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并用,标本兼治
2019-09-10王东利
王东利
引言:
予尝读唐人柳子厚的《种树郭橐驼传》,感慨良多。
原文如下: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僂,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官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
该文针对唐中期以后的“弊政”提出,以寓言的形式讽喻当政者:苛政扰民,民不胜其扰。对待百姓,应“顺木之天,以致其性”。
今天,我不想谈政治,仅想就当下中国教育中存在的一些不良现象谈谈自己的认识。
一
鲁迅先生曾经谈过,“杀人有两法,一曰捧杀,二曰棒杀。”改革开放四十余年,方方面面多借鉴西方的经验理论。一味地“拿来”,不加挑选,势必会造成瑕瑜互见、泥沙俱下的局面。教育上之“宽”,其实是对学生的“放纵”。这样的“宽”,易使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毫无底线,进而危害到社会,是谓“捧杀”。生活中诸多“熊孩子”的出现,大概有赖于此?如此看来,似乎传统教育成了“最佳选择”。
在多元文化相互交融的今天,新一代们普遍面临着信仰缺失,价值观念混乱,奉献精神缺索取强烈,自理能力欠缺,心理脆弱的问题。这一切,都和现今的教育太重视智育而轻视德育有关。因此,发挥传统教育中的育人功能,更好地为现今的教育服务,是很有必要的。
二
传统教育发源于几千年前的圣贤们追求做君子,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宏伟愿望。在《论语》中,“君子”一词是十分高贵的称呼。而到了现代,“君子”似乎被打上了迂腐、虚伪、自我包装等多种标签,以至于做君子者少之又少。所以,实施传统教育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孩子相信道德的力量,君子的存在。
在不少综艺节目与网络流行文化中,传统文化中很多宝贵的思想与品质被娱乐化、歪曲化解读,使人们无法坚信道德与君子真实的存在于世界上过。例如,对于伟大的千古名相诸葛亮,网络上很多文章说他对于关羽困守麦城见死不救,为的是关羽死后自己能够独揽大权。像这样的解读,严重扭曲了优秀人物的形象,直接摧毁了下一代的价值观念,导致他们看待什么都是阴暗的、利益的。这就造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的产生。
传统教育的实施中,很多人花大把的钱,听着各种培训班中所谓的“国学大师”的激情演讲,被其华美虚无的言语所陶醉,但实际到了生活中,却没有人真正践行传统教育中倡导的优秀行为处事,待人接物的方式,很多的传统教育流于形式。
三
传统教育讲究知行合一。更追求行为的实际性而不追求思想的浮华。《论语》中就说:“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可见,传统教育不是一种口号式的教育,而是实际的行为付出。孔子周游半生,也只是述而不作,正是因为他将一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实际的生活中,而不是动不动就靠大谈什么仁义道德来愤世嫉俗。
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道家说“大道至简。”道德是连续而又简单的。班级管理、传统教育也是如此。学生需要的不是面对着大量的思想教育的文字来苦心背诵,而是要学会传统教育中最简单的一些道理,并将这些道理在实践中不断践行,在行动中锻炼自我的品格。所以,传统教育首先要让学生以伟大人物为指引,让他们相信道德是真实存在的。再者应该让学生遵守基本的仁义礼智信的道德观念,要以朴素的道理向他们传达什么是真正的道德,而不需要大量华丽而不切实际的言语来仅仅获得一时心灵的陶醉。“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学生明白,道德并不一定要表现在惊天动地的大事上,而是广泛存在于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中。让学生在每一件生活小事上都尽力而为,不断锻炼自己的道德品格,循序渐进地提升自我,才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教育内涵。