线的巨大凝聚力效应下，人民解放战争迅速取得胜利，新中国和人民政权得以建立。

统一战线是革命战争的一大法宝，也是和平年代的一大法宝。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统一战线是党的事业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必须长期坚持”[5]（P39）。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形成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力量，凝心聚力、贡献智慧，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一方面，要扩大政治参与的范围。“五一口号”主张扩大广大民主力量的政治参与，这一诉求在民主意识日益提升的今天，尤为值得重视。另一方面，要发挥社会政治精英的作用。政治精英具有杰出的能力和巨大的感召力，当年，正是他们对“五一口号”的积极响应推动了口号在全国范围内的迅速传播和广泛认同。今天，我们仍要注重骨干、精英的巨大能量，用心挖掘、着力培养、合理配置、有序流动，使其聪明才智和示范效应得到充分发挥，做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共同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推向前进。

参考文献：

[1]纪念五一劳动节，中共中央重要宣告[N].华商报，1948-05-01（001）.

[2]列宁全集：2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

[3]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4册[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

[M]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6]阳沐乎韧.“五一”口号的历史意义与当代启示[J].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8，（02）.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杜，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